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喜歡你時天氣晴
1.軟柿子
大四的時候時雨的日常依舊不是在外麵拍戲,就是在拍戲的路上。
今天就是上上部戲副導演說的補償時雨的新戲試鏡日子,劇組資源還行,她被選作女二。可五分鍾之後,她發現上個劇組裏的奇葩女二,成了這個劇組的女主。
“女二”看到時雨前還在欺負她的小助理,語言攻擊不夠,還上了手。看到時雨過來她才停住,一副施舍時雨的表情說:“看你當初很乖才給你機會當我的陪襯的,這次要老實,多幫我知道嗎?”
上一部戲播出後收視率一般,原本女二那個角色可以很出彩,播出後觀眾卻大多喜歡女三,還有少部分人對時雨這個“丫鬟”路轉粉。
這次為了避免這種事再發生,女二決定警告時雨收斂點。
真把她當軟柿子了?時霸王稱霸東北的時候還不知道女二在哪裏呢!
此時她拉過被欺負的小助理,把劇本往桌子上一拍,目光裏有熊熊火焰:“你自己不好好地演戲,還怪別人出風頭?我還沒簽合約呢,現在就罷演!”
說罷,時雨從皮包裏翻出之前那部劇女三經紀人的名片交給小助理,柔聲道:“小姑娘,她前陣子剛跟我說缺人手,我推薦的人她一定會要的。沒辦法,人紅了有錢嘛。當然,她告訴我能紅要多謝某人沒演技,才給她創造了‘機會’。”最後看向某人,邪氣地笑了一下,“幫你?這麽演下去誰也幫不了你!”
時雨帥氣地甩下一眾導演、副導演,還有助理,轉身出門偷偷摸摸躲到樓梯間裏查詢了一下存款餘額。
她長籲一口氣,還行,大學前三年的時候工作太勤奮了,短時間之內這些錢還夠。
時雨曾在網絡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大意是世界就是這樣,人們長大之後都會成為自己最討厭的人。
她當時看了就很不舒服,卻不知道怎麽反駁。現在她長大了,算是進入了幾年社會,在剛剛做出選擇之後終於可以告訴那些寫毒雞湯的人:改不改變、變成什麽樣子從來都是自己的選擇。
出了大樓,她給孟朗打電話告訴了他自己失業了的好消息。
孟朗回答做得好,並表示晚上要帶她出去吃飯好好表揚她一下。
一看就是親男朋友。
但是室友就不是親室友了,時雨把這件事在微信群裏發完之後,耿瑤感歎:“時雨,你再也不是當初我認識的那個為錢犧牲一切的人了。”
時雨內心腹誹:把話說清楚,我什麽時候犧牲一切了……
許舟附和:“上次在劇組隻演一個丫鬟都忍下來了,這次演女二哎,你以前可沒有什麽賺錢的底線呀。”
汙蔑,純屬汙蔑。
最後,欒安得出結論:“笑容也比以前多了,果然有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樣。”
時雨隻能發個翻白眼的表情包,並表示諸位腦洞真大:“上次選擇繼續拍是因為我不能容忍影視作品因為我不完整好不好。”咳咳,更何況違約金挺貴的。
這次沒簽約當然隨意一點啦。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不過哦,”許舟提出一個重要的疑問,“孟朗是交換生,明年就要回去了吧?到時候你怎麽辦?”
這次耿瑤比時雨先回複:“許舟,你是不是最近寫劇本寫傻了?那都是二〇一四年的事了,孟朗早就留在上海找了高薪工作好不好?”
寫劇本寫傻了的許舟:“哎?哎?哎?”
