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能抱住你是我的過人之處
她抬起頭,在他線條好看的下巴上輕輕咬了一下,沒好氣地說:“你是故意的!”
“是你投懷送抱,我隻是順手丟了個控製。”
說完後,蘇敘托著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吻上了她的唇。
七天的假期,空空第五天就回來了,大師賽後的假期提前結束。
空空回來的後一天,還在假期的悠然找蘇敘,說想打場訓練賽。
俱樂部不讓他們跟Revenge打訓練賽,但是他們可以私下裏組織。
這種事情KB俱樂部未必就真的不知道,隻要不拿到台麵上來說,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Revenge和KB打了一場BO5,五局拉滿,最後的比分是二比三,KB贏了。
比賽後,悠然和蘇敘打電話交流。
大師賽上KB輸給了Revenge,現在贏了,他沒有顯得很激動,反而語氣裏透著若有所思。“蘇敘,我發現四號位還真是適合你。”
以前蘇敘打C位,前期發育很重要,但是現在四號位就不一樣了,從前期開始就在三條線上遊走,配合著隊友抓人,各種秀操作。
“還有,你們的小謝進步很大,像個第一梯隊的C位了,他的預判能夠好好發揮的話,以後說不定不輸你。”相比之下,他們隊已經很久沒有變化了。
蘇敘笑了笑:“我替他謝謝你的誇獎。”
“我誇都誇了,你們要是在海選裏被淘汰就是打我的臉了。”
世界聯賽報名前夕,Q社公布了直邀名額。拿到正賽直邀名額的六支隊伍分別是美國隊的Closer和Perfect、中國的Middle、東南亞的Cause、歐洲的Nature,還有一支聯合隊伍。
這支聯合隊伍是今年新加的,由非洲幾個國家的戰隊聯合組成。電子競技在一些落後和戰亂國家還沒有發展起來,Q社這次特意邀請,報銷所有費用,還將組織全明星慈善賽。
除了直接受邀參加主賽事的隊伍外,中國賽區還有三個名額,被直邀參加預選賽的隊伍是SO、KB、撲克,還有BC。
其他的隊伍則需要報名參加公開賽,爭奪另外三個預選賽名額。
6月10號,整個電競圈最受矚目、含金量最高、許多職業選手職業生涯中最向往的賽事開始報名。
有了之前Q社的表態,Revenge的報名很順利,沒有受到任何阻撓。
之後,全體進入備戰狀態。即使是海選,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
6月20號至23號,海選公開賽在線上舉行。賽製跟其他大型賽事一樣,海選分為A、B兩輪,每輪分為四個小組,四個小組第一通過BO3雙敗淘汰賽製,決出前兩名晉級預選賽,A輪被淘汰的隊伍可以繼續參加B輪。
中國賽區報名海選的一共有132支隊伍。
A輪的時候,Revenge的運氣不錯,一路打到了二組的第一。剩下三組的第一分別是肉山、SO.B和LS。
肉山是非常強的隊伍,在亞洲邀請賽的公開賽裏就打敗過Revenge;SO.B雖然是二線隊伍,但是有和許多一線隊伍一較高下的能力;至於LS,由四個明星選手組成,拿著江雲棟給的最好的教練、數據資源,雖然還沒有在大賽上露過臉,但是準豪門的實力不容小覷。
即使隻是海選,也是一場硬仗。
經過抽簽,Revenge對SO.B,肉山對LS。
Revenge和肉山分別勝出,爭奪最先出線的資格,SO.B和LS在敗者組相遇,輸的直接淘汰。
結果肉山打敗了Revenge,最先出線,Revenge在敗者組又一次碰到淘汰了LS的SO.B,Revenge勝出,獲得A輪第二個出線名額。
粉絲們鬆了一口氣。就在公開賽前一天,大師賽結束後沉寂了很久的Revenge官博發了五個字——“淘汰即解散”。
粉絲們在評論裏齊齊地刷著“不淘汰,不解散”。
“不淘汰,不解散”這句話也就成了Revenge的應援口號。
22~23號,是公開賽的B輪,出線的是LS和步行者戰隊。
江雲棟的LS果然很強。
至此,四支隊伍全部產生。他們將和受邀的四支隊伍一起,在上海爭奪今年代表中國出征世界聯賽的三個名額。
公開賽結束是23號,預選賽是6月30號開始,時間很緊,各個戰隊都在加緊訓練。
在預選賽前夕,27號的晚上,KB俱樂部的官方微博發聲明稱KB戰隊的二號位選手悠然因違反規則,與俱樂部協商後決定離隊。
悠然很快轉發了這條聲明確認。
整個電競圈一下子炸開了鍋。悠然是KB的核心選手,犯了什麽錯要在預選賽前夕離隊?
陸惜看到微博後立即去對麵敲蘇敘的門。
蘇敘打開門倚在門邊看著她。
陸惜朝他房間裏看了一眼。
“放心,這次沒開直播。”蘇敘揶揄地說。
陸惜瞪了他一樣。
上一次鬧的烏龍實在讓她心有餘悸。
“你看到悠然離隊的聲明了嗎?你說他違規會不會是因為私下裏跟我們打訓練賽?”
蘇敘收起笑意:“我也是這麽想的,正準備打電話給他。”
說著,他轉身往房間裏走。
陸惜跟了進去。
“坐。”蘇敘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他的房間擺設不多,但是很整潔講究,讓人身處其中就感覺很舒適,懶懶的想放鬆。
陸惜在旋轉椅上坐下,抬頭看著打電話的蘇敘。
蘇敘察覺到她的注視,看向她。目光相交,陸惜勾唇明豔一笑。
從打公開賽前幾天開始,到現在,她怕打擾他、影響他的狀態,私下裏跟他都沒有太多接觸,就跟以前一樣,一點也不像談戀愛。她本來覺得自己成熟了不少,可是現在這樣視線交匯,她才發現自己還是渴望像小女生那樣談戀愛的。
“蘇敘?”
悠然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打破了房間裏無聲流動的曖昧。
蘇敘開了免提。
“你離隊是因為跟我們打訓練賽違規?”
“既然你們猜到了,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隊裏有人舉報了。”隔著電話都能聽到悠然的氣憤。
陸惜沒想到聯盟為了讓他們打不到訓練賽,竟然還做了規定。
蘇敘的聲音依舊很平靜:“馬上預選賽就要開始了,你不要衝動。”
世界聯賽對每個職業選手來說都很重要,打一年就少一年,波士頓的賽場就是聖殿。
陸惜雖然很不屑聯盟的規定以及KB裏告密的那個人,但是她覺得蘇敘這樣勸是對的。KB是被直邀參加預選賽的隊伍,距離正賽僅一步之遙。悠然是KB的核心選手,隻要他願意跟戰隊和解,戰隊為了世界聯賽,也不會真的為難他的,沒必要現在兩敗俱傷。
“我很理智,”悠然說出了讓他們很意外的話,“蘇敘,你說現在國內的一線戰隊都有什麽問題啊?”
蘇敘幾乎不用思考就回答了:“打法固定,英雄池太淺,太安逸。”
悠然笑了笑說:“果然你早就看出來了。這次打大師賽我也終於發現問題了。說真的,我挺不看好今年世界聯賽的。KB就更不用說了,我最清楚。反正這樣去打也是輸,不如停下來休息一下,好好想想,反正我還年輕。”
陸惜從心底對悠然生出尊重。
國內職業圈現在的大環境就是這樣,不是靠他們一兩個認識到問題的選手就可以改變的。但好在意識到問題的職業選手越來越多,總還有改正的機會。
蘇敘也沒有再勸,隻是“嗯”了一聲,說:“你想好了就好。”
“從預選賽到正賽我打算全程做直播,你們別早早地就被淘汰解散了。”
“我知道,先掛了。”
蘇敘掛掉電話後,陸惜站了起來,說:“他不是一時衝動就好。那我回去了。”
“好。”
心底小女生的情緒被這樣溫情的獨處勾出來了,其實陸惜是不太想這麽走的,誰知蘇敘居然輕飄飄地說了聲“好”,把她氣得不輕又說不出來話。
走了兩步後,她實在不甘心,又回頭。
蘇敘像是早就料到她會回來,漆黑的眼中帶著溫柔的笑意。在她走到他手臂能夠得著的範圍的時候,伸手把她拉進懷裏。
雪鬆的味道讓陸惜身心舒暢,溫暖的胸膛很寬厚。
她抬起頭,在他線條好看的下巴上輕輕咬了一下,沒好氣地說:“你是故意的!”
“是你投懷送抱,我隻是順手丟了個控製。”說完後,蘇敘托著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吻上了她的唇。
剛剛由淺嚐到深入,陸惜就壞心地推開了他。
感覺到他的氣息亂了,她心裏得意,後退了一大步說:“門還開著呢。早點休息,這兩天好好訓練,不要胡思亂想。”
這“胡思亂想”指的是不要想她。
蘇敘抬了抬眼皮,目光有些涼,身上多了點惱火的意味。
“控製效果結束了。晚安,蘇皇。”陸惜朝他眨了眨眼,跑回房間。
她從來不喜歡吃虧。
今年匯集上海打預選賽的隊伍非常有意思,火藥味十足。
網上有玩家盤點了一下,單單是LS就跟除了KB和肉山以外的其餘五支隊伍有許多恩怨。
LS的四個明星選手分別是從步行者、BC、撲克挖來的,教練是從SO來的,這次他們將遇到老東家。
至於跟Revenge的恩怨就更不用說了。複仇者聯盟的組建就是打聯盟的臉,之後更是遭受了聯盟許多不公平的待遇,而LS是聯盟的大老板組的。
除此之外的看點還有核心選手剛剛離隊的KB。
玩家們覺得這八支戰隊即使不打比賽,隻坐下來聊天都會很有趣。
預選賽是6月30號到7月3號。
28號,Revenge到達上海,入住主辦方安排的酒店。
這一次八支戰隊都在一家酒店裏,在酒店吃飯的時候很容易遇到。
雖然粉絲們在網上掐得你死我活,尤其是LS幾位選手的粉絲和原來戰隊的粉絲,但是選手們真正見麵都比較客氣。陸惜還看到LS的三世和Shame跟撲克的前隊友們打招呼。
跟其他戰隊比起來,Revenge所有隊員加上工作人員一共就六個人,顯得人丁單薄。
柔弟忽然拉著回程坐直。
“幹什麽?”回程問。
“坐直能顯得我們氣勢足一點啊。”
陸惜被逗笑了。柔弟的關注點總和別人有點不一樣。
“陸惜妹妹,談了戀愛就是不一樣啊,滿麵春光。”宋哥忽然走了過來,正好站在蘇敘和陸惜中間。
陸惜學著他的語氣說:“當了LS的教練就是不一樣啊,全身散發著土豪的氣息。”
在她這兒碰了一鼻子灰,宋哥不懷好意地打量了一會兒蘇敘,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蘇皇老樹開花、老房子著火,看上去很淡定。”
“老樹開花”“老房子著火”這兩個詞很形象,空空他們默默憋住了笑,就連陸惜都很想笑。
隻有蘇敘沒什麽反應,好像說的不是他一樣。
注意到門口有一隊人走來,蘇敘提醒說:“SO來了,你不去跟前東家打聲招呼?”
