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一定爭取轉正

【(1)

離第一日的終點隻剩下五公裏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路上的毅行者們紛紛拿出一次性雨衣披到了身上,許知書也一樣。

隻有林宜琛不是正經報名的毅行者,而且他是兩手空空來的,別說雨衣了,連把傘也沒有。

偏偏他們走的這條路比較偏僻,周圍連一家便利店也沒有。

許知書看了看很快就被淋成了落湯雞的林宜琛,忍不住撫了撫額:“我就說你不應該來的……”

林宜琛一身狼狽,但也無損他的美貌,很快就有撐著傘的女生走上前來,將傘撐到他的頭頂上,笑道:“帥哥,不如我們一起共傘吧?”

“不用了,謝謝。”林宜琛看了那個女生一眼,說道。

“你蠢嗎?為什麽不共傘?”許知書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心底有一股莫名的火氣。

“反正我已經淋濕了,撐不撐傘都無所謂。”林宜琛的理由讓人無法反駁。

“算了,不管你了……”許知書哼了一聲,反正都是他自己作的,和她沒有關係。

天快黑的時候,他們終於走到了第一天的終點站,那是一個體育館,有大片的場地可以供毅行者們搭帳篷過夜。

雨漸漸停了,許知書看了眼渾身濕透的林宜琛,指了指旁邊的一個綜合體,道:“那邊是一個商場,你去買身衣服換上吧。”

林宜琛也有這個想法,身上又濕又冷,實在難受。

不過……許知書的意思難道是讓他一個人去?

他看著許知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許知書見了,再次歎了一口氣,對其他三人道:“我們去商場吃晚飯吧,補充體力。”

“好啊,我們吃頓大餐!”小陸和大牙同時說道。

“走吧。”徐一帆也道。

雖然大家都已經不想走了,但是想到馬上就要有大餐吃了,一個個又都精神了些。

到了商場後,林宜琛拉了拉許知書的衣袖,指了指其中一家男裝專賣店。

許知書心領神會,無奈地對其他三人道:“我先陪他去買衣服,你們先去取號。”

林宜琛的唇角勾了勾,和許知書一起進了男裝專賣店。

不過他倒是不需要許知書幫自己挑衣服,隨手便挑了幾件樣式簡單的衣服,就去試衣間更換了。

許知書正百無聊賴地坐在男裝專賣店的沙發上等著他,手機突然響了一下,她打開一看,是林宜琛發的微信,上麵隻有一句話:知書,你幫我買條**。

許知書的臉轟的一下差點炸了。

她腦子裏的第一個念頭是:她憑什麽要給他買**?

於是許知書火速回了一條:不買,你裸奔吧。

過了好一會兒,林宜琛發來三個可憐的小表情,附帶了一句:知書,我求你了……

許知書頭痛地撫了撫額,她真想把林宜琛拖出來打一頓啊!

所以說他到底為什麽要來參加毅行?他就是故意來折磨她的吧?

許知書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地回了一句:你給我等著!

打完字後,她認命地奔向超市,買了一包一次性免洗**後,火速奔回了男裝專賣店。

“林宜琛,你在哪兒?”試衣間裏有多個隔間,許知書咳了一下,問道。

“我在這兒。”第二個隔間的門被打開了一條縫,林宜琛露出半張臉,朝她伸出了手。

如果她沒看錯,他那半張臉都紅成番茄了。

原來尷尬的人不止她一個,她的心裏平衡了一點。她走到試衣間前,將那包**在他麵前晃了晃,但就是不給他。她眨了眨眼,有些惡趣味地道:“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給你……”

林宜琛瞬間僵硬。

“你不說是吧?那我走了。”許知書果斷轉身。

“知書……”後麵傳來林宜琛很輕的呼喚聲。

許知書差點笑出聲,她收斂了表情,轉過身,然後就聽到他說:“我求你……”

他的語氣有些許僵硬,還有些許委屈。

許知書第一次發覺林宜琛原來這麽好玩,笑出了聲,也不耍他了,大發慈悲地將那包**遞到了他的手裏。

過了一會兒,許知書看到林宜琛從試衣間裏走了出來,臉色已經恢複正常,但耳根仍然紅著,許知書看著,眼神也有些閃爍。

剛剛逗他純屬惡趣味,許知書這會兒也覺得有些尷尬。她撓了撓頭,道:“走吧,我們去吃飯。”

“我的鞋也濕了。”林宜琛說道。

“好吧,我們去鞋店。”

其實許知書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陪他去鞋店,可一看他無辜可憐的小眼神,就忍不住心軟。

林宜琛買了幹淨的鞋襪換上後,整個人才算舒坦了。

兩人和小陸三人碰了頭,一起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飯,許知書覺得體力恢複了些,道:“明天還有一天,我們趕緊回去睡覺吧。”

“我們回哪兒睡覺?”林宜琛納悶地問道。

“體育館呀!我們有帳篷。”

許知書說完後,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林宜琛沒有帶帳篷。

她看了林宜琛一眼,道:“要不你打車回學校吧。”

林宜琛有些受傷地看了許知書一眼:“我可以住在附近的酒店。”

“你就不用想酒店了,這附近的酒店昨天就已經被人訂完了。”徐一帆聽了,笑出了聲。

“知書,我記得你的是雙人帳篷,你們可以一起睡啊!”小陸納悶地看了兩人一眼,說道。

許知書白了小陸一眼,那意思是: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小陸摸了摸鼻子:“反正你們是情侶,睡一起又沒事,我們三個大老爺們還睡一起呢!”

