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紅豆布丁
阮氏集團大廈32層總裁辦公室，黃洛洛和阮傑大吵了一架，甚至摔了總裁桌子上的文件。
“我不認為你妹妹能做好這個節目！”黃洛洛生氣地說。
“我也不認為。”
“那你還要把這個節目給她做？阮傑，你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我替你打拚了這麽多年……”黃洛洛有些哽咽了。
阮傑打斷她說：“甲方你搞不定的。”
一語道破，黃洛洛多次聯係過林霧，起初吃的是閉門羹，後來全都是冷言冷語。
“鬧夠了，就回去工作吧。”阮傑最後說道。
黃洛洛還是頭一次這麽失態，她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冷笑了一聲：“桃源計劃不讓我插手，那新一季的《一周情侶》讓我做，可以吧？”
阮傑點了點頭：“需要什麽資源，你自己去領。”
“謝了！”黃洛洛退出了總裁辦公室，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嗒嗒的響聲，正如她憤憤不平的內心。
兩天後，阮氏集團正式發了人事任免通知。
由阮萌擔任綜藝部副總監，全權負責網綜人工智能欄目，魏之笙為欄目製作人。
因為出差美國近兩個月，阮家父母強行留阮萌過周末。阮萌在阮傑的威壓下，乖乖的哪兒都沒去。而丁辰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整整一周都沒回來。魏之笙有家不能回，不得不繼續借宿在林霧家。
但是她感覺到林霧有了一點變化。
不，確切地說，他變化很大。
從一開始的冷言冷語，動不動就橫眉冷對，好像全世界欠他的錢一樣，變成了有那麽一點……和顏悅色？
那個表情應該是叫和顏悅色吧？魏之笙拿下了擋著自己臉的報紙，偷偷看了一眼林霧，他正在廚房看著AI切水果，他的臉映在玻璃門上，他努力在調節自己的情緒，練習著嘴角上揚。
太奇怪了，林霧到底怎麽了？
這樣的林霧，反倒是讓魏之笙覺得不習慣了。她琢磨著，是不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或者更嚴重點，這是回光返照！
看來拖不下去了，她要趕緊想出一個合理的分手答案來。並且，還不能耽誤工作。她在阮氏集團拿一份薪水，要做好幾個人的活兒，她考慮是不是要找機會宰阮萌一頓。
林霧周末在家閑著，兩個人也沒什麽交流，就看看書。林霧很喜歡看書，他在自己那個小露台花園裏一坐就是一下午。魏之笙也喜歡看書，但是定力明顯不足，她看一會兒就要發一會兒呆，再玩一會兒，碰碰這個，再弄弄那個。好幾次她都差點把林霧的盆栽給打翻，林霧都身手敏捷地接住了。她很不好意思，林霧沒什麽反應，接著看書，就跟老僧入定一樣。
後來下雨了，林霧就打開了防護係統，整個花園被有機玻璃籠罩了，聽著雨聲瀝瀝，魏之笙更困了。
怎麽就坐不住呢？魏之笙歎了口氣，站起來打算悄悄溜走。
“去哪兒？”林霧開口問。
她嚇了一跳：“我拿點吃的。”
“想吃什麽？”
她其實就是隨口一說，還真沒什麽特別想吃的，胡亂瞥了一眼之後，看見一株正在開花的相思子，於是說：“我想吃紅豆布丁。”
林霧放下書，從藤椅上站起來。
“你幹嗎？”她問。
“家裏沒有紅豆，我出去買。”
天早就黑了，今天天氣還不好，外麵還下著雨。
“我不吃了，你別去了，不用這麽麻煩。”