陸惜看了眼門口,發現真的是SO來了。宋哥離開SO的時候鬧得有些不愉快,但是招呼還是要打一聲,不然顯得太小氣。
宋哥歎了口氣,覺得蘇敘真的太會給人心裏添堵了。
“我真沒想到你們兩個會好上。大師賽期間網上還傳你跟我們老板呢。”說完他就去找老東家打招呼了。
陸惜莫名躺槍,對上蘇敘帶著涼意的目光,尷尬地笑了笑。
他們從來沒有提到過這件事,但是他應該是看到了。
“大家都吃完了吧?我們上去吧,早點休息,明天早上去看比賽現場。”陸惜轉移話題。
Revenge的六個房間全都在同一層。除他們之外,撲克也在這一層。
見柔弟他們四個都開門進房間關上了門,陸惜收起手上的房卡,走到隔壁門口剛剛打開門的蘇敘身邊,碰了碰他還搭在門把上的手。
“我跟江雲棟那個純屬誤會。”
“你開門的時候做了那麽多假動作就為了跟我說這個?”蘇敘半邊的身體靠在門框上。
動作很假嗎?
陸惜解釋說:“後天就要比賽了,我怕蘇皇因為吃醋影響比賽狀態。”
“是嗎?”蘇敘看了眼她還搭在自己手上的手。
女人手指線條要比男人的柔和很多,兩隻手疊在一起,就襯托得更明顯了,她的小指微微彎曲就像她笑起來時眼尾彎起的弧度。尤其是在酒店房間門口,她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多了某種意味特殊的挽留。
蘇敘的眸色有些深:“你這樣才會影響我的比賽狀態。”
陸惜立即收回手,回到自己房間門口說:“那我進去了,你早點休息。”
“好。”
他們都是很有分寸的人,知道當下最重要的是比賽。
不過,陸惜覺得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奮鬥和努力的感覺也很好。這種默契是她以前談戀愛時沒有感受過的,心裏感覺每一天都很甜很充實。
線下預選賽的主辦方做得很周到。雖然Revenge是脫離在聯盟之外的,但是按照標準該有的他們都有。
其他多餘的一點都沒有。
29號早上,Revenge去看比賽場館。這是個能容納1.5萬人的大型場館。
廣場上,除了Revenge的外,其他七個戰隊的戰旗在通道兩邊一字排開,氣勢很足。
場館內貼著各個戰隊的logo(徽標),還有專門的應援區。這些也沒有Revenge的。
他們對這些都不是很在意,因為他們本來就沒有logo和戰旗。
這一次預選賽的賽製有些不一樣,分為兩階段。
第一階段是單循環積分賽,每個隊伍都會跟其他七個隊伍打一場BO1,最後按照積分排名次。第一名直接出線,代表中國參加世界聯賽,二到五名進入第二階段的BO3雙敗淘汰賽,勝者組第一和敗者組第一將分別獲得剩下兩個名額。
6月30號,積分賽在盛夏中開始,持續兩天。八個隊伍加起來一共要打28場BO1。
這28場的最後一場是LS打撲克。
LS的二號位三世和三號位Shame原來是撲克的明星選手。他們離開後,原來的C位也走了,撲克的核心完全沒了,補進來的新人選手還很稚嫩,整個積分賽發揮得並不是很好,沒有達到一線豪門的實力。要不是憑借原先的戰績受到直邀,撲克恐怕連海選都過不了。
作為積分賽的最後一場,許多戰隊留在了現場觀看。
現場的粉絲們情緒特別激烈。因為三世和Shame離開撲克,一部分他們原先的粉絲接受不了,直接變成了他們的黑粉。
從前有多喜歡他們,現在就有多討厭他們。
依舊支持撲克的粉絲們已經不管撲克能不能出線了,隻希望他們能贏下這一場,狠狠打三世和Shame的臉,讓這兩個人看看,即使沒有他們,撲克也會很好。
隻是現實總是不那麽如人意,熱血的一幕沒有發生。
撲克被打得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開局不到三十分鍾就被LS上了高地,被迫打出gg,結束比賽。
每一場比賽結束後,總有人為獲勝的一方歡呼,但這次不一樣。
當現場的音樂伴隨著光效響起,兩隊選手走出隔音室,觀眾席上的嘈雜掩蓋了歡呼聲。
撲克積分墊底,無緣世界聯賽。
許多粉絲哭了。他們原先愛這個隊伍,愛這個隊伍的選手,可現在,原來的隊友成了對手,他們喜歡的選手親手打敗了這個隊伍。即使有了心理準備,現場親眼見證這一幕依舊讓粉絲們很心痛。
撲克作為一線豪門戰隊的時代已經不複存在了。
“三世!你為什麽要離開撲克?”前排觀眾席上,有粉絲哭著大聲質問。
這個時候破音,沒有人嘲笑他。
又有人大喊:“Shame,你為什麽要離開撲克?”
撲克的粉絲們開始重複這兩句話,越喊越整齊,最後響徹整個場館,那種悲痛和憤恨讓人心中震撼。
看兩隊選手分別走向選手通道,有些激動的粉絲開始往LS扔手上的應援棒和礦泉水瓶。
見現場有失控的跡象,主辦方的工作人員立即讓觀眾席的保安維護秩序,又讓人保護選手的安全。
“三世!你為什麽要離開撲克?”
“Shame,你為什麽要離開撲克?”
粉絲們的質問依舊沒有停,聽著像是瀕臨絕望時不甘心的呼喊。
在即將走入後台的時候,Shame忽然不顧隊友的阻攔,跟工作人員要了個麥克風轉身回到舞台。
Shame平時話不多,很靦腆。原來在撲克的時候,粉絲們都開玩笑叫他“小公主”。
粉絲們朝舞台上丟礦泉水瓶的動作還在繼續,立即有兩個安保人員來到他左右。
職業選手大部分時間都在舞台上的隔音室裏,很少有機會單獨站在舞台上。
“撲克的粉絲們,對不起!”Shame深深鞠了個躬,“撲克是我從青訓隊出來後待得最久的隊伍,我在這裏學到很多,有很深的感情。”
觀眾席有人站起來大喊:“那你為什麽要走?”
“對啊,那你為什麽要走?”
既然有感情,為什麽要走?留下來和原來的隊友一起努力不好嗎?
“因為我想拿世界聯賽的冠軍,對不起!”Shame眼中已經有點淚光。
他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十分決然。
因為去LS比留在撲克更有機會。
為了衝擊世界聯賽的冠軍,即使舍不得,即使被罵,也要離開。
說完後,他走向選手通道,腳步堅定。
Revenge也留下來看了這場比賽。結束後因為突發的狀況,他們沒著急走。
Shame最後一句話裏毫不掩飾的野心震撼到了陸惜,讓她鼻子有些發酸。
每個職業選手都是有野心的。這種野心並不醜陋,反而值得尊重,是選手們不斷超越和突破的動力。
手上忽然一熱,陸惜低頭,發現是蘇敘不動聲色地握了握她的手,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情緒在安慰她。
空空他們都站在前麵沒有發現。
陸惜輕輕回握了一下,心裏的柔軟被鬥誌和決心取代。
拿到世界聯賽的冠軍也是他們的野心,她不想蘇敘再一次經曆失敗,不想空空他們四個失望。
“好了,走吧。我要先去抽簽,你們先回去,明天開始的比賽更加不能掉以輕心。”
這次積分賽的第一是BC戰隊,直接拿到晉級主賽事的名額。這是大家都沒想到的。
BC原來的C位Babe去了LS,頂替他位置的是原來的替補隊員紅色,遊戲ID:RED。
撲克的粉絲們期待的逆襲打臉被BC完成了。
BC從積分賽的第一場開始勢頭就很猛,當了一年多替補隊員的紅色在C位嶄露頭角,得到大家的認可。他們跟LS那場打贏了,唯一輸的一場是輸給了步行者戰隊。
陸惜看了一場BC的比賽,紅色表現確實亮眼,甚至可以說不輸原來的Babe。
其實許多戰隊都會有一到兩個替補隊員。他們除了在正式隊員出狀況時補上外,平時還要陪練。所以他們通常都會不止一個位置,甚至還能模仿別的職業選手的風格。
他們中間有些人實力真的很強,隻是差一個機會,隻要給他們一點點機會,他們就能大放異彩。
紅色就是這樣的人。
這次預選賽一共八個戰隊參加,實際上能打的隻有六個。撲克被挖走兩名核心選手已經不行了,悠然在賽前離隊,KB的實力和原來差了一大截。
二到五名分別是肉山、Revenge、LS和步行者。
至於SO,換了個教練後似乎並沒有起色,積分賽獲得第六名。
陸惜是很相信蘇敘他們的,唯一有點擔心的是遇上肉山。畢竟從他們組建以來,碰上肉山的比賽就沒有贏過一場。
不過好在她這次運氣還不錯,抽簽結果出來,肉山打LS,Revenge打步行者。
7月2號上午,兩場對戰分別開始。
Revenge和肉山進入明天的勝者組決賽。LS和步行者則掉入敗者組,下午兩個隊伍對戰後,將有一個隊伍被淘汰,另外一個鎖定敗者組決賽的名額之一。
終究還是要跟肉山對上的。
Revenge下午沒有比賽了。回到酒店後,蘇敘讓陸惜把肉山在預選賽的比賽視頻全都下載了下來,午休之後就開始帶著大家在主辦方提供的訓練室裏看。
陸惜身為老板兼經理和領隊,明天的比賽這麽重要,今天當然是要陪著他們的。距離世界聯賽的正賽越近,越艱難,隨時都會麵臨被淘汰。她有時候甚至多愁善感地想,整個戰隊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了。
因為要看投影,訓練室的窗簾全部被拉上了,燈也被關了,環境很暗。
陸惜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蘇敘身上。
昏暗的環境模糊了他的五官,卻清晰了他的麵部輪廓,帶著男性特有的魅力。投影的光照進他幽深的眼睛裏,裏麵滿是認真。
他這樣偶爾流露出的認真很容易感染人。
明天如果贏了肉山,他們可以直接進入正賽,如果輸了就還要去敗者組跟LS打。他們目前遇到肉山的勝率是零。
LS有成熟的教練和成熟的選手,缺的隻是磨合以及互補,每一場比賽都在進步,不容小覷。但是在積分賽相遇的時候,LS輸了,要再贏他們一次還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從策略上講,上午跟肉山的比賽可以保留實力,下午跟LS全力以赴。
休息的時候,陸惜和蘇敘站在窗前,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
“這個方法確實可行,可是——”蘇敘笑了笑,眼中浮上一層很淡的流光,“可是打一場就能晉級,我們為什麽要打兩場?”
