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嗜血的冰冷

鮮紅的血讓蘇茉莉的胸口感到一陣劇烈疼痛。

曾經那些暴戾血腥的畫麵,在她的腦海裏赫然的突顯,那些畫麵是時間無法抹去的,眼前的年輕男子就如當年的父親一樣,是那般極致的冷血殘忍。

黑衣打手圍著中年男子,男子倒在地上,鮮血模糊了他的麵容。年輕男子微俯下身,黑色的皮鞋亮的刺眼,他看著倒在自己腳邊幾乎喪命的中年男子,沒有同情憐憫,冷血無息:

“我已經給了你三天的時間去籌錢,也就是說,我給過你一次活命的機會……”

他又湊近了一些:

“……是你沒有自救的能力,不能怪我青龍對你殘忍。”

果然是青龍,蘇茉莉怔怔的看著。

中年男子雖然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逃脫了,可是他還是想竭盡最後的力氣,給自己找一條活路,他聲音嘶啞的哀求:

“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把錢給你。”

宮日龍麵色嚴肅而冰冷:

“不可能。”

瞬間,喪命的危機感逐漸的向中年男人撲去。他拚命的用雙手支撐起身體,苦求著宮日龍,眼神裏是對挽留生命的渴求,不停的喊:

“放過我吧……”

“放過我吧……”

樹林邊,蘇茉莉心顫抖的厲害。

仿佛聽不到苦求聲般,宮日龍淡漠的直起身,揮手向打手示意,然而當他轉身時,中年男子猛然地一急,隻是想繼續活著的他竟然爬起了起來,毫無理智的一把扯住了宮日龍的襯衫領子,領子從肩劃下。

頃刻,花園裏驟然無聲,仿佛花不敢盛開,月光也照不進來。

蘇茉莉驚恐的怔住。

花園裏,中年男子盯著宮日龍左肩的某個部位,一切安靜的窒息,隻是這樣的安靜預示著一場如血腥的災難,越漸危險……

片刻的沉默。宮日龍臉色突變,那是比冰冷更令人恐懼的神色。他迅速的將領子拉起,用力一腳踹向中年男子,男子已經沒有半點力氣,無力的躺在地上,整座花園被一股濃厚到窒息的血腥味覆蓋。

宮日龍向打手用力的揮手。

這是命令,打手無從違抗,一名打手握著槍,走到中年男子的身前,男子生命垂危,眼底是最後一絲求救,微弱的幾乎看不到,打手將槍對準了他。蘇茉莉驚恐的身體微顫,當子彈即將射出的那一刻,從花園的樹林裏,傳來了另一名打手聲音,讓一切駭然終止:

“你是誰?”

樹林邊,蘇茉莉背脊一涼,她知道自己被發現,也知道逃不掉,所以她並沒有躲閃,慢慢地的轉過了身,巡守的打手打量著她,就像是沒有表情的機器人,她不敢出聲,心在抖。打手抓住了她,她無從逃走,隻能被打手帶走到了花園裏。

“這個女人是剛才巡查花園時發現的。”

打手稟報。

宮日龍轉過身,打手隨後退下,他看著眼前的少女,是如花的年齡,臉上的淡妝化了,一臉白淨的素美,而她所著的禮服的裙邊卻被撕爛,他冷漠而驚疑的看著她。

“你是誰?”

他聲音冷峻刺骨。

她的手在微微的顫,半抬眼,目光剛好落在他的胸口處。半敞的襯衫,胸肌結實,領子處是中年男人扯過過後的褶皺痕跡。她在琢磨,到底他肩上有什麽特殊的地方,會惹他那般怒。

她慢慢地抬起頭。這條青龍五官精致,隱隱的有一股貴族的俊美,而原本他可以很迷人,隻是那雙冰冷到冷血的眼神,隻要稍微碰觸,仿佛經絡會被割斷,這樣的氣勢破壞了他的美感,連遠觀都會畏懼。

他緊盯著她。她害怕的心跳加快。出生在這個圈子的家庭,在恐懼壓抑的環境裏成長,她本已習慣,但她與青龍麵對麵時,她竟然怕了,他比父親更為恐懼。

“你……你不用知道我是誰……”

蘇茉莉想壯膽的威嚇宮日龍,可是她的底氣明顯不足,聲音裏帶著些細微的顫抖:

“……把人放了。”

她的挑釁令他頓然不悅。雙眼皺緊,以為她隻是誤撞進了青龍幫,原來她是有目的的。

“你出去。”

他冷漠的看著她。

她看著中年男子被血跡模糊的臉龐,還有那對自己求救的孱弱眼神,她驚慌的越來越厲害。

他冷怒的警告:

“我隻會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

也許是知道黑社會的殘忍,所以她才會懂的生命的重要性,當她想起少女時,她的害怕一點點的褪去,她緊視他,眼神著實有力:

“放了他。”

第一次被反抗,他惱羞成怒。青龍,他的名字所有人都聞風喪膽,從未有敢獨闖進自己的領地,更未有人敢反抗自己,眼前青澀的少女是第一個,他往前走了一步,彼此距離很近,僅是一個冰冷無息的眼神,她一時間害怕的心驚,腳步不覺向後退了幾步,但她不能就這樣脫逃,抿緊唇,聲音裏帶著斥責的怒:

“對一個人到中年的男人,被你毒打的奄奄一息,你居然還如此殘暴的對待他,你難道就沒有一點人性嗎?”