小陸他們帶了三人帳篷,正好可以三個人一起睡。

林宜琛看了眼許知書的神色,知道她肯定不願意跟他同睡一個帳篷,她今天沒有對他置之不理,他已經感到受寵若驚了。她畢竟是女生,他也不好跟她睡同一個帳篷。

於是他對許知書道:“知書,我先送你回體育館,住宿的事,我會自己解決的。”

“你怎麽解決?”許知書將信將疑地看了林宜琛一眼。

“就像你說的,大不了我打車回學校。”林宜琛笑了笑,眉眼溫和。

許知書沒再說話,她是不可能讓他睡她的帳篷的,別說他們不是情侶,就算真是情侶,她也會覺得這種行為太過親密了。

林宜琛陪著許知書回到體育館,此時的體育館裏已經到處都是搭好的帳篷,他們好不容易才在屋簷下找了一個不算露天的角落。

小陸三人已經開始搭帳篷,他們有經驗,動作又快,很快就搭好了。見許知書拿出了帳篷,小陸跑過來幫忙:“知書,我幫你。”

林宜琛沒搭過帳篷,不過剛剛看小陸他們搭,也知道大概要怎麽搭了,便也一起幫忙。

雙人帳篷很快就搭好了。

許知書拿出睡袋和毛毯在帳篷裏鋪好,然後從帳篷裏探出身子,對林宜琛道:“你快回去吧。”

林宜琛點點頭,便轉身往外走。他一邊走,一邊給附近的酒店打電話,輪番打下來後,終於接受了各個酒店客房都被訂滿的事實。

林宜琛正欲打車去更遠的酒店,突然聽到一個女生不高興的聲音:“我和你組隊,不代表我對你有意思,你不要動手動腳的。”

他轉過頭一看,便看到一男一女坐在台階上,女生突然生氣地站了起來。

“都是隊友,你至於這麽大驚小怪嗎?”男生見周圍有人看他,麵子上有些掛不住,撇了撇嘴。

“你別提隊友,提出來我都覺得丟人,要不是主辦方說個人不可以參加,我會跟你組隊?”女生氣呼呼地說了一句,自己一個人鑽進了帳篷。

“要不是看你漂亮,我也不會跟你組隊。”男生鐵青著臉,踹了女生的帳篷一腳,見到周圍還有人看他,吼了一聲:“你們看什麽看?”

然後他就抽出一根煙,到邊上去抽了。

林宜琛突然便有些邁不開腳了,許知書那三個隊友看起來雖然還可以,但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欺負她?

這麽一想,林宜琛便怎麽也無法放心了,他完全忘了,以許知書的身手,三個男的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根本不會出現有人欺負她的情況。

林宜琛倏地轉身回去,不過,他不想讓許知書知道自己還留在這裏,便找了一個離許知書還有些距離的角落坐下。她不容易發現他,但他又能看到她的帳篷,可以隨時看到她那邊的情況。

讓林宜琛沒想到的是,他不過在原地坐了十分鍾,竟然就昏昏欲睡了,兩條腿像斷了似的,動也不想動一下。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加起來的運動量,可能都沒有今天一天多。

2)

“林宜琛,你坐這裏幹什麽,你怎麽沒回去?”就在林宜琛開始打瞌睡的時候,腳上突然被人輕輕踹了一下,然後他就聽到了許知書驚訝的嗓音。

林宜琛猛地睜開眼,就見許知書手裏拿著濕毛巾和漱口杯,似是剛洗漱回來,正瞪著他問道。

林宜琛莫名覺得麵頰有些發熱,有些不自然地道:“我不放心你。”

“這麽多人,你有什麽不放心的?”許知書納悶地道,“你快回去,在這裏坐一夜,你得凍死!”

林宜琛不說話。

“你回不回?”許知書瞪著眼睛。

“我不回。”

“我看你是發燒了吧?把腦子燒傻了!”許知書說著,伸手蹭到林宜琛的額頭。

頓了一下,她突然收回手,臉色變了,道:“林宜琛,你真的發燒了!”

林宜琛一愣,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額頭,發現真的有點燙,應該是傍晚淋了雨的原因。

許知書連忙衝回帳篷,將洗漱用品收了起來,又從包裏翻出一個應急袋,從裏麵找出退燒藥。

她順手拿過自己的水杯,重新走回林宜琛的麵前,將退燒藥遞給他,道:“你快把藥吃了。”

林宜琛聽話地拿過退燒藥吞下。他看了眼許知書,輕聲道:“謝謝。”

“你吃完藥就回去吧,別在這裏逞強了。”許知書撇了撇嘴,說道。

“我沒事,你去睡吧。”

許知書見他絲毫沒有回去的意思,當下心一橫,也不管他了,兀自回了帳篷。

許知書的睡袋被她攤在地上當墊被,她躺到睡袋上,拉過毛毯蓋上,閉上眼準備睡覺。

可是,向來沾枕即睡的許知書,再次因為林宜琛失眠了。

半個小時後,許知書氣呼呼地從毛毯裏爬出來,鑽出帳篷,噔噔噔地走到了林宜琛的麵前。他靠著牆,暈暈乎乎地睡著,雙手環著胳膊,一看便冷得不行。

許知書忍著氣踹了他一腳。

林宜琛嚇了一跳,驀地睜開眼睛,就見許知書黑著臉站在他的麵前,凶巴巴道:“起來,你去睡帳篷。”

