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記憶牌烤羊肉串
1.薄荷變成了喬也
日上三竿,薄荷用枕頭死捂著耳朵躺在**。
“咚咚咚!”
門外,瑪麗美又在捶門:“喬總你醒了嗎?喬總你餓了嗎?喬總你要吃什麽……”
門打開了,薄荷倚靠在門邊,眯著眼睛媚眼如絲地打量著門外的女人:“吃你好不好?”
“嘻,喬總今天好幽默。”
“不願意就快滾——”
“那……我……考慮一下……”
“砰!”門直接關在了瑪麗美的臉上。
薄荷重新把自己摔在了**,他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想要用力把自己摔醒,卻仍然無濟於事。
鏡子前,是一張薄荷熟悉又陌生的臉。
薄荷用手捏著這張臉,湊在鏡子前,仔仔細細地觀察,喬也的皮膚真好啊!
啊渾蛋,現在不是花癡這個的時候,現在至關緊要的事是——為什麽我會變成喬也的樣子?
薄荷捏著臉皮用力掐了一把,疼……又把褲子拉開低頭看了一眼,唉……
長歎一口氣後,薄荷繼續絕望地躺在**。
“咚咚!”
“誰?”
“哥。”
“滾!”
“哥,白婭找你。”
“叫她滾!”
“她……已經走了……她讓我帶句話給你。”
“什麽話?”
“白婭讓我跟你說:‘我們分手吧’。”
……
留聲機裏放著百樂門爵士樂隊的小調,薄荷把頭輕輕靠在膝蓋上,側身蜷在**,變成喬也的這三天,他除了想盡各種理由阻擋別人跟自己(“喬也”)見麵外,更多的就是找一處最柔軟的地方把自己埋在其中……
他靜靜地躺著,想一些他永遠都不會想明白的事。
究竟發生了什麽,他為什麽會變成喬也?
貓腦容量巨小,就算是臨時變成人,思考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件極其費神的事。
所以薄荷決定,這麽燒腦的問題,每天隻能思考五分鍾,剩餘的時間思緒就漫無目的地飄到了遠方……
薄荷還記得自己被喬也撿回來的那天,天空下了一點小雨。
當時薄荷蹲在草叢裏冷得發抖,喬也打著傘經過:“嘿,你叫什麽名字?”“我叫喬也。”“你怎麽獨自在這裏。”“你很冷對不對?”“你是不是也沒有媽媽?”“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薄荷餓得奄奄一息,對這個囉唆又喜歡自言自語的家夥嫌棄到不行,但想到溫暖的火爐和美好食物的**,還是用盡最後的力氣抬起頭來,努力蹭了一下喬也伸出來的手。
從那天起,薄荷就一直跟喬也住在一起。
他們相處的模式是一個自言自語,一個呼呼大睡。
“咦,好像又胖了。”
“喂喂喂喂!那是我的盆栽!”
“哎,既然你這麽喜歡咬我的薄荷盆栽,幹脆你就叫薄荷吧,怎麽樣?”
遇見喬也前,薄荷不知道自己的媽媽是誰,從有記憶起,就是形單影隻,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每天思考的問題是,會不會餓死。
遇到喬也時,薄荷已經整整三天沒有找到食物,又冷又餓,感覺馬上就要死掉了……
被喬也收養後,薄荷有了遮風擋雨的小窩,有了豐盛美味的三餐,更更重要的是生平第一次,有了屬於自己的名字!
上下嘴唇輕輕地碰在一起——薄荷。
薄荷很喜歡自己的名字,於是叼著一嘴的薄荷葉,開心地打了一個滾,用力蹭了蹭喬也的褲腿。
在今天之前,喬也於薄荷而言是親人,是朋友,是食物,是所有的一切……
但現在,喬也卻失蹤了……
更更更可怕的是,除了薄荷以外沒有人發現喬也的失蹤!
因為……薄荷……變成了喬也……
2.喬總不好當
“砰!”
隨著鐵製桌腳與地麵碰撞發出來的巨大聲響,通紅而肥碩的波士頓龍蝦與大朵的西蘭花,肆意翻滾著衝向桌底,精致的白骨瓷瞬間變成一堆粉末,餐廳裏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咚咚咚……”
“喬總,霹靂幫的人又在餐廳裏鬧事——”
“唔?”
薄荷痛苦地用被子捂著頭,從今天早上開始,這已經是第三件需要他出門處理的事了,他突然開始同情主人喬也。
“那群家夥掀了三個桌子,還霸占了VIP包廂,既不走也不埋單。”
薄荷知道霹靂幫,一群十幾歲的小混混,香港片看多了,揣摩著取了個筆畫多的名字,就以為天下無敵了。
薄荷不喜歡這群小青年,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的毛總是染得五顏六色,還因為有一次他們為首的那個叫飛仔的黃毛曾把煙灰撣進了薄荷的食盆裏。
薄荷身為一隻,有潔癖!有品位的貓!氣得絕食了三天!
