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會談戀愛的情侶

【(1)

許知書和林宜琛在一起一個月後,她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兒——他們在一起一個月了,竟然隻見了三次麵!

第一次,兩人在食堂偶遇,互相打了個招呼,然後各自跟室友一起去吃飯了。

第二次,兩人在校門口偶遇,還是打了個招呼,然後各自回寢室了。

第三次,兩人在去教學樓的路上偶遇,林宜琛應該是剛從圖書館出來,不過這次兩人索性連招呼也沒打,因為許知書快遲到了,直接無視了林宜琛的存在,飛奔去了教學樓。

這天,許知書盤腿坐在床鋪上,皺著眉深思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問江小棠:“我怎麽覺得我跟林宜琛根本不是在談戀愛呢?”

江小棠聽了,激動地一拍大腿:“知書,你可算發現了,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這麽想呢!”

許知書無語了片刻,不恥下問:“其他人談戀愛都是怎麽樣的?”

“頓頓一起吃飯,天天煲電話粥,在圖書館、電影院、街上……各種地方膩歪,時不時牽個小手親個小嘴秀個恩愛……嗯,總之不是像你們這樣的……”江小棠劈裏啪啦地說了一通,說完後,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許知書一眼,對了對手指,“知書,你和林美人是怎麽回事呀?”

許知書心裏也沒有答案,她沒有談過戀愛,也不知道其他人談戀愛是怎麽樣的,這一個月,她和林宜琛偶爾也會發兩條短信,但是說話都很客氣,即使她沒談過戀愛,也能感受出那種口吻一點都不像是情侶。

許知書皺眉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床鋪,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江小棠被嚇了一跳:“你知道什麽了?”

“我們倆不適合!我這就去跟他分手!”許知書話一說完,就從**跳了下來。

“哎,知書,你別衝動啊……”江小棠的話還未說完,許知書已經不見了人影。

許知書給林宜琛打了一個電話,單刀直入:“你在哪兒?”

“後門的超市。”

“待那兒別動,我這就去找你。”

許知書掛上電話,就往學校的後門飛奔。宿舍離後門有些距離,許知書跑了十分鍾才趕到,她遠遠地就看到林宜琛長身玉立地站在超市門口,穿著一件白襯衫,正漫不經心地吃著冰棍。

許知書氣喘籲籲地跑到他的麵前,先喘了兩口氣,正欲開口,嘴裏突然一涼,她呆了一下,下意識地咬了一口,然後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竟然把自己的冰棍塞進了她的嘴裏。

他吃過的冰棍!

意識到這一點後,許知書把咬進嘴裏的冰棍呸的一口吐了出來,抓狂道:“你幹嗎把自己吃過的冰棍給我吃?”

林宜琛一臉無辜地看著她:“你滿頭大汗地出現在我的麵前,又盯著我的冰棍看,我以為你很想吃……”

“誰想吃你吃過的冰棍啊!”許知書的臉都綠了。

“哦,好吧,那你要吃冰棍嗎?我去給你買一根。”林宜琛轉身就要往超市裏麵走。

許知書一把拉住他,有些無力:“我不是來找你吃冰棍的啦!”

“那你找我做什麽?”林宜琛眨了眨眼,露出一個微笑,無端端竟生出一種萌態。

作孽啊!長得帥的人就不要賣萌了好嗎?

就在十分鍾前,許知書還覺得她對他沒感覺了,但是這一刻,她發現自己剛剛還很堅定的心竟然可恥地動搖了!

許知書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才開口道:“我來找你分手。”

林宜琛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滯,眼神裏竟還流露出一絲莫名的不解:“為什麽?”

“我們倆不合適。”

“哪裏不合適?”林宜琛較真了。

許知書哪裏說得出一二三四,她隻是單純憑直覺。她想了一會兒,道:“你太弱了。”

“這個在我們交往前你就知道了,不能算作理由。”頓了一下,林宜琛又道,“更何況你強我弱,正好互補。”

許知書無言以對,最後梗了一下脖子,使出她最擅長的一招:“我說不合適就不合適!你再廢話小心我打你!”

一般許知書說這句話的時候,旁人早就不敢吭聲了,但林宜琛不是旁人,他伸手握住許知書的手,以一副認真得讓人想犯罪的表情道:“你可以打我,但我們不能分手,如果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好,你告訴我,我改。”

許知書有些蒙,劇情不是這麽發展的啊!

麵對這麽誠懇的眼神,她怎麽下得了手啊!

最後許知書不戰而降,灰溜溜地回了寢室。

這廂林宜琛則緊急召集三個活寶室友,在宿舍開了一場嚴肅的會議。

“不是我說你,我要是許知書,我也想跟你分手。”嚴小麟聽說了這件事後,難得地跟許知書站在了同一陣線上。

“為什麽?”林宜琛有些納悶。

嚴小麟抓狂道:“老大,你該不會真的以為追到了女生之後就什麽都不用做了吧?”

“那還需要做什麽?”林宜琛一臉無辜。

秦天默默地看了陳默一眼,小聲道:“這樣的人為什麽會有女朋友?”