“不用了,我……”

“你廢什麽話!”許知書不耐煩地打斷了林宜琛的話,直接拉住他的手腕,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拽著他往帳篷的方向走。

“你把鞋子脫在外麵。”到了帳篷門口,許知書率先鑽進帳篷,把帳篷的燈打開。她不想打擾旁人休息,便壓低了聲音,“你快進來。”

許知書都這麽說了,林宜琛也不矯情了,脫掉鞋子就鑽進了帳篷。

雖然是雙人帳篷,但其實空間很小,林宜琛一鑽進帳篷便覺得他似乎闖進了許知書的私人領地,帳篷裏都是她的氣息,讓他一時都不知道手腳該怎麽放了。

許知書將帳篷的拉鏈拉上,對林宜琛道:“你把外套脫了,躺進來睡覺。”

許知書這話一說,林宜琛覺得他因發燒而發燙的臉,更加燙了。

他有些僵硬地躺了下來,許知書將毛毯的另一頭扔到他的身上,他扯過毛毯蓋住,剛剛在外麵有些凍僵的身體頓時暖了起來。

“你要是敢不老實,就死定了。”許知書關掉帳篷燈,在旁邊小聲威脅道。

林宜琛忍不住笑了一聲,為什麽他會覺得威脅自己的許知書也很可愛?

林宜琛的腦子本來有些暈乎乎的,此刻躺在睡袋上,比剛剛坐在外麵舒服太多,他第一次覺得睡在帳篷裏也是一種幸福。

可惜,他一點睡意都沒有。

一想到許知書就躺在他的身旁,與他蓋著同一床毛毯,他便覺得心跳加速,連氣息也亂了。

就在林宜琛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在他的額頭上探了探。

她的手軟軟的,很難想象這樣的一雙手,竟然可以輕輕鬆鬆地把人撂倒在地。

林宜琛覺得心上一熱,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許知書嚇了一跳,她以為林宜琛已經睡著了,沒想到竟然被他逮個正著。

“你放手。”許知書小聲道。

林宜琛用行動證明了他不放手。

他轉了個身,麵向許知書,突然伸手將她抱進懷裏,喃喃地喚了一聲:“知書。”

許知書渾身一僵,林宜琛身上滾燙得跟火爐似的,這樣抱著她,感覺她身上都要燒起來了,她黑了臉,咬牙道:“你再這樣就去外麵睡。”

林宜琛卻似沒聽到一般,反而更緊地抱住了她,在她耳邊低聲說道:“知書,我們和好吧,好不好?”

“我喜歡你。”見許知書不說話,林宜琛繼續道,“我不想成為你的前男友。”

這是林宜琛第二次說“他喜歡她”,在這樣的情境下,她有一種“引狼入室”的錯覺,他的氣息將她嚴嚴實實地包裹著,無處可逃。

“你先放開我。”許知書的臉燙得不行,努力板起臉說道。

“我不放,我一放你就逃了。”林宜琛悶悶地說道。

就算她不逃,估計也會把他趕出帳篷。

“林宜琛!”許知書仰頭看著林宜琛,正欲說些什麽,唇上突然一燙,待她反應過來時,林宜琛已經加深了這個吻。

許知書整個人都僵住了,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完全動彈不得,可是唇上的觸感更加強烈了。

她想要抗拒,想要尖叫,想要把麵前這個人扔出帳篷,可最後,她卻沒出息地沉淪在這個讓人臉紅心跳的吻裏麵。

等到林宜琛終於放開許知書,覺得自己嚴重缺氧的許知書狠狠地喘了一口氣,然後她便聽到林宜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知書,親都親了,你要對我負責……”

許知書差點噴出一口血來,咬牙切齒地問道:“到底是誰要對誰負責啊?”

要不是考慮到外麵還有一群人在睡覺,她一定能把他的耳膜吼破!

“好吧,我對你負責。”林宜琛很愉快地換了一個措辭。

意識到自己被繞進去的許知書,決定放棄跟他說話,畢竟麵前這個人可是辯論圈裏遠近聞名的“林帥”,跟他耍嘴皮子,她絕對占不到便宜。

“我困了,要睡覺。”許知書破罐子破摔。

“好。”林宜琛應了一聲。

“那你還不放開我?”許知書在林宜琛的腰上掐了一把。

林宜琛悶哼一聲,知道他該適可而止了,老老實實地放開她,躺平睡覺。

他的身子本就不太舒服,又累又難受,剛剛鬧了一會兒,也沒什麽力氣折騰了,沒過一會兒,他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許知書翻身背對著林宜琛,她累了一天,沒過一會兒,也睡著了。

半夜又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聲,吵得人睡不著覺。

許知書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聽到大牙的聲音響起:“天哪,凍死哥了!徐一帆,你給我抱抱……”

“滾開,我寧願凍死!”徐一帆嫌棄地吼了一聲。

許知書的腦子有些不清醒,隻模模糊糊地想:冷嗎?

一點都不冷啊,她還覺得熱呢!

到了早上,許知書才知道她為什麽覺得熱,因為她抱著一個“火爐”。

她一睜眼,就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滾進了林宜琛的懷裏,而且還跟八爪章魚似的,手腳並用地抱著他。

許知書手忙腳亂地坐了起來,莫名覺得有些心虛。

“知書,你醒了吧?”小陸的聲音從旁邊響了起來。

“嗯,我醒了。”許知書應了一聲。

現在不過淩晨五點,已經有不少人收了帳篷開始今天的毅行之旅。

“林宜琛,起床了。”許知書踹了林宜琛一腳,說道。

哪知林宜琛卻紋絲不動。

許知書覺得不太對勁兒,又想起他身上燙人的體溫,連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溫度竟然比昨晚還要高!