他這是拒絕了,陸惜也不生氣,點了點頭說:“就算現在躲過去,以後還是會遇到的。”想要拿到冠軍,麵前的這座肉山就必須搬開。
蘇敘握住她垂在身側的手,語調輕鬆地說:“不要緊張,相信我。”
他可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永遠保持閑適的樣子,舉重若輕,給人感覺很可靠。
陸惜之前確實有些緊張。感受著他掌心的熱度,她勾起手指在他手上撓了一下,笑著說:“蘇皇都開口了,我怎麽敢不相信。”
身後傳來空空他們幾人很假的咳嗽聲。
蘇敘很坦然地鬆開手,轉身說:“我們來練兩把。”
7月3號上午,Revenge對戰肉山,贏的隊伍晉級,輸的隊伍則會掉入敗者組和LS爭奪最後一個名額。
今天恰逢周末,現場幾乎全部坐滿。
能容納1.5萬人的觀眾席上,分散地亮著“蘇皇”“空空快看姐姐一眼” “天選之眼”“不淘汰,不解散”等字樣的燈牌,像星星一樣。
衝著蘇敘來的人太多了。許多人是在他複出後第一次有機會看他的線下比賽。
他的粉絲都是國內最早開始玩Vate的玩家,幾乎是跟著蘇敘的職業生涯成長的。他退役的那兩年裏,許多粉絲也麵臨畢業、工作、成家,不得不淡出遊戲。
現在,即將走入“油膩中年”的他們又和當年一起打遊戲的朋友們一起聚到現場支持蘇皇衝擊世界聯賽,就好像青春又回來了一樣。
這些激動到尖叫的人裏,不乏有各行各業的精英或者別人眼中的領導。
此外,最近正值N大的考試周,昨天才剛剛結束。今天,陸勉就組織了電競社的一些社員和網上認識的Vate玩家來現場給Revenge加油助威。
陸惜在VIP席上一眼就看到了舉著“Revenge必勝”橫幅的紀嘉。
她沒有組織應援,所有都是粉絲們自發做的,很讓人感動。
隨著現場大屏幕切到遊戲界麵,比賽開始了。
陸惜意外地在VIP席看到了江雲棟。他的位置離她比較遠,坐姿很端正,遠遠地就能感覺到他的嚴肅。
沒想到他居然會來看這場比賽。
現場大喊“雷霆領主”的聲音讓陸惜很快把注意力轉向了比賽。
呐喊的聲音代表粉絲們的期盼,他們都很希望複出的蘇敘打C位,祭出他的代表英雄,回到他的巔峰時代。
Revenge在BP的時候針對了一下肉山,上來先把他們最近出場率最高的英雄搶下。
隨後,肉山選了另一個比較擅長的四號位。
Revenge繼續針對,接連拿了四個英雄全是在肉山那邊出場率高的,肉山那邊原來的陣容體係被破。
但是支持Revenge的粉絲也擔心了起來。
Revenge拿的這四個英雄都是他們在之前的比賽很少用的,而且這四個到目前為止看不出能怎麽配合,好像隻是純粹為了針對肉山,沒有考慮自己這邊的陣容。這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做法。
VIP席離選手作戰的隔音室很近,陸惜可以看到空空他們幾個都站在蘇敘身後討論。
蘇敘是這個隊伍的主心骨,她相信他這麽做是有想法的。
終於,第五個英雄選了出來,是個非常冷門的英雄,Revenge的陣容也清晰了起來。
有核心、有控製、有輸出,肉山的幾個絕活英雄被組成了另外一套體係。
蘇敘對Vate的理解非常深刻。
第一局,Revenge終於打破遇到肉山零勝率的魔咒,贏了。
士氣起來後,他們又贏下第二局,終於以2∶0戰勝肉山,獲得勝者組第一名,挺進世界聯賽的主賽事。
“Revenge!Revenge!”粉絲的歡呼聲響徹整個場館。
陸惜激動地站了起來,身體裏的血液翻騰。
離場的時候,她在VIP通道遇到了江雲棟。
“沒想到江先生有時間來看我們的比賽,”剛贏了比賽,她很興奮,眼角眉梢都是得意,“很抱歉,我們贏了。你們下午的比賽要加油呀。”
昨天下午敗者組的比賽裏,LS淘汰了步行者。
江雲棟的情緒沒有被影響,平靜地把她的表情收進眼裏,說:“我希望你們是贏的。”
陸惜有些意外,問:“你良心發現了?”
“LS輸給過你們。”
陸惜明白了他的意思。蘇敘他們要是輸了就會掉到敗者組決賽再碰到LS,江雲棟是覺得剛輸過,要贏回來把握不大,很有風險。
不愧是商人,根本不帶個人情緒,隻有博弈。陸惜自問自己是做不到的。
江雲棟又說:“還有,我從來不覺得聯盟有錯,是你們違反了規則,我為什麽要良心發現?”
他堅持自己原則的樣子很自以為是,陸惜心裏一陣惱火,嘲諷說:“江先生還真是不知悔改。”
江雲棟沒有被激怒。當一個人堅持認為自己做的事正確的時候,偶爾跳出一兩個反對的人在他眼裏就很幼稚。跟幼稚的人,當然不會生氣了。
陸惜覺得他自大到無可救藥。
正當她準備離開的時候,江雲棟忽然問:“你跟蘇敘在一起了?”
“是的。”
回答完後,她看到他的臉色沉了沉。
猜想他大概是想起自己的妹妹了,她猶豫了一下,說:“你妹妹的事情讓大家都很難受,但是不能全都怪在蘇敘身上。”
真要深究,反對他們在一起的人是不是也有責任呢?
“是嗎?”江雲棟似乎不喜歡在他內心已經有了明確判斷的事情上跟別人爭論,轉移話題說,“Revenge並不是個很好的選擇。如果你哪天想通了,歡迎加入我的團隊。我們是互相成就,你會成為國內最好的戰隊經理。”
想通?當她現在是誤入歧途嗎?
陸惜發現跟三觀不同的人果然沒什麽好說的,拒絕說:“多謝江先生看中我的能力。我可能不會想通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我的隊員們還在等我。”
“你覺得一個男人送一個女人花是什麽意思?”江雲棟忽然沒頭沒尾地問。
跟別人交談的時候,他永遠把控著交談的走向和內容,很強勢。
當然是想追她或者想睡她啊!
陸惜剛要回答,突然反應過來,不可思議地看著江雲棟。
江雲棟的意思是他想追她?
為什麽?
難道是因為不斷被她嘲諷和打臉生出好感了?
或者是想要利用她報複蘇敘?這種做法在他看來很幼稚,應該不會這麽做。
不管是因為什麽,都不重要。麵對一個隱晦表達喜歡自己的人,陸惜沒有辦法擺出嘲諷的態度,隻是平靜地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抱歉,我先走了。”
這一次,江雲棟沒有叫住她。
他臉上沒有被拒絕後的尷尬和失落,隻是看著陸惜離開的方向,篤定地輕聲說:“你會發現,我比他好。”
陸惜剛到休息室,就看到柔弟那張陽光的笑臉。
“惜姐!我們晉級了!”
剛剛跟江雲棟的談話讓陸惜到現在還有些沒回過神,畢竟太讓人震驚了。
蘇敘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問:“怎麽了?”
“沒什麽,”陸惜笑了笑,“就是太高興了。”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裏,陸勉的聲音很激動:“姐,恭喜你們!打得太好看了!”
“謝謝!”陸惜難得對他語氣這麽溫柔,“你們現在在哪兒?”
旁邊嘰嘰喳喳的很嘈雜,陸勉不得不提高嗓門說:“我們都還在觀眾席呢,準備連下午的比賽一起看。為了慶祝拿到名額,你是不是該請我們來加油的吃頓飯啊?不對,應該是姐夫請。”
陸惜手機的音量也很大,聲音剛好都傳了出來,旁邊空空他們都聽到了。
怎麽就自來熟叫“姐夫”了?
她尷尬地警告說:“再胡說八道你就滾回南京——”
手上一空,手機被搶走。她抬頭,看見蘇敘拿著她的手機對陸勉說:“我中午請你們吃飯。”他眼中帶著笑意,似乎很高興。
剛被陸惜嚇得瑟瑟發抖的陸勉非常感動,覺得以後被欺負的時候有靠山了,開心地說:“好的!”
還是他蘇皇好!
一直喜歡的偶像成了姐夫,他的粉絲生涯也算是很圓滿了。
掛掉電話後,蘇敘把手機還給陸惜,見她神情有些怪異,漫不經心地說:“走吧,請小舅子吃飯。”
回程他們看到惜姐的臉上出現難得一見的嬌羞的表情,當即覺得被上了一課,心裏給蘇皇世界級水準的套路打電話。
陸勉他們一共15個人,裏麵有N大電競社的同學,也有他在網上認識的Vate玩家。
除了陸勉和紀嘉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見蘇敘,很激動。
尤其是那三個陸勉在網上認識的Vate玩家,之前一直以為他是在吹牛。
因為還要看下午的比賽,吃飯的地方定在了比賽場館附近。
吃飯的時候,陸勉悄悄地問陸惜:“姐,大伯和大伯母都一直盼著你有對象呢。你什麽時候把蘇皇帶回家讓他們開心開心啊?”
帶蘇敘回家?
陸惜之前沒想過,覺得太早了。
自從上次陸爸爸和陸媽媽來南京,他們不歡而散後,她就再也沒有跟家裏聯係過,打算等世界聯賽結束後再處理家裏的問題。
她打量著陸勉問:“我談個戀愛你這麽著急幹什麽?要不要你跟他談?”
陸勉立即搖頭說:“不要,不要。”他哪敢啊?
他隻是想早一點讓蘇皇真的變成他的姐夫。
正當陸惜在教育“熊孩子”的時候,紀嘉那邊拉著蘇敘,一臉得意地說:“我就知道你們會好上。”
蘇敘沒理他。
他繼續說:“那時候陸惜經常來我們學校找你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你對人家有意思了。我跟她走近一點,你就怪裏怪氣地對我,嘴上還不肯承認。”
陸惜不知道還有這樣的細節。
她看向蘇敘,臉上滿是調侃和得意,眼尾一彎弧度很明豔,仿佛是在問他是不是那時候就對她有意思了。
蘇敘這樣的老油條心理素質相當過硬,在大家八卦的目光中還是那副巋然不動的樣子,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他突然問:“你期末考試怎麽樣?”