“我也想知道。”陳默幽幽地回了一句。

嚴小麟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問:“老大,你們在一起一個月了,牽過手嗎,一起吃過飯嗎,約過會嗎,接過吻嗎,一起看過電影嗎?”

林宜琛認真地想了想:“前麵三點我們做過一次,後麵兩個沒做過。”

“該不會是請全校同學吃飯的那次吧?”秦天跟陳默咬耳朵。

“八成沒錯。”

嚴小麟繼續歎氣:“你給她送過夜宵嗎,給她送過禮物嗎,載她逛過校園嗎?”

“沒有。”林宜琛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

“那不就得了!男朋友該做的事你一項都沒做,許知書沒揍你就不錯了!”嚴小麟拍了拍大腿,總結性發言。

林宜琛微微蹙眉,認真地思考了一番,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當天晚上,許知書被林宜琛的一個電話叫到了樓下,隻見林宜琛手裏拎著兩袋烤串和酸奶,微笑著遞給她,溫柔道:“知書,以前是我不對,以後我會好好履行身為一個男朋友的責任。”

許知書有些傻眼,心裏麵冒出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嘴上卻不饒人:“你光送夜宵是不夠的!”

“嗯,我知道。”林宜琛突然朝她湊近了一些,低頭就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許知書呆住了。

一群女生剛下課回來,準備回宿舍時看到了這一幕,差點發出尖叫,為什麽?不是有小道消息說兩人早就分了嗎?為什麽要讓她們看到這麽虐狗的一幕?

“知書,你早點休息。”林宜琛含笑的聲音在許知書的耳側響起,那聲音如月光下的流水,叮叮咚咚,宛如天籟。

許知書驀地回神,臉蛋瞬間就漲得通紅,連目光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含糊道了一聲:“我知道了。”

“那回去吧,我看你上樓再走。”

許知書有些僵硬地轉過身,近乎呆滯地上了樓。

轉彎時,她用餘光瞄了眼林宜琛,他還站在原地,正認真地看著她,眸光如星辰閃爍,唇角含著溫柔的笑意。

許知書連忙轉過頭,隻覺得臉上燙得更厲害了。

這變化太快了,許知書有些難以接受。

2)

第二天一早,許知書和江小棠一起下樓,準備去上課。

一下樓,她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隻見林宜琛跨坐在單車上,手裏還提著兩袋早餐。看到她時,林宜琛露出一個笑容:“知書,上車,我送你去教室。”

許知書驚呆了。

就在她猶豫的瞬間,江小棠已經很有眼色地把她往前一推:“知書,我先走了,你和林學長快點哦!”

這會兒,許知書也不扭捏了,她看了眼他的後座,跳坐了上去:“這後座挺新的,我該不會是第一個坐的吧?”

“嗯,我早上剛裝的。”林宜琛踩上踏板,帶著許知書騎了出去。

許知書的心裏像是被一陣柔軟的風輕輕拂過,柔軟得不可思議。

“知書。”林宜琛突然喚了一聲。

“嗯?”

“男朋友騎車的時候,女朋友應該環著他的腰。”

許知書有些窘,臉蛋紅了一下,但還是聽話地伸手環住林宜琛的腰。她揚起嘴唇:“林宜琛,這兩天你學了不少嘛!”

林宜琛的耳根微微一紅,沒有答話。

路上有很多去上課的學生,看到招搖而過的林宜琛和許知書,紛紛覺得自己的雙眼被刺傷了,寧大的男神啊,怎麽就被一個女土匪給收了!

不能忍……但他們還是得老實忍著啊!畢竟許知書的戰鬥力是空前絕後的。

這天是周六,許知書睡得正香,一個電話把她吵醒了。

她是有起床氣的人,連來電者是誰也沒看,就惡聲惡氣地道:“你最好是有急事!”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一會兒,傳來了林宜琛溫和如春風的聲音:“知書,我們約好今天去看電影。”

許知書安靜了片刻,立馬換了一副平靜的語氣:“哦,我知道了,馬上下來。”

說完,她就一把掛了電話,然後頂著雞窩頭坐了起來。

另一床的江小棠早就已經醒來在看小說了,看到許知書這一係列的動作之後,唇角露出一個奸詐的笑容:“知書,你有沒有發現,你在林美人麵前沒那麽暴躁了呢!”

“在別人麵前我很暴躁嗎?”許知書完全沒抓住重點,瞪著江小棠問。

江小棠默默地轉過頭:“吵醒你的可不是我……我不要當替罪羊……”

許知書:……

許知書洗漱一番就下了樓,林宜琛已經等在樓下了,他仍舊穿著一件白襯衫,幹淨整潔,看著很舒服。

林宜琛看到她就綻出了一抹笑,伸手自然而然地牽住她:“走吧,出租車已經在校門口了。”

這是許知書和林宜琛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約會。

所以許知書有些緊張,但她向來能裝,平時裝霸道裝慣了,這會兒倒也不輕易流露出內心的真實想法。

一坐到出租車上,林宜琛就拿出一袋三明治和一瓶水,遞給許知書,笑道:“江小棠說你不喜歡挨餓,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許知書愣了一下,不過也不客氣,把吃的接了過來。

林宜琛看著許知書吃了一會兒,就開始打瞌睡。許知書側頭看他,他的臉部線條分明,側臉看著更顯英俊,許知書不由得有些納悶,他到底為什麽會喜歡她?

