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造人計劃

林悠悠經曆了婚後這兩年的生活,感覺“造人計劃”比“登月計劃”實施起來還難。

事情是這樣的,林悠悠與魏景尚參加完那次裝模作樣的電視節目之後,過了一個月倆人就領了證,擇了個良辰吉日辦了婚禮。

本來魏景尚想的是別給自己的媳婦兒太大壓力,就說要孩子的事情先擱置一下,倆人便全國各地又遊玩了一圈。這真的是瘋玩,一解當年在禹城街頭“流竄作案”,吃一次東西換一個店的那些鬱悶。

這一玩,就是兩年。

第三年的時候,魏景尚還說不急,林悠悠卻有些急了,她覺得,自己今年過完生日就三十五歲了,還是趁早要一個孩子,免得到時候因為身體的原因而鬧出什麽岔子。

魏景尚一聽,也點了頭,於是兩個人便這樣愉快地製定了“造人計劃”。

這一年裏,倆人請了專門的營養師進行飲食建議,平時也積極健身,作息十分規律。

可林悠悠的肚子還是沒有動靜。

於是倆人都有點心虛,不禁想:“該不會是自己身體出問題了吧?”

尷尬的是,倆人偷偷去醫院檢查了是否不孕不育,去領單子的時候,倆人還碰到了一起。

因為倆人得到的結果都說是自己的身體一切正常,於是便以為是對方身體有了問題。

這天吃飯的時候,倆人看對方的眼神都有點兒怪異。

魏景尚給林悠悠夾了一大塊紅燒肉,先開口了:“多吃點兒,補補身子。”

林悠悠聽了眉頭一皺,感覺這話怎麽有點兒怪怪的,加上正值敏感時期,不免多想:敢情這是在說我身體不好的意思嗎?

她有點兒不樂意了,覺得明明是魏景尚自己的身體有問題,還要硬賴到自己的頭上。她麵無表情地吃下那塊紅燒肉,緩緩道:“哎呀,可惜今天沒有個牛鞭豬腎啥的,不然也可以給你補補。”

魏景尚一聽,也不樂意了:“你什麽意思?”

林悠悠一聽,更不樂意了:“你又是什麽意思?”

魏景尚一聽,更更不樂意了:“我不就讓你補補身子嗎,你讓我吃牛鞭豬腎幹什麽?”

林悠悠停下筷子,道:“沒什麽啊,既然要補,大家一起補補嘛。”

“我補什麽,我又沒什麽問題。”魏景尚視線落在地板上。

林悠悠瞪大了眼睛道:“你說什麽?意思是我有問題了?”

“我今天都在醫院看見你了,別跟我說你是去查婦科病的。”

“既然咱們都看見了,那就明說吧,我是去看不孕不育的,你也是吧?”

“是。”魏景尚倒也是毫不避諱,“我的檢查結果是一切正常。”他把自己的檢查單拍在桌子上,一臉得意地看著林悠悠。

“說得好像誰不正常似的。”林悠悠也把自己的檢查單拍在桌子上。

兩人都瞪著對方看了一眼,迅速抽過對方麵前的那張紙,拿到手裏看了起來。

看完,倆人同時放下紙,一臉驚訝地看著對方。

“什麽情況?”倆人異口同聲地說。

“不對呀,”魏景尚右手撫摩著下巴,“既然咱倆身體都沒問題,那怎麽就是懷不上呢?”

“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咱們心裏太急切了,可能是心理壓力的問題,我覺得,咱倆可以去看看心理醫生。”

“嗯,確實有這個可能,那就去看看吧!”

於是倆人都去找了禹城一個比較有名的心理醫生。

他倆是先後進去的。

等待了約莫半個小時,魏景尚出來了。

“怎麽樣,醫生說什麽了?”