許知書慌了,這麽高的溫度,肯定得送他去醫院了。

許知書收拾好自己,鑽出帳篷,有些歉疚地看著小陸他們,道:“抱歉,今天我走不了了,林宜琛發高燒,我得送他去醫院。”

“林帥病了?”小陸一驚,有些緊張地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許知書搖了搖頭,“你們快走吧,別耽誤時間了。”

小陸和其他兩人都是毅行熱愛者,也不想半途而廢,見許知書這麽說,便也沒堅持,隻叮囑了許知書一聲,便出發了。

許知書再次鑽進帳篷的時候,林宜琛已經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喚了一聲:“知書……”

他聲音沙啞,聽起來很是難受。

“我送你去醫院。”許知書說了一聲,將他扶起來,給他穿好外套,扶著他走了出去。

一個小時後,在醫院打了退燒針又掛上鹽水的林宜琛,歉疚地看著為他忙前忙後的許知書,道:“對不起。”

“你現在知道拖我的後腿了?”許知書怒瞪了他一眼,“昨天早上我就讓你回去了。”

“林美人”這個稱號還真不是白來的,許知書算是知道他到底有多弱了!

林宜琛自知理虧,隻能再次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還要警察幹嗎?”許知書嘀咕了一聲,好好的毅行,就這麽折在他的手裏了。

“那我……我以後再陪你參加……”雖然他的腳快要廢了,但是能和許知書睡在同一個帳篷,還能親到她,他覺得自己還是賺了的。

“醜拒。”許知書翻了一下白眼,絲毫不給他麵子。

林宜琛低頭笑了笑,他用沒輸液的那隻手握住許知書的手,問道:“知書,我們算和好了嗎?”

許知書的麵色有些不自然,但到底沒矯情,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正色道:“不過這隻是一個試用期,你要是再被我發現你是在騙我,你就完了!”

“我一定爭取轉正。”林宜琛眉眼的笑意更深了,他的唇色泛著白,但笑起來的樣子偏偏美得可以顛倒眾生。

許知書咬了咬唇,覺得她栽在這麽一個美人手裏也不算吃虧。

3)

許知書和林宜琛回校的時候,正好碰到在校門口買烤紅薯的江小棠。

江小棠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他們倆牽著的手上,她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林美人可以啊,竟然就這麽挽回了知書的心。

許知書有些不自在,想要把手抽回來,奈何林宜琛握得緊緊的,讓她怎麽也掙不開。

林宜琛和許知書都是校園名人,注意到他們倆的自然不止江小棠一個。

當天晚上,就有人在論壇上發了吐槽帖,標題是:震驚!許知書和林美人複合!有圖有真相!

帖子一發,不過十分鍾左右,就蓋了幾百層樓。

有人吐槽:林美人怎麽又被許知書給追回去了?寶寶不服!

也有人豔羨:嗚嗚……我的林美人……我想成為許知書……

不管是吐槽的還是豔羨的,底下都跟了一堆的“+1”。

江小棠津津有味地將帖子瀏覽了一遍,支著下巴問道:“知書,為什麽所有人都覺得林美人是被追的那個?”

“他們瞎唄。”許知書正在一邊嗑瓜子,一邊看電視,心情很好地回了一句。

突然,她想到了什麽,轉頭看向江小棠,目光盯著江小棠脖子上的兔耳朵項鏈。

江小棠轉了轉眼珠子,倏地伸手捂住那根項鏈,緊張道:“你把它賣給我了就是我的了,不可以要回去!”

“你把它還給我。”許知書勾了勾唇。

“不還……”江小棠火速爬上了床,將自己埋進了被子裏。

許知書三兩下便跟著爬上了江小棠的床,撲過去道:“你把它還給我!”

“不還,不還,我不還!”江小棠死命護住兔耳朵項鏈,眼看就要被許知書搶過去了,她連忙喊了一句,“你要是把它拿回去,我就告訴許叔叔你談戀愛了。”

許知書的動作倏地一頓:“江小棠,你變了。”

江小棠噘了下嘴:“你才變了呢,這條項鏈可是我花了一塊錢從你手上買的,已經是我的私人物品了,你要拿回去也行,拿錢來買。”

“一塊錢?”許知書有些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嗬嗬。”江小棠用一聲冷笑diss了許知書。

“你想要多少錢?”許知書咬牙問道。

“原價。”江小棠轉了轉眼珠子,說道。

“江小棠,你怎麽不去搶劫呢?”許知書氣得差點跳起來。

“最多給你打八折,不能再少了!”江小棠這次很硬氣。

“你行啊,想空手套白狼是吧?”許知書捏了捏拳頭。

“我這就給許叔叔打電話!”江小棠縮了縮身子,連忙拿出手機,作勢要翻通訊錄。

“七折!”許知書閉了閉眼,狠心道。

“成交!”江小棠放下手機,哈哈大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哦!什麽時候你把錢給我,我就把項鏈還給你。”

許知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竭力控製住把江小棠扔下床的衝動,手腳僵硬地從**爬了下來。

歸根到底,都怪林宜琛,就不該買這條項鏈,這下好了,她活生生損失了幾千大洋的私房錢!