紀嘉笑不出來了:“好好的,你提這麽糟心的事幹什麽?”
誰信!
下午,LS和肉山的比賽很激烈。
肉山先是輸了一局,在第二局的時候把比分扳平。
第三局,兩個隊打了一個多小時,都被破兩路,很膠著。後來,LS終於在肉山的一次失誤裏找到機會,上高地推掉了第三路,獲得比賽的勝利。
這場比賽結束後,代表中國參加世界聯賽的隊伍全部揭曉。
他們是:BC、Revenge、LS以及被Q社直接邀請的Middle。
這一次的預選賽發生了很多事情,也讓兩個新人嶄露頭角。
除了BC的C位RED外,還有LS的五號位Remix。但是他靠的不是比賽裏精彩的操作,而是顏值。
顏值很高的五號位,這個定位跟空空很像。預選賽結束後,網上出現了很多關於Remix的通稿,標題和內容毫無疑問都提及了空空。大量女性玩家甚至不打Vate的女性都被Remix圈粉,迅速成立了後援會,接下來又有了代言。
電子競技靠的從來都是實力而不是顏值,Remix在預選賽並沒有什麽亮眼的發揮,全都是靠其他四個大神隊友帶起來的。
鋪天蓋地的消息讓許多真正的玩家很反感,連帶著空空的路人緣也不好了起來。
LS是把別的圈子炒作的風氣帶到了電競圈,像是要造星。陸惜替無辜招黑的空空生氣。
空空倒不是很在意,還開玩笑說終於有人幫他吸引火力了。
長得好看會讓人忽略選手本身的能力,隻有能力更強,才會被認同。作為電競圈的顏值擔當,他一直很有壓力,經常有人會抓住他在比賽裏的失誤去他微博底下罵他。
蘇敘對這件事的評價是:“電子競技,菜是原罪。有些人現在不懂,以後會懂的。”
柔弟他們覺得蘇皇說得很有道理,而且淺顯易懂。
距離8月2號開始的世界聯賽主賽事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別的戰隊還有第二屆甲級職業聯賽要打,Revenge就隻剩下備戰這一件事。
陸惜給大家放了五天假,讓大家稍微放鬆一下,外加準備赴美的簽證材料。
他們六個人裏,除了蘇敘符合遞簽要求,其他人都是要去麵簽的。
陸惜一直把空空他們四個當成小孩子,不放心他們。
美國簽證說容易也容易,說難的話也難。每年各個戰隊都會有選手因為簽證問題去不了,最後隻能讓替補上。她記得有一年國外有個隊伍因為選手過不了簽證沒辦法去美國,最後是他們國家的官方解說員替補上場比賽的。
他們Revenge沒有替補,真要是有人過不了,怕是陸惜自己要硬著頭皮上場比賽了,所以簽證絕對不能出問題。
空空他們把材料準備完後,她要親自再整理確認一遍。
“需要幫忙嗎?”
陸惜從一堆材料裏抬起頭,隻見蘇敘倚在她房間的門框上,高大的身體幾乎把門口占滿了。
蘇敘走到沙發前,在她身邊坐下。
整理和討論的時候,他們兩個都很認真,即使有時候安靜下來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
不知什麽時候,蘇敘的手搭在了陸惜的肩膀上,盤腿坐在沙發上的陸惜靠進了他的懷裏。他一手摟著她,一手拿著資料。
從確定關係到現在,他們接過吻,牽過手,嘴上互相撩過,唯一沒有的就是這樣親密又溫情地靠在一起,因為一直沒有時間。
陸惜覺得自己被他身上的閑適感染了,整個人懶懶的,可背後感受著他身上的熱度,她又不爭氣地心跳加快。
“小謝他們去年去比賽的時候簽證很順利,今年問題應該不大。”蘇敘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繞著她落在肩膀上的頭發。
陸惜平複了下心情,說:“他們隻要把資料準備全了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主要是我自己。我原來去上學辦的是F類簽證,現在畢業了沒辦法再辦F類了,又是未婚女性,很有可能會被拒簽。”
“你這是變相在要求領證?”蘇敘突然調侃地問。
陸惜在這之前根本沒想到這一點。
她氣急敗壞地從蘇敘懷裏起來,轉身推了他一下,沒好氣地說:“誰要求領證了?”
蘇敘按住她推自己胸膛的手,往後一仰。
失去平衡的陸惜立即用另一隻手撐住他身後的沙發靠背。隨後,她低頭,對上蘇敘的眼睛,裏麵浮著一層漫不經心的笑意。
平時因為身高上不占優勢,她總是處於一種被動的狀態下。難得占據了這種主動的姿勢,她總是忍不住想要皮一下,再加上這樣的角度看過去,蘇敘的五官實在好看,她眼中閃著光,俯下身吻上了他的唇。
沒幾秒,她感覺到天旋地轉,自己躺到了沙發上。
伴隨著他們翻身的動作,沙發上的資料紛紛掉到地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想到那些重要的資料,她伸手去推他,卻被他按住了手。
他的吻很柔軟,她覺得身上越來越熱,周身都是他身上雪鬆的味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惜的手機響了。
“我來電話了。”她一隻手去推在她頸間流連的蘇敘,另一隻手在沙發上摸手機。
好不容易在沙發的縫隙裏摸到手機,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表情變得有些嚴肅:“是我媽!”
蘇敘終於停了下來。
兩人的氣息都很亂。
陸惜本來打算離他遠一點再接電話的,誰知蘇敘坐起來後把她拉到懷裏,在她耳郭上親了一下,說:“接吧。”
這兩個字伴隨著他有些急促的喘氣聲鑽進她耳朵裏,直接到了她心尖上,惹得她顫抖了一下。
她拉下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掀到腰上的T恤衣擺,清了清嗓子。
陸惜看了看就在自己旁邊的男朋友本人,問:“媽,你怎麽知道的?”
“晶晶告訴你大姑姑,你大姑姑告訴我們的。”
陸惜沉默了一下,又是晶晶這孩子。
“什麽時候把你男朋友帶回來給我們看看?”陸媽媽好像忘記了之前在南京的不愉快,語氣裏全是期待。
現在帶回家實在有些早,但是陸媽媽太激動,陸惜擔心直接拒絕又會被罵,隻好說:“我這兩天有點忙,忙完了商量這件事。我先掛了啊。”
陸惜就靠在蘇敘懷裏,電話裏的內容蘇敘也大概聽到了。
“我爸媽一直有些著急。”她解釋說。
其實她不排斥帶蘇敘回家,但是她爸媽太著急,見完家長下一步大概就要張羅結婚了,進展太快。而且他們接下來還有那麽重要的比賽要打。
蘇敘沒有表現出不快的情緒。他修長的手指在她鎖骨上慢慢地來回撫過,像是剛剛吃過罐頭還有些意猶未盡的大貓。
“我媽上一次見過你之後,一直在催我帶你回家吃頓飯。”
陸惜愣了愣。
她離開蘇敘的懷裏,轉身打量著他問:“蘇皇,說實話,你爸媽是不是特別擔心你打一輩子光棍?”不管多厲害的人,都會有被家長催婚的窘境。
蘇敘抬了抬眼皮,算是默認了:“那惜姐去不去?”
這一聲“惜姐”取悅了陸惜。
她想了想,答應了。
當晚,蘇敘告訴陸惜跟家裏說好了,後天回去吃飯。
陸惜沒想到這麽快,有些怯場了。
“後天是周六,我爸媽剛好有空。”
周六傍晚,陸惜跟著蘇敘回家。
柔弟他們聽說她要去跟蘇皇的家長吃飯,臨走前還特意給她打氣,弄得陸惜更緊張了。
這種緊張就像平時看柔弟他們上賽場一樣,不過這一次是她自己要“上賽場”。
蘇敘家離Revenge的基地不是很遠,開車20多分鍾就到了。
跟著蘇敘到他家,一進門看到的就是跟蘇敘自己那套房子風格完全不一樣的新中式風格。
雖然不像古典中式那樣誇張,但是嚴謹、端正、講究對稱,隻有氣場比較強的人才適合住。
“來了啊,進來吧。”蘇媽媽幾乎沒什麽表情地看了蘇敘一眼,然後對陸惜微微露出一個笑容。
根據蘇敘的形容,蘇媽媽這麽個嚴肅的人能露出這樣一個笑容,已經是極致了。
陸惜進來後,看到一個50歲左右、微微有些胖的男人端正地坐在沙發上。
毫無疑問,這就是蘇敘的爸爸了。
蘇爸爸一句話都還沒說,隻是看向她,陸惜就感覺到了壓力。她乖巧地叫了聲:“叔叔好。”
“陸惜是吧?快坐。”蘇爸爸說話的時候已經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一圈。
隨後她想,大概是物極必反吧。
蘇爸爸大概問了陸惜幾句“多大啊”“哪裏人啊”這樣的問題。
當聽說她上過大學,而且還是在美國讀的大學的時候,蘇爸爸和蘇媽媽眼中流露出了滿意。
在此之前,陸惜從來不知道,上過大學還是加分項。
“蘇敘是個很不靠譜的人,到現在大學都沒畢業。陸惜,以後你要多擔待一點,要是他有什麽過分的地方,你就告訴我。”
陸惜沒想到蘇爸爸會數落蘇敘,好不容易才憋住沒笑。
蘇爸爸是檢察官,蘇媽媽是律師,兩個這麽嚴謹的人的兒子居然去做在別人看來很不務正業的事情,確實很糟心。
陸惜偷偷從背後撓了下蘇敘的手心。
蘇皇,你的粉絲知道你有這麽多缺點嗎?