“唉,咱們走吧,我感覺那個醫生——”魏景尚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裏有問題。”

“哎呀,我看是你自己有問題吧,被別人戳中痛處了還倒打一耙。”

“我不多說,你自己進去感受一下。”

“去就去。”

林悠悠一臉大無畏,敲門進了房間。

一進門,便聞到了一陣淡淡的香氣。房間分為兩部分,右半邊放著一張實木的桌子,桌上擱著一些資料和書籍,桌子的右上角放著一個銅質的檀香爐,一縷青煙悠悠地傳出來。心理醫生陳崇就坐在桌子後麵,陳崇戴著一個白口罩,一副相當神秘的樣子。

陳崇示意林悠悠坐下。

林悠悠微笑著點了點頭,坐在桌子前麵的一張木椅上。

“您是林悠悠小姐吧?”

“嗯。”

“我是這兒的醫生,我的名字叫陳崇。”

“陳醫生您好。”

“您好,那麽,我們直接進入主題?”

“好的。”

“那麽,請林小姐移步到那邊。”陳醫生抬了抬手,指著房間那邊的沙發區域。

“哦,好。”

這是一張L形的沙發,同樣是高檔的花梨木材質,一邊較長,可同時坐四五個人,另有獨立的一個座椅在拐角處,而這“L”的中間是一張黑翅木底座的玻璃茶幾,整個空間散發著一種古樸的氣息。

“下麵,我們進入催眠的階段。”

“催眠?為什麽要催眠?”

“夫妻之間,心底難免有些不願說的事情,通過催眠,讓客戶自己**心聲,這對於心理建設和後續的治療是很有幫助的。”

“哦……那怎麽個催眠法,是不是拿個鍾表在我眼前晃來晃去那種?”

“不不不,那種辦法已經過時了,你隻需要跟著我的指引,來我們深呼吸,吸氣——”

“嘶——”林悠悠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吐氣——”

“呼——”林悠悠緩緩將氣吐出。

“對,就這樣,我們再來一次——”

林悠悠皺了皺眉,感覺這怎麽有點像在分娩啊?就這樣想著想著,自己突然感覺眼皮很重,仿佛一閉,就再也沒有力氣睜開了。

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自己家的**睡著了。

“咦——”林悠悠疑惑地看著周圍的景象,感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你醒了?”

她耳邊響起魏景尚溫柔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我這是,在家裏?我剛剛不是——”

“你剛剛昏過去了。”

“啊?我不是被催眠了嗎?”

“催什麽眠啊,我早就跟你說了,那個家夥就是個騙子,腦子有問題,以為搞些小伎倆,人人都會上他的當,還什麽著名專家,真是好笑。”

“你在說什麽呢,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啊!”

“你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暈倒嗎?”

“我難道不是被他催眠了嗎?”

“得了吧,什麽催眠啊,他就是利用一種氣體讓你進入昏睡狀態,然後趁你半睡半醒的時候套你的話,你進門的時候,難道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嗎?”

“檀香?”林悠悠突然想起來桌上的那個檀香爐,現在仔細想想,確實有一點兒古怪,難怪那個醫生要讓她深呼吸,原來是為了讓她多吸一點兒那個催眠的氣體!也難怪那個醫生戴著口罩,原來是防止自己吸入過多的氣體而進入昏迷。

“嗯。我一進門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他讓我深呼吸的時候,我就直接出來了,沒想到某人這麽聽話,直接吸到昏迷了,哈哈哈哈哈!”

“魏景尚!你笑夠了沒?我不也是為了咱們的將來,一時心急才沒注意的嘛。”

“哎喲,好了好了,我也沒笑你的意思,那醫生已經被公安機關抓起來了,也真是罪有應得。”

“那我們呢,我覺得懷不上孩子,我可能也是罪有應得吧。”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魏景尚抓住林悠悠的雙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個吻,“你不是罪人,你是我的救世主。”

林悠悠感動地看著魏景尚:“要是我明年再懷不上,咱們就離婚吧。”

“你說什麽?”