此時此刻,309 寢室裏,林宜琛正在**休養生息,表情很是愉悅。

室友三人一開始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直到嚴小麟在論壇上看到了林宜琛和許知書複合的帖子,三人才恍然大悟。

“老大,你昨晚該不會跟許知書在一起吧?”嚴小麟想到一夜未歸的林宜琛,腦子裏靈光一閃,唇角浮起一抹賤兮兮的笑。

“嗯。”林宜琛沒去看嚴小麟的表情,微笑著應了一聲。

“喀喀,老大,你們這進展是不是有點太快了?”秦天和嚴小麟想到一塊兒去了,忍不住問了一聲。

“說什麽呢,老大作為我們309寢室裏唯一的處男,一直到大三才交出自己的第一次,哪裏快了?”嚴小麟瞪了秦天一眼,不讚同地說道。

“喀喀喀……”林宜琛被嚴小麟這一番話嗆到了,麵頰上立刻浮起一片紅暈。他撐起上半身瞪了兩人一眼,“你們胡說些什麽呢?”

“就是,這種事情怎麽可以說出來?”陳默附和了一聲。

嚴小麟立刻了解了,道:“我懂了,老大,你放心,我們一定保密。”

秦天在嘴巴上做了一個把拉鏈拉上的手勢,也跟著道:“保密!我一定保密!”

三人皆是一副“我懂的”的猥瑣表情。

林宜琛黑著臉躺回了**。

算了,他跟他們說不清楚。

第二天一早,林宜琛再次準時候在許知書的樓下,江小棠很有眼力見兒地和許知書分道揚鑣。

許知書心裏還惦記著江小棠敲詐她的幾千大洋,江小棠不在,她也算眼不見心不煩了。

不過,始作俑者還在。

許知書默默地瞥了林宜琛一眼,心情不是很美麗。

“你怎麽了?”林宜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昨天分開時她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現在又不開心了?

林宜琛的內心有一種莫名的慌張感,畢竟他是一個還沒有轉正的男朋友。

許知書默默地搖了搖頭,她看了眼他的腳,問道:“你今天感覺怎麽樣?”

“還好。”

“是還好痛吧?”許知書似笑非笑地動了下嘴唇。

林宜琛白皙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默認了許知書的話,今天早上他差點癱在**起不來,下床亦覺得艱難,雙腿仿佛不是自己的。

他不過是走了五十公裏路,實在無法想象走完全程的後果。

“你的腳不痛嗎?”林宜琛見許知書生龍活虎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就是有點酸,我沒什麽其他感覺。”許知書老實道。

林宜琛摸了摸鼻子,唔,他的女朋友真的很不一樣,特別強。

她哪哪都強。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兩人曾經一起住過帳篷的原因,許知書總覺得兩人之間有些不一樣了,每次他牽她的手,她都覺得手上一陣酥麻,似是有電流竄過;每次他說話,她都覺得他的氣息像是一張網,將她困在其中……

總之她就是覺得很不自在。

林宜琛似乎也很不對勁兒,有時候她抬頭看他,發現他總是微紅著臉看著她,眼神之間,有一種讓人臉紅心跳的曖昧。

許知書覺得她好像中了毒,絲毫不像從前的自己,但又莫名地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周五的晚上,許知書回了家,畢竟她的私房錢都還放在家裏,她需要回家取。

哪知宋軒知道了她回家的消息,當晚就來蹭飯了。

“你不要在我爸麵前提比賽的事。”趁著許爸爸和許媽媽去端菜的時候,許知書在桌子下麵踢了宋軒一腳,小聲提醒道。

宋軒假裝沒聽到。

許知書急了,正要再說兩句,許爸爸和許媽媽已經端著菜出來了。

“小軒,你好久沒吃阿姨做的菜了吧?”許媽媽對著宋軒眉開眼笑。

“我也好久沒吃了。”許知書插了句嘴。

“那還不是你整天不著家?”許媽媽瞪了許知書一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去美國讀大學了呢!”

“媽,你翻臉怎麽跟翻書一樣?”許知書吃了一口菜,有些無語地問道。

許媽媽懶得理她,繼續跟宋軒說話:“小軒,明年就是奧運會了,訓練很辛苦吧?”

“是有點辛苦,不過為了國家,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宋軒笑了笑,說道。

許知書狂翻白眼,這家夥就會在長輩麵前裝!

“你的眼睛抽了?”許爸爸咳了一下,冷不丁來了一句。

許知書嚇了一跳,連忙垂下眼,搖了搖頭。

“慫。”宋軒給許知書夾了一口菜,在她耳邊留下極輕的一個字。

許知書當下就狠狠地踩了宋軒一腳。

“許知書。”許爸爸突然開了口。

“爸,怎麽了?”許知書的心微微提了一下,麵上卻仍是淡定。

“你在中文係念了這麽久,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是吧?”許爸爸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問道。

“啊?”

“啊什麽啊?剛剛是不是你踩我?”

“不是,爸,我不是故意的。”許知書的臉驀地一紅,連忙解釋道。

旁邊的宋軒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許叔叔,知書她真不是故意的,她肯定以為那隻腳是我的呢。”

“宋軒,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許知書怒了。

“小軒比你大四歲呢,你怎麽稱呼的?”許爸爸眼睛一瞪,說道。

許知書忍了又忍,硬著頭皮換了一個稱呼:“宋軒哥哥……”

宋軒笑得眯了眼睛,很是欠揍地應了一聲:“哎!”

