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林滿的琴行跟穆榛的清吧開在同一條街上。
還處於試水階段,生意平淡。每天傍晚,周彧下班順路過來接她回家,會捎一束花,大多時候是玫瑰,也有向日葵、繡球花。
林滿插在花瓶裏,翌日一整天看著心情都很好。
前陣子樓上新開了一家英語培訓班,來來往往的小孩兒很多,有的走琴行門前過,出於好奇就會進來看看。
那一天,林滿去裏麵的隔間沏茶出來,發現花瓶裏的花遭了殃。被人扯落,花瓣亂糟糟地掉在桌上、地上,有幾根還沾著清水的花枝也被刻意折斷,扔在一邊。
林滿皺著眉打掃殘局。
第二天也是如此。
第三天,林滿刻意在隔間裏午休,待了更長一點兒時間,留在花盆裏的DV拍下了畫麵。
她發現了什麽。
她把扯落的花瓣清洗風幹,加工做成香囊,用針線縫起來。
這種情況卻沒有終止,一直持續了十幾天,她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也沒有告訴周彧。
到了十幾天之後,她第一次出麵抓住了每日前來搗亂的小鬼。打扮得甜美可人的小女孩兒剛摧殘完兩朵繡球花,被冒出來的大人嚇住,有些慌亂。
但她很快就穩住了,眼神天真而野蠻,無畏地與林滿對視。
“林想涵——”林滿說,“明天別再來搗亂了。”
過年的時候,林滿會回林家吃一頓飯,她跟戴涵的女兒林想涵見麵的機會並不多,之後的人生,她們本來也不會再有多少交集。
這個暑假林想涵在英語補習班上課,每天路過琴行。
她對林滿的敵意紮根已久,來自於戴涵有意無意間提起,這個姐姐會跟她爭爸爸,會奪走爸爸的錢和房子。
她在戴涵的驕縱中長大,哪怕被抓住,也一副“看你能拿我怎麽辦”的模樣。
林滿蹲下來跟林想涵說話:“我呢,其實脾氣也沒那麽好,這是我先生送的花,我不喜歡他的心意被人糟蹋。”
“從明天起,別再來搗亂了……不然我會把你做的這些事告訴你的老師和同學,大家應該不會喜歡壞心眼的孩子吧?”
林滿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紙袋:“裏麵這十幾個香囊就送你了,你可以給你媽媽。”
不管情願不情願,戴涵曾經陪伴過她十幾年。
這算是一點兒無用的回贈。
林滿說:“所以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會按照我剛剛說的做。”
林想涵生氣地推了她一把:“你才是壞人!”
門口發出響聲,周彧推門進來看見一地狼藉,看向林想涵不由分說地問:“你幹的?”他臉上沒有表情,眼神陰鷙,唬住一個孩子綽綽有餘。
襯衫西褲,鬆了領帶。
一米八幾的身高讓林想涵仰著頭看起來很困難。
“你們欺負小孩子——”林想涵撇著嘴,作勢要哭。
“你跟我哭沒用,”周彧指了指林滿,“在我這裏她也是個小孩兒,你要是欺負她,我這麽沒風度,是一定會跟你計較的。”
林想涵哭哭啼啼地走了。
林滿收拾收拾東西,也準備下班跟周彧回家。
她拿工具把花瓣處理好,周彧卻開門出去了,他朝著林想涵離開的方向走了百來米,果然在牆角的水泥堆上看到了被扔掉的紙袋子。
裏麵的香囊滾落出來,滾了一層厚重的灰塵。
有的還被踩了幾腳,留下清晰的鞋印。
周彧一個一個撿回來。
他不喜歡她的心意被人糟蹋。
他不動聲色地做完這一切。
回家路上堵車,一路走走停停,半天挪不動,正好挪到陳頌的廠子門前,兩人索性去找他吃飯。
吃完飯散步回家,走半小時。明天周末,就把車停在陳頌那裏。
最後十分鍾路程,林滿走累了,把鞋脫下來拿手裏,趴在周彧的背上。
從小時候開始,他就這麽背著她,長大了還是這樣,好像要一直背到老。
林滿想到林想涵,忽然有感觸地附在周彧耳邊感慨地說:“我們要是有了小孩兒,我一定好好教他,好好愛他。”
“讚同,”周彧笑了笑,“在還沒有之前,你好好愛我就行了。”
晚上睡覺之前,林滿查看日曆,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跑去書房找周彧:“我例假推遲好久沒來了。”
她心中有某種征兆。
但又十分不確定,她並沒有任何孕前征兆。
周彧立即合上筆記本起身,把人帶去臥室休息:“明天直接去醫院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懷孕四周。
周彧似喜似憂,小心翼翼撫摸她的肚子:“這麽快就來爭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