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月下飲食

第三十二章 月下飲食

沒有積分,回訪不了。

看到有根拿起瓷碗,站在長桌旁的鎮民們,一起喝完了碗中的酒液。

有根閉上雙眼,皺起眉頭,也跟著仰頭,喝幹了碗中的酒液。

眼看有根喝完,坐在有根身旁,身為鎮長的老人拿起用來盛酒,隻有一個細口,呈甕形的瓷器。

彎腰朝有根手中,已空的瓷碗,倒入了酒液。

有根捧著碗,坐回了凳子。

除了站著給有根倒酒的老人,其餘鎮民也都坐回了位子。

老人倒完酒,一邊往下坐,一邊笑著說道:“道師,真是好酒量啊。”

聞言,有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我也不是很會喝的。”

鄉野苦酒,靠著粗濫的釀造技藝,用些許農作物的渣滓為原料。

味道很苦,如同熬幹了的草藥。

酒味極淡,如同摻水的啤酒。

但笑了笑後,有根仍然將盛滿酒的白色瓷碗,湊近了自己的嘴沿。

一雙眸子,一直盯著身旁的老人。

“老人家,貴姓?”

看著坐在身旁的老人,臉上露出的迷惑神情,抿了抿碗中的苦酒,有根放下瓷碗,再次問道:“老人家,不知我該如何稱呼你啊?”

“我姓李,道師叫我李子就可以了。”

李子說完再次從位子上起身,用筷子從盆中夾了一大塊肥肉,將肥肉遞到了有根身前桌子上的粗瓷碟中。

“道師,這是昨天抓住,現殺的野豬,嚐嚐鮮。”

碟子整體呈黑色,放置食物,光滑幹淨的碟麵上,殘留有水漬。

黑色的野豬肉,安靜的躺在碟子的中央位置。

在豬皮上幾根被火熏的卷曲,沒有褪去的豬毛,斜彎著朝空中挺立。

肥厚的豬皮下,殘留著數條鮮紅的血絲。

看著躺在盤子中的豬肉,有根眼角難以自禁的跳動了起來。

在一旁李子充滿期冀的目光中,心中萬分不願的有根,拿起了桌子上的筷子,伸手向著碟中的豬肉夾去。

夾起碟子中的豬肉,有根皺著眉頭張嘴,咬向豬肉向裏的部分,咬了一小塊下來。

咀嚼了一下後,有根將嘴裏的肉咽了下去。

然後,有根將剩下的豬肉放回了瓷碟中,再次拿起了裝滿苦酒的白色瓷碗。

看著有根動了筷子,圍坐著長桌的鎮民,也開始大吃了起來。

在推杯換盞的喧鬧聲中,有根開始了與鎮長的對話。

“老人家,你比我大那麽多,我怎麽好意思叫你李子呢?不如我就叫你李伯了,可好?”

“道師,你想叫什麽就叫吧。”

“那李伯,你是幹什麽的?”

“我是耕地的。”

“哦,幸會,幸會。”抿了抿碗中的苦酒,有根雙眼中閃爍著複雜的神彩。

“李伯,今天我聽你說離這裏五十裏的地方,有一個鎮子,那是個什麽樣的鎮子呢?”

“道師,往北走五十裏是離這裏最近的一個鎮子,規模和戶數和我們邊鎮差不多,但若在往西走三百裏,就是草雲郡的郡城了。”

“草雲郡,那是個什麽地方?”又抿了抿碗中的苦酒,有根眨了眨眼睛。

“以這裏為邊界,方圓數千裏,都歸草雲郡所管轄,郡城的主人,是青峰觀尊主和白雲寺主持一起委任的。”

有根的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開口問道:“李伯,草雲郡的主人,他可以做什麽呢?”

“道師,郡主大人上次派將軍下來收取了賦稅,又招收了全鎮的精壯,至於其他的,老農就不知道了。”

聞言,有根沉默了片刻,放下了手中的瓷碗。

“哦,這樣啊。”

“對了,道師你怎麽不吃東西啊?”咀嚼著嘴裏的一大塊肥肉,滿嘴都是油漬的李伯,疑惑的看著有根身前躺在桌子上的瓷碟中,缺了一小部分的肥肉。

“嗬嗬,師門戒律,不讓我們吃太多葷腥的。”

“啊,道師的師門還有這規矩?”聞言,李伯麵露詫異之色,從座位上站起。

“原來如此,難怪道師中午也吃的那麽少。”迅速拿開了桌子上,擺在有根身前的幾個木盆,李伯從長桌其它位置上,拿來了兩個裝滿素食的木盆。

李伯將木盆端到了有根的身前,笑著道:“道師,先前不知你師門的規矩,隻準備了一些野蔥苦菜,請不要見怪。”

輕蹙眉頭,有根向著身前的木盆望去。

擺在有根身前的兩個木盆中,一個裝著類似大蔥的植物,另一個木盆中裝著很多菜葉。

菜葉的品種很是繁雜,許多有根在野外的路邊見到過,有些沒見過。

裏麵還摻雜著一些樹葉。

那些樹葉,有些有根見到過,有些沒見過。

沉默片刻,有根抓起一根野蔥,咬下了一大口蔥白。

咀嚼了一下,停了片刻,將它咽了下去。

野蔥外表跟大蔥很像。

除了個頭更大外,其它的都一模一樣。

不一樣的是味道。

將殘缺的野蔥,放到了身前,躺著野豬肉的碟子中。

艱難的蠕動著喉結,臉上卻不動聲色的有根,向著李伯笑了笑,道:“李伯,這蔥好,好吃。”

“那道長你就多吃點。”

“不了,不了。”有根伸出右手,食指向上指著,對著李伯說道:“天色不早,我們師門門規森嚴,每到這個時候,我們都要上床打坐調息。”

“哦,這樣啊。”聞言,李伯抬頭向上望去。

廣寥的蒼穹中,密集的繁星圍繞著渾圓的明月。

寧美自然的星月之光,播灑在人間。

溢滿了人間。

李伯摸了摸長及胸口的白須,轉頭望向了坐在身旁,正抱著一個豬腿,大口胡亂啃咬著的狗子。

“狗子,快陪道師回房間,順道給道師打些熱水。”李伯抬起手,寬厚的手掌,重重拍在狗子的後腦勺上。

“好的。”迅速用左手手背擦去了滿嘴的油漬,右手摸著後腦勺,臉露傻笑的狗子從座位上站起。

沒有管迅速竄到自己身旁的狗子,有根向著李伯招呼了一聲,就摸著肚子,轉身向著房屋走去。

走上了木製的走廊,走進了木屋後,有根趁著狗子去燒水時,用右手狠狠揉起了被竄起的辣味,燎的快沒知覺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