“小軒,你別介意,我們家知書就是這個臭脾氣,唉,她真是改也改不掉。”許媽媽歎氣道。

許知書扶額,這就是她可以在學校待一個學期不回家的原因。

雖然她在學校也被人嫌棄,但是至少沒人敢管她,而在家……許爸爸想要她站著,她就不能坐著。

“許阿姨,知書什麽樣我還能不知道嗎,怎麽會跟她計較?”宋軒笑道。

許知書斜了宋軒一眼:裝,你繼續裝!

4)

一頓晚飯終於結束了,備受數落的許知書心力交瘁地回了房。

宋軒跟了進來,幸災樂禍地問道:“你是不是在家太壓抑了,所以一出去就特別暴力?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物極必反?”

“滾滾滾,你給我滾出去!”許知書不耐煩地下逐客令。

“我可是你的宋軒哥哥,有你這麽對待客人的嗎?”宋軒挑了挑眉,問道。

“您隨意。”許知書氣呼呼地在書桌前坐了下來,低頭玩手機,決定把宋軒當成隱形人。

宋軒隨意拿起她桌上的相框看了看,裏麵是兩個女生的合影,長相有幾分相似,其中一個是許知書,另一個則是她的姐姐許知禮。

“你和你姐姐,一個叫知書,一個叫知禮,可見叔叔阿姨對你們倆絕對是寄予厚望啊,可惜了,兩個人的性格都跟名字背道而馳,也難怪叔叔阿姨天天長籲短歎。”

許知書假裝聽不見,正巧林宜琛發了一條微信過來,她打開一看,上麵寫著:知書,明天去看電影嗎?阿米爾·汗的新電影《摔跤吧!爸爸》,我覺得你會喜歡。

許知書翹動了一下嘴唇,她確實想看這部電影,於是回了一句:好啊。

“你跟誰聊天呢,笑得這麽**漾?”宋軒瞥到她唇角的笑容,有些吃味地問了一句。

“關你什麽事?”許知書翻了一下白眼。

“你知不知道你這麽聊天,真的很容易把天聊死?”宋軒伸手揉了揉許知書的頭發。

“那你想聊什麽?我都說了不會參加比賽的,我爸肯定也不會答應的。”

“你姐姐今年剛拿了一條金腰帶吧?怎麽她能到處參加比賽,你就不行?”宋軒撇了撇嘴。

“你還裝!我姐的情況你還不知道?就因為她堅持要參加比賽,我爸都三年沒跟她說過一句話了。”許知書瞥了宋軒一眼,“現在她成了拳王,我爸估計跟她斷絕父女關係的心都有了。”

宋軒不知想到了什麽,笑了一聲:“還是許知禮厲害啊,都成拳王了,你也學學你姐,別隻會在外麵作威作福,回家就成了慫貓。”

“我是慫貓關你屁事?”宋軒的話戳中了許知書的痛腳,人家都是在家作威作福,到外麵就成了慫貓,她卻剛好相反,隻能說許爸爸給她的陰影太深了。

許爸爸何許人也?高中的教務處主任!他為人迂腐到令人發指,做事一板一眼,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

害怕並痛恨他的學生估計可以繞寧市一圈。

拜許爸爸所賜,整整三年高中,她愣是沒交到一個知心朋友,大家都害怕跟她走太近會成為許爸爸的重點關注目標。

這簡直就是她的血淚史。

宋軒看著許知書這副跳腳的模樣,忍不住開懷大笑,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問道:“你明天有沒有空,一起去看場電影?”

“沒空。”許知書果斷回答。

“那後天呢?”

“後天我也沒空。”許知書繼續道。

宋軒瞪了她一眼:“大周末的,你能有什麽事?”

許知書抬起下巴,吐出兩個字:“學習。”

宋軒一口血哽上喉嚨,就差沒噴在許知書的臉上了:“就你?還學習?”

學習是假的,約會是真的,許知書雖然說了謊,卻半點也不心虛,反而理直氣壯地瞪了宋軒一眼:“就我!怎麽著?”

宋軒翻了一下白眼,不再跟許知書扯淡:“那你早點休息,明天早點回學校學習。”

“學習”兩字他咬字特別重。

“慢走,不送。”許知書很淡定地回了一句。

宋軒黑著臉出了門。

等宋軒一走,許知書立馬翻出她的儲蓄罐,第一時間將錢掏了出來,塞進了錢包裏,心疼之情不言而喻。

殺千刀的江小棠,竟然這麽坑她,她算是知道什麽叫作塑料姐妹花了。

第二天一早,許知書早早地便起床了,倒不是她不想睡懶覺,而是許家家規森嚴,晚上要在十點之前睡,早上必須六點起。

許知書睡眼惺忪地走進浴室洗漱,恨不得立刻飛回學校,這哪裏是家啊?根本就是牢房!

許知書梳洗完畢,走到餐廳,默默地坐下吃早飯。

許媽媽看了許知書一眼,問道:“你明天晚上回學校吧?”

許知書沉默片刻後,硬著頭皮道:“學校還有點事,我等會兒就要回去了。”

許知書的話音一落,就感覺到原本安靜的餐廳變得更安靜了。許知書硬著頭皮補充了一句:“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我想多看會兒書。”

她這話一說,許爸爸才算滿意了些,提了一句:“是要多看書,雖然現在大學不比高中,老師對你們沒有那麽高的要求,也管得寬鬆,但你對自己的要求不能降低。”

“我知道了。”許知書乖乖地應了一聲。

結束了讓人頭皮發麻的早飯,許知書飛一般地出了門,迅速奔回了學校。

她回到寢室的時候,江小棠還睡得跟死豬一樣,她心裏很不平衡,從包裏拿出一摞百元大鈔,在江小棠臉上拍了拍:“江小棠,項鏈呢?”

