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嬸嬸八卦的後果就是,這天晚上,哥哥不僅沒給陳放什麽好臉色看,還變著法地灌他酒。陳放開始還喝得挺開心,漸漸地也察覺出不對勁了,他倒是聰明,馬上把目標轉向我,一口一個妹妹叫得親熱無比,非讓我幫他擋兩杯。

我酒量平平,往往兩瓶啤酒就是上限了,何況是這種後勁十足的紅酒,第一反應自然是推卻。然而目光掃到哥哥,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還為他之前在嬸嬸麵前將我貶得一文不值而耿耿於懷,見他這樣,心中更加惱火,頭腦一熱,就接過了陳放手中的酒。

酒剛送到嘴邊,就見哥哥麵色一板,手臂一伸,將酒截了過去,一口喝掉,喝罷還瞪了我一眼。

眾目睽睽之下,我有些尷尬,其他人也是一愣。不過哥哥的這些朋友都是人精,馬上就有人轉移了話題,屋子裏恢複熱鬧。

哥哥再不理我,也不灌陳放,徑自去了台球桌那邊。

陳放有些莫名其妙:“他怎麽了?”

“惡靈上身。”我憤憤地說。

不一會兒哥哥就重新回來帶我離開了。

“怎麽這麽早就走?再玩會兒啊。”哥哥的朋友說。

哥哥神色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回去上政治課。”

我惴惴地跟在他後麵,不時看他一眼,可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不是我剛才說他惡靈上身被他聽見了吧?

上車的時候我自動拉開了後座的車門,哥哥停住手上的動作:“坐前麵來。”

我猛搖頭,自顧自地坐了進去。

他沒有上車,抬高了聲音:“你過不過來?”

即使隔著車窗,我仿佛都感覺到了他眼中射出的精光,更加不肯去前麵了,正襟危坐,還係上了安全帶。

可是哥哥顯然讀過山不過來我就過去的典故,砰的一聲關上了前麵的車門,拉開後車門,剛一坐進來,便俯身吻了下來。

他唇齒間還有淡淡的酒氣,隱約透露著絲絲果香,並不讓人討厭,舌尖在我口中四處遊**,極盡挑逗之能,我隻覺得,快要被這個火熱的吻融化。

他的手也沒閑著,不知何時拉開了我的外套,伸進了衣服下麵,大手撫上我肌膚的那一刻,我驟然一凜,雙手抵住他的胸膛:“哥哥!”

他頓住,聲音低沉:“我不是你哥哥,你也不是我妹妹。”

“我們本來就是兄妹。”

他睨了我一眼:“你會跟梁展鵬接吻?”

我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怎麽可能,他還是個小孩子。”

“長大了的梁展鵬。”

我無論如何也幻想不出這種場景,一陣惡心:“肯定不會。”

“那就是了。”他得意地咬了咬我的嘴唇,“你也沒拿我當哥哥。”

真是這樣嗎?我腦中一陣迷茫,嘴中卻還是堅持道:“我一直拿你當哥哥看。”

“是嗎?”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又親了親我,“那你的反應可真不像。”

我惱羞成怒:“那是被你強迫的。”

他看似嚴肅地思考了一下:“那我還是繼續強迫下去吧。”

於是又是一陣鋪天蓋地的親吻。

良久,他終於放開我的唇,解開了我的安全帶,將我摟在懷中。

很久很久沒有過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了。

黑暗之中,我連他的呼吸和心跳都一清二楚。我分明知道,抱著我的人是我的哥哥,可我竟然不想推開他了。這種禁忌的感覺,讓我心跳加速。

我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好沒用,一個吻,就讓我意亂情迷丟盔棄甲,之前的抗拒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想我必須說點什麽來緩解這種曖昧的氣氛。

“你背著杜姐姐做這種事,難道不怕她知道?”話音剛落我就後悔了,這話從自己嘴裏說出來,怎麽都有點奇怪的感覺。

我不安地看了哥哥一眼,他正目光灼灼地看著我:“梁滿月,你還敢說你對我沒感覺?”

“本來就沒有。”我嘴硬道。

“是嗎?”他輕笑,“那我怎麽覺得,你這話像在吃醋似的。”

“其實我早發現了。”他繼續說道,“隻要杜襲一來咱們家,你總會找借口回房間,滿月……”他的嘴唇湊近我的耳朵,“你也喜歡我,是不是?”