林霧看出了她的不好意思，莫名就有點鬱悶，不好意思就還是生疏，魏之笙和他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回到過去呢？她這麽有禮貌，真是不太習慣。林霧想了想又笑了，覺得自己有病。
“等我一下。”林霧拿手機打了個電話問，“家裏有紅豆嗎？嗯，好。”
掛了電話之後，他說：“丁辰說你家有紅豆，去拿點。”
“我家有？”她怎麽不知道，可是就算有，她也拿不了啊，“我沒鑰匙。”
“沒關係。”林霧淡淡地說了句。
什麽叫沒關係？魏之笙有點迷茫，她跟著林霧從樓上下來，又出了大門，她看見林霧掏出錢包，看了看她家的大門，然後翻了下錢包，找出一張金卡和一枚回形針，接著用金卡在她家大門的門縫裏劃了一下，回形針一鉤，門鎖吧嗒一聲，開了……
魏之笙目瞪口呆，指了指敞開的大門，又指了指林霧：“還有這種操作？”
林霧扭動了幾下門鎖，搖了搖頭。
“你這個門鎖不太好，防盜性太低了，回頭我給你換一個密碼鎖吧。我那兒有指紋加瞳孔識別解鎖的。”
聽他理所當然的說法，魏之笙簡直要氣炸了，就他這種高科技中華開鎖王，什麽鎖能防得住？既然早就能開鎖，為什麽不早點讓她回家？
“借過！”魏之笙推了林霧一把，擠進了大門，林霧緊跟著要進來，卻被魏之笙攔在了門外，“紅豆不借，你回去吧！”
然後一把關上了大門，咣當一聲，林霧的鼻子差點撞門板上。林霧無奈地笑了笑，說翻臉就翻臉了？他回頭，發現他家大門被鎖上了。按了幾次密碼，死活打不開，低頭一看自己的手指，這幾天做飯切到了，指紋識別不出來。
林霧去敲魏之笙的門。
魏之笙從貓眼裏看了一眼，然後沒好氣地問他：“幹嗎？”
“來幫我開一下鎖。”
“自己開！”魏之笙關上了門鏡，回了房間。
林霧隻好在門口叫笙小笙給他開門，笙小笙在門內晃了晃腦袋說：“我沒有這個權限，再見！”
林霧：“……”
魏之笙也沒閑著，家裏幾天沒人了，有點髒，她打掃完了也偷看過對麵，發現門口沒人，應該是進去了，畢竟高科技中華開鎖王嘛。她想來想去都覺得這個人太可惡了，但是還有點想吃紅豆布丁。
這種想法折磨得她睡不著，本來也不想吃的，都怪林霧！
第二天一早去上班，她精神不太好，頭有點疼，沒睡飽。
出門之前她特意在貓眼看了看，對門安安靜靜，林霧不知道走沒走。她像做賊一樣下了樓，樓下停著一輛車，阮傑就站在那兒。
“大哥？你怎麽來了？”魏之笙有點意外。
阮傑從車上拿了個袋子，遞給魏之笙：“你那天放在家裏的東西，我剛好路過辦事。”
魏之笙接了，道了謝，裏麵有個筆記本是她今天開會要用的東西，阮傑這一趟真的很及時。
“吃早飯了嗎？”阮傑又問。
“沒呢，來不及了。”
阮傑又拿出個袋子，是兩盒生煎包、兩碗粥。
“你帶去公司吧，和阮萌一起吃。我就不送你了，還有事。”
“謝謝大哥。”魏之笙恭恭敬敬地接過來。雖然阮傑以前也偶爾給她們帶吃的，但是她每回都很緊張。
“林先生也住這棟？”阮傑抬頭望了一下，忽然說。
“我和他是鄰居。”
阮傑笑了笑，開車走了。
到了公司，阮萌正在辦公桌上趴著，她精神也不太好，哈欠連天，見到魏之笙以後大吐苦水：“我大哥給我突擊培訓，我都三十多個小時沒睡覺了，就跟修仙似的！你這拿的什麽啊？”
“早餐，你大哥給的。”魏之笙把東西一一取出，擺在了桌上。
阮萌頃刻間不困了，看來她大哥阮傑是很重視這個項目了，她們倆更得打起精神來。
兩個人搬著自己的辦公用品，從雜誌部離開了，同事們都表示了祝賀和不舍，約著晚上一起去聚餐。
站在電梯裏，兩個人抱著箱子，相視一笑，深呼吸了一口氣，在電梯門打開的一刹那昂首挺胸，走了出來。和網絡綜藝的同事們打了個招呼，像是第一次參加工作的時候，緊張又興奮，一種責任感和使命感油然而生。
這個新部門有二十來個人，策劃和導演對半開，攝像和後期請的是外包團隊。阮萌作為繼承人之一，公司的人對她都有了解，啃老啃哥誓死不靠自己是她的座右銘，因此對她這個領導也沒抱什麽希望。