江小棠睡眼惺忪地睜開眼,一看到那一疊紅票票,立馬清醒了,雙眼發亮地坐了起來,一把將一摞錢奪了過去,還煞有其事地一張張數了起來。

許知書翻了一下白眼:“一張也沒有少你的!”

江小棠數完錢後,滿意又諂媚地朝許知書笑了笑,然後從脖子上解下那根兔耳朵項鏈,遞給許知書,笑眯眯地道:“給,物歸原主。”

許知書忍住將她從**拖下來打一頓的衝動,對著鏡子將項鏈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越看越覺得這項鏈貴重,畢竟是她花了真金白銀贖回來的。

許知書下樓的時候,林宜琛已經等在樓下了,他一見到她,就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兩人一起去了電影院。

讓許知書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會在電影院遇見陰魂不散的宋軒,彼時她正拿過林宜琛給自己買的爆米花,突然聽到後麵傳來一道涼颼颼的聲音:“許知書,你不是說今天要回校學習嗎?”

“學習”兩字咬得格外重。

這就有些尷尬了。

許知書硬著頭皮轉過身,看著臉色不太好看的宋軒,扯了扯嘴角:“我逗你呢,你也信?”

宋軒:……

“宋學長,真巧。”林宜琛看見宋軒被許知書一句話噎住的模樣,忍住笑意,寒暄了一聲。

說著,他不著痕跡地牽過許知書的手,道:“知書,電影快開始了,我們進去吧。”

“好。”許知書點了點頭。

宋軒的目光落在兩人牽著的手上,臉色更差了,冷不丁問了一句:“你們在一起了?”

“是啊。”許知書假咳了兩下,有些不自然地應了一聲,絲毫沒察覺宋軒的表情變化,隻繼續說道,“我們先進去了。”

“你跟著我做什麽?”許知書不解地問道。

“我也是這一場。”宋軒咬了咬牙。

等到落座後,許知書才發現,宋軒竟然好巧不巧地坐在她的後麵。

許知書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尷尬,不過電影一開始,她就完全把宋軒忘到了腦後,一邊吃爆米花,一邊專心致誌地看電影,看得相當投入。

這部影片是講述一個印度爸爸培養了兩個摔跤手女兒,並將她們送上一個個賽場,為國家和她們自己贏得榮譽的故事。

許知書看得震撼,也有些熱血沸騰,而他身後的宋軒顯然並非如此。事實上,宋軒想看這部電影已久,可此刻他卻完全無法專心看電影,他的目光有些複雜地落在許知書的身上,深深懷疑許知書的品位,她竟然挑了這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朋友!

許知書沒有發覺宋軒的小心思,林宜琛卻心如明鏡,他不用回頭就能知道宋軒今日是沒什麽心思看電影了。

他扭頭看了眼許知書,電影正放映到女主角最後的一場比賽中,眼看就要吃敗仗的女主角突然反敗為勝,逆轉了結局,許知書激動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雙眼中似有星光在閃爍。

林宜琛低頭看了眼許知書的手,唇角慢慢浮起一個笑容,這樣可愛的許知書,不早點下手怎麽行?

5)

許知書看完電影後,內心還激動得厲害,一直到林宜琛帶她去吃晚飯,她的心情才慢慢平複下來,不過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林宜琛,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許知書突然看向林宜琛,表情有些嚴肅。

“什麽?”

“如果你有機會參加奧運會,你會去嗎?”

“當然。”林宜琛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複。

“為什麽?”

“知書,你要知道,人這一生的時光有限,成就亦有限,而能代表國家站在奧運會的賽場上,更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若是你能讓祖國的國旗為你升起,讓國歌為你奏響,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什麽?”

“那意味著你一生的榮譽,是多少金錢也買不來的榮耀,它會照亮如你我般的普通人平平無奇的人生。”林宜琛悅耳的嗓音如春風一般在許知書的耳邊緩緩響起。

許知書怔怔地看著林宜琛,隻覺得他的一席話,比宋軒磨破了嘴皮子所說的話還要讓她動容。

“你是看了電影有所感觸?”林宜琛問道。

許知書點了點頭,道:“宋軒在說服我加入國家隊,參加明年的奧運會,我之前拒絕過,但今天看了這部電影,我有點動搖了。”

電影裏主角那種頑強的意誌震撼了她,讓她覺得上場比賽並在比賽中贏得勝利,是一件振奮人心的事,而此前她從未這樣想過。

“你為什麽要拒絕?”林宜琛一愣,問道。

“我之前沒想過參加比賽,而且我爸媽不會喜歡我參加比賽。”想到爸媽,許知書有些頭疼了,如果他們能像電影裏的爸媽一樣開明該有多好啊,沒準兒他們家也能培養出兩個運動健將呢!

林宜琛聽到許知書的話,有些不理解:“你爸媽為什麽不喜歡你參加比賽?”

“他們都是老古董,就希望自家女兒做一個知書達理的淑女。”許知書聳了聳肩。

“如果你想參加比賽,我可以幫你去勸勸叔叔阿姨。”

林宜琛的口才許知書是絕對相信的,不過她可不想讓爸媽發現她不僅想參加比賽,還談戀愛了!