仿佛有人在突然之間將我眼前的迷霧撥開,心中隱隱有個聲音在說,不是的,不是的,他隻是我哥哥而已。可是身上傳來的灼熱的溫度燙得我思緒愈發紊亂,漸漸地,那個聲音竟然在說,是的,是的,別不承認了,你要是不喜歡他,為什麽總是注意他的一舉一動,你要是不喜歡他,為什麽總是看他的女朋友不順眼,你要是不喜歡他,為什麽總希望讓他開心,你要是不喜歡他……為什麽不一口回絕他?

過了好久,我在他懷中悶悶地開口:“其實我一直不敢相信,你……你竟然會喜歡我。”

“是愛。”他糾正。

“這更讓人難以置信。”

他將我抱得更緊了一些:“沒有什麽難以置信,你就在我懷裏。”

“可你一直對我凶巴巴的,老是欺負我。”

“是我不對。”

我抬頭,看見他光潔的下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你真是劉成蹊嗎?快把麵具撕下來。”

他莞爾,低下頭抓住我的手,帶我一點一點地撫摸他的臉、嘴巴、鼻子、眼睛、額頭:“如假包換。”

“嗯,好像是真的。”我點點頭,收回了手,卻還是心存顧慮,“可是你那麽聰明那麽優秀,那麽多女的喜歡你,怎麽會愛我?”

他回答得簡單明了:“互補。”

“……”我一陣無語。

“我以前看過一本書,書裏麵的男主角特別聰明特別好看,並且家世顯赫,可他喜歡上了一個空有美貌呆呆傻傻連走路都經常摔倒的女人,最後還不顧家人反對娶了她。開始的幾年,自然是滿心歡喜,幸福無比,可漸漸地,他發現他們還真是不合適。那個女人雖然也愛他,卻聽不懂他說的話,總是給他惹麻煩,犯一些低級錯誤,讓他被家族的人恥笑……到後來,他發現,他已經厭倦整日裏給她收拾爛攤子,厭倦了整日裏耐心哄她,厭倦了她的長相……然後,他就愛上了別人。”

沉默了一會兒,哥哥開口:“梁滿月,你以為我折騰了這麽些年,是跟你鬧著玩的?花這麽多年來開一個不好笑的玩笑,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腦癱嗎?況且……”他摸了摸我的頭,“你既不漂亮,也沒那麽傻。”

這是在打擊我呢,還是在諷刺我?

我突然想起來些什麽,從他懷中掙紮出來,控訴道:“你不是說沒人看得上我嗎?”

微弱的光線下,他嘴角微微上揚:“我眼光差,偏偏看上了。”

我臉一紅,仗著光線不好他看不出來,繼續控訴:“你還說我七老八十也嫁不出去。”

“那是你理解錯誤。”他重新將我摟進懷中,“難道你七老八十了,就不陪婆婆看電視了?”

我語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那你現在算不算是在追我?”

“……”他低頭看我,“我以為我已經成功了。”

我一下子推開他,坐直了身子:“沒有,當然沒有!”

我做出一副義正詞嚴的樣子,就差揮舞下小拳頭了,一邊說心中一邊得意,吳嘉馨,這回我可沒丟你的臉吧!

吳氏家訓:就算你再迫不及待地想要點頭,也不能讓你的追求者輕易得手。

我已經能想象到,嘉馨在電腦的另一邊激動地表揚我:滿月,你終於出息了啊!

哥哥皺起了眉頭:“那你還想怎麽樣?”

我被他一瞪,氣勢頓時就弱了下去:“反正別人追女朋友都不是你這樣的,好歹送束花吧。”

他撇撇嘴,轉過身去:“俗氣。”

看吧看吧,麵具撕下來,原形畢露了,剛才的溫柔果然是裝出來的。

晚上我躺在**,輾轉反側,一會兒想到他明亮的雙眼,一會兒想到他英俊的麵容,一會兒又想到他灼熱的吻。

然後我突然想到,他不會被我的話打退,覺得送花太俗,於是就不追我了吧?心中馬上一陣懊悔,可隨即又想,不會的不會的,這麽容易退縮的人不是劉成蹊。

一想到這裏,我陡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我不是應該擔心我們正在蛻變的這種危險的關係嗎?那我為什麽要擔心他會打退堂鼓不要我?