她既霸道又暴力,就像江小棠說的,她還特別容易暴躁,女生不敢接近她,男生也對她敬而遠之,偶爾有一兩個對她表白的,也都是在完全不了解她的基礎上,她順手一摔,就能把他們永遠摔出她的視線。

可這個人,卻好像一點都不怕她,他溫和卻執著地介入她的生活,以她從未感受過的溫柔對待她,嗯,就像是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

她想了半天也沒得出結論,最後想到大概是因為他瞎吧。

到了電影院後,林宜琛先給許知書買了大份的爆米花,這才進了影廳。他們看的是近期火爆的一部文藝愛情片,但是進影廳沒多久,許知書就發現林宜琛在偷偷打瞌睡。

為什麽說他是偷偷打瞌睡呢?因為他分明坐得筆直,一副認真觀看電影的樣子,但許知書湊近他的時候,分明看到他的眼睛是閉著的,還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更絕的是,他還能時不時地伸手捏幾顆爆米花吃,以此來表示他壓根沒睡著。

許知書有一種想笑的衝動,更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因為她也實在是不愛看愛情片,這次要不是林宜琛已經買了票,她是死活不會來看這種影片的。

許知書索性坦然地靠著椅背補覺。

而這廂林宜琛壓根沒發現女朋友已經堂而皇之地睡過去了,他的腦海裏一直想著嚴小麟特意交代他的話:千萬不能讓女朋友發現你在電影院裏睡覺,否則你就完了!

他其實也努力過不睡覺,但是愛情片真的有一種催眠的魔力啊!

於是,第一場電影,就在兩個人的瞌睡中過去了。

許知書先醒過來,林宜琛很快也睜開了眼,他竟然還露出一副剛看完電影的清醒模樣。許知書忍住笑,道:“下次別看這種影片了,我都快睡著了。”

“嗯,那你喜歡看什麽影片?”

“動作片。”

林宜琛:……

兩人出了電影院後,在樓下的商場閑逛,走過一個珠寶專櫃的時候,林宜琛突然停下了腳步,目光落在玻璃櫃裏的一條白金項鏈上,很細很精致的鏈子,吊墜是一對萌萌的兔耳朵。

“你在看什麽呢?”許知書喊了一聲。

林宜琛微微一笑,拉著她走到玻璃櫃前,跟櫃員道:“麻煩拿下這條項鏈。”

許知書驚悚了:“你要給我買項鏈?”

“你試一下。”林宜琛接過櫃員手裏的項鏈,對許知書道。

“我不要。”許知書下意識地拒絕,她一向對這些飾品不感興趣,而且這條項鏈的風格跟她也不搭啊!

“聽話,你就試一下。”林宜琛摸了摸她的頭,輕笑著說道。

他的聲音溫柔得仿佛有魔力,許知書一下子就安靜了,乖乖地站著,任由他將項鏈戴到她的脖子上。

他離她很近,膚色白得仿佛能看到裏麵細小的血管,精致的五官宛如上好的瓷器,他修長的手指拿著項鏈繞過她的脖頸,帶著溫熱的氣息,撩得她麵紅耳赤。

許知書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近乎慌亂地垂下自己的眼簾,男生長得這麽精致真的好嗎?為什麽她會有一種想要犯罪的衝動?

“它很適合你。”林宜琛看了一眼,說道。

許知書轉身看了看鏡子,項鏈很美,兔耳朵很萌,可是他哪隻眼睛看到這條項鏈適合她了?骷髏頭才適合她這種人見人怕的女魔頭吧?

而且……項鏈很貴好嗎?

但是許知書還沒開口,林宜琛就已經跟櫃員說道:“就這條項鏈,你幫我開票。”

“林宜琛,我真的不要項鏈。”許知書拉住林宜琛的手,一臉認真。

但林宜琛顯然比她更認真:“送女朋友禮物,是男朋友的天職。”

“噗……”許知書不小心笑出聲來,“你從哪裏聽來的?”

林宜琛的耳根有一瞬間微紅,唔,雖然嚴小麟的原話不是這樣的,但他能領悟到這種精神。

說話的間隙,櫃員已經開好票並遞給了林宜琛。林宜琛帶著許知書往收銀台走去。

“林宜琛,你給女朋友買這麽貴重的東西,你爸媽知道嗎?”許知書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不死心地道。

“為什麽要讓他們知道?”林宜琛不解。

“因為你花的是他們的錢啊。”這筆錢夠她用三個月了好嗎?

林宜琛停下腳步,臉上的不解更深了:“我哪裏用他們的錢了?”

“呃……那你的錢是哪裏來的?”