被自己的父母在女朋友麵前這麽數落,蘇敘即使是老油條也有點尷尬了。“爸,你可以少說點了。”
蘇爸爸冷哼了一聲說:“難道不是事實嗎?還有,你給我坐好。”
心裏嘲笑完之後,陸惜忍不住幫蘇敘說了幾句話:“叔叔、阿姨,其實蘇敘是個很可靠的人。我們整個戰隊都很相信他,還有很多人把他當作偶像和信仰。”
蘇爸爸和蘇媽媽看了蘇敘一眼,實在沒辦法把他跟“偶像”“信仰”這樣的詞聯係在一起。可是陸惜語氣柔和又真誠,他們也不好反駁。
“來,先吃飯吧。”蘇媽媽說。
蘇家吃飯的氛圍也很安靜。蘇爸爸幾乎不說話,蘇媽媽偶爾會說兩句,讓陸惜多吃一點。
大概就是這樣的環境下才培養出蘇敘吃飯慢條斯理的習慣。
蘇爸爸和蘇媽媽都不是話多的人,吃完飯坐了一會兒後,陸惜就打算離開了。
“帶你去我房間看看?”蘇敘說。自從飯前她幫他說了句話後,他眼中一直帶著笑意,似乎很得意很受用。
蘇敘的房間應該是有一段時間沒人住了,沒有一點生活氣,每個地方都是整整齊齊的。
大概看了一下後,陸惜被照片牆上蘇敘小時候的照片吸引。
他六七歲的照片看上去有些不苟言笑,嚴肅得像個小大人,再大一點就開始越來越懶散了。
陸惜最喜歡的是看上去他十七八歲的時候拍的一張,那時候他五官的輪廓跟現在已經很接近了,但是還有一點點青澀,少年感十足。
她忍不住拿出手機。
剛打開相機,她的鏡頭就被伸過來的手擋住。
“這有什麽不能拍的?”她問。
蘇敘倚在旁邊的牆上,聲音裏帶著明顯的笑意說:“對偶像的小時候這麽好奇?”
“當然記得,”蘇敘開始細數,“說我年紀大了,操作和意識跟不上,說我過氣了,還說我急流勇退是正確的,還有什麽?”
陸惜沉默了一下。她沒想到他都看過,而且還記得這麽清楚。
“沒想到你這麽記仇。”她這句指責很沒底氣。
蘇敘沒有反駁,像是在說自己就這麽記仇。
陸惜走到他麵前,勾著他的脖子,在他的唇邊親了一下。見他的唇小幅度地勾了勾,她轉移了話題問:“記得預選賽結束那天,在上海一起吃飯的時候,紀嘉說你很早就對我有意思了,到底是什麽時候?”她的手依舊勾在他的脖子上。
蘇敘一低頭,就對上了她帶著探究和狡黠的眼睛,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什麽時候?
或許是有一天下課出教室,看見她為了好看穿得很單薄,在走廊上凍得瑟瑟發抖卻又漂亮得搶眼、把周圍女生全都比下去了的時候,或許是那個雨夾雪的下午,她在圖書館自習室裏給他看戰隊成立方案,故作平靜地說要回家相親結婚的時候,又或許是更早。
見蘇敘不說話,眼中一片漆黑不知道在想什麽,陸惜叫了他一聲:“蘇皇?”
蘇敘伸手撫上她的臉,沿著她側臉慢慢摩挲,手指下滑後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
大概是因為在家裏有些拘束,他親了她兩下後就停了下來,聲音低沉得要命:“惜姐這麽聰明,自己猜。”
他說話時的氣息拂過她的唇,癢癢的。
“既然不肯說,就讓我把那張照片拍下來。”陸惜鬆開他的脖子,走回那張照片前,順利把照片拍了下來。
蘇敘看著她的動作,忽然問:“你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愛好?”
“什麽?”
“喜歡美少年?”
聽到蘇敘語氣裏的古怪,陸惜忍不住笑了:“不是喜歡美少年,是喜歡你少年的時候啊!認識你的時候你都二十多了,還不讓我留一張照片收藏嗎?”
不是喜歡美少年,隻是因為喜歡你,順帶喜歡你少年時候的樣子。
認識你、喜歡上你的時間有些晚,所以要收藏一張你過去的照片填補遺憾。
這大概是蘇敘聽到過的最動人的情話。
兩年多的時間,蘇爸爸、蘇媽媽終於盼到蘇敘走出上一段戀情,帶女朋友回家了。他們嘴上不說,心裏卻很欣慰,對陸惜也很滿意。
陸惜臨走的時候,蘇媽媽嚴肅認真地關照說:“以後再有人在網上造謠你,你就讓蘇敘告訴我。我幫你收集證據然後起訴。”
這份特殊的關愛讓陸惜覺得很有壓力,同時又受寵若驚。
她是不敢麻煩蘇敘媽媽的。網上的造謠經常有,她怕蘇媽媽覺得她太事兒。
回基地的路上,她對心情似乎很好的蘇敘說:“等我們去上海領事館麵試回來的時候,順便走一趟蘇州吧。我爸媽都想見見你。”帶個男朋友回去,她爸媽應該就消氣了,以後也不會隔三岔五打電話給她,催她相親找男朋友了。
“好。”蘇敘答應得很爽快。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陸惜和空空他們四個去參加簽證麵試的時候出了狀況。
最有可能被拒簽的陸惜順利通過了,可是小謝和柔弟兩人卻被拒簽了,原因不明。這時候距離世界聯賽還有不到20天。
一個隊五個選手,兩個被拒簽,就算她頂替上了人數還是不夠啊!陸惜沒有心思帶蘇敘回家了,從領事館出來後直接回了南京的基地。
回去後,陸惜問柔弟和小謝兩人怎麽回事,他們兩個還有點蒙,不知道哪裏出錯了。
聽他們把簽證官的問題和自己的回答說了一遍,大家都沒聽出來問題。
“這樣,我明天找專門辦簽證的機構谘詢一下,你們先去休息吧。”
大家在會議室解散後,蘇敘叫住了陸惜。
她疲憊地抱住他的腰,靠進他的懷裏。從戰隊組建以來,他們遇到的問題遠比她想象的要多。
“別著急。”蘇敘的語氣還是跟以往一樣。
陸惜歎了口氣:“我怎麽能不著急?”
現在已經有些焦頭爛額了,但是不敢在柔弟他們四個麵前表現出來。
麵試可以再預約一次,可是不知道被拒簽的原因,很可能還是會被拒簽,那樣他們兩個就真的參加不了比賽了。
蘇敘安撫地摸了摸她的發頂說:“這方麵我們兩個都沒經驗,不如打電話給宋哥問一下吧,他應該有點經驗。”
“我怎麽沒想到?”陸惜抬起頭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立即拿起手機找到宋哥的號碼。
這樣親一下就跑顯然讓蘇敘很不滿意。他摟過她的腰,低頭湊近她的臉,用鼻尖騷擾著她抬起頭,然後重新落下一個深吻,直到陸惜喘不過氣才鬆開她。
“今天沒見到家長,總要補償我一下的,”他像一隻饜足的大貓,“我再幫你問問Middle的經理,我跟他關係還不錯。”
其實要論起交情,他跟電競圈的大部分人都有交情。
有個可以依靠的人感覺真的很好,陸惜現在雖然心跳得很快,但又感覺心裏很安定,很滿足。
上樓回到房間後,她打通了宋哥的電話。
聽說Revenge有兩個人簽證沒過,宋哥幸災樂禍地笑了。
陸惜的臉都黑了,沒好氣地說:“能不能有點電子競技精神?”
大概了解了小謝和柔弟準備的資料和麵試過程,宋哥想了想說:“麵試官應該是覺得他們有移民傾向,沒有提供明確的能證明必然會回國的信息。”
“你是媒體類簽證,不一樣的。而且美簽一直都這樣,說不準的。”宋哥說,“你可以找電子競技協會試試,讓他們開個推薦信和身份證明,我們準備材料的時候就開了,然後找人指導一下麵試技巧,再去一次應該就過了。”
陸惜跟宋哥打完電話後沒多久,蘇敘敲了敲她房間的門。
兩人一對,發現得出的結論都是找電競協會試試。
“這件事我來處理吧。距離比賽不遠了,你帶著他們好好訓練。”不能讓簽證的問題打亂大家訓練的節奏。
可是,找電競協會開推薦信和身份證明這件事也沒有陸惜想象中順利。
電子競技協會成立的時間不長,下麵有好多個遊戲項目,聯盟是它的下屬機構。協會對電競的了解還不如江雲棟的聯盟。
陸惜打電話過去,那邊的人隻是一味地說Revenge其中有四人被終身禁賽,沒有資格參加比賽,怎麽也不肯開推薦信。
她沒辦法,又隻好打電話給聯盟。
聯盟那邊也是一樣的說辭。
說了半個小時也沒有結果,陸惜氣得再一次問候了聯盟所有人以及江雲棟,然後掛了電話。
每次打完電話都要罵人,連大老板都罵,陸惜已經上聯盟的黑名單了。
一籌莫展的陸惜去露台上抽了根煙,然後下樓想要去找大家商量。可是走到樓梯上,看到大家在訓練室裏訓練得很認真,她又停了下來。
臨近比賽,訓練強度加大,他們已經很辛苦了,尤其是蘇敘。
她應該竭盡所能解決他們的後顧之憂,而不是打擾他們。
回到房間後,她想了想,翻出通話記錄找到了江雲棟的號碼。
她沒有存他的號碼,好在通話記錄還留著。
“江先生什麽時候有空,我們聊一聊?”陸惜給他發了個消息。
十分鍾後,江雲棟打電話過來了。他似乎不喜歡像短信這樣緩慢的溝通方式,總是喜歡直接打電話。
“什麽事?”他開口也很直接。
陸惜想了想,他們之間確實沒什麽可以寒暄的,開門見山說:“江先生,我們這兒兩個選手被拒簽了,在準備第二次麵試,想讓電競協會開個證明和推薦信,但是他們那邊說我們被禁賽了,不承認我們。”
了解她的訴求後,江雲棟說:“是你們違規。我早就說過,成年人要為自己犯的錯負責。”
“我們並沒有錯。”
“陸惜!”江雲棟叫了一聲她的名字,“雖然我對你很有好感,但是也不可能為你改變規則。”
他說教的語氣讓陸惜有些反感,卻還耐心地說:“不是為我。江先生,這個規則本身對我們來說就很不公平——”
江雲棟打斷她說:“那就更加跟我沒關係了。”
她決定繼續跟他講道理:“我們已經拿到了名額,是得到真正的官方認可的,你們就不能大氣一點嗎?我們不去,就相當於棄賽,國內少一支隊伍。你要是真的覺得我們堅持的東西都很愚蠢,那就用你的戰隊真正在賽場上打敗我們,用事實告訴我們,你的規則、體係對戰隊才是最好的。你接觸電競也有一段時間了,能不能有點電子競技精神?”
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陸惜深吸了一口氣忍住脾氣,放緩語氣說:“江先生,你是在北京嗎?我能不能明天去找你麵談?如果你真的不能容忍我們破壞規則,那我們可以商量出一個解決的辦法。你說呢?”
江雲棟難得沒有打斷她,耐心聽她說完了。
電話那頭,他的聲音聽不出什麽變化,但是態度卻似乎有些鬆動了。“我明天去上海開會,下午三點到三點半是空的。一會兒我讓助理把地址發給你。”
晚上吃飯的時候,陸惜把明天要去上海找江雲棟的事情告訴了大家。
“惜姐,非要去找他嗎!”柔弟聽到“江雲棟”這三個字眉頭就皺了起來。
空空說:“我跟回程沒有開推薦信和證明照樣過了,不一定非要去吧?”