突然又想起羅維的話,難道我對劉成蹊……

想到這裏,我滿臉通紅,臉埋在被子裏,燙得連被子都出了褶皺——遲鈍如我,也可以算是世間尤物了。

第二天下班的時候,哥哥的車停在門口,我一下子緊張起來,他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什麽吧?這周圍可都是我的同事,然而他也隻是搖下車窗,示意我上車。

果然沒什麽驚喜,我又有些慶幸,又有些失望,撇撇嘴。都不下來幫我開個車門,真沒風度。

然而還是老老實實地上車。

車上同樣沒有花。

我們坐在臨湖的西餐廳,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水麵,靜靜反射著這座五光十色的城市。窗外是霓虹,窗內**漾著溫柔的燈光與音樂,哥哥的臉在這樣的氣氛之中也顯得格外柔和。

我想,雖然有點老套,但我也能勉強接受。

老套的東西還能不斷被人重複,當然是因為它有自己打動人心的本領。

可一頓飯結束,我所幻想的玫瑰表白和小提琴也沒出現。我悄悄歎了口氣,原來就隻是一頓普通的晚餐啊。

不好意思,自作多情了。

偷偷看了眼哥哥,卻正好碰到了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仿佛心事已經被他看穿。我臉一紅,連忙轉移視線,假裝什麽都沒看見。

回去的路上,我眼睛看向窗外,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哥哥說話。

我想我有些沮喪。

他突然變更車道,說要回公司拿個文件。很快到了他公司所在的寫字樓,車沒有進停車場,反而停在了寫字樓對麵的馬路邊。

哥哥下車:“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我“哦”了一聲,百無聊賴地在車內玩起了手機。

突然外麵傳來嘈雜聲,我抬頭,對麵的大廈已經陷入了一片黑暗。我連忙下車,哥哥不會被關在裏麵出不來了吧?

下一刻,有光悄然從大廈的角落向上升起,緊接著,四麵八方的光芒一點點地聚集到大廈的左上方,變成了一輪圓月。

四周傳來驚歎,我捂住了嘴巴。

隨即,仿佛有一支神奇的畫筆在操控,圓月的下方,一點一點地,出現了一朵用線條勾勒的,盛開的鮮花。

“天哪,是求愛,太浪漫了。”有個女孩的聲音在身後驚呼,隨後是此起彼伏的讚歎聲、相機的快門聲。

我站在那裏,又是哭,又是笑,雙手不斷地擦著眼淚,臉上的笑容怎樣也抑製不了。

明明隻是十幾秒的時間,我卻感覺仿佛過了一生一世。

當大廈重歸於明亮的時候,哥哥出現在我眼前。

他的目光中全是溫暖的笑意,我帶著眼淚和笑容,沒有任何遲疑地撲到他懷中。

“時間太倉促,隻能持續這麽一會兒。”他擁住我,在我耳邊低聲說道,“又有滿月又有鮮花,這樣你該滿意了吧。”

他的懷抱又寬厚又溫暖,我將頭埋在他的胸膛,深深地呼吸。

“我們這樣,是不是欺騙了杜襲?她會不會恨我?”

“不會。”

“那以後會不會突然有一個懷了你孩子的女人跳出來,讓我離開你,成全你們?”

“不會。”

“那你會不會突然就好像不認識我了一樣轉身去跟別的女人結婚?”

“不會。”

“那要是她特別漂亮特別有錢姥姥姥爺叔叔嬸嬸都特別喜歡她呢?”

“不會。”

“那要是你不跟她結婚叔叔的公司就要破產呢?”

他撫摸我頭發的手忽然停住:“梁滿月,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訕訕:“呃……這不都是電視小說裏的必備情節嘛。”

他敲了敲我的腦袋:“以後不許看了。”

“那我看什麽?”

“看我。”

“……”

我將身體往他懷中縮了縮:“可是,我害怕被叔叔嬸嬸知道……”

“有我在,你什麽都不用怕。”他打斷我,然後尋到了我的手,用力握住,“我什麽都不怕,就怕你不愛我。”

回去的路上,我還是久久不能平複,不斷地感歎:“怎麽會呢,怎麽會呢,怎麽會有那麽神奇的效果!”