咳,事情是這樣的,許舟問的這個問題時雨當初也想過,而且為此難過了好一陣。
也就是三個月前初秋的時候,孟朗來D大找時雨,夜晚橘黃色的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晚上校園裏人很少。
時雨脫了鞋調皮地光腳踩到孟朗的腳背上,手環住他的脖頸。
孟朗回來後,時雨的胃口變得好些,看起來比大一大二的時候健康了不少。
兩人一起抬腳,像跳舞一樣一步步往前走。時雨玩得開心,走到一半的時候,頭靠在他肩膀上,抱緊他,終於鼓起勇氣問出縈繞心頭很久的話。
“你說等你回瑞典了怎麽辦?我一定會超級超級舍不得的。”
就像室友們說的孟朗回來之後,時雨比以前開心不少,漸漸有恢複到小時候那麽活潑的趨勢。可眼看大三就要結束,異國戀比異地戀還要艱苦吧?他們才剛重逢一年就又要分開了……
孟朗沒有像預料中的那樣耐心安慰她,反倒笑了:“不會走了,永遠不會走了。”
雖然這個答案時雨很滿意,卻還是有疑問:“為什麽,你不是交換生嗎?”
孟朗伸手把踩在他腳麵上的時雨固定住,有點累的緣故,他的聲音有點沙啞:“我最近忙著期末考和找工作,倒是真的沒注意到你在因為這個鬱悶呀。”
時雨理直氣壯地揚頭:“難道鬱悶得沒有道理嗎?”
對方笑得狡猾:“可瑞典的大學是三年製啊。”說著用手捂住她瞪得溜圓的眼睛。
時雨隻覺眼前一黑,感受到他湊近她的耳邊,寵溺地說:“笨蛋。”
是和小時候罵時雨時一樣的語氣,不同的是成年男人的啞嗓性感到爆炸,時雨嘟起嘴,得到了那個人的回應。
那個會永永遠遠在她身邊的人。
2.相親
時雨到了孟朗工作大廈下的小花園等他下班,她坐在長椅上剛將語音微信發出去,就看到孟朗走出大門。
他穿著白襯衫,西裝隨意地搭在手上,身材挺拔好看,引人注目。
想對西裝朗吹口哨!
時雨這麽想著也就這麽做了,還一邊吹口哨一邊站起身向他揮手。
孟朗害羞地碰碰鼻子無奈地笑了,問她:“想吃什麽?”
時雨看了看自己為了麵試穿的白裙子,在他麵前轉了一圈:“要不……西餐?”然後想起什麽,忽然有了體貼女朋友的自覺,“不去貴的啦,畢竟你剛工作我剛失業。”
孟朗剛擺擺手,想說沒關係,就在這時接到了姥爺的電話,他看了眼時雨。
時雨用眼神鼓勵他接電話。
老實說回國之前,孟朗和姥爺就少有聯絡,他辛辛苦苦自己養活了自己;回國之後也就聯絡了兩次,一次是姥爺莫名其妙送他一輛車,一次是他把車退了回去。
時雨能感覺出姥爺不是不愛孟朗的,隻是姥爺在與孩子相處上,從孟阿姨那裏就出了問題。
聽筒裏隱約傳來“戰友”“相親”這樣的詞匯。
等孟朗掛掉電話想跟時雨解釋,時雨已經把信息整合了一遍:“你姥爺想讓你和他在上海的戰友的孫女相親?”
“嗯。”
時雨先給自己的聯想力點了個讚,想著一會兒去聯係一下許舟,讓她發掘發掘自己編劇方麵的天賦。
孟朗反應比較快:“放心,我已經推了。”
這速度值得表揚,時雨準備過去用行動表揚一下的時候,她的手機裏忽然收到了沈慕的微信:“我晚上到上海,一起吃個飯吧?”
時雨想了一會兒,眯起眼睛笑著抬頭,決定大度一次,指了指手機:“我晚上要去見沈慕,你拒絕姥爺也不好,至少給他個麵子去看看,到時候再拒絕。”
孟朗預感到時雨又要出什麽餿主意。
“不如,我們四個一起吃晚飯吧。”
說是一起其實是一家餐廳的兩個不同的座位。
時雨特意讓孟朗背對自己坐在自己前麵隔一桌的位置,這樣她能看熱鬧又很隱蔽,拍拍孟朗的肩膀:“考驗你的時刻到了。”
孟朗的背僵了僵,感覺時雨像是在教室後門監視學生的班主任。
他們等的人幾乎同時到來。
沈慕看到時雨和孟朗分桌坐的時候先是怔了一下,繼而笑著露出小虎牙,坐在了時雨對麵:“怎麽,這是你們小兩口發明的新情趣?”