“我重新整理了下簽證材料,發現能加的也沒多少。與其到時候去冒險碰運氣,不如試試聯盟這邊,”陸惜輕鬆地說,“今晚我還會給Q社發郵件尋求幫助,做好兩手準備。”
要是第二次麵試再失敗,他們趕不上第三次麵試,就真的去不了比賽了。
蘇敘開口說:“我陪你去。”
“你還是留下來訓練吧。”
小謝推了推眼鏡,自責地說:“也就一天的時間,我們可以自己訓練,還是讓隊長一起去吧,不然我們不放心。惜姐你也是為了我們兩個人。”
最後陸惜答應了。
第二天下午,他們按照約定時間來到江雲棟開會的酒店。
在酒店的咖啡廳裏等了一會兒,江雲棟就來了。
看到蘇敘,他目光有些冷。
陸惜感覺到蘇敘的情緒發生了變化,主動握住他的手。
江雲棟的餘光掃到她的小動作,表情更冷了。
“江先生,昨天電話裏說的,你考慮得怎麽樣?”
江雲棟收回目光,語氣嚴肅地說:“我改變主意了。”
陸惜皺起了眉,問:“為什麽 ?”
“陸惜,你的激將法對我沒用的,”江雲棟說,“不過我很欣賞你的能力以及其他方麵,歡迎你來到我的團隊。”
隨後,他又看向蘇敘,目光中帶著濃重的嘲諷和不屑,說:“說是喜歡我妹妹,才兩三年的時間,你就把她忘了。”
麵對別人的挑釁,蘇敘從來都是可以四兩撥千斤、輕飄飄地還擊回去的,但是這次他卻沒有說話。
在大師賽前一晚,他說過以前有個女朋友,曾經很愛她。陸惜覺得他退役也是因為江雲棟妹妹的離世。
他是個情緒很內斂的人,她相信他沒有忘了江雲棟的妹妹,但是現在也是真的愛自己的。
人不應該活在過去。
看江雲棟的態度是沒有餘地了,陸惜說:“既然沒什麽好談的了,也就打擾江先生了。”
準備走的時候,江雲棟叫住了陸惜。
“我可以幫你們,而且可以讓他們給你們的選手提供盡可能多的幫助,前提是比賽結束後,不論輸贏,他都必須退役。”江雲棟指了指蘇敘。
原先體諒他失去了親妹妹,陸惜一直很忍讓。現在,她被激怒了。
“江雲棟!”不等蘇敘開口,她率先拍了下桌子,“我知道你們有過節,但是那又不是他造成的。你難道沒有責任?你隻是不願意承認吧!別以為所有人都應該讓著你!之前我還覺得你雖然自以為是,但是手段厲害,目光長遠,但是沒想到就這麽點格局,隻知道內訌和搞小動作。你這樣本質上懦弱、自私、活在過去的男人有什麽資格來製定規則?別忘了Q社才是官方。”
江雲棟的臉色沉得可怕,目光像是能把人凍住。
他的氣場很強,陸惜脊背挺得筆直,堅定地抬著下巴,直視著他。
垂在身側握緊拳頭的手忽然被手掌包裹住,感覺到溫暖,她緊繃的狀態慢慢舒緩下來。
蘇敘站在她身前替她擋住了江雲棟的視線,語氣平靜地說:“芸芸的事情一直是我心裏的遺憾,你可以全都怪在我身上。我現在走出來了,希望你也可以走出來。”說完,他緊了緊抓著陸惜的手,帶她離開。
江雲棟的助理站在遠處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剛剛的爭吵驚動了咖啡廳裏為數不多的人,她的老板現在臉色沉得可怕。她從來沒見過老板這麽生氣。
等了一會兒後,她看了眼時間,終於鼓起勇氣走過去,小心地說:“江、江總,接下來的會議就要開始了。”
江雲棟像是到此刻才回過神。
他站了起來,恢複了嚴謹、沉穩的樣子,隻有眼底還有一絲波動的痕跡。他說:“你聯係下聯盟和電競協會,Revenge的人要是再找過來,就幫他們把推薦信和證明開了。”
助理驚訝了一下:“好、好的,江總。”
陸惜和蘇敘離開後直奔高鐵站,買了回南京的票。
直到坐上高鐵,陸惜的心情都還沒有平複。她這次把江雲棟得罪得很徹底。
側邊垂下的頭發忽然被蘇敘伸過來的手撩起,視線清晰了起來,她看向蘇敘。
大概是她沉默了太久讓他擔心了。
“惜姐剛剛很英勇。”蘇敘語氣裏帶著調侃,眼底卻很溫柔。
陸惜心裏那點柔軟被他這句話攪沒了,沒好氣地說:“畢竟我是大學畢業混社會的,你連大學都沒畢業。”
鬧了一會兒後,她想了想說:“其實江雲棟妹妹的事情不能都怪你。”
“我跟江雲芸交往了一段時間後,她告訴我有抑鬱症。我那時候粉絲也很多,為了保護她,沒有公開。當年的電競還不如現在,在別人眼裏就是不務正業。江家的人都很強勢,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把她帶回了家。當時我確實還不夠成熟,”蘇敘頓了一下,繼續說,“放心吧,我不是自怨自艾的人。”
見他神色如常,陸惜才放心下來。
電子競技行業能有現在的蓬勃發展,都是蘇敘這樣早期的職業選手不斷打比賽靠成績爭取出來的。但是蓬勃發展後迎來的是現在雜亂的生長,以後會怎麽樣還不知道,就像他們的戰隊一樣未來不明。
回到基地後,陸惜把今天碰壁的事情如實告訴了柔弟和小謝。
他們聽完後也沒有太失落。
好不容易打進正賽了,他們怎麽能因為簽證的事情在賽場外倒下?
悠然聽說小謝和柔弟被拒簽後,主動在微博上替他們求助。
許多粉絲和玩家知道後都很著急,紛紛出謀劃策,其他職業選手也自發幫他們轉發,還給蘇敘和陸惜打電話。給他們幫助的不僅有同樣拿到世界聯賽名額的隊伍,還有那些被淘汰的隊伍,不僅有一線豪門戰隊,還有二三線戰隊。
陸惜很感動。
她不知道江雲棟平時會不會上網,很想讓他看看這才叫電子競技精神。
這個曾經被他瞧不起、現在也僅僅被他當作商機的圈子裏,大部分人雖然平時會在比賽上針鋒相對、會在網上互掐,但是在關鍵時刻是可以團結起來的。
電子競技精神和體育精神是一致的。
不過或許江雲棟依舊會不屑一顧。
大概是因為之前經常麻煩Q社,這次Q社回複得很快。
收到郵件的時候,陸惜很驚喜。
Q社說會盡力幫他們解決簽證問題,還派了專門的工作人員跟他們對接。
有了Q社的幫助後,柔弟和小謝立即預約了第二次麵試。並且,在南京專門做簽證培訓的粉絲還無償對他們進行了麵試培訓。
終於在7月底,邀請賽前夕,通過各方的幫助,他們兩個順利拿到簽證。
所有人鬆了一口氣。
終於到了所有Vate玩家和選手翹首以盼的8月初,全球規模最大、獎金最豐厚的電競比賽即將在美國波士頓這座曆史底蘊豐厚的城市舉行。
那在悠久歲月裏流淌的查爾斯河見證了新人崛起、大神沒落。
不知道在今年的比賽裏一戰封神的又會是誰。
開會的時候,Revenge旁邊坐的是東南亞賽區的Cancer。
火鍋哥和蘇敘是曾經一起效力於步行者戰隊的隊友,也是好朋友。他的年紀本來在參賽的職業選手裏就是最大的了,還留著胡子,坐在一群平均年齡大概24歲的選手裏很突兀。
大一點的職業選手最不喜歡談年齡,但是他卻似乎無所謂。
“蘇敘,沒想到你跟陸惜在一起了,”火鍋哥一邊咳嗽,一邊小聲說,“不過看你終於擺脫了單身,老哥哥很欣慰。”來美國的第二天,他就開始感冒。
坐在蘇敘旁邊的陸惜聽到自己的名字,轉頭朝火鍋哥笑了笑。
從他非常感慨的語氣裏,陸惜察覺出了一絲不同尋常,似乎他是知道蘇敘跟江雲棟妹妹的事情的。
之後,她分神聽他們聊了幾句,發現全是火鍋哥在調侃他們,也就懶得聽了。
對於別人調侃自己跟蘇敘,她已經習慣了而且也很能理解。畢竟她跟蘇敘以前是出了名的不和。
她把注意力重新轉向發言台,看向Q社的官方發言人,無意間,目光和前麵回頭的尤斯塔對上。
尤斯塔看了看她,然後露出了個笑容。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陸惜沒有去在意他為什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因為已經不重要了。
尤斯塔跟現在的女朋友關係很好,經常在社交網站上秀恩愛,而她也有了蘇敘。雖然當時分手鬧得不太愉快,但是現在隻要尤斯塔不做出一些讓她生氣的事情,她還是可以和顏悅色對他的。
世界聯賽的主賽事從明天開始,持續到8月12號,用的是雙敗淘汰賽製。
之後兩天是參賽的16支隊伍根據今天的抽簽兩兩進行BO3對戰,8支隊伍進入勝者組,8支隊伍掉入敗者組。
開完會後,16支戰隊各自離場。
Q社對比賽向來很重視,世界聯賽又是最大的賽事,所以給參賽的選手和工作人員安排的酒店非常好,開會也是在酒店的會議廳裏。
蘇敘和火鍋哥走在後麵討論這一次的抽簽,陸惜則和空空他們走在前麵。
“惜姐,我們這次抽簽還不錯。”柔弟說。
Revenge這次抽到的隊伍是AMW,美洲的一支隊伍。這支隊伍雖然不如Closer、Perfect出名,但是能在競爭激烈的美洲賽區拿到參加主賽事名額的,實力都不容小覷。
陸惜說:“還行吧,不要掉以輕心。”
其實運氣最好的是歐洲的Pink戰隊。這是支歐洲新隊,大家叫他們粉隊,抽到的隊伍是Q社為了促進電子競技行業普及和發展特別邀請的聯合隊伍AF。
此外,LS對戰歐洲的ES,Middle打美洲隊伍SHT,BC會對上Perfect。
“Hey,Lucy!”
