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我願全力一試
攀山穿林，足足半個多小時，兩人這才到了蘇小果的家。
破敗的木屋，外麵掛著不少已經洗的皺巴巴的衣服，讓蘇塵有些意外的是，看衣服的樣式，貌似這丫頭並不是一個人住。
周漁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她的體質其實不錯，但偏偏碰上蘇塵這麽個變太……
“這丫頭的情況很特殊，當初她進孤兒院是她媽媽硬送過去的，之後她逃出去，也是為了照顧她母親。”
聽到這話，蘇塵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生病了？”
“算是吧，你看了就知道了。”
周漁此刻有點欲言又止，這個小小的變化讓蘇塵收入眼中，旋即，猶豫了一下這才隨著周漁走到門前。
咚咚咚！
叩門。
“誰啊？”
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門被一個麵色蒼白的中年女人緩緩打開，旋即她望著有些陌生的蘇塵，下意識的要關門……
卻被周漁伸手攔住。
“何媽媽，是我，小漁。”
透過幹枯的長發，看清了周漁的樣貌，這女人這才一改剛才的慌亂緊張，將兩人迎了進去。
“坐吧。”
屋子裏甚至找不出兩個幹淨的板凳，女人隻能將自己棲身的木板床騰出來讓兩人坐下。
蘇塵眼神四處打量著，這屋子搖搖欲墜，光從透光的情況來看，至少平常肯定是下雨漏水，刮風就搖晃……
而且除卻地鍋之外，這屋子裏更像是雜物間一般，簡陋而破敗，唯一的一件電器恐怕就是頭頂的那兩顆白熾燈。
剛才進來的時候，蘇塵發現角落裏有快要磨平的幾把搓衣板堆疊放著，顯然洗衣服全靠手洗……
床不像床不說，更像是放在幾塊磚頭上的一塊木板，這屋子裏的一切更像是從遙遠的四五十年代穿越而來。
蘇塵不是沒見過窮苦家庭，但一踏入這裏，他這才明白自己錯得離譜。
窮，向來是沒有下限的。
“家裏沒有茶葉，將就喝點熱水吧。”
女人的聲音沙啞的讓人意外，此刻兩個搪瓷的杯子裏裝著有些汙濁的熱水，但周漁卻一點也沒做作，接過捧在手中。
這裏附近倒是有不少山泉，但奈何沒有水缸，再幹淨的水放的時間久了也會出現沉積，變得汙濁。
蘇塵皺了皺眉頭，因為在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麽自己從一進來就聞到一股腐臭的味道裏，摻雜著些許詭異的別的味道，讓他熟悉。
而此刻聽到女人說話時的沙啞，再判斷她的麵色和胳膊上結痂已久的疤痕，甚至是藏在床底的繩子。
他總算是知曉了為什麽周漁在這之前為什麽不好意思告訴自己。
這女人不是得了病。
而是，在此地，戒除某種癮！
蘇塵捧著水杯，望著一旁的女人有些怪異的舉動，完全是無意識的咬指頭，甚至是掐自己的胳膊……
周漁和她聊著的時候，蘇塵甚至瞥到了不遠處紮脈用的橡皮筋，以及自製的注射器。
他瞬間明了了一些東西……
沒過幾分鍾，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蘇塵看到一道消瘦的身影放下背上巨大的裝滿各種草藥的背簍，旋即拿起牆上的鐮刀快速衝進屋裏。
這是個約莫十九歲左右的女孩，雖然穿的有些破舊，但卻絲毫不掩眉宇間的倔強和英氣，要放在城裏，絕對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
此刻她氣喘籲籲，直到瞥到周漁的片刻，一雙如水的美眸這才瞪的大大的，手中鐮刀落在地上……
有些支吾，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周姐姐，我不知道是你。”
五分鍾後。
顯然，周漁在這之前幾次上門拜訪，所以這叫蘇小果的丫頭和她母親都跟周漁非常熟識，不過讓她們沒想到的是……
這一回周漁不是為了強行將蘇小果帶回福利院。
而是想要讓蘇塵幫蘇小果的母親診治……
19歲，在全國任何一個地方都是絕對的成年，甚至在這樣一個偏遠的地方，這個年齡成家立業，生兒育女的都大有人在。
周漁設置告訴蘇塵，曾經蘇小果就曾經懇求過她……
希望她能在城裏幫自己嫁出去，要求隻有一個，出錢治好她母親的病症。
這個丫頭有著和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卻也有著常人比不得的堅強！她能提出這種讓周漁詫異的要求，讓周漁在以後的很多日子裏都感覺心疼。
如果不是沒有辦法，哪個女人會甘心將自己的身體，將自己的終身幸福當做賭注，去換母親的身體健康？
隻可惜，她小看了自己母親的病症。
“如果隻是普通病症的話，我甚至可以自己出錢幫她找最好的醫院治好，但她的病……”
周漁把自己帶來的食物給了蘇小果和她母親，趁她們吃午飯時，這才將蘇塵拉到一邊，有些支支吾吾的向蘇塵指向了山上長的一種植物。
開花時豔麗無比，但卻是最毒的毒藥！
“如果我猜測的不錯，這種草藥應該和嗎啡一樣有止疼功能，她應該經常食用，所以身體產生了依賴性。”
蘇塵這一句話讓周漁微微有些詫異，她沒想到自己還沒有說出實情，蘇塵便已經推測到了事實的真相。
“沒錯，小果是單親家庭，父親早夭，母親當初是帶她逃難來到文縣的。那時候體弱多病，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山裏麵人都傳這種叫做‘白粟草’的藥材煮出來的白漿可以止疼，而且非常有效。一時間很多人頭疼腦熱的時候都不再翻山越嶺去診所……”
“反而用這東西自醫。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這裏漫山遍野都長滿了這種花，很難相信吧？越是危險的東西外表越是美麗，而且生命力極其頑強。”
“這些年很多人都產生了依賴性，有些人甚至死在了這東西上麵，眼看著這山上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就隻剩下小果她們家……”
周漁緩緩的講述著，蘇塵眼前卻仿佛浮現出了那漫山遍野許多人在爭搶著挖這種草藥的情形……
有時候，愚昧比愚蠢更讓人悲哀，這看似美妙的花朵，簡直就是惡魔之花。
“我之前谘詢過戒毒所，這樣的情況，他們也沒把握。而且小果的母親也堅決不肯離開這座山，小果更是倔強……”
“她甚至發過誓，母親不走，自己也不走，慢慢已經成了朝陽福利院最頭疼的問題。”
周漁娓娓道來，蘇塵聽罷也不由發出一聲感歎。
旋即，卻緩緩站起身，說出了一句讓周漁非常興奮的話……
“雖然成功的幾率不大，但我願意全力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