在分配工作的時候，還是魏之笙主導，她把廣告招商這一塊交給了阮萌。包括田叮在內的老成員都提心吊膽，隻有阮萌雲淡風輕：“放心吧，我不行，我還可以刷我哥的臉。”
這個網絡綜藝節目原本已經全部準備完畢，現在要改版也並非難事。從棚拍，變成了實景真人秀。一上午的會議討論質量非常高，大致方向全部敲定。藝人統籌由歡哥去對接，他老婆是著名經紀人，帶過不少大腕，刷老婆的臉絕對好用。
田叮非常能幹，挑起了總導演的大梁。其他的工作也被大家各自認領，實在沒人能接的活兒，才由魏之笙這個製作人來接管，其中就包括對接好桃源計劃的研究院，也就是伺候林霧這位大爺。
與此同時，有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爆出來，從阮氏集團離職的張總和孟楠加入了楚天視頻娛樂，正式跟阮氏集團的影視視頻部門打擂台。孟楠推出的第一檔節目，也跟人工智能相關，並且，該節目在今天上午進行了第一次官宣。雖然隻是發了一張什麽都看不出來的概念海報，也算贏在了起跑線。魏之笙所在的阮氏集團必須加快速度才行。
這個節目原本的名字不能用了，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改名叫《未來的你》。
兵荒馬亂了一整天後，魏之笙和阮萌吃上飯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魏之笙對照著行程單，看到接下來首要的任務是和桃源計劃研究院洽談，頓時心中一塞，有點吃不下了。
“你怎麽了？”阮萌邊問邊從魏之笙的飯盒裏夾了一塊雞腿走。
“你和林霧，到底是什麽關係？”魏之笙決定直接問出來，麵對自己最好的朋友，不該有所隱瞞。
阮萌的雞腿吃不下了，又還給了魏之笙。
“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堅決沒有，完全沒有！”她連連否認，最後還扔下飯盒跑了。
更詭異了！
這肯定是有關係呀！
魏之笙想。
沒一會兒，她手機響了，雜誌部那邊的商務打給她的：“親愛的，咱們公司的王牌節目《一周情侶》要開拍了！製作人是黃洛洛，這節目最起碼提檔了半年啊，問我們要了好多資源，連續幾個版麵的頭條都是這個節目，還有公司的幾個營銷號的資源，你那節目可要小心！”
屋漏偏逢連夜雨，黃洛洛這唱的哪一出？是怕她這檔節目對打輸給孟楠呢，還是怕她死灰複燃？
無論怎麽樣，現在想別的都沒用，幹活！
魏之笙做了個深呼吸，給林霧打電話，他竟然關機了。難道在開會？
她又打給了高助理：“林霧在幹嗎？”
高助理：“吃槍藥呢。”
魏之笙：“……”
打了個車直奔研究院，前門依舊門庭若市，她走後門進去，高助理來接她。
“你可算來了，今天開會Boss又發火了，正在會議室罵人呢，你要不要現在進去？”
魏之笙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她瘋了嗎？林霧在罵人，她現在進去，找罵？
高助理也不管魏之笙的反應，直接過去敲門說：“Boss，魏小姐來了。”
過了兩秒裏麵傳來了林霧的聲音：“進來！”
冷冰冰的，她不想進去怎麽辦？
“他今天有反常嗎？”她問。
“昨天半夜就來了，空調吹得他凍感冒了。”
難道昨天晚上沒進去家門？早知道就幫他開門了。
魏之笙進去，裏麵正挨罵的兩個年輕科學家如獲特赦，順著門縫就溜了。路過魏之笙的時候，還投來了一記感恩的眼神。
這間會議室四周都是金屬板，隔音、隔絕視線。林霧就坐在老板椅上，看著投影屏幕。滿臉的嚴肅，讓人有點害怕。