最讓薄荷生氣的是,這三天喬也不但沒有安慰薄荷,還數落了薄荷挑食,讓薄荷默默難過了很久。
此仇不報非好貓!
薄荷決定出門會會這群小混混。
大廳裏食物撒了一地,客人已經跑得影都沒有。
霹靂幫的幾個小混混,蹺著腳坐在軟皮沙發上等喬也。
薄荷一眼就認出了坐在中間的黃毛——飛仔,霹靂幫的老大。
飛仔遠遠地看著“喬也”走過來,心想,管你這次是叫110還是硬拚,不炸你個千八百的保護費老子絕對不走。
薄荷坐在對麵裝模作樣點了根煙。
榮林內心OS:喬總平時不抽煙啊!)
看了榮林一眼的小井內心OS:輸人不輸陣!)
看都沒看榮林和小井一眼的瑪麗美內心OS:喬總抽煙好帥啊!)
薄荷剛坐下來,飛仔就乜斜著眼睛看著他,伸手推了一個盤子到他麵前。
“喬總,聽說……”
飛仔話還沒說完,薄荷手一彈,香煙直直地朝飛仔飛了過去,直接砸在飛仔臉上。
飛仔被燙得立刻跳了起來:“你特麽找打!”
薄荷眼疾手快,一腳踩在桌上,整個身子都湊到飛仔麵前,狠狠地,在他臉上舔了一口!
所有人都驚呆了……
此時,薄荷的臉離飛仔隻有一厘米,他盯著飛仔的眼睛,舔著嘴唇,笑眯眯地問:“你,聽說了什麽?”
飛仔愣了一秒鍾,整張臉騰地全紅了,跳起來狂擦自己的臉:“看見你們大哥被打還不趕緊幫忙!”
其他的幾個小混混也呆住了,麵麵相覷地嘟囔:“飛哥,他、他……好像也沒有打你……他好像是……親了你一下……”
飛仔感覺自己受到了二十年來人生最大的羞辱,一把抓住薄荷的衣領:“你瘋了吧!你幹什麽?”
“沒幹什麽,不好意思把你的臉弄髒了幫你擦一下。閣下現在把手伸過來,是手也髒了嗎?”
薄荷眯著眼睛,輕薄地舔了下嘴唇。
飛仔看到他這副神態,內心哆嗦了一下,趕緊鬆開手:“你,神經病吧!”
“飛哥,來我們店,不會隻是想跟我純聊天吧?”
“當然不是!你們店的甜品裏有蟲子!我是來索賠的!”
“哦?蟲子在哪兒?”
飛仔從口袋裏一把掏出五六隻昆蟲,丟在麵前咬了一口的馬卡龍杏仁蛋白甜餅上。
“給老子看清楚!你們店的餅子上有蟲!今天不給老子兩千醫藥費你們就別想開張。”
“砰!”話音一落,一把閃著白光的剔骨刀飛插到桌上,一個穿著橘黃色襯衣的胖子站在三米開外的地方。
“是誰說我的甜品裏有蟲?”
看到那把明晃晃的菜刀,和至少有一米九的胖子,飛仔腔調頓時低了下去:“不是我說的,是大家都看——到……”
“看到什麽?”隻見薄荷邊說邊拿起那塊布滿蟲子的馬卡龍杏仁蛋白甜餅。
“蔥花?”薄荷直接一口吃了下去!
餐廳所有人都驚呆了!老板太拚了!
薄荷慢條斯理地吃完了加料的甜餅,打著飽嗝想好久沒吃昆蟲了,真是童年的美味啊。
“現在,可以滾了嗎?”
飛仔帶著手下灰溜溜地離開了喬木有期餐廳。
自那天起,花街八卦之神李姨手中又多了一條消息:嘖嘖嘖,喬木有期的老板為了維係家族餐廳真是肝腦塗地啊,平時不苟言笑,關鍵時刻爆發力驚人咧!
一大盤蟲子他是怎麽吃下去的啊!
老王啊,我聽說啊,用那個什麽蚱蜢配蜈蚣泡酒,壯陽的咧……
3.隻晚了五分鍾,卻好像什麽都遲了一步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喬木有期的客人變得越來越少。
比薩、火鍋、外賣……
各種各樣浮躁誇張的味蕾充斥著市場,快節奏的生活帶來了快節奏的飲食。
越來越少有人原意花一到兩個小時,去等待一盤精致的美食。
喬木有期餐廳裏,餐廳總事榮林看著賬目表在發愁。
連續三個月虧損了,再這樣下去隻能裁員了。
榮林思考了一下,暴力女侍瑪麗美、吊兒郎當的男侍小井、任何事情都隻會用刀來解決的廚子刀爺……
除了刀爺以外,剩下兩個沒有責任心的家夥完全是因為便宜而取勝的啊!