他們的路忽然被前麵的尤斯塔擋住。
發現尤斯塔好像是在特意等自己,陸惜挑了挑眉。
聽完他的話,她的眉毛挑得更高了。
尤斯塔問她跟蘇敘在一起是不是為了報複他。
問這句話的時候,他那充滿少年感的臉上寫滿了自信,一雙綠色的眼睛在酒店的水晶燈下泛著寶石一樣的光澤。
旁邊小謝他們幾個英語水平有限,聽得有些蒙。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火鍋哥推了推蘇敘問:“尤飄飄還是沒什麽長進。你聽得懂嗎?要不要我給你翻譯?”作為曾經的隊友,他對蘇敘的英語水平很了解。
“不用。”
陸惜曾經覺得尤斯塔自信的樣子很耀眼,現在卻覺得他自大得沒邊,有些招人煩。
正當她要開口讓他醒醒的時候,蘇敘高大的身影從她右後方過來,擋在了她麵前。
視線幾乎全都被他擋住,入眼隻有他的後背,陸惜低頭,看到酒店的釉麵磚光亮平滑如水麵,形成的倒影從他腳下延伸,拉得修長。
這麽高大的身形,往前麵一站,什麽都不用說。
感覺到來自身高的蔑視,尤斯塔磨著牙,一邊點頭,一邊朝後退。
如果就這麽輕易被蘇敘鎮住,那就不是尤斯塔了。
後退了一段距離,直到半徑三米內無人,自己足夠顯眼後,他不顧其他戰隊和酒店工作人員的圍觀,朝蘇敘露出了個囂張的笑容,讓他加油留在勝者組,要再一次在世界聯賽裏打敗他。
說完,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轉身離開。
回程雖然隻聽懂了一半,卻被他挑釁的樣子氣得不輕:“讓我去揍他一頓。”
空空和小謝立即拉住他讓他冷靜。
蘇敘麵無表情,仿佛看傻子一樣看完後,問陸惜:“你以前喜歡他什麽?”
被調侃的陸惜沒好氣地說:“以前是我瞎。”
像尤斯塔這樣頂著光環,外貌條件優秀,性格張揚,動不動就秀翻全場的選手是很圈粉的。
陸惜以前覺得他有狂的資本,現在覺得他實在太膨脹了。
看了一場表演的火鍋哥從後麵走過來,手搭在蘇敘的肩膀上提醒說:“根據抽簽結果和賽程,如果你們都沒有掉到敗者組,就會在8號的勝者組第二輪相遇。當然,你們也可以留著他給我們隊狙擊。”
被尤斯塔打敗的那一年,也是火鍋哥離世界聯賽冠軍最近的一次。
在那之後,輾轉了好幾個隊伍,從中國到新加坡,從別人的隊伍到自己組建戰隊,他心裏也憋著一股火。
蘇敘看了看他說:“總會遇到的,你先把身體養好。”
他們都明白,Closer會是他們奪冠途中必須打敗的大魔王。
8月2號,隆重的開幕式結束後,大家翹首以盼的世界聯賽正式開始。
Revenge和Cancer都順利進入勝者組。四支中國戰隊中隻有BC戰隊進入敗者組。
4號的敗者組第一輪裏,將會有四支戰隊被淘汰,不過BC會遇到聯合隊伍AF,這場對戰基本上沒有懸念,可以順利挺進敗者組第二輪。
在接下來的勝者組第一輪裏,Revenge將遇到歐洲強隊Nature,Middle將對戰火鍋哥的Cancer,LS則是打Closer。
5號,勝者組第一輪的比賽開始,四場比賽分為上午兩場和下午兩場。
LS和Revenge的比賽剛好都在上午。
比賽前,陸惜在選手休息室外麵的走道裏遇到了宋哥。
“宋哥,一會兒的比賽祝你們好運啊。”她幸災樂禍地說。
從去年拿到世界聯賽冠軍開始,Closer的狀態一直很好,今年有很大的希望打破世界聯賽沒有戰隊可以衛冕的魔咒。可以說,沒有一個戰隊希望這麽早遇上他們。
宋哥表情一僵,皺起眉說:“陸惜妹妹你這樣就不好了吧?說好的電子競技精神呢?”
一提到“電子競技精神”,陸惜就想到江雲棟。
不過江雲棟的態度並不影響她跟宋哥的關係。
宋哥抓了抓頭發說:“我還就不信這個邪,等我們今天把尤飄飄送到敗者組。”
“好啊,加油。”
LS跟Closer的對戰在Revenge之前。蘇敘他們在休息室裏做戰前最後的部署,陸惜留下也幫不上什麽忙,就去看了LS跟Closer的比賽。
現場的氣氛很熱烈,從全世界各地趕來看比賽的粉絲很多,但是這裏是美國,可以說是Closer的主場,給他們加油的呼聲響徹整個比賽場館。
LS的五號位是隊伍裏的短板,平時不是很明顯,在遇到強隊的時候就體現出來了。而Closer除了尤斯塔外,其他隊員也都很強。
更讓陸惜驚訝的是尤斯塔比她上一次在大師賽上看他現場的時候又強了。
看完比賽後,陸惜回到後台選手休息室。
她進去的時候,休息室裏的討論停了下來。
“惜姐,結果怎麽樣?”小謝有些緊張地問。
“0∶2,LS輸了。”LS和今天另外三支掉入敗者組的隊伍將參加明天的敗者組第二輪的比賽。
大家“哦”了一聲,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Closer果然是很難戰勝的。
LS輸了就意味著他們這場贏了以後就會在勝者組第二輪碰上Closer。
陸惜甩開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鼓舞士氣說:“不管怎麽樣,先打好這一場!”
Revenge對戰歐洲強隊Nature,Revenge贏了。
勝者組第一輪的比賽全部結束後,Middle掉入敗者組。勝者組剩下的四支隊伍是Closer、Revenge、Cancer和Pink。歐洲的粉隊Pink成了今年的黑馬。
參賽的四支中國隊伍隻剩下Revenge還在勝者組,即將在8號的勝者組第二輪對戰Closer。
當年的第五屆世界聯賽上,尤斯塔初露鋒芒,打贏蘇敘登上神壇,蘇敘則在賽後退役,那場比賽可以說是兩個人職業生涯的轉折。
三年過去了,現在他們兩個將再次在世界聯賽上相遇,一個已經拿到了世界聯賽的冠軍,一個則從C位轉打四號位,從頭開始,不知道這一次的結果會是怎麽樣的。
在打贏Nature後,陸惜他們沒有時間高興,立即進入下一輪備戰中。
他們有兩天的準備時間。
其實Revenge從來沒有停下過對Closer的關注,尤其是在備戰世界聯賽期間,因為要拿冠軍,有很大的概率會碰上他們。
6號,陸惜把Closer這次比賽的所有錄像下載了下來,跟大家一起在Q社提供的訓練室裏觀看。
針對Closer的分析基本上都是她在講。因為她曾經在Closer工作過,隊裏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這個戰隊和尤斯塔了。
下午的時候,賽場上傳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Middle被淘汰了。
今年各個賽區被直邀的隊伍似乎都像中了魔咒一樣,不僅是中國的Middle,美洲賽區的Perfect、歐洲賽區的Nature,都在這一天結束了世界聯賽之旅。
BC則順利挺進了明天的敗者組第三輪。
晚上從訓練室出來,陸惜拿著手機走在最後麵。
走著走著,發現前麵的陰影,她抬起頭看了看,才發現柔弟他們四個已經回房間了,隻剩蘇敘站在她麵前。
“後天的比賽你緊張嗎?”柔弟他們的緊張她是看得出來的,尤其是在知道Middle被淘汰後,但是蘇敘緊不緊張她卻看不出來。
蘇敘語調懶散地說:“惜姐還知道關心隊員。”
這明顯是在不滿她晚上一直抱著手機。
陸惜朝他笑了笑,正要說話,手機又響了一聲。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察覺到一隻手伸過來要拿她手機,立即把手背到了身後。
看到蘇敘不滿地抬了抬眼,她上前踮起腳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角親了一下,說:“我先回房間了,早點休息,晚安。”
說完,她徑直走向自己房間。
蘇敘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手指抹了一下唇角剛剛被親過的地方。
這個吻實在是有點敷衍。
第二天早上九點,吃完早飯後,蘇敘帶著空空他們四個去了訓練室。
直到半個小時後,陸惜才姍姍來遲。
蘇敘轉過頭看了一眼。
她朝他眨了眨眼睛。
“惜姐,你怎麽從昨天晚上開始就神神秘秘的?”敏感的空空也發現了她不對勁。
陸惜站在門口說:“你們猜猜是誰來了?”
空空他們麵麵相覷。
看到門口進來的人,柔弟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六月!”
“六月是來給我們加油的。”
看著他們四個把六月簇擁了起來,陸惜走向蘇敘問:“你怎麽一點都不驚訝,難道猜到了?”
“在你說有人來了的時候我就猜到了。”蘇敘靠在電腦桌前,一副閑適的樣子,似乎很享受這種懶懶的狀態。
聽出他聲音裏的一絲涼意,陸惜猜到他還在介意自己昨晚的敷衍,輕輕碰了他一下,解釋說:“小謝他們都太緊張了,所以我提前保密,想讓他們驚喜一下。”
六月在紐約讀書,是特意過來看他們比賽的。因為怕影響到小謝他們的狀態,所以事先隻聯係了陸惜。
一年的時間過去,六月今年23歲,比起當職業選手的時候看上去更加成熟了。離開職業圈一年,他專心讀書,同時也一直關注著Vate,關注著曾經的隊友們。
他雖然樣子有了變化,但內心依舊是當年從網吧打到世界聯賽的少年的樣子。
被柔弟他們鬧了一頓後,六月看向蘇敘,忐忑地叫了一聲“蘇皇”。
他以前是打C位的。國內打C位的年輕選手就沒有一個不是蘇敘的粉絲的。
麵對自己的偶像,以前又沒怎麽接觸過,他自然是有些緊張的。
蘇敘朝他露出了個堪稱“和藹”的微笑,這個待遇是柔弟他們沒有的。他說:“來了正好,我們可以三對三練習了。”
偶像開口,六月當然不會拒絕。
他們訓練的時候,陸惜去給六月弄了個工作人員的證。接下來幾天,直到比賽結束,六月都會跟他們一起。
下午,又一個不好的消息傳來,BC被淘汰了。
東南亞的About接連淘汰了Middle和BC。
好在六月的到來讓空空他們四個很興奮,BC被淘汰對他們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8月8號,勝者組第二輪的比賽開始。
上午是Closer對Revenge,下午是Cancer對戰Pink。
Closer和Revenge這場被玩家和媒體稱為尤斯塔和蘇敘宿命的對決,現場觀戰的人特別多。
美國和中國有時差,比賽的時候國內是淩晨,而且今天還是工作日,但是熬夜看這場比賽的人尤其多。
“現在我們就隻剩下LS和Revenge這兩支隊伍了。說起來很巧,這兩個都是組了不到一年的新隊。”
悠然的直播間裏聚集了很多人。他從8月2號主賽事開始就每天淩晨做直播,每一場都不落。
“你們問我哪個隊贏麵大一點?這不好說,但是我肯定是支持Revenge的。”正式比賽還沒開始,他把畫麵切到了官方直播視角,兩邊選手剛剛入場,正在相互握手。
他忽然說了句髒話:“看到了沒有,尤飄飄挑釁了一下蘇皇。”
尤斯塔挑釁的動作在現場看得更清楚。
他朝蘇敘抬了抬下巴,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比賽本來就是充斥著火藥味的,多一點衝突會更好看,觀眾們一直就很期待這一場,現在氣氛更是被尤斯塔的挑釁點燃。
坐在VIP席的陸惜緊張得手心冒汗,於是轉移注意力和六月閑聊了起來。
“你現在在紐約上學怎麽樣?還適應嗎?”