“參加辯論的獎金。”

“所以你現在已經自力更生了?”許知書剛鬆了一口氣,又覺得被刺激了一下。

“當然。”

許知書沉默了片刻,最後問了一句:“參加辯論很掙錢嗎?那我也去參加吧。”

林宜琛忍不住一笑:“你?你確定自己不會一言不合就打人?”

許知書不幹了:“隻要他們不惹我,我就能忍得住。”

“跟你針鋒相對算不算惹你?”

“算。”

“那你還是別參加辯論了。”

“喂,林宜琛,你是不是覺得我參加不了辯論?”

“不是,我的意思是,一個家裏,有一個能說的,一個能打的,就夠了。”

不知為何,許知書聽到這句話,心裏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她摸了摸臉,有些不爽,為什麽最近她的臉這麽容易發燙?

3)

這天晚上,許知書躺在**,手裏拿著兔耳朵項鏈翻來覆去地看,有一種輾轉難眠的感覺。

“知書,林美人對你是真愛呀!”那天許知書剛回來,江小棠就看到了那條項鏈,興奮得哇哇直叫,說自己想買很久了,奈何家中二老一直不肯撥款。

許知書沒有理會江小棠,翻了個身,繼續研究兔耳朵項鏈。

“知書,你看項鏈都看了好幾天了,要不要這麽在我麵前秀恩愛啊?”江小棠抬了抬眼,有些不滿。

“江小棠。”許知書突然喚了一聲。

“在!”江小棠條件反射地應道。

“我好像喜歡上林宜琛了。”許知書有些遲疑的聲音傳了出來。

江小棠猛地坐了起來:“你們不是在交往了嗎?為什麽現在才說喜歡?別告訴我你是在玩弄林美人!”

許知書沉默了一會兒,難得有耐心地開口:“不是的,之前我隻是覺得,如果拒絕他,以後可能會後悔……”

“你還說不是在玩弄林美人!”江小棠很憤慨。

許知書翻過身來,瞥了眼江小棠,江小棠立馬慫了:“你剛剛想說什麽來著?”

“我說我喜歡上他了。”

“就因為他送你兔耳朵項鏈?”江小棠的注意力又跑偏了。

“不是……”許知書翻了下白眼,語氣突然變得認真了,“小棠,你知道的,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麽好過……”從來沒有人給予她這樣的溫柔。

江小棠一愣,許知書還能說出這麽掏心窩的話?她沒聽錯吧?她不自覺地揉了揉耳朵。

看到江小棠的臉色,許知書已經明白了她在想什麽。

許知書撇了撇嘴,她果然不適合走這種多愁善感的路線。

許知書拉過被子蒙住頭,決定睡覺,江小棠卻來了興致,還膽大包天地爬到了她的**,把她的被子扯開,笑嘻嘻道:“知書,你和林美人發展到什麽程度了啊?”

許知書裝死。

“林美人的吻技怎麽樣呀?”江小棠笑得一臉奸詐。

許知書掀了掀眼皮,很認真地道:“我不知道。”

江小棠微微一愣,隨即恍然大悟:“也對啊,你沒有經驗,就算他的吻技差你也感受不出來。”

許知書撇了撇嘴,不予置評。

她是不會告訴江小棠,他們壓根還沒親過的!

另一邊的男生宿舍裏,林宜琛低頭在一張清單上勾了幾筆。嚴小麟湊過來一看,發現林宜琛勾過的幾個選項分別為:送早飯、送夜宵、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看電影、送她禮物……

嚴小麟驚呆了,他隻是隨口跟林宜琛扯了幾句,他竟然列了一張清單!

“老……老大,你……你這是做什麽?”

“男朋友需要做的事,你沒看出來嗎?”林宜琛懶懶地問。

“這張清單是你自己列的?”

“不然呢?”

“那我覺得這張清單上還少了一條。”嚴小麟迅速地看了一眼林宜琛的清單,奸詐地笑了笑。

“什麽?”林宜琛蹙了蹙眉,這份清單很齊全了啊!

“接吻!”嚴小麟一邊說,一邊觀察林宜琛的神色,八卦地問,“老大,你親過許知書了嗎?”

林宜琛哼了一聲,說:“這種事我需要寫在清單上嗎?”

一旁的秦天聽了,跟陳默咬耳朵:“看他這反應,八成沒親。”

陳默說了句:“老大,你要是不會接吻,我們可以給你提供點教學片。”

林宜琛:……

天氣漸漸轉涼,十一月的寧大,楓葉漸漸轉紅,整個校園都像是在一片楓葉紅裏麵,美如油畫。

這個季節的寧大,是最受學生歡迎的,走在校園裏,隨處可以看見漫步在小樹林裏的學生,三三兩兩,浪漫又熱鬧。

許知書一向不願意去小樹林,因為裏麵常年被一對對的情侶占據,實在是有礙觀瞻。

記得有一次,她被江小棠拉著去小樹林散步,結果不小心撞到一對情侶躲在一棵樹後接吻。這還不是最尷尬的,最尷尬的是接吻的人是不久前剛跟許知書表白過的,嗯,也就是說是被她揍過的……