時雨沒否認,這勉強算是她臨時起意的惡趣味吧。
沈慕高中畢業之後去了意大利學藝術,沒過幾年就小有名氣,現在回上海開畫展。追時雨這件事他在出國之後就放棄了,這次到上海也就是老同學聚一聚,告訴她:“我打算回國內發展了。”
時雨緊盯著孟朗那桌,戰友的孫女穿了一身香檳色的裙子,身材臉蛋不好不壞,但不可不防。
她心不在焉地回答:“很好呀。”
沈慕明顯感覺到時雨不是在看自己:“不帶這樣公然虐狗的啊。兄弟我還單著呢,對了,你要是有好的多給我介紹介紹。”時雨手裏可都是電影學院的美女資源啊。
時雨眼看著戰友孫女上前要拽孟朗的胳膊,著急得站起來,下一秒,就見孟朗反應迅速掙脫開了。
她鬆口氣再次坐下,喝了一大口紅酒,這次專心地看著沈慕:“放心,我會挑好的,一個個介紹給你。”
時雨看著戰友孫女的手有點生氣,每個字都說得咬牙切齒的,沈慕坐在對麵聽得心肝顫了顫,對這個臨時起意的相親計劃有了退意。
3.迷路
另一邊,孟朗和戰友的孫女說自己沒有相親的意願,表達歉意後說這頓飯他請。正當他要去洗手間的時候,戰友的孫女上前要拉他的胳膊。
戰友的孫女看著孟朗躲開自己,問:“你走得這麽快是對我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嗎?”
孟朗耐下性子坐回位置上,平視她:“沒有,姥爺可能沒跟你說,其實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戰友的孫女聽到這樣的理由反倒鬆了一口氣:“說過了,但是結婚這種事還是要看條件的。”
然後她就把家裏的條件、自己的條件,還有婚後孟朗能得到的好處都一一羅列了下來,大意是可以少奮鬥幾十年,聽起來相當誘人。
孟朗皺著眉打斷了她:“姥爺把我扔在瑞典的時候,我沒有錢過得很辛苦。”
戰友的孫女一聽以為有戲。
孟朗沒理會她眼中的高興,繼續道:“我不得不沒日沒夜地打工,好幾次累到昏倒被人送進了醫院。我能堅持到現在,回到我女朋友身邊保護她,努力靠自己在喜歡的領域上發光,除了因為我女朋友,還因為她喜歡的動漫《海賊王》裏的一句話:‘災難總是接踵而至,這是世間常理。要是死了,就隻能說明我不過是如此程度的男人。’”
戰友的孫女聽到這裏,才麵色發青。
“我不屑去當你口中那種程度的男人。”那些金錢、權力,他有自信或早或遲都會得到,而愛情失而複得,他不想再冒任何風險。
這次孟朗真的起身,拿上西裝外套,走向後兩桌的時雨那裏,朝沈慕點了點頭,把已經半醉的時雨帶了出去。
時雨臉紅紅的,走在大街上步伐有點飄,她笑嘻嘻地在孟朗身邊轉圈:“我聽到你說的話了,嘻嘻!”