這種感覺又回到了之前他們相處的模式，她一下子緊張起來，站在圓桌邊上，像一個犯錯的小學生。
“有事？”林霧開口，聲音接近於零度，隨時可以結冰那種，冷得嚇人。
“帶……帶了策劃案和第一期節目的腳本，你看看？”
林霧沒答話，魏之笙這個文件放下也不是，拿著也不是，很明顯，林霧臉上寫著我不高興這幾個字。但是他為什麽又不高興了呢？因為昨天沒幫他開門？
“那個……聽說你感冒了。”
林霧很配合地打了個噴嚏，嚴絲合縫，就像是排練過一樣。
“發燒嗎，流鼻涕嗎？我這兒有感冒藥。”魏之笙從包裏拿了盒感康出來，又給他倒了一杯水，滿臉的關切。
林霧的臉色這才好了一點說：“看字頭暈，你給我念念。”
魏之笙心裏竊喜，把整體節目的創意策劃給他講了。主要節目形式是戶外真人秀，一共有六位主嘉賓，每期還會邀請兩位嘉賓，每期提供二十個高科技道具，散落在場地的各個角落，需要嘉賓自己去找到道具，然後逃離。選擇並肩作戰，還是各自為戰？你是我的夥伴，還是我的敵人？場地則是阮氏集團剛剛建好的度假村，如果可以在這裏裝上桃源計劃的全套人工智能設備，那將是度假村最大的亮點。
魏之笙的這個新策劃，簡直是一石三鳥。這也是阮傑願意讓她們接手這個項目的原因之一。
林霧揉了揉睛明穴問：“完了？”
“完了。”魏之笙說。
“不就是個大型密室逃脫？”
魏之笙張了張嘴，竟無法反駁他的吐槽。盡管用高科技包裝了，但內核還真的是密室逃脫+生存挑戰。
“那不然，我再改改？”魏之笙小心翼翼地問他。
“不必。雖然是密室逃脫，但是比棚內說教有趣。去看看場地，你有什麽想法，直接告訴我，我來思考能不能用科技的手段辦到。”
她上次已經參觀過他的科技館體驗店，神奇得不像是現實世界，她非常期待林霧有更多匪夷所思的東西。
“好的，找個時間一起去看一下。”
“現在。”
“現在？”魏之笙看了下手表，已經傍晚了，“度假村比較遠，開車過去要三個小時，我們現在去來不及趕回來了，況且天黑也看不清什麽。明天白天去可以嗎？”
“明天沒空。”林霧說完就站起身，率先走到門口，見她還發呆，催促了句，“節目不做了？”
“做做做！”魏之笙小跑著跟上來。
林霧親自開車，手動駕駛，中規中矩。魏之笙坐在副駕駛座上，幫他把度假村位置輸入導航，選擇了一條最近的路線。
她這個策劃案阮傑通過了，但是還沒走正規流程，現在突然要去看場地，也不知道能不能進去。她隻好硬著頭皮給阮傑發了微信，申請入園。
她很少聯係阮傑，寫了又刪，刪了又寫，反反複複的，就怕措辭不當。發過去以後，她又開始忐忑了，萬一領導不同意呢？
很快阮傑回複了她，同意他們去看場地，並且安排了專人接待。
魏之笙總算踏實了一些，連忙感謝了阮傑。
“聊得很開心？”等紅綠燈的時候，林霧瞥了一眼，等他再瞥一眼，發現那人是阮傑。他今天查了家附近的監控，發現阮傑還來送過東西。那天他去接她，還是阮傑的生日。阮傑今天還來拜訪了他，有意提起了魏之笙至少五次。
真是……煩死了。
林霧把方向盤收回去，切換成了自動駕駛。
魏之笙感覺到旁邊的人變臉了。麵對如此暴躁的林霧，她想起林霧之前說過的話，兩個人分手的答案還沒給他，於是她組織了一下語言說：“林霧，咱倆當年分手是因為情變。”
林霧轉過臉來，盯著她。
魏之笙苦大仇深地盯著車窗外，高速行駛的車外，景物都是一閃而過的，一瞬間有什麽東西也像是在她的腦子裏一閃而過了。她又要說什麽的時候，忽然聽林霧說：“想不起來別硬編！”
魏之笙：“哦……”她在椅子上縮了縮，好不容易醞釀出的苦情大戲，生生地給掐了。