所以她連忙道:“不用不用,宋軒說了,他會去說服我爸的。”

林宜琛聽了,眸光閃了一下,不過也沒有再堅持。他低下頭,將麵前的牛排切成塊,然後遞給了許知書。

這天晚上回去後,許知書立刻給宋軒打了一個電話,表示同意加入國家隊。

彼時宋軒還在為許知書談戀愛一事耿耿於懷,沒想到卻得了一個意外驚喜,立刻將“失戀”這種小事拋到一邊,道:“你等著,我這就去說服你爸。”

“你要是失敗了怎麽辦?”許知書問道。

“提頭來見。”宋軒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許知書站在陽台上發了一會兒呆,江小棠突然衝進寢室,大聲道:“知書,我給你報了學校的辯論賽,我們中文係可就靠你了!”

許知書懷疑她出現了幻聽,但是江小棠直接衝上陽台,握住了她的手:“你可千萬別讓江東父老失望啊!”

“你說什麽?辯論賽?”許知書瞪大了眼睛,“你瘋了嗎?我什麽時候會辯論了?”

“你是不會辯論,但是林美人會啊,你可以讓他教你啊!他可是辯論圈的大神,大神手把手教學,能差到哪裏去?我可告訴你,這次比賽關乎我們中文係的尊嚴,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江小棠握住許知書的手,一臉嚴肅的表情。

“江小棠,我給你喂熊膽了是不是?”許知書扭了扭脖子,做出一副活動筋骨的模樣,陰森森地瞪著江小棠,“我看你最近是想造反啊!”

江小棠縮了縮脖子,露出一副討好的笑容:“怎麽會呢,知書,你知道我最愛你了!主要是這次事發突然,我們係有一個辯手最近住院了,沒辦法參加辯論賽了。縱觀全係,我們都覺得你是最佳選擇。”

“你們哪隻眼睛看出我是最佳選擇了?”許知書瞪著江小棠,“說,你到底為什麽給我報名?”

許知書別的沒有,自知之明還是有的,若是鬥毆,把她派出去她覺得還有點道理,可讓她去參加辯論賽,分明是自取滅亡啊!

許知書算是明白大家為什麽會派她上場了,敢情是把她當王牌了!

“哎呀,知書,這可是為我們係爭光的時候,揚眉吐氣可就靠你了!”江小棠鄭重地拍了拍許知書的肩膀。

許知書伸手扶額:“我可以拒絕嗎?”

“名字已經上報,輔導員都知道你要參賽了,正高興著呢,你要是拒絕了,這不是讓他白高興一場嗎?”江小棠語重心長地道。

“江小棠,你可真會給我找事啊!”許知書惡狠狠地吐出一口濁氣。

江小棠心虛地撓了撓頭,嘿嘿一笑:“我這也是為了我們係嘛,這樣吧,如果你參賽,我把你買項鏈的錢還你一半?”

“全部。”許知書雙手環胸,睨了江小棠一眼。

江小棠的臉頓時變成了苦瓜臉。她猶豫了一會兒,扯了扯許知書的袖子,撒嬌道:“知書,要不我們再商量商量?”

“拒絕。”

江小棠覺得肉疼,那筆錢她都還沒焐熱呢!可誰讓先斬後奏的那個人是她呢!

早知道她不蹚這趟渾水了。

最後,江小棠跺了跺腳,道:“那行,辯論前我先給你一半的錢,你要是讓我們係贏了,我就給你另一半,你要是輸了,那一半的錢還是留在我這兒。”

“行。”許知書幹脆利落地做了決定。

離辯論賽開始還有一個星期,時間緊迫,所以隊長趙原緊急給她進行培訓。他們拿到的辯題是“舉辦婚禮真的有必要嗎”,他們是正方,即“舉辦婚禮真的有必要”。

許知書一看到辯題就挑了挑眉:“趙學長,我們這個辯題不是穩贏嗎?”

這年頭不辦婚禮的人簡直可以當新聞熱點了好嗎?

“你錯了,在林帥麵前,隻有他們的辯題才是穩贏的。”趙原痛心疾首,我是校辯論隊的,跟林宜琛當過隊友,也當過對手,當隊友的時候都是贏的,當對手的時候都是輸的。

輸的次數多了,他對辯論的熱情便被打擊得一蹶不振了,已經準備退出校辯論隊。這次要不是輔導員非要他當隊長,帶大二的學弟學妹打一場,他妥妥地是坐在觀眾席欣賞林宜琛光彩的那一個。

“林宜琛……他真的那麽厲害?”許知書心中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高興。

“你知道林帥在辯論圈意味著什麽嗎?”

“什麽?”

“死神來了。”

“哪有這麽誇張啊,他又不是沒輸過。”許知書撲哧笑出聲,絲毫不以為然。

“辯論中的輸贏本就是常事,可是林宜琛參加了這麽久的辯論賽,輸的次數真的是屈指可數啊!”趙原說著,眼中已經燃起熊熊的崇拜之光。

“輔導員不是讓我們一定要贏下這場辯論賽嗎?”許知書的唇角抽了抽,問道。

“輔導員那是不知道林宜琛的厲害啊!”趙原歎了一口氣,道,“若是我們對戰其他隊,還有贏的希望,對上林宜琛,隻要不輸得太難看,就算是贏了。”

“不行,我們必須得贏!”許知書突然拍了拍桌子,“我許知書的字典裏就沒有‘輸’這個字!”

趙原:……

林宜琛的字典裏更沒有“輸”這個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