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命數已盡(第一更)

曹大師看都不曾看自己的老板們一眼,垂手立在聶天身側,往日冰冷的高人麵孔早笑成一團,恭恭敬敬拱了個手:“聶大師言重了,在您的麵前,晚輩怎麽敢稱大師?”

“曹大師,您?!”

齊海震驚地指著曹大師,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麽好。

曹大師是什麽人,他難道不知道?

哪怕受的是他們齊家奉養,這位爺也從來對他們沒什麽好臉色。

他們傾齊家之力供養了曹大師幾十年,對方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閉關修煉,隻有極其偶爾的時候心情好,才會出來露個臉。

大部分情況下,他都是起到個震懾對手的存在,讓敵人投鼠忌器,以免遇到像徐家那樣實力不夠野心太大慘遭滅門的禍事。

別說當打手使喚了,就連齊家的子弟想要修道讓大師指點一二,對方都會以什麽“道不可輕傳”的借口輕易拒絕,而他們,也隻能放棄。

這次請這位大師出山保護宣霆,也是齊海親自好言好語的恭請,並許諾了一大堆的好處才換來的。

可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他們齊家用舉家之力供奉的大師,公然和齊家的對手站在一起?!

麵對長老們疑惑的目光,齊海父子隻覺得臉上熱辣辣的疼,驚怒之下,都未曾察覺到曹大師的那聲“晚輩”。

齊越到底年輕,先忍不住出言質問:“曹大師,你在幹什麽!”

沒曾想,曹大師根本就不鳥他,對著聶天又是一鞠躬:“聶大師,這小子就是齊越,正是他命晚輩隨身保護那宣霆,對林總不利。”

“你!”

齊越都要氣吐血了。

我齊家全力供奉你幾十年,還是第一次指示你出門辦事,居然轉眼就投敵?

還要不要臉!

就連齊海也忍不住沉著臉發話:“曹大師,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阿越隻讓你保護宣霆,何時讓你對林總不利!”

商場傾軋都是常事,大家出來做生意,是賺是虧全憑本事。

可指使人下殺手,殺的還是林初雪,那就是破壞規矩,就是另一回事了。

沒見著徐家的下場?

被滅滿門也沒人給他出頭,這就是破壞規矩的後果!

所以對林初雪不利這口黑鍋,絕對不能認!

“你要另尋新主,我就不說什麽了,權當我齊家和大師緣分已盡,可倒打一耙就不好了吧!”

曹大師眉毛都沒動一下,態度十分理直氣壯,權當對方是在放屁,小心翼翼的看聶天眼色:“聶大師,那我?”

“嗯。”聶天抬抬眼:“滾吧。”

“是是是!”曹大師大大鬆了口氣,一閃身就不見了蹤影,看得眾人是目瞪口呆。

瞧那樣子,怎麽像是在逃命?

就是在逃命!

直到溜出齊家莊園所在的山頭,曹大師才敢放慢了速度,確定背後沒有人追來,才真正放鬆下去。

緊接著就是歎氣。

不是他不講信譽,實在是保命為先呐!

他原本還想提醒提醒齊海,千萬別再惹這位修為不知幾深的大能,可始終沒找到機會,也就隻能作罷。

“唉,天道輪回,或許是齊氏命數已盡吧。”

曹大師神神道道的念叨著,搖了搖頭,回頭離開了。

——

齊氏大宅客廳裏,齊海和齊越還沉浸在震驚之中,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而聶天就那麽大刺刺的坐著,林初雪依偎在他懷裏,兩人都沒有立即開口的意思。

還是年紀最大的白發長老最先進入狀態,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問:“林總和聶少大晚上的登門拜訪,想必是有急事?”

聶天看過去,發現是個陌生的老人,回頭又看向齊海。

齊海這次反應倒快,硬生生擠出一絲笑意:“還沒給林總和聶少介紹,這位是我齊家的老輩長老,在家行三,我要稱一聲三叔。按照林總和聶少的輩分,就稱一聲齊老爺子也是可以的。”

華夏人喜歡論資排輩,長輩就是長輩,和身份地位無關。

齊海本來想說也跟著齊越叫三叔公,可想想那“曹大師”在聶天麵前的鵪鶉樣,到底還是改了口,不去占這個便宜。

那“三叔”聞言抬起下巴,矜持地等著林初雪和他打招呼,心裏不乏得意。

四大莊園又怎麽樣,見著了,還不是得恭敬叫他一聲“老爺子”?

等了半天,周圍越來越安靜,“三叔”終於發覺不對勁了,低頭一看,隻見林初雪端起管家倒來的茶水抿了一口,竟是看也沒看他。

聶天就更不用說了,還是進來時那副樣子,誰也不看在眼裏。

而齊海等人,也是一臉的尷尬不忿。

“三叔”隻覺臉頰火辣辣的疼,長輩的架子也擺不下去,怒道:“林初雪,你那是對著長輩的態度嗎,難道這就是林家的教養?!”

齊海和齊越也都沒攔,有心觀察二人的反應。

林初雪終於動了,卻不是對著那三叔的,而是看向了齊海,淡淡道:“齊總,你什麽時候,竟成了我父親的同輩人?”

“以齊家的底蘊,想和我父親平輩論交,也說得出口?”

“你!”“三叔”大怒,就要破口大罵起來。

林初雪卻又說話了:“我勸齊總還是管束好家人,或者,你已經做好與我林氏魚死網破的準備了?”

那語調神態,竟是像極了聶天。

齊越看得神色複雜:“初雪,你……”

曾幾何時,被他在宴會上當眾找麻煩也不敢搭腔的林初雪,竟有了如此的氣場。

或者說,底氣?

齊海的麵色變了又變,到底還是忌憚一旁虎視眈眈的聶天,攔住將要爆發的“三叔”,忍氣道:“林總,聶少,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二位大半夜的打上門來,到底所為何事!”

“所為何事?”聶天按了按食指關節,雲淡風輕道:“我剛才收拾了條養不熟的狗,還差點被那條狗叫的同伴咬傷妻子。後來才知道,那狗原來是被你們家喂熟了的,那麽,作為狗主人,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

齊海再三深呼吸,才忍住沒有爆發:“就算此事是我欠考慮,說吧,聶少想要什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