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我想問問諸位
“元明時期,汝瓷為宮廷壟斷,製器不計成本,以瑪瑙入釉,有卵白、天青、粉青、豆青、蝦青,微帶黃色者形成豆綠、蔥綠等。尤以天青最為名貴,有“雨過天青雲破chu”之稱。”
“這天青色的汝瓷五羊尊自然看著不錯,但卻有一處致命的缺陷,它太完美了,以至於做舊的師傅都不計成本的將它當成了真東西去做。”
蘇塵這話說完,已然將鑒定台上的放大器對準了瓷器的胎體,將上麵的細節放大在了屏幕上……
“汝窯瓷器工藝考究,但燒製時上麵還是難免留下細小的氣泡,但你們看這胎體上麵的氣泡可都是一般大小?就如同有人可以在燒製之前做好了一般。”
蘇塵此話落地,旋即直勾勾的望向韓三水,捕捉他麵部表情的細微變化……
旋即繼續開口打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不及人類,畢竟一尊北宋的汝瓷,縱然再怎麽完美也不可能做到任何細節都細致入微,就仿佛是人刻意為之一般。”
蘇塵這話是說給韓三水聽得,也是說給周圍這些睜著眼說瞎話的鑒定師聽的。
隻有真正在這一行摸爬滾打的人,才知道蘇塵的發現雖說走了偏門,卻證明了一件事,那便是他的觀察力簡直妖孽!
平常人肉眼不細看甚至看不到的細小氣孔,竟然在他這裏連大小都分辨出來!若非身懷混沌珠的蘇塵,還有誰能做到?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下一刻才有人在震驚之餘繼續仰起頭爭辯道:“這根本說明不了什麽,你既然知道燒製時會出現細微氣孔,又憑什麽斷定不會有這樣巧合的事,或許正是因為這汝瓷連氣孔大小都一樣才被稱為完美!才會被韓少家族收藏……”
有人提出這個辯解,自然給了韓三水就坡下驢的機會,幾乎在同一瞬間,韓三水便已經梗著脖子解釋道:“沒錯,汝瓷這樣的瓷中聖品,出現什麽奇跡都很正常!我父親就是因為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將其收藏……”
韓三水的解釋讓周圍不少跟他穿一條褲子的人瞬間鬆了一口氣,卻讓蘇塵心裏頭的憐憫更多了幾分。
這位韓少剛剛那一瞬間,竟然慌了?
不由再度清了清嗓子開口道:“諸位何必那麽緊張,我的鑒定這才剛剛開始,或許真的是我多想了也說不定。”
“不過……”
蘇塵賣了個關子,頓時因為周圍一陣異口同聲:“不過什麽?”
顯然,相比於剛才完全沒將蘇塵放在心上,此刻的這些人已然完全報以不同的態度,他們忌憚,慌張!
蘇塵起身,將那尊汝瓷緩緩拿起,放在兩手之間端著……
這一刻,不少人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然而蘇塵接下來的動作簡直足以讓人驚爆眼球!
他竟然將其高高舉起,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將其狠狠摔下。
這一刻,好好的一尊汝瓷成了碎片,就連一旁的宋青都嚇得輕掩朱唇,如同見鬼一般的望向蘇塵。
程凱花了四千萬買的寶貝,就這麽成了無數塊……
簡直讓人震驚。
全場雅雀無聲時,就連程凱都‘霍’的站起身來,整個人竟然在微微顫抖。
四千萬,那可是足足四千萬!
蘇塵瘋了麽?
寂靜之後,便是全場宛若機關槍集火一般的瘋狂嘲諷和對蘇塵的憤怒咆哮……
“摔碎了,這小子竟然摔碎了這尊罕見的汝瓷,四千萬瞬間打了水漂,你們說這程少會不會扒了這小子的皮?”
“那還用說,就連我都想上去給他兩耳光,世所罕見的北宋汝瓷,還是最珍貴的天青釉色,這小子怕是得賠命!”
“這小子瘋了麽?鑒寶便鑒寶,何故用這種手段來表現?難不成他根本沒有半分把握,就是想用此舉嘩眾取寵?”
“可笑,簡直可笑,一下子摔了四千萬,這事兒得虧是親眼所見,要不然誰敢相信?我今天倒是想看看這小子會怎麽死!這玩得也太大了。”
周圍的譏諷如同落地的鋼針,仿佛恨不得見蘇塵紮成刺蝟,甚至就連程凱自己都想揪住蘇塵的衣領質問他……
此舉到底是為什麽!
然而麵對周圍的譏諷,韓三水的冷笑,蘇塵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彎下身子在那片碎渣之中尋找著什麽……
宋青在一旁看的最清楚,此刻不住的搖頭。
心裏頭不明白為什麽程少要帶這樣一人來拍賣會,他看上去明明就是個不靠譜而且又莽撞的年輕人啊!
這東西真假不論,這麽一摔豈不正中韓三水的下懷?反正已經碎了,難不成他要拿起這些碎片去找人鑒定?
縱然有古語雲:“家財萬貫,不如汝窯一片”,但那畢竟隻是古語,誰會花錢去買這一地的碎片?
這何止是不智的舉動,簡直就像個瘋子一般,胡來!
韓三水心裏頭簡直要興奮瘋了,因為他分明遠遠的看到了程凱攥緊拳頭氣的渾身微微顫抖的樣子……
像極了當初被他橫刀奪愛時自己的樣子。
這一瞬間,韓三水甚至覺得自己大仇得報。
說不出的興奮!
然而……
全場所有的譏諷和嘲笑,所有的挖苦和不解,連帶著每個人眼中的憐憫和冷笑……
都在蘇塵站起來那一刻,徹底定格。
因為蘇塵此刻手中正握著一片汝瓷,在那堆碎片之中找到的絕對證據!他將那東西放在放大器下……
上麵的字跡落在所有人的眼中。
“各位楓城乃至洛水的鑒寶大師,大少小姐們,你們可否告訴我,北宋的汝瓷如何做到給內壁印上自己的紋章?落下這樣一枚現代工藝造就的小楷人名落款?”
蘇塵這話落地,簡直宛如給古井無波的水麵投下千斤巨石!
一石激起千層浪!
汝瓷從未有過在胎體內壁落款的傳統,北宋更沒這樣的工藝!唯有如今的景德鎮現代工藝可以做成這樣……
而現在蘇塵隻用這麽一片瓷器,便能讓所有人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候若是再狡辯,那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之前的辯論或許是劍走偏鋒,那現在蘇塵所展示的,便是瓷器收藏界人人皆知的……
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