那男生一看到許知書,嚇得臉都白了,竟然扔下女主角一溜煙兒跑了。

後來有人謠傳,單身狗許知書見不得別人秀恩愛,當眾在小樹林裏打人,打跑了好幾對鴛鴦。

為此江小棠沒少為她辯護,可是謠言仍然甚囂塵上,她自己倒是無所謂,隻是對小樹林更加沒興趣了。

可她沒想到,談戀愛後的她,竟然也不能免俗地去了小樹林。

那是周六的傍晚,許知書和林宜琛剛從外麵吃過晚飯回來,林宜琛提議去散散步,然後散著散著他們就走到了小樹林。

太陽剛剛落山,天還沒黑,在小樹林中散步的學生很多,林宜琛和許知書一走進去,就吸引了各色目光。

許知書不想太招搖,找了一個僻靜點的角落。她盤著腿坐到長椅上,從包裏拿出一包瓜子,一邊嗑,一邊抓了一把遞給林宜琛:“你要嗑瓜子嗎?”

林宜琛搖頭。

“那你是不是想吃冰棍?”許知書算是知道了林宜琛有多愛吃冰棍,就一個下午,他就吃了三根冰棍。

“等會兒我回去再買。”林宜琛在許知書邊上坐下,他側頭看著她,眼神安靜又溫柔。

“你幹嗎這樣看著我?”許知書被看得不自在了,連瓜子都不好意思嗑了。

“知書,你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許知書剛想答不知道,就轉了轉眼珠子,小心翼翼地問道:“難道是你的生日?”

林宜琛被問得一愣,溫和的表情裏難得流露出一絲鬱悶的神色,用近乎幽怨的口吻道:“知書,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百天……你竟然不記得!”

“噗……”許知書差點把瓜子噴了出來。

他們在一起的第一百天?這種日子也要記嗎?許知書有些無語地看著林宜琛。

林宜琛見她這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嚴小麟不是說女生對這種日子最在意的嗎?為什麽她的反應完全不是這樣?

“喀喀……”許知書幹咳了兩下,伸手拍了拍林宜琛的肩膀,昧著良心道,“好啦好啦,我剛剛逗你玩的啦,我怎麽可能不記得呢?”

林宜琛絲毫沒發現許知書隻是在客氣,一聽這話,頓時笑得眉眼彎彎,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給許知書:“呐,這是一百天的禮物。”

許知書驚呆了,還有禮物?該不會又是項鏈吧?

她硬著頭皮拿過小盒子一看,發現裏麵是一枚銀製的紀念幣,正麵刻著他們倆的名字和他們決定交往的日期,反麵刻著一百天紀念幣。

許知書動了動唇角,一時竟不知該發表什麽感想。

“你喜歡嗎?”林宜琛問得很溫柔。

許知書沉默了一秒,昧著良心狂點頭,順便還附送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宜琛,我太喜歡這個了!”

林宜琛聽了,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很滿足,心想,嚴小麟的推薦果然沒有錯,女生就是喜歡這些小玩意兒。

許知書看到林宜琛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心虛:“可是,我沒準備禮物……”

“沒關係。”林宜琛看著許知書,目光溫柔。

許知書更心虛了,她看著他的臉,目光從他光潔的額頭上慢慢往下,掃過他漆黑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最後落到他唇線優美的薄唇上。

她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唇,開口道:“林宜琛,你閉上眼睛。”

林宜琛仿佛意識到她想要做什麽,耳根不自覺地紅了,心裏難得掠過一絲緊張。他安靜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慢慢閉上了眼睛。

怦怦怦……許知書朝林宜琛慢慢靠近,她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她的目光鎖定在他的薄唇上,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明明隻是一個吻,為什麽她覺得像是在犯罪?

終於,兩人近在咫尺,她幾乎能感受到他溫和的呼吸,隻差一厘米,她就可以親上他的唇。

4)

“知書,你怎麽在這裏?”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了起來。

林宜琛的眼睛驀地睜開,許知書更像是踩到彈簧一樣,一下就往後彈跳起來。

由於她本來就坐得比較靠近長椅的邊緣,所以她這一後退,身後懸空,隻聽砰的一聲響,她狼狽地摔到了地上。

林宜琛連忙上前將許知書扶起來,幫她拍了拍黏在身上的塵土和樹葉。

“知書,還真是你啊!”江小棠小跑著湊上前來,瞪著一雙大眼睛,有些驚訝地看著許知書。

不要阻止她!她今天非得揍江小棠!許知書默默地在心底醞釀著情緒。

“啊!林學長也在啊?”江小棠後知後覺地發現了林宜琛的存在和許知書難看的臉色,她轉了轉眼珠子,突然往後退了一步,“那什麽,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她轉身一溜煙兒逃走了。

開玩笑,和許知書在一起這麽久,她會看不出許知書什麽時候想打人嗎?

不過,她剛剛是不是破壞了什麽好事?

