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忽悠遂止
方臨哪兒是那麽容易被說服的人，當下不想蘇素素為難，才假意裝作離開，走出院子便四處觀察。
飛閣住的人少，平日裏就蘇素素進出較為頻繁，就算自己趴在牆頭偷聽，也基本不會被人發現。思及此，方臨摸到牆角，借著牆邊堆放的柴火慢慢爬上去。
他放輕了動作，以免被裏麵二人發現，趴在牆頭的時候，生巧看見淩霄的手抓著蘇素素，似是在為她搭脈。
蘇素素一直以來休息的都是偏寒性的心法，再加上她總是深居簡出跟一般弟子之間的往來甚少，除了偶爾會為方臨出頭時生氣或擔心蹙眉，身上的煙火氣淡得幾乎不存在，細嫩的手腕被淩霄抓著，膚色泛著淡淡的青色。
蘇素素問:“大師兄，可看出什麽來？”
淩霄搖頭:“未曾見過如此怪異之事，可有跟他人提起？”
蘇素素抿唇，滿是悵然:“我不敢跟人說，以為過幾天就好，誰知回到飛閣發現根本連運氣也做不到，師兄，我從此以後是不是就跟廢人一樣了？”
趴在牆頭的方臨差點沒扒穩。
院子裏，淩霄鬆開她的手，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符交於她:“我不能看出什麽，也無法解開你身上的鎖仙繩，這個你且拿著，若是再有不適，讓它通知我。”
淩霄常年在宗外，為人又清冷，跟師兄弟的聯係並不密切，但也是真心待人，看蘇素素被鎖仙繩所困，心下擔憂，忍不住歎息:“你同方臨交好，又一起出了事，師尊閉關，宗內怕是不安生了。”
“不是有你在麽？”蘇素素看向淩霄的眼神帶著光。
淩霄難得露出一絲笑意，想伸手觸碰她卻又在半道變成了背手的動作:“對，有我在，就一定會盡快找出方法。”
看著眼前二人的交流，方臨心裏不是滋味。
習慣了蘇素素對自己關心的模樣，忽然發現她在別的男子麵前會露出小女人嬌俏的一麵，像是打翻了他心裏的那個醋壇子。
不就是解開鎖仙繩麽，我可以找到法子！
方臨從牆頭跳下來，落地的時候，胸口一陣悶痛，但他不以為意隻是捂著胸口大步往弟子所走。
鎖仙繩是專門用來對付修習之人的東西，而且每個人使用都會賦予不同的功效，按道理來說，羅飛鴻修為隻能算中等水平，他使用的鎖仙繩怎麽也不該讓淩霄也束手無策。
方臨一邊琢磨一邊走，沒注意到從角落裏竄出來的人，兀自被撞上。
“何事慌慌張張！”
方臨甩手側身，在剛被撞上的那一刻立即彈開，那人便一頭栽倒在地。
那人栽倒之後，連滾帶爬站起來拉著方臨的胳膊，喘著粗氣用極為慌亂的聲音說:“方臨你可算回了，快，快點跟我走！”
這人可不就是跟方臨一間屋子的遂止嗎，驚慌失措跟有東西在追他似的。
方臨皺眉，把自己的胳膊從他手裏掙脫出來:“跟你去哪兒？”
“哎呀，你就別問了，快點！”
遂止使勁兒拉他，牽動了方臨的內傷，他倒抽一口冷氣後，滿臉無奈提氣跟上遂止的速度。遂止帶著他飛奔，一路上穿過亭閣長廊，跑了好一陣兒到了住所。
“怎麽了？”方臨看了看屋子，又扭頭看遂止，“你叫我回來就是為了看咱們睡的地方？”
一陣狂奔之後，他的氣息有些不穩，筋脈不太通暢的地方隱隱作痛，迎麵的風跟透骨釘似的直往他皮肉裏麵鑽，再加上身上沒幹的衣服水汽蒸發帶走不少熱量，他的身體在喘息中微微發抖。
遂止咋咋呼呼:“你沒發現哪裏不對嗎？”
“是有點。”方臨警惕看向屋內，隱隱感覺屋子多了一層瘴氣。
遂止拉著他進屋:“我下學後回咱們屋子，發現裏麵布置完全不一樣了，還以為自己走錯地，你快看看。”
遂止膽子小，才急急忙忙來找人確認。
方臨環視一圈，發現周圍的確多了很多上好的裝飾，以前他倆住的是宗內最寒酸的房間，眼前倒是捯飭得像個富家少爺的寢居，怎麽看跟麽怪異。
“誰弄的？”
“我哪兒知道啊，回來就這樣了。”遂止小聲問，“你不在，我不敢隨便碰，現在你也看到了，拿個主意，咱們該怎麽辦？”
“你餓了沒？”
“餓了……不是！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你！這些東西擺在屋裏我老覺得心慌，你說這次不會又是六師兄故意陷害咱們吧？”
怕有怕的道理，以前東方旭可沒少用栽贓陷害的名頭，故意為難他倆，少則罰去燒火房劈柴燒火打雜，多則一頓暴打。他倆人微言輕，還不敢聲張，被別的師兄弟誤會是偷東西的人，戳著脊梁骨罵，也隻能自己忍著。
方臨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抿了口，滿嘴清香，隨即說:“我先換衣服。”
“方臨，你這兩天都怪怪的，好像遇到什麽事情你都不在意，以前你不是這樣的啊。”遂止一直盯著他背影看。
方臨一邊換衣服一邊隨口敷衍:“是麽？人總要長大吧，你難道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話不是這麽說。”遂止頗為苦惱，想了半晌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苦惱道，“總之我就是覺得奇怪，以前你哪兒是能跟六師兄對打的人。”
換好衣服，方臨把昨晚沾了血的衣服一起扔給遂止，後者習慣性伸手接住，衣服，不明白他什麽意思:“你把衣服扔給我作甚？”
“你去洗呀。”方臨順手拿起桌上果盤裏的青果十分隨意地擦了擦，一步跨到椅子邊坐下，動作瀟灑飄逸，乍一看竟察覺不到他身受重傷。
遂止皺眉拒絕:“憑什麽要我給你洗衣服？咱倆都是最低等的弟子，是平等的！”
方臨笑笑:“你方才不是問我為何敢跟東方旭對抗嗎？現在我就把這個秘密告訴你。”
說著，方臨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靠過來點。
遂止將信將疑，腳步卻是搶先一步走了過去:“你最好別忽悠我。”
“我有靠山了，東方旭以後絕對不能再欺負咱們，還有住的地方，也是我朋友幫我們弄的。我發達了肯定少不了你的好處，你總得為我做點什麽吧，你說這有沒有道理？”
遂止愚笨，一時間竟信了他的鬼話，抱著衣服歪頭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