“我——我對不起你。”林悠悠的眼中噙滿了淚光。

“別說傻話了,就算咱們沒有孩子,我還是會陪你一起變老,一起死去,我剛剛在你手上蓋了個印戳,你已經永遠屬於我了,所以,你別想逃跑。”

“可是我——”

“別說了,你先休息吧,我再去想想辦法。”

“嗯。”林悠悠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一周,魏景尚也是忙得焦頭爛額,四處詢問,上網也百度過了,也去醫院谘詢過,甚至連街上的小診所都問了個遍,可是依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這天他剛從一個小診所出來,就接到了林悠悠的電話,林悠悠說新買了件內衣,說要邀他“共賞”一下,魏景尚一聽,臉上的陰霾一下全消散了,露出欣喜的神情。

他連忙開著車回了家,打開門,上樓,然後將門把手一擰——打不開,應該是從裏麵反鎖了。

“悠悠,你怎麽把門反鎖了,快打開啊。”

“別猴急嘛,再等我一下。”林悠悠用一種十分魅惑的語氣說道。

魏景尚這一聽,頓時欲火焚身,想著這時候魏景夏去上班了,林佐佐肯定還在海鮮店裏,林建國應該在公園裏跟其他的老頭下棋,於是四下望了望,就在門口把領帶一扯,西服、襯衣、西褲、鞋子、襪子全部脫了,隻留下一條紅**——今年是魏景尚三十六歲的本命年。

突然,門把手處傳來“吧嗒”一聲。

“悠悠,我可以進去了嗎?”

“進吧。”

魏景尚輕輕推門而入,發現房間沒開燈。他心想,悠悠還挺懂情調的,不過,如果點根蠟燭會不會更好呢,畢竟也真是太黑了!

突然房間裏的大燈被打開了,房間的中央齊刷刷站著林悠悠、林佐佐、魏景夏、林建國、陳蘭、陸黛兒以及張愛良。

看到這個場景,兩邊都愣住了。

隨後傳來有人竊喜的聲音,魏景尚此刻真想找個土堆把自己的頭紮進去。

林悠悠沒想到魏景尚這麽猴急,扶著額想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

“咳咳——”林悠悠紅著臉開口了,“其實啊,我電話裏跟你說的都是假的。”

“什麽?”魏景尚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生平還是第一次有人把自己給耍得團團轉。

“不過,我有另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麽好消息?”魏景尚無力地應和著,低著頭,都不敢正視其他人的眼睛。

“好消息就是——你要當爸爸了。”

“哦……你說什麽?”他抬起頭,眼睛裏亮起了光芒。

“我說,你要當爸爸了!”林悠悠走到他身邊,往他的手裏塞了一根驗孕棒。

魏景尚低頭一看,確實是“兩道杠”,突然臉上的尷尬就一掃而空,轉為狂喜,他用健壯的雙臂抱著林悠悠,一把將她舉起來。

“哎喲,你小心點兒,別動了胎氣。”林佐佐在一旁小聲提醒。

魏景尚這才將林悠悠放了下來。

“確實挺喜慶的,哥,你這紅**也真夠應景的啊!”魏景夏也是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機會,連忙趁機調侃。

“你小子欠揍是不是?”

“媽,哥他要打我,你可要為我主持公道!”

陳蘭笑得很燦爛,道:“你哥今天當爸爸了,今天他最大。”

“媽——”魏景尚看著自己的母親,也走過去抱了抱她。

陳蘭突然也落淚了,道:“景尚啊,以前媽沒有誇你,不是因為你不夠優秀,而是媽不想讓你覺得好好學習、善良待人是一件很討喜的事情,不想讓你陷入功利的狀態,也許這有點不近人情,媽媽這些年也在自我反省……不過這些都過去了,今天媽媽必須誇誇你,你真的長大了,這些年你的努力媽也看在眼裏,媽覺得你是個有擔當,有原則的男人,你現在是個體貼的丈夫,孝順的兒子,媽相信,以後你也會是個很優秀的爸爸!”

魏景尚鼻子一酸,流下了人生中的第一滴眼淚。

這滴眼淚,最後沒有變為珍珠,卻仍然那麽閃耀,仿佛一顆啟明星,為他們的家族,也為那個尚未出生的一員,照耀著明天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