唔……要不今晚她還是去隔壁宿舍湊合一晚好了。

被江小棠這麽一打斷,原本縈繞在兩人間的曖昧氛圍瞬間**然無存,許知書撇了撇嘴:“走吧。”

“嗯。”林宜琛輕輕地點了點頭,眼中有笑意彌漫。

許知書回到宿舍,江小棠還沒回來,她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輕薄一下林宜琛,結果卻被江小棠破壞了,就狠狠地咬了咬牙:“你最好別回來!”

而已經在隔壁寢室尋求安全庇護的江小棠,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身子。

許知書打開電腦,習慣性地點開收藏夾,裏麵都是林宜琛的辯論視頻,有些是江小棠發給她的,有些是她自己找的。

林宜琛參加過很多辯論賽,有輸有贏,但他在辯論場上的風姿,真的無人能敵。聽聞在辯論圈,他還有個綽號,叫林帥。

林帥有兩點含義:一是指他風姿綽約,二是指他辯論技術高超。

他在辯論場上永遠謙和有禮,但同時又犀利無比。他邏輯嚴密,時常能直擊對手的漏洞,所以,辯論能夠對上林宜琛,是幸事,也是不幸。

許知書隨意點開一個視頻,那是去年的一場辯論賽,林宜琛是正方三辯,反方三辯是一個女生。由於對上的是林宜琛,所以她緊張得忘了詞,還好她也算機靈,開玩笑道:“對方三辯長得太帥了,怎麽辦?我被美色所迷,都想叛變了!”

全場頓時開始起哄。

主持人也是一個喜歡看熱鬧的人,當即道:“林帥,我看你今天贏不贏都無所謂了,沒準你能收獲一個女朋友。”

看到這裏,許知書不由得回想起之前胡思思的表白,她挑了挑眉,想看看林宜琛這回會怎麽回答。

隻見林宜琛笑了笑,道:“對方辯友,色字頭上一把刀,請千萬慎重。”

全場頓時響起一片笑聲。

辯論繼續進行。許知書看著視頻裏的林宜琛,心裏相當困惑,為什麽辯論場上氣場如此強大的他,私下裏會有一種弱不禁風的呆萌感?

可是,她好像兩種感覺都喜歡呢。

幾天後,寧市下了一場雨,氣溫驟降,許知書和江小棠待在宿舍裏,一邊嗑瓜子,一邊看電視。

“知書,你打算送林美人什麽生日禮物呀?”江小棠漫不經心地問道。

“什麽生日禮物?”許知書狐疑地問道。

江小棠轉了轉眼珠子,暫停了視頻,轉過頭,一臉認真地問道:“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明天是林美人的生日。”

她能說自己真的不知道嗎?

“知書,你這樣當人家的女朋友是很容易被甩的。”江小棠握住許知書的手,沉痛地開口。

“你怎麽知道他的生日?”許知書的嘴巴**了一下。

“每年快到林美人生日的時候,論壇裏都會有人專門為他蓋樓啊……”江小棠用一種“怎麽會有這麽沒見過世麵的人”的目光看著她。

許知書打開論壇看了一眼,果然,給林宜琛蓋樓的帖子已經有幾千條了。

“你爸媽最近是不是不在家?”許知書突然問道。

江小棠一臉茫然地點了點頭。

“走,我們去你家。”

“幹嗎?下這麽大的雨,我才不想回家呢……”

“你回不回?”許知書在她麵前裝模作樣地捏了捏拳頭,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回。”江小棠咽了下口水,頓時慫了。

回家之前,江小棠被許知書拉著去了一趟超市。她推著手推車,跟在許知書的身後,隻見許知書一邊盯著手機查資料,一邊問:“紅豆有了嗎?”

“有了。”

“酸奶呢?”

“有了。”

“模具呢?”

“有了。”

“還有……”

“有了有了,都有了……知書,這麽冷的天氣,你真的要給林美人做冰棍嗎?”江小棠眨了眨眼,問道。

許知書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側頭問她:“不做冰棍做什麽?”

“你可以給他織條圍巾呀!”

許知書嗬嗬了兩聲:“你覺得我像是會織圍巾的人?”

江小棠默默地閉了嘴,卻腹誹道:你也不像是會做冰棍的人啊……

兩人回到江小棠的家,許知書熟門熟路地走進廚房,把材料都拿了出來。

“知書,你不回自己家做冰棍,是怕許叔叔發現你談戀愛了嗎?”江小棠從門外探頭進來,笑嘻嘻地問道。

許知書和江小棠都是寧市本地人,許知書看著天不怕地不怕,但有個死穴——那就是她老爹。

許知書撇了撇嘴,不吭聲。

“要不要我幫你呀?”

“不用。”

“太好了!”江小棠等的就是這句話,馬上就去客廳看電視了。

許知書折騰了一晚上,才把所有的模具都放進了冰箱。

做完後,她立馬癱到江小棠的旁邊,咕噥道:“這談個戀愛太折騰人了……”

“有本事你別談戀愛。”江小棠身為一隻單身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男神落入女神手裏,本來就夠憂傷了,現在還要聽到這種拉仇恨的話,當下鼓著腮幫子說道。

“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江小棠:……

第二天,雨勢更大了,江小棠縮在被窩裏不肯起床:“知書,我今天不回學校了,你自己回吧。”

“可以,你先幫我嚐下冰棍的味道。”許知書從冰箱裏拿出一根紅豆冰棍,遞給江小棠。

江小棠的臉垮了下來,這麽冷的天她可以選擇不要吃冰棍嗎?