人性?多麽生疏的詞,若有人性,他就不是青龍。他高挺的身軀像是一座無法推動的冰山,她仿佛看不到四周的光亮,他低著頭緊緊地看著她,氣息比冰更冷:

“你想救他?”

“是。”

她的聲音有些顫。

“可以……”

他轉過頭,指著身旁的幾名打手,漠聲說:“……隻要你能打得過這裏的任何一個人,我就放人。”

莫名地,她激發起了他的玩性,但結局依舊注定。

她看了看穿著黑衣的打手,體格雖健壯,但她也有著拳腳功夫,也在第三街裏也懲治過一些地痞流氓,她爽快的答應:

“好,這是你說的……”

他漠然的瞅了她一眼,指著腳旁的中年男子,冷聲的補充道:“但若你打不過,就同他一起死在這。”

她心驚的緊顫,呼吸急促,但中年男子求救的眼神她無法就這樣退避,眼緊緊一閉,至少,她還握有最後的籌碼。然後,她迅速的將鞋脫下,往身邊一扔,赤腳走了過去。既然要動手,那麽高跟鞋明顯會束縛了她。

花香很濃,但血腥味更濃。

路燈下。撕裂了裙身,赤著腳,她白皙的肌膚**在外,雖然裙子仍然有些緊,但至少比剛才那長到無法行走的時候要好。她活動下筋骨,微蹲下身,雙拳一握,做好了準備姿勢。

一名打手走了出來,雙手挽在身後,一點防備的工作都沒有做,這讓她很不悅,明顯有一種被人輕視的感覺。沒有多想,她將那握緊的拳頭朝打手一揮,可是被打手毫不費力的將她的拳反握住,接著,她抬起另一隻手,又準備揮過一拳,可是也同樣被打手再一次毫不費力的反握住,打手輕輕一拽,她整個身子被翻了過來,雙手被打手擒在身後,麵色猙獰的想掙脫,她咬緊牙關想翻過身來,可是卻發現一直是徒勞。

前後不過短短的兩分鍾,她失敗了。

宮日龍走了過去,俯下身,冷漠的看著她,“沒這個本事,就別說這樣的大話。”

她又怒又惶恐的看著他,他退後朝打手示意,毫無血性。

清冷的月色下,打手握槍走來,一隻槍對準中年男子,一隻槍對準她,她拚命的掙紮,雙手被拽得發紅到痛。她驚恐的看著槍,當打手準備開槍時,她極具驚恐的想要喊出那個名字,忽然,花園的一側出現了濃黑的身影。

“放了她。”

樹林邊,蘇猛京帶著兩名貼身打手走進了花園,身後還跟著青龍幫的打手。他雖然已經年過半百,也沒有了當年威風的行頭,可是他依舊氣勢威嚴,一身唐裝,腰幹挺得筆直。

他的出現,眾人震驚。

“爸……”

蘇茉莉用盡力氣掙脫出,驚慌的一路小跑到蘇猛京身邊。她緊緊的站在父親的身邊。當蘇猛京看到她撕裂的禮服時,他便知道她做了什麽,心裏緊怒,但卻拚命的壓製著。

原來少女是蘇猛京的女兒,宮日龍望著樹林邊的蘇茉莉,心底冷笑,終於明白她敢單刀直入青龍幫,敢出言不遜,敢大言不慚,原來她有一個如此強大的後盾支撐。即使猛京會早已解散,但猛京會的地位仍舊無可動搖,所以他幾分客氣的說:

“我不知道她是蘇先生您的女兒,如果有冒犯的地方,還請見諒。”

蘇猛京客氣的一笑:

“是我管教不嚴。”

宮日龍附之一笑。

既而,蘇猛京環顧著四周,他暗歎,當年猛京會勢力擴展到全國,也是在他三十歲的時候,可是現在,這個眼前這個男子,竟然能在如此年輕之時隻手如此強勁的青龍幫,他不禁起了佩服之情。

“不知道能否看在我的麵子上,放他一條生路。”

蘇猛京看了看倒在宮日龍腳邊幾乎喪命的中年男子,想起了當年自己殘忍的一麵,這些年來他有過痛悔。

宮日龍低頭想了一陣,然後冷漠的點頭。

“謝謝。”

蘇猛京沉穩一笑。

宮日龍示意,兩名打手將中年男子抬了過去,而他的目光落在了蘇茉莉身上。她朝他做著鬼臉,就象是在警告他,她是蘇猛京的女兒,他動不了她,可是她錯了,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