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賊心不死
次日傍晚時分。
沒人能清楚陳金石心頭的緊張。
孫女飽受聾啞症狀荼毒這麽多年，縱然連自己也被折磨的幾乎瘋掉，一度想要將自己的醫館賣掉去國外給孫女治病……
縱然作為醫師的他，比誰都清楚，或許這一輩子孫女陳半夏都沒辦法再說話，讓她開口更是天方夜譚。
然而今天不一樣，蘇塵拿到了《千金方》的殘卷，並且研究了一晚上，更是直接告訴了陳金石一句話……
這病，可以治！
沒人知道陳金石聽到這話的時候到底有多麽激動，他甚至恨不得再度給蘇塵下跪道謝……
此刻，醫館後院，陳半夏正緊張的縮在被窩裏，而陳金石則在一旁看著蘇塵正用火炙烤一根銀針。
“針灸佐以藥方，明早便能見效。”
蘇塵筆走龍蛇，藥方遞到陳金石手中的時候，後者還在疑惑，這裏麵的藥材配比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而也正是為了這東西，無論是自己還是蘇塵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好在現在為止，一切的辛勞都是值得的。
他感謝蘇塵的同時，卻不知蘇塵自己其實心裏也是萬分興奮的，這《千金方》的殘卷，簡直就像是自己腦海之中那些醫術聖典裏的最後一塊拚圖……
因為這幅殘卷，他所有的醫術體係再度變得完備，甚至在此基礎上還產生了更多的變數，蘇塵一瞬間發現自己對於中醫的醫藥體係感知貌似還有不少的紕漏……
而若非這幅殘卷的話，他肯定意識不到這樣的問題。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半夏，你怕是不知道因為為了治你的病，你爺爺付出了多少辛勞，也正因如此，我也沾了你不少光……”
蘇塵心頭暗笑，這一刻，手中銀針也瞬間撤下，針尖燒的通紅。
陳半夏鼓起勇氣將被子放下，頗為信任的望向蘇塵……
微微點了點頭。
診治，開始了……
而煮藥房中，陳金石親自將蘇塵給的藥方一次又一次的檢查之後，親自抓藥，又親自煮藥，確保萬無一失。
蘇塵囑咐過，這服藥想要出現想要的效力，除卻藥方重要之外，煮藥用的鍋也得精挑細選，時間更是一點不能出差錯。
陳金石親自守在爐邊，整個人的神經緊繃，心裏卻在祈禱蘇塵那邊別出什麽岔子。
縱然他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這麽些年為了救治自己的孫女他東奔西走，無論是各種偏方還是各種新式療法都嚐試了無數遍……
但每一次的熬藥都是親力親為，希望自己的誠心能感動上天。
而今天，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覺得緊張，卻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自信，那可是蘇塵，那可是將快要沒落的楓城中醫帶上神壇的男人……
《千金方》殘卷，必能救治孫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著已經二更天，孫女的房間裏燈還亮著，蘇塵不見出來……
顯然是這施針並非一時三刻可以結束。
陳金石打了個嗬欠，繼續搖著手中蒲扇，眼前卻逐漸迷糊起來，盡管他強打精神，卻仍舊不知什麽時候精神陷入疲憊之中……
手上動作也慢了下來。
眼看著月掛中天，已經是深夜……
拂曉，雞鳴！
陳金石醒轉過來的時候，隻感覺自己麵前的場景讓自己一陣頭皮發麻，甚至恨不得直接給自己一耳光。
藥爐裏麵已經幹了……
“陳金石啊陳金石，你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煎藥竟然都能睡著，毀了，全毀了！”
腦海之中浮現出蘇塵的囑咐，施針完畢之後必須馬上用藥，否則非但治不了陳半夏的病，甚至有可能讓她五感盡失！
可現在藥都幹在了鍋裏，也就意味著孫女那邊……
陳金石‘霍’的站起身來，這才發現蘇塵已經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走出了陳半夏的房間。
而孫女此刻也緊隨他走出來……
內疚和痛苦，讓陳金石內心之中不斷湧動，因為自己沒有及時將藥送到，所以孫女的病沒有治好麽？
自己害了她……
“半夏，半夏，是爺爺對不起你。”
陳金石心如刀絞，他雙拳緊攥，卻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守在這爐火前，為什麽就忽然睡著了？
“蘇塵，這都怪我，都怪我……”
陳金石一拳一拳的砸在自己的胸口，然而這一刻看到他這樣的表現，陳半夏趕忙商圈阻攔……
“爺……爺，不要這樣。”
“半夏，你別勸，這都怪我……”
陳金石下意識的開口，然而下一刻卻發現了不對勁，孫女半夏她竟然，她竟然開口講話的！
雖然有些生澀，有些如同嬰孩的牙牙學語，但這聲音沒錯，半夏真的有了說話的能力！
陳金石雙眸瞪得渾圓，下意識的望向蘇塵的方向……
“蘇塵，這，你，怎麽……”
陳金石心裏頭有無數的疑惑等著解答，比如說昨晚自己明明把藥都熬幹在了爐子裏，半夏的病是怎麽好的？
然而麵對他此刻的疑惑，蘇塵隻是緩緩拍了拍手掌……
旋即，便看著肖天亮和幾個手下將一個五花大綁的人給擒到了陳金石麵前。
而他們身後，則跟著被蘇塵收為學徒的馬錢子……
那個三十多歲的中年醫師。
此刻，當那被五花大綁的人抬起頭，陳金石一瞬皺起了眉頭。
是唐千秋！
孽徒！
“蘇先生早就算到這小子賊心不死，所以將那藥方也送了我一份，讓我在別處熬藥，果不其然，昨晚這混蛋進了醫館釋放了迷魂香。”
馬錢子這麽一說，陳金石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昨晚自己忽然嗜睡，不是因為精神真的疲憊不堪，而是因為這唐千秋做的手腳……
他想要讓自己趕不及送藥，然後讓陳半夏因此不能被治好！
“幸虧蘇哥神機妙算，讓我在外麵守著，這才把這個雜碎給逮住，哼，就算是天大的仇怨，也不該做出如此行徑……”
“畜生，你還有什麽話說？”
肖天亮此刻狠狠一揪唐千秋的衣領，讓後者一瞬間甚至說不出一句話來。
雖然算不上嫉惡如仇，但對這樣一個人畜無害的小姑娘下手，這唐千秋心眼小到讓他倍感可恥！
自然對他沒有半分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