她抬眼看向許知書,見許知書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隻好苦著臉嚐了一口,一口下去,她的牙齒都沒知覺了。

“怎麽樣?”許知書看著她,眼裏難得地露出一絲期待。

江小棠等嘴巴的溫度恢複過來,意外地發現冰棍的味道竟然不錯,連連點頭道:“好吃。”

能讓一個吃貨說出好吃兩個字,許知書放心了。

她把冰棍裝好放進昨天買來的泡沫箱裏,跟江小棠打了個招呼,就抱著泡沫箱出了門。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江小棠從窗邊探出頭去看了看,就看到許知書的身影出現在樓下,她抱著箱子,不好打傘,很快就淋濕了。

江小棠的心裏頓時生出一抹愧疚感,她掙紮了一秒鍾,飛快地起床穿好衣服,追了出去。

追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許知書剛攔下一輛出租車,江小棠眼疾手快地擠了進去。

“你不是不回學校嗎?”許知書的外套都淋濕了,她打了個噴嚏,納悶地問道。

“嘿嘿,我想回去看看林美人收到冰棍後的反應啊!”

他一定會很感動吧?許知書可是難得展示賢惠的這一麵。

兩人很快就到學校了,江小棠自覺地幫許知書撐傘,兩人一路走到男生宿舍樓下。許知書正想通知林宜琛下來,就被江小棠眼疾手快地阻止了。

許知書沉默了一會兒:“我不知道他在哪個寢室。”

“這個簡單,交給我了。”江小棠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就朝許知書擠了擠眼睛,“309,走起!”

5)

兩人飛快地上了樓,許知書走在前麵,快到309的時候,許知書發現林宜琛寢室的門還開著一條縫,她頓時停下腳步,有些緊張地深吸了一口氣。

“老大,你這女朋友太不像話了,你的生日她竟然一點表示都沒有!”正要往前走,許知書突然聽到秦天的大嗓門喊了起來。

許知書挑了挑眉,索性站在原地聽著。

“就是嘛!我都給老大買了蛋糕呢。”嚴小麟趁機表現自己。

“她不需要給我過生日。”林宜琛懶懶地回了一句。

“為什麽?”嚴小麟瞪了瞪眼。

“她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林宜琛繼續懶懶地道。

“我怎麽沒看出來?”

“你們沒發現自從她成了我的女朋友之後,再也沒有人來騷擾我了嗎?”林宜琛的聲音裏有一絲放鬆的笑意。

以往他每天都會收到許多莫名的情書,還經常會有女生把他堵在路上,讓他煩不勝煩,可是自從他跟許知書在一起之後,就再也沒有女生敢冒著當許知書情敵的風險來跟他告白了。

世界都清淨了。

“我好像發現老大為什麽執著地要跟許知書在一起了。”陳默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

秦天也想明白了,一拍床鋪道:“高明啊!老大,應付許知書一個,總比應付一群人要來得簡單!”

林宜琛沒有說話,裏麵的人依舊在高聲談論,絲毫沒發現門口站了兩個人。

許知書麵色泛白,抱著泡沫箱的手指微微僵直,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克製住自己把泡沫箱扔出去。

身後的江小棠卻忍不下去了,她氣呼呼地衝上前,一腳把門踹開,吼了一聲:“知書,揍他!”

寢室裏頓時陷入一片寂靜,靜得隻能聽到人的呼吸聲。

林宜琛猛地從**坐起來,翻身下床。

其餘三人麵麵相覷,噤若寒蟬,心髒怦怦直跳,被許知書揍過的後遺症感覺都要複發了。

“知書……”林宜琛穿著一身休閑服,看到許知書的神色時,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垃圾桶呢?”許知書麵無表情地問了一聲。

“在……在這兒呢……”原本就坐在下麵的嚴小麟連忙把身前的垃圾桶送到了許知書的麵前。

許知書把泡沫箱的蓋子一扔,對著垃圾桶就把裏麵的冰棍統統往裏麵倒了進去,那五顏六色的冰棍,光是看著就很誘人。

“知書,這些冰棍你做了一個晚上呢!就算不給他吃,我們自己吃也好啊!”江小棠在後麵急得直跺腳。

手腕突然被人握住,許知書的手一頓,她抬起頭,看到林宜琛安靜、溫和的眼眸。

她曾無數次從這雙眼眸裏看到溫柔,即便現在也一樣,可她第一次發現,男生對你溫柔,不一定說明他喜歡你,也有可能那隻是他性格的一部分。

許知書覺得她的心被這樣的目光刺痛了,她低頭看了眼地上,垃圾桶裏已經倒滿了冰棍。

她甩開林宜琛的手,將泡沫箱裏剩下的冰棍一股腦兒地倒在地上,然後將泡沫箱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嚴小麟嚇得竄到了陽台上。

林宜琛再次伸手想要去碰她,她順勢抓住他的胸襟,一個反身就將他摔到了地上。

“老大,老大……”陳默和秦天連忙從床鋪上下來。

“許知書,你冷靜點!”嚴小麟衝了過來,要揍也別揍臉啊!