夏夜微涼,孟朗把西裝披在了時雨身上,固定住她,點頭,像哄小孩一樣哄她:“嗯,知道了。”
“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們寢室的群聊天說大家現在都快畢業,又都因為一些事現在沒拍戲,正好可以一起做個喜歡的話劇之類的,我不再失業了哦。”時雨真的喝醉了,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你知道嗎,迷路真棒呀。”
要是換了旁人一定覺得時雨已經醉到開始說沒有邏輯的醉話,可她身邊的是孟朗,所以能聽懂她的意思。
上個月他們一起去看了電影《小王子》,裏麵的插曲《suis-moi》有一句歌詞就是“迷路真棒呀”。
現在的時雨就有這種感覺。
短暫迷路過後,時雨重新找到了自己願意終身從事的事業,有了好友,找回了愛人。而孟朗遠渡重洋火速成長,終於憑著自己的力量再次回到了時雨身邊。
身處其中的時候不會覺得,等走過一段路之後再回想,你才會發現:人生的每一段經曆,都不是偶然,都不會白費。
迷路不好,它讓人痛苦,可迷路又很棒,因為走過這段艱難的歲月,跨過純真和迷茫的交叉口後,會不知不覺收獲很多預料不到的驚喜,人生也會因此變得豐富起來。
孟朗張開有力的手臂抱緊時雨,走在街道上,寵溺地看著她:“是呀。”
好在迷路過後的他們又重逢,而他在那條漫長的旅途中磨煉很久,也終於印證了他初中時的承諾,無論時雨選哪條路他都會在終點等她。
路的盡頭有你,真的很棒。
4.舊夢
半年後也就是二〇一六年,時雨和室友們把話劇琢磨了出來,在排練的過程中大家還認識了一個“吃力不討好”的導演。他小有名氣,卻不像同輩人一樣出名後就利用名氣去拍賺錢的商業大片,而是辛辛苦苦地拍攝一些反映社會、反映人心的題材,與投資方和審核製度,甚至與“全世界”對抗。
時雨曾經看過那些影片,覺得特別棒,在行業中十分難得。“吃力不討好”對時雨來說不是貶義詞,討好世界幹嗎呢?世界不需要討好,它需要揭露,需要直麵,需要對抗,然後才能進步。
看到這位導演,一想到自己的職業或許可以做到這些,時雨時隔多年忽然又覺得自己有機會接近魔法,“保護世界”的魔法,多年以前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被選中,但多年以後能確定的是她自己選中了自己。
她讓自己成為擁有魔力的人。
寢室四個人和導演聊了很久,雙方都表達出期待合作的意願。
話劇最後定在下個月在上海的小劇場首演。
時雨在孟朗租的房子裏吃飯的時候,孟朗曾經問過她那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出話劇。
時雨當時解下圍裙,很耐心地跟他解釋了那是一個幻想自己擁有魔法的頑童,在多變的世界裏進行一場大冒險,失去一切後又得到一切的故事。
集校園、玄幻、都市、武俠、純愛於一身,內容可以說是非常豐富了。
當時孟朗拿筷子的手頓了頓,看著桌子上時雨費了兩個小時勉強做好的東北亂燉,覺得這個菜和她們要拍的劇的相似度極高,並委婉地表達了對話劇票房的擔憂。沒想到時雨說:“其實我們也沒打算靠這個賺錢,就是大家在長大之後想要和小時候的自己告個別,這出話劇更像一個告別儀式。”
和人生的上一個階段說再見,灑脫地迎接未知的新旅程。
時雨的上一個人生階段是被迫戛然而止的,她希望以後的日子都能細水長流。
比話劇首演更早到來的是時雨的畢業典禮。
D大的畢業儀式和別的學校也沒什麽不同,全班一起拍畢業照的時候,大家正正經經拍了一張,然後又拍了一張把學士帽拋到天空的,其他人都隻是象征性地拋一拋,唯獨時雨這個大傻子就把學士帽拋得又高又遠。
等拍完照大家散去的時候時雨不得不回頭找帽子,轉身看到學士帽被一隻好看又熟悉的手握緊。
時雨上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抱,他一邊回抱時雨一邊給她戴上帽子。
這一幕被她們寢室請的攝影師拍到了。
時雨她們寢室的四個人不在同一個班,為了給四年大學生活留個紀念,特意找了專業攝影師給她們四個在校園裏拍照。
寢室、教室、圖書館、報告廳、食堂……能拍的地方,都被她們拍了個遍。
孟朗就靜靜地站在旁邊看著,有時候又被室友們拉去當個帥哥背景板。
這中間有兩個小插曲:一個是孟朗在食堂被拜托幫別人拍照,時雨看著那幾個人花癡的臉,一激動把筷子掰斷了;第二個就是有人以為他是D大的學生想找他去拍片子。
耿瑤她們看見了之後,戳了戳時雨:“這種顏值的帥哥快點藏家裏聽到沒?”