車子出了高速出口，又開了半個多小時，最後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魏之笙下車一看：“這是哪兒呀？我們是不是走錯了？你剛才是不是出錯了高速路口了呀？”
“這是D市。”
“我們來這兒幹嗎？是我導航輸入錯了嗎？”
“有個飯局，同學的兒子滿月酒。”
魏之笙滿腦袋問號：“所以我們是來蹭飯？”
林霧拿上給孩子買的禮物，另一隻手拉著魏之笙，進去了。
滿月酒中午開始辦的，晚上這桌隻邀請了老同學，也算是一次聚會。
林霧報了房間號，跟著服務員上樓。包房門虛掩著，裏麵沒多少人，但是聲音不小，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我來晚了。”林霧在門口說了句，裏麵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大家齊刷刷地看著門口的林霧和魏之笙。
“林霧！你小子可算來了！”說話的是辦滿月酒的主人張維，他從人群裏擠過來，照著林霧的胸口就想捶一拳。
魏之笙剛想驚呼，發現林霧側身給躲過去了。
張維又來捶，又被林霧躲開，如此三次。
張維就笑了起來：“你怎麽每次都能躲開？”
“你出手順序沒有變過。”林霧挑了挑眉，有點驕傲的樣子。
“別站著，你和魏之笙找地方坐。”張維拍了拍他們兩個的肩。
魏之笙錯愕了，這人竟然認識她？
魏之笙環視了一圈，一桌一共十個人，有三個女生，其中一個長得十分亮眼，長發及腰，凹凸有致，標準的禦姐。最關鍵的是還很有氣質，並且她的視線一直在林霧的身上，從未離開過。魏之笙琢磨了一下，可能有故事。
林霧把禮物給了張維，拉著魏之笙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了，剛巧，隻有長發禦姐旁邊空著兩個位置。魏之笙左邊是禦姐，右邊是林霧。
“來晚了得罰酒！”有人提議。
張維直接就倒了三杯酒給林霧，還是白酒。
林霧沒有反抗的意思，看樣子是打算全部喝下去，魏之笙忽然想起他還在感冒，於是噌地站起來，抓住他的手說：“他不能喝酒！我替他吧！”
一桌子人瞬間安靜了，他們盯著魏之笙，沉默了那麽十幾秒之後，然後不約而同地開始搖頭擺手：“不不不！放過我們！你別喝！我們自罰！”
十幾個人一起碰了個杯。
魏之笙一愣，林霧笑了起來，端起杯子幹了三杯。
“怎麽回事？”魏之笙小聲問林霧。
林霧湊過來，在她耳邊輕輕地說話，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邊一點一點**漾開來，直讓人心癢。
“你是一杯倒，還要撒酒瘋，上次和他們聚餐，你哭喊著說我們拐賣兒童，差點把警察給招來。”
魏之笙滿臉的不相信：“有這事兒？”
林霧嗯了一聲，又說：“張維是我宿舍老大，剛給我喝的是水，放心。”
林霧說這些話的時候，魏之笙明顯感覺到來自左邊的凝視。她扭頭瞥了一眼長發禦姐，剛巧禦姐也在看她，對她笑了笑說：“過了這麽久，你們還在一起，真好。”
魏之笙答不上來，隻能尬笑。這桌上的人都認識她，而她一點印象都沒有，這種感覺不太好。她聽著他們聊起大學的時光，原來他們是同一個社團的，搞人工智能研究，最後隻有林霧一個人堅持在做這件事，其他的人畢業後各奔東西，各自發展。
飯吃了一半，魏之笙發現有未讀消息，是半個小時之前阮傑發的，問她怎麽還沒到度假村。魏之笙起身出去給阮傑回了個電話，掛了電話再回去，路過一個拐角處，看見了林霧和長發禦姐在聊天，她就停住了腳步。
林霧一抬頭就看見了角落裏做賊一樣的魏之笙，於是招了招手：“過來。”
長發禦姐說了句“那我先走了”，然後就離開了。
魏之笙別扭地走過來，有點手足無措，問：“打擾你們了？”
“你覺得呢？”林霧反問。