許知書身後的江小棠見狀,連忙擋在許知書和林宜琛麵前,張開雙臂攬住其他三個人,大聲道:“知書,揍死他!”

為什麽一直善良可愛、走呆萌路線的江小棠同學突然會變成這樣?

這個世界太可怕了!

許知書的拳頭已經揚起來,林宜琛卻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被他這樣耍,她此刻恨不得揍死他,可她終究沒能下手,而是慢慢放下拳頭,道:“今天我就放過你,不要再讓我見到你。”頓了一下,她冷笑一聲,“不然,我見一次打一次!”

她說完,就大步往外走去。

不少人聽到動靜,都從寢室裏跑出來圍觀,許知書仿佛沒看到走廊上站著很多人一樣,冷著一張臉下了樓。

江小棠壯著膽子在林宜琛的腿上踢了一腳,恨恨地道:“欺負知書的都是壞人!”一說完就跑了。

嚴小麟飛快地把林宜琛扶起來:“老大,你沒事吧?”

林宜琛沉默地搖了搖頭,他看著滿地的冰棍,想起江小棠的那句“你做了一個晚上呢”,他的心裏忽然湧起一種陌生的酸酸漲漲的感覺。

還有剛剛她揚著拳頭的時候,眼睛裏分明有淚光一閃而過。

林宜琛突然蹲到地上,把地上還沒摔碎的冰棍一一撿了起來。

“老大,你幹嗎?”嚴小麟問。

林宜琛沒有回答,隻是將冰棍撿起來,然後用飲用水把弄髒的部分衝掉。

“老大,你該不會要吃這個冰棍吧?”室友三人都驚呆了。

林宜琛一向愛幹淨,甚至到了有點潔癖的地步,但此刻,他卻不顧三人的詫異,直接將衝過的冰棍放到了嘴裏。

那根冰棍是紅豆味的,還加了酸奶和芒果,有那麽一刻,林宜琛覺得這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一根冰棍。

許知書翻了翻白眼,撐開傘和江小棠一起走了出去:“你當我傻嗎?”

走了幾步,許知書突然發現江小棠的手上拿了一根綠豆味的冰棍。她愣了一下:“你從地上撿的冰棍?”

“冰棍剛掉在地上我就撿起來了,就弄髒了一點,被我擦幹淨了。”江小棠一邊說,一邊將冰棍放進了嘴裏,“這是你親手做的冰棍,可不能浪費。”

許知書的心裏仿佛被注入一股暖流,她低下頭,掩飾住眼中驟然浮現的薄霧。過了一會兒,她才抬起頭,向江小棠露出一個笑容,道:“周末去我家,我做飯給你吃。”

“哇!你說真的,不騙我?”江小棠頓時激動得差點跳起來,因為一向被人覺得跟賢惠無緣的許知書,卻能夠做出讓她癡迷的美味。

所以看人真的不能隻看一麵,誰要是吃過許知書做的飯菜,分分鍾想要娶她進門好嗎?

隻是許知書一向懶得做飯,所以她偶爾才能嚐一次。

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許知書和林宜琛分手的事就成了論壇上的爆炸性新聞。還有人添油加醋、惟妙惟肖地描繪了許知書痛揍林宜琛的場麵,於是,帖子下麵有人痛罵許知書暴力,有人慶祝林宜琛回歸單身……

許知書把那些帖子都看了一遍,終於接受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她和林宜琛,從來都是兩路人。

“知書,你別看了,他們都是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不要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江小棠有些擔心地道。

“哦,我隻是記下名字,以後見了我可以找借口打一頓。”

江小棠:……

當天晚上,許知書照常洗漱,躺到**時,她的手摸到脖子,那條兔耳朵項鏈還戴在上麵。她沉默了片刻,道:“江小棠,我把兔耳朵項鏈賣給你好不好?”

“多少錢?”江小棠下意識地問道,問完之後覺得這樣有點不太好,訥訥地補了一句,“你真的要賣項鏈嗎?”

“一塊錢,要不要?”

“要要要!”江小棠立馬從**跳起來,從錢包裏翻出一個硬幣,扔到許知書的床鋪上,“快把項鏈給我!”

許知書無語了片刻,不過也不留戀,當下就把項鏈摘下來扔給了江小棠。

江小棠捧著項鏈哇哇大叫,活像撿到了一個大便宜。

許知書轉過身閉上了眼,說她不難過當然是假的,一想到林宜琛過往對她的好都隻是一種應付她的形式,她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難受。

隻是她不是喜歡哭哭啼啼的女生,如果現在有人可以跟她切磋一頓,也許她會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