第267章 煙火氣（第一更）
濱海的夜晚很熱鬧，這個坐落於祖國中部沿海的城市生活節奏飛快，夜生活也比起北方的很多地方來說都要豐富。
尤其是生活區，夜幕降臨之後，除了街邊燈紅酒綠的各種店麵之外，晝伏夜出的小販們也都開始了一天的工作，街邊的人行道變得被各種小推車和簡陋的桌椅占據，變得異常擁擠起來，無辜的行人隻好走下公路，與各種機動車勾心鬥角。
但這個時候會在外麵的大多也都是下班放學後散步的人們，三五成群，有的摟著愛人的肩膀，有的握住孩子的手，時不時駐足在某個攤位前麵，大人們往往抵不過孩子們的哭鬧，隻好無奈地掏出錢包買單，空氣裏溢滿了各種小吃美食的香味，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快活而又滿足的笑意。
行走在這群普通人當中，趙鬆突然有了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好像那些殘酷的與命相搏都沒有發生過，而自己也不曾遇到聶天，沒有踏上修仙的道路，而僅僅隻是這芸芸眾生中的普通一員而已。
聶天注意到趙鬆的表情，知道他是道心受到了影響，此時正是重要的時刻，是突破心境還是走火入魔，就全看這一刻了。
“師尊，要不要去嚐嚐？”趙鬆突然指著路邊的一個小攤，提議道。而他的神色間，依然還有些恍惚。
聶天並未打斷他，順著趙鬆的提議坐了下來。
一來，他也難得的對凡人的生活產生了些許好奇，更重要的，則是聶天想要觀察觀察，如今的人們突破心境之後，是否是和上古時期一樣。
現在的趙鬆，正是上好的觀察素材。
攤位的主人是個三十來歲的大小夥子，正把鐵鍋勺子顛得眼花繚亂，不少人正在攤位前麵等著拿東西，看上去都是些熟人老主顧，光等著也不會不耐煩，還會時不時地點評兩下小夥子的手藝，感歎著又進步或是退步了。
有的客人比較嘴饞，端過麵之後還喜歡加上大大幾勺作料，小夥子就會大笑著吐槽，而被說的客人就悻悻地把勺子放下，換得旁觀客陣陣善意的哄笑，彼此都不會真的急眼。
趙鬆撐著手靠在油膩的桌板上，望著眼前這一幕有些發癡。
可能是前一秒還對著仙人般的聶天感歎，下一秒就又融入進了芸芸眾生的普通生活當中，讓趙鬆的心境產生了變化。
而聶天，則散開神識，打算看看突破至神海之後，神識的探測範圍和靈敏度變化究竟如何。
過了一會兒，攤位前的人群漸漸散去，小夥子終於得閑瞅了桌子一眼，這才看到已經坐了很久的聶天。
“真不好意思，剛才客人太多了沒顧著您，您要點什麽？”小夥子笑著望過來，手上挽了個漂亮的勺花。
聶天粗略地瞥了眼攤位下放掛著的菜單，說是菜單，其實也就隻是用大寫加粗的字體寫上了三四種花樣而已。
“你點吧。”聶天把菜單推過去，他已經很久不進凡食了。
“來個炒麵吧，肉和蛋都要，不打包，就在這兒吃。”趙鬆也知道師尊的習慣，沒有客氣，直接點了單。
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勁，但不知為何，仿佛天地間有個聲音在冥冥中告誡於他，不要抗拒本心，此時正應順心而為。
這樣的感受讓趙鬆有些不安，好在看聶天的模樣，不像是在生氣。
“好嘞，您稍等！！”小夥子響亮的答應一聲，手上動作利落，過了一會兒又問道，“炒麵能吃辣嗎？”
趙鬆短暫地愣了一下，接著微笑回答：“當然能，我是本地人。”
這麽日常的對話趙鬆似乎很久沒有遇到過了，所以才會有短暫的愣神。
自從跟著聶天之後，去的那些餐館都不用他親自點餐，總會有人注意到他的喜好，早早的跟後廚說好，以至於他都忘記了在外麵點餐的時候是需要自己平衡辣度的。
小夥子的手腳十分麻利，很快就把熱氣騰騰的炒麵端到了聶天麵前，用最普通的不鏽鋼碗盛著，滿滿一大碗，十五塊錢一份的炒麵，看上去比外麵餐館酒店裏幾十上百塊錢的分量還要足。
嚐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的還可以，雖然有些重油重鹽，但聶天出身農村，出來之前一直幹的都是體力活，也早就吃慣了這種口味，出來之後一直被喂養得很精細，猛然再遇到這種油鹽不要錢似的做法，居然還不由自主地感覺有些親切。
在這種路邊攤上吃東西，講究的就是一個舒坦，到處都是把上衣掀到肚皮上的大老爺們兒和隻差沒把腿叉成一字型的婦人，在這種環境下，趙鬆也被感染著放棄了形象，大口大口地吃起來，看上去頗有幾分餓極了的意思，攤位老板見狀還忍不住主動問了一份炒麵夠不夠飽。
而坐在一邊的聶天，則被當成了寵溺弟弟的兄長，可能是渾身的氣場實在太格格不入，並沒有人來主動和他搭訕。
看到趙鬆詢問的目光，聶天不著痕跡地笑了笑：“吃吧，今日不急。”
正式踏入修仙之道後，對凡食就要限製了，此時放縱一下倒也無妨。
那當然是不夠飽的，趙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在隔壁燒烤攤上點了幾串熱乎乎的烤串，又叫了幾瓶冰飲料，就著炒麵吃得不亦樂乎。
這種串店點菜的行為，要在一般門店裏可能已經被趕出來了，但路邊小吃攤就沒有這麽多講究了。
一般隔得不遠的攤位之間彼此都是熟人，做生意也講究個互相照顧，麵癱的小夥子不僅沒有表示不滿，還主動推薦了幾個周圍味道還不錯的各種攤子，表示要是想吃的話就說一聲，自己去個電話讓攤主直接送來就成了。
其結果，就是各種垃圾食品擺滿了整整一桌，光是看著都有些撐得慌。
小夥子有些尷尬，擔心這位麵生的客人的哥哥會覺得被坑了，但聶天卻一點都不介意，反而揮揮手示意趙鬆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