魏之笙的大腦快速運轉了一下，腦內已經上演了一出大戲，開口道：“咱倆分手，是因為你喜歡上別人了吧？剛才的那個禦姐？”
林霧覺得有點好笑，說：“你為什麽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魏之笙內心掙紮了一番，又回憶了一下說：“那可能是因為我那會兒喜歡上了別人？原因在我？”
林霧耐著性子又問：“你喜歡誰？”
魏之笙咬了咬牙說：“你哥們，張維？我劈腿了？”
那邊剛從洗手間吐完了出來的張維正好聽到了這一段，酒醒了大半，跑過來喊了一嗓子：“不可能！魏之笙咱倆是什麽關係，咱倆互為宿敵啊！我煩死你了，你也煩死我了，咱倆劈什麽腿啊！一杯果汁你也能醉，我真是醉了！林霧你別聽她胡說啊！”
林霧笑而不語，拉著魏之笙走了。
魏之笙也尷尬，就是隨口那麽一說而已，情侶分手不就那麽幾個理由嗎。不是閨蜜插足，不是兄弟插足，也不是為了前途和學業，那到底是為什麽呢？
“咱倆到底為什麽分手啊？”魏之笙一個沒留神，直接問了出來。
問得林霧也一愣，一臉你問我我問誰的表情。
為了緩解尷尬，魏之笙換了個問題：“宿敵是怎麽回事？”
“那時候剛和你在一起。每次做實驗，你都找我有事。”
“然後你就跟著我出去了？”
林霧點了點頭。
魏之笙嘖嘖兩聲：“你這就是傳說中的豬隊友，女朋友叫你你就走，完全不顧戰友呀！”
林霧沒生氣，她說得對，他那時候的確沒什麽人性。
“然後你和女朋友約會的時候，張維總打電話找你，破壞約會？”
他有些激動：“你想起來了？”
“我猜的，不然這個宿敵不成立呀。”魏之笙笑嘻嘻地說著，還覺得自己很聰明，完全沒有注意到林霧的黯然。
“張維的電話你存一下。”
“幹嗎？”她心說，難道還要接著掐架不成？
“他現在在有關部門工作，你這檔節目以後少不了要過他那一關。”
魏之笙緊張了：“你怎麽不早說？我剛才得罪他沒？”
“得罪了，不過沒關係，他應該已經習慣了。宋文的檔期我幫你談好了，她答應來做一期嘉賓。”
“什麽？”信息量有點大，魏之笙還沒能消化掉。宋文她有所耳聞，是在人工智能領域裏取得了傑出成績的女科學家，剛剛回國沒多久，上過某電視台的一檔大型益智類節目，大殺四方圈粉無數。魏之笙是有計劃每期都請一位科學家作為嘉賓，宋文是她的首選之一。隻是她拜訪無門，還沒找到宋文的人。
看她一臉迷茫的樣子，林霧又好氣又好笑：“怎麽？宋文你不記得了？剛才吃飯飯桌上你還衝她一個勁兒地拋飛眼來著。”
啊？長發禦姐竟然就是炙手可熱的科學家宋文！
出來這一趟，林霧把她馬上要遇到的困難給消滅掉了，甚至都還沒有萌芽。她感覺到有點神奇，林霧好像是萬能的。
“謝謝你林霧！”她打從心裏感謝林霧，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又懂她在想什麽。
魏之笙的手機又響了，是一條微信，因為拿在手上，屏幕亮起來的時候，林霧也看到了，又是阮傑。
阮傑哥：到了嗎？要不要接你？
林霧皺了下眉頭，心裏不悅到極點，張口就說：“把他拉黑！”
魏之笙茫然地看他：“那怎麽聯係啊？”
“漂流瓶、搖一搖，隨便！”
魏之笙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你是不是‘喝醉’了？”
林霧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索性嗯了一聲。
魏之笙沒有回複阮傑，兩個人上車再次出發。她恍然反應過來，林霧喝的都是水，怎麽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