時雨傲嬌地表示,孟朗的鋒芒不太容易藏得住。
許舟幫腔:“這一畢業你就不能住寢室了,孟大帥哥肯定會讓你住他那兒的吧?”
這個孟朗倒還真沒說。
欒安搖頭告誡:“就算他沒說,時雨我們女生也不能太矜持。”
難道打到他答應和自己住在一起為止?
最後三位一起總結陳詞:“生米煮成熟飯是最好的。”
“……”
5.重圓
拍攝結束的時候,時雨收到了沈慕發的催相親的短信。
孟朗走過來看到沈慕的名字後臉色不太好看,覺得這家夥初中的時候就不老實,自己可能得早點宣示對時雨的所有權。
時雨沒注意到孟朗的心理活動,她正猶豫著應該把誰介紹給沈慕,腦海裏突然出現了高媛媛的名字,找到手機裏存的那個慫包最美的照片,發給沈慕,問這個怎麽樣。
誰說得準呢?搞不好大膽一次就真的能成就一段姻緣。
結束之後已經是下午,時雨很居家很賢惠地買了菜和孟朗一起去他的房子裏做飯。
就在她要把鍋炸了的時候,孟朗接過炒勺,把時雨推出了廚房,說:“你去幫我把抽屜裏的東西拿過來。”
時雨心虛地乖乖走去臥室打開抽屜。
裏麵是一個存折、一枚戒指還有一張字條,上麵寫著:嫁給我。
明明一點也不浪漫,可時雨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睛。
時雨吸吸鼻子,拿著它們去找孟朗算賬,問他:“這是什麽?”
此時孟朗已經將菜做好了,色香味俱全,比時雨做得好太多。她看著菜吞了吞口水,要不,勉強嫁了?反正自己也不虧。
孟朗解下時雨挑的小碎花圍裙,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嗯,到了法定結婚年齡,想跟你慶祝一下。”
年齡到了,可以結婚了,被法律保護了。
時雨看了下牆邊的日曆,二〇一六年,她像小時候一樣掰著自己的手指頭算了算:“不對呀,去年我就到二十歲了。”女生法定的結婚年齡是二十歲吧。
孟朗不置可否:“但是男的法定年齡是二十二歲,我今年剛到。”
啊,原來是眼前這位男士迫不及待了。
時雨被求婚心裏美滋滋的,人生頭一次覺得孟朗數學好是一件很有用的事,開心地打開孟朗的存折,看到數字的瞬間驚訝地眨了眨眼睛。
嗯,不得不說數學好絕對不止在算求婚年齡這一件事上有用,對工資的漲幅也很有幫助。
“咳……”時雨想表現出一種對錢絲毫不感興趣的樣子,“嫁給你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告訴我,我們當初分別時你打算要告訴我的秘密是什麽?”
那個秘密曾隨著十六歲夏天的痛苦回憶一起被掩埋起來,如今悲傷過去,也許可以舊事重提。
更重要的是,時雨能感覺到那也許是一段情話,而自己跟孟朗在一起之後,這個悶葫蘆很少說出那樣的句子。
時雨把頭抵在他的肩膀上,柔聲催促:“快說,快說啦,是在意我?喜歡我?迷戀我?”
更多的詞被說出來之前,孟朗在她的嘴上輕輕一啄,目光流轉,掩埋在十六歲的秘密,終於在五年後一個晴朗的下午破土而出。
“我愛你。”
生命中的種種經曆,有時晴朗,有時陰雨。
好在,愛是比晴朗陰雨更長長久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