他伸出手來摸摸我的頭,笑:“笨,這棟樓的燈是數控的,隻要編一個程序就能控製了。”

“那怎麽會變成月亮呢,月亮是圓的啊。”我還是想不通。

哥哥伸手在車窗上比了一下:“擋住。”

我轉頭看他的臉,他的眼窩下有一片青紫:“準備這個,是不是很麻煩?”

“這個你不用管。”他握住我的手,“你隻負責感動就行了。你要是喜歡,以後咱們自己買棟樓,我天天給你放。”

可是我知道,要得到一整棟大廈的配合,那得花多麽大的人力和物力。

感受著他手上和身上的溫度,我突然覺得,有勇氣不斷從心底滋生。

我這輩子沒做過什麽大膽的事,可是這一次,我真的有種豁出去了的感覺。

不過我還是不想讓叔叔嬸嬸知道,我可以想象,大人們知道這件事後,會是什麽樣的反應,又會用什麽眼光來看我。震驚、失望、憤怒……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我想看見的。

在大人麵前,我們同其他兄妹沒什麽兩樣,再普通不過,長輩們的親情觀念大都根深蒂固,況且,就算自己家的人能接受,外人又會怎樣看?

我深知流言蜚語的可怕。這種可怕在幼年時我便體會過,周圍的鄰居,認識的不認識的,看見我都會說一句:“這麽小爹媽就鬧離婚,可憐哦。”但有誰會願意接受這種憐憫?

流言向來隻會讓事情更加複雜更加不堪,恐怕,到時候在愈演愈烈的流言中,我就是傳說中的婉君傳說中的童養媳了。外人永遠不會去理解個中曲折,他們隻看表麵的結果。以叔叔嬸嬸的社會地位、人際關係,他們會承受多少複雜的眼光?對我來說,叔叔嬸嬸同爸爸媽媽並沒有什麽兩樣,我又怎麽願意自己的父母受到傷害。

在我的堅持之下,哥哥終於點頭:“也好,慢慢來,免得他們一下子承受不了。不過你得有心理準備,這種事是瞞不了多久的。”

我點點頭,總會有一個溫和的方法,讓大人們接受我們。

於是便開始了,大人眼皮底下,小心翼翼地戀愛。

他開始按時回家,連嬸嬸都詫異:“最近怎麽回來得這麽勤,公司裏沒事做了?”

哥哥笑眯眯地回答:“做完了不就回來了?”

“以前倒也沒見你回得這麽勤。”嬸嬸轉頭對陳阿姨嘀咕,“這孩子越大倒越戀家了。”

“嗬嗬,等他以後結了婚,到時候你想他回家都不回來呢。”陳阿姨笑嗬嗬地說。

“對了,最近怎麽沒見小杜到家裏來了?”嬸嬸突然問道。

哥哥看了我一眼:“她出差。”

“哦,那你記得多給人家打打電話,關心關心人家。”嬸嬸不疑有他,隨即又同陳阿姨交談起來。

哥哥沒說什麽,隻在兩人交談之際,微笑地看著我。

他看我的眼光再不掩飾,眼底隱約有流光閃爍,兩人相視而笑,心中自是無限歡喜。

不過他支使我的時候卻還是同從前一樣,嘴巴也沒客氣多少。

“去給我把衣服掛起來。”

“文件放我房裏去。”

“梁滿月,水。”

“梁滿月,遙控器。”

我怒:“遙控器就在你前麵你還叫我?”

“我累,拿不動。”他說得理直氣壯。

我氣結,但還是憤憤地拿了遙控器塞給他:“不帶這麽支使人的啊!”

他笑得如沐春風,放小了音量:“沒辦法,我就是喜歡看你為我忙得團團轉。”

我頓時呆住,眨眨眼睛,說不出話來。

他捏捏我的臉,笑:“白癡。”

調戲,我要抗議,這是**裸的調戲啊!

嘉馨問我:“你到底喜不喜歡他啊?你不會是聽他的話聽成習慣了,他要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吧?”

我有些心虛:“應該不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要是不喜歡他,勉強在一起,將來他知道了,你可沒地方哭去。”

我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勉強沒勉強。”

視頻那邊嘉馨白了我一眼:“反正高興的是你自己,傷心的也是你自己,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同她嬉皮笑臉:“我傷心你不心疼啊?”