“我挺好的,”六月笑了笑說,“我發現柔弟他們都變強了很多,以前都沒發現小謝很適合打C位。”
聽出他語氣裏的一絲遺憾,陸惜心裏替他惋惜,說:“你想回來的話還是可以回來的。”六月不僅是個很好的C位,而且還很有領導能力。
六月搖了搖頭說:“我既然決定讀書了,就要好好讀書。”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陸惜沒有再勸他。
很快,比賽開始了。
前幾分鍾,中路柔弟和尤斯塔勢均力敵,補刀和經濟基本持平。
四分多鍾的時候,Closer的四號位忽然遊走到中路,配合尤斯塔擊殺了一次柔弟,一血產生。
現場一半的觀眾激動得鼓掌,另一部分觀眾遺憾地“啊”了一聲。
陸惜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
沒過多久,當下路小謝、空空和蘇敘被Closer三人牽製住的時候,尤斯塔又一次和隊友配合擊殺了柔弟。
蘇敘他們似乎已經反應過來了,但是使用回城卷軸傳送到中塔的時候已經晚了。
接下來,尤斯塔沒有再跟隊友配合。他使用位移技能跳到Revenge塔下,再憑借精湛的操作躲開柔弟的技能回到自己塔下,完成一次挑釁。
他精彩的操作贏得現場的歡呼。
六月忽然說:“不好,柔弟開始上頭了。”
陸惜也發現了,心裏開始擔心。雖然都說回程脾氣暴躁,但是柔弟也是個情緒型的選手,局勢好的時候他可以發揮得很好,甚至超常發揮秀翻全場,但是局勢不好的時候,他會控製不住自己的衝動,單槍匹馬往前衝。
就這樣,柔弟帶領了兩波團滅。三號位回程的經濟起不來,Revenge三路外塔全掉,中路還掉了二塔,空空去野區插眼被發現然後被擊殺。野區視野被壓製,小謝一冒頭就被抓,沒有發育的空間。
三十一分鍾的時候,Closer上了Revenge高地,Revenge毫無還手之力,打出gg,第一局比賽結束。
觀眾席上嘈雜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失望。
陸惜和六月互相看了一眼。陸惜平靜地說:“沒關係,還有機會。”她的手心已經全是汗了。
很快,第二局對戰開始。
尤斯塔有了上一局的熱手之後,這一局的狀態更加好了。開局之後,他不再盯著跟自己對線的柔弟,而是專注發育。
等經濟和裝備起來後,他開始在三條線上遊走,而且專門去騷擾蘇敘。
前期的時候,蘇敘憑借操作和意識躲開了許多次,但是他用的隻是個四號位輔助英雄,沒有輸出,而尤斯塔經濟全場第一,裝備差距太大,漸漸力不從心,連續被擊殺。
尤斯塔手感越來越好,各種操作秀翻全場,整張地圖似乎都成了他炫技的地方。
Closer的粉絲們爆發出一陣陣的尖叫,Revenge的粉絲卻看得越來越沉默。他們惱火,卻找不到發泄的地方,心裏堵著一口氣。
代表他們的青春和信仰的蘇皇,時隔三年在世界聯賽的賽場再次遇到尤斯塔,被虐得毫無還手之力,許多粉絲都要看哭了。
從國內過來的官方解說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這一場,Revenge輸得毫無懸念,最終以大比分0∶2輸給Closer。
迅速地連輸兩局,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滿懷期待來看比賽的粉絲們感受到了巨大落差,一時接受不了。
Middle和BC前兩天被淘汰了,Revenge今天掉入敗者組後,明天即將跟LS打內戰,之後會隻剩下一支中國的隊伍。
Revenge被尤斯塔秀翻,參賽的四支隊伍兩支被淘汰,兩支掉入敗者組即將相遇,這成了中國Vate史上最黑暗的一天。玩家們這才意識到今年的形勢大為不妙,國外的隊伍都很強,國內的戰隊都顯得有些疲軟。
國內,悠然的直播間裏隻剩下賽場上的畫麵和聲音。許多熬夜看比賽的人心態崩了,在彈幕上大罵。他們原本期待的是一場精彩的對戰,卻沒想到結果是這樣的。
“走吧,我們去休息室吧。”陸惜的嗓子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一樣,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六月安慰她說:“惜姐,還有機會的。”
她點了點頭。
去休息室的一路上,陸惜都在不斷調整自己的情緒。她知道蘇敘他們上場比賽的一定比她更難受。
讓陸惜沒想到的是,還沒到選手休息室,她就看到回程要衝上去打尤斯塔的一幕。
“快拉住他!”
小謝和空空兩個人差點沒拉住回程,柔弟站在一旁不知道想什麽沒有動,最後還是蘇敘站在回程麵前擋住了他。
尤斯塔看見陸惜來了,朝她得意地笑了笑,然後又朝蘇敘搖了搖頭,說了句“手下敗將”。
接著,Closer的領隊出現,把他帶走了。
“怎麽回事?”陸惜問。
小謝這麽斯文的人難得露出十分生氣的表情,摘下眼鏡說:“他挑釁。”
明知道回程他們打得憋屈,賽後還敢挑釁,尤斯塔是真的不怕被打。
陸惜也很想讓回程揍尤斯塔一頓,但是理智告訴她現在不能煽動大家的情緒。
她拉起蘇敘垂在身側的手,跟他十指交纏。輸了比賽,他表現得還跟往常一樣,眼角眉梢的閑適帶著輕描淡寫的意味,但是她覺得他輸了比賽心情一定是低落的。
沒有哪個職業選手輸比賽會沒有感覺,尤其是這樣輸,而且還是輸給尤斯塔。
感覺到了陸惜無聲的安慰,蘇敘緊了緊手,與她掌心貼掌心。他看了看她,眼底閃過溫柔,隨後說:“回去吧。隻是掉入敗者組而已,我們還有機會。”
不知道誰拍了回程差點打尤斯塔的照片發到了網上。不到一個小時,國內的貼吧和微博上,還有國外的社交媒體上都在轉發這張照片。
尤其是外網上,許多人評價Revenge輸不起。
這場比賽後,網上滿滿的都是關於Revenge的負麵評價。不過陸惜已經顧不上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大家趕緊調整心態,準備明天的敗者組第四輪的比賽。
下午,大家休息過後來到訓練室。
原本按計劃是要複盤上午的比賽的,可是上午的比賽視頻實在讓人不忍心看,看了隻會更加影響士氣。
最後蘇敘把複盤改成了別的項目。
一整個下午,空空他們四個都是蔫蔫的。據回程說,中午柔弟還很自責地哭了一場。
怎麽安慰都沒有見效,吃完晚飯後,陸惜隻好讓大家早點回去休息。
“出去走走?”
陸惜本來打算回房間,卻被蘇敘叫住。
“好。”
Q社安排的酒店就在查爾斯河邊。
查爾斯河從波士頓的市中心一直延伸到劍橋市,河兩岸林立著哈佛、波士頓大學等名校。
這裏晚上的風景很好,隔岸的燈光似乎都透著濃重的曆史氛圍,夜跑的人很多。
在回程他們麵前一直保持著鎮定的陸惜終於慢慢露出擔憂的情緒。
戰隊從成立以來,不管是在網上被罵、被聯盟阻止報名,還是柔弟和小謝的簽證差點沒過,遇上問題,大家總是很積極團結,這是第一次士氣這麽低落。
Revenge似乎遇到了戰隊成立以來最大的困難。
她停下腳步。
蘇敘察覺到,回頭看她。
“我想抽根煙。”
感受到蘇敘涼涼的目光,陸惜立即補充說:“就抽兩口。”
像是看出了她沒有表麵上那麽平靜,蘇敘終於鬆口說:“好。”
在他的注視下,陸惜點上煙,抽了一口,在呼出煙霧的時候心底的低落終於好些了。
她歎了口氣說:“我很擔心柔弟他們的狀態。”
“他們總要經曆這些的,希望他們能自己調整過來。”
這個道理陸惜也懂。她沉默了一下,問:“今年打完你還打嗎?”
想起他沒有修完的學業,她又自顧自地說:“應該是不打了吧。要是這次沒拿到冠軍,我大概也撐不住了。到時候我打算勸他們四個跟聯盟和解。”他們四個正處於黃金階段,今年拿不到世界聯賽的冠軍,還有以後。
查爾斯河畔的微風吹起陸惜的長發,手指間的紅點上有一縷綿長不斷的煙一直在上升,她身上透著股感傷和頹廢的美。
河對岸的燈火和她的樣子全都映入了蘇敘漆黑的眼中,成了一幅油畫。他開口,低沉的聲音悅耳得如同樂器:“惜姐怎麽隻知道關心他們,不關心關心我?”
她又抽了一口。
蘇敘看了看她手裏的煙,提醒說:“你說抽兩口,現在正好。”
陸惜不滿地皺眉。她隻是隨口一說,怎麽可能真隻抽兩口?
心裏忽然想到了什麽,她不顧蘇敘的阻攔,耍賴似的又抽了一口,然後含住嘴裏的煙勾住他的脖子印上了他的唇。
被煙嗆得眼淚直流的感覺總得讓他也感受一下。
不過她最終沒狠得下心,很快離開了他的唇,把煙噴在了他的臉上。
隔著煙霧看蘇敘難得地皺眉,陸惜的心情終於好了一些,眼尾勾了起來。
還沒等煙霧徹底消散,蘇敘的臉突然靠近,按住了她的後腦,重新吻上了她的唇。
這一次是個深吻。
清淡的雪鬆味讓陸惜全身放鬆了下來,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
在她腦中慢慢變得空白的時候,蘇敘放開了她的唇,拉下她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從她手中把還沒燒完的煙抽走熄滅後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箱,然後還順便從她身上沒收了煙盒。
陸惜:“……”
看她挑高眉毛的樣子,蘇敘眼中閃過笑意,低頭在她唇上安慰地親了一下,牽起她的手說:“回去吧。”
美色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