“邊兒去,少跟我肉麻。”她白了我一眼,可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

哥哥唯一讓我覺得有壓力的是,他的占有欲好像強了一點。

他現在不帶我和他那些朋友一起玩了,雖然每次出去還是打著這個幌子,可在一起的隻有我們兩個。嬸嬸還奇怪:“我怎麽老見你帶圓圓出去,不是真跟你哪個朋友好上了瞞著我吧?”

對此,哥哥的解釋是,帶我去是給杜襲做個伴,免得她不自在。

他跟杜襲已經和平分手。原來其實杜襲也有一個相戀很多年的男朋友,隻不過她爸爸不同意,才假裝同哥哥交往當擋箭牌的。當然,作為交換,她偶爾還是會來家裏吃頓飯,好讓嬸嬸放心。

我跟哥哥提議:“不如我也假裝找個男朋友吧?免得嬸嬸覺得我這麽大了還沒個男朋友不正常。”

他淡淡地掃了我一眼:“不行。”

我還沒有察覺到,仍然計劃著:“不如就找裴良宇,我跟他最熟,他肯定願意幫忙。嬸嬸以前就覺得他挺不錯的……”

然後我發現他的臉色已經徹底變黑了,我果斷地噤聲。

他說:“你要是敢去找裴良宇,我就立馬去告訴我媽咱們的關係,不僅是裴良宇,誰都不行。”

我怔怔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其實他之前就已經說過,不準我跟其他男人交往,就算是工作上的,也盡量少接觸,為此隻要他有時間,一定會來接我下班。我們交往之後,我連同事之間的聚餐都隻去過一次,更不容說其他什麽活動了。我同事還羨慕我,說你哥哥對你真好,這麽大的人還保護得跟個小孩似的。我心中雖然有些遺憾,卻還是覺得挺幸福的。可是我心裏一直以為,這些話他隻是說說而已,不會真的那麽計較。

原來他是認真的。

我們倆一直到回家也沒再說話,各自沉默著進了自己房間。

半夜的時候我正翻來覆去睡不著,思考著明天我到底是主動妥協還是繼續強硬下去。以前同羅維在一起,我從來沒費神思考過這種問題,因為妥協的總是他。

我突然感覺有人進了我的房間,心中一驚,還沒來得及叫出來,他已經撲上來壓住了我:“是我。”

然後他的吻就落了下來。他親得很仔細,額頭,眼睛,臉頰,最後是嘴巴。

開始我賭氣地閉緊嘴巴不肯鬆開牙齒,可最後終於禁不住他溫柔的舔舐,被他用舌頭撬開了牙關。漸漸地,他的氣息灼熱起來,手也在我不知不覺之間扯開了我身上的薄被。初夏的天氣,我隻穿了一條睡裙,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伸進了睡裙,撫摸著我的肌膚。

形勢漸漸朝另一個方向發展,我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奮力掙紮了半天,卻始終不能將他推開:“喂,你快點起來。”

他的手移到了我的胸膛,危急關頭,我也不知怎麽想的,使出了一個無比丟臉的法子:頭一歪,裝死。

身上的人終於停止了動作,坐了起來,呼吸卻還是頗為急促。我一動也不敢動,雙目緊閉,連呼吸都是一點一點的,十分敬業地繼續裝死。

哥哥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我的臉頰:“起來,好好說話。”

我還是不動,雙眼閉得更緊,打算裝死裝到底。

他俯身湊了過來,聲音低沉:“再不起來我就繼續啦。”

這句話十分有效,我立馬睜開眼睛,迅速坐了起來,對著他討好地笑了笑。

黑暗中,我隻看得清他灼熱的目光:“梁滿月,你還真是不怕丟臉啊。”

“不怕!”我回答得斬釘截鐵,不過後麵又狗腿地補上了一句,“反正我隻在你麵前丟臉。”

後麵那句話顯然讓他頗為受用,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笑意,伸出手來擁著我一起躺下。我不安地扭了扭身子,他突然湊過來,舔了舔我的耳垂:“乖,睡覺。”

之前的不快好像全部煙消雲散,我老實地倚在哥哥的胸膛,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沒過多久,就模模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天剛剛亮我就醒了,催促著哥哥快點回自己房間,他睡眼蒙矓地被我推到門口,突然轉過頭來:“你親我一口。”

我又急又羞,終於還是踮起腳,胡亂地親了他一口,慌亂之中失了準頭,竟然親到了他下巴上。

他笑,點了點自己的嘴:“下次記得要親這裏。”

呸,還有下次,你想得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