市場上哪有比他們更廉價的招待。
如果裁掉他們,隻能自己端盤子了!
想到這裏,榮林從內而外地哆嗦了一把。
不行,要想想辦法拯救餐廳!
“話說,喬總最近有點怪怪的,以前財務報表不離手,現在看不到五分鍾就會睡著。說話風格也變了,時而乖張,時而陰柔。”
“我跟你說啊,喬總是天秤座的,天秤這個月水逆,有點反常是正常的。”
“以前也沒覺得喬總這麽愛吃魚啊。”
“吃魚聰明嘛,最近生意這麽差,喬總太燒腦了,要吃點魚補一補。”
對話的聲音漸行漸遠。
喬遲靠在門上,抿著嘴,看著手機裏的相冊。
照片上的兩個男孩分別騎著兩匹玩具馬,穿著一模一樣的水手裝,連選的玩具馬都是同樣的顏色。
嗬,是什麽時候開始,我們再也不肯穿同樣的衣服了呢?
或許是初二那年,喬遲跟他暗戀的女生告白,女生答應了。喬遲開心了整整一天,晚上睡不著給女生寫信,收到回信時,卻發現,女生的收件人寫著喬也……
他們長得太像了,從眉眼到身形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唯一的不同是,喬也的眼神是堅毅而自信的。
而喬遲的眼睛裏有更多道不明的憂傷。
他們一直讀同一所學校,上同一個培訓班。
喬也從小就是學霸,隻要是他參加的考試,就沒有別人是第一名。
除開學習,喬也其他方麵也很優秀,籃球打得很好,又是管弦樂隊的首席小提琴師。
其實喬遲的小提琴也拉得很好。
但他不願意去跟哥哥比。
因為長得太像,他們從小就會被餐廳的客人調侃,各種的比較,甚至有客人拿他們來玩大家來找碴的遊戲。
就連朝夕相處的同學也時常分不清他們。
初二那年,喬遲強迫父母給他轉了學,並留長了頭發,所有穿的用的全部換了新的,對於新的東西,他隻有一個要求,就是跟喬也的不一樣!
十七歲那年,爺爺當著他的麵把餐廳128道菜的秘密配方親手交給喬也。
並讓喬也發誓,除了繼承人喬也以外,秘方不能被任何其他人所知曉,包括——喬遲。
跟哥哥做了十七年的連體嬰。
喬遲卻在十八歲那年才明白,雖然他們是雙胞胎,但他們是不一樣的。
隻晚了五分鍾的他,好像再怎麽努力,都比哥哥遲了一步。
就連名字都是讓人厭惡的“遲”。
4.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隻有你能隨隨便便惹惱他
白色長條桌前,薄荷正盯著碟子裏粉紅色的三文魚生氣。
最近幾天魚肉越來越薄,三文魚怎麽能薄呢!
魚肉一薄,肥膩爽滑甜香軟糯彈牙的幸福感**然無存啊!
薄荷盯著門縫外的榮林,企圖用眼神告訴他自己很不滿!
“喬總,我能進來嗎?這樣隔著門縫怪怪的。”
“不行,以後沒有我的同意誰都不能進我房間,有什麽事就隔著門說。”
榮林忍著心中的大白眼,奮力從狹小的門縫裏硬塞進來一本本子:“喬總,這是這個星期的餐廳賬目,請您過目。”
一片刺目的紅色出現在薄荷眼前,薄荷看不懂,但他發達的EQ讓他察覺到,氣氛好像不太對,在他印象中,榮林是個處變不驚的人,隻會為了一件事皺眉頭,那就是——虧錢了!
果然!在榮林接下來的匯報中,薄荷感覺到了一股烏雲壓頂……
這半年餐廳一直在虧損,上半個月一共有二十九個客人進行了客服投訴,另外還有四分之一的會員退卡,加上對麵冰火樓重新營業的影響,餐廳虧損在這個月達到了巔峰,現在賬上的流動資金已經隻剩下四位數,如果這周再不好轉的話,可能要麵臨……倒閉。
倒閉!
薄荷驚恐地意識到,如果餐廳倒閉了別說三文魚,可能喬也沒有回來他就會被餓死……
最最重要的是,如果喬木有期倒閉了,他要去哪裏等喬也!
不行,一定要振作起來!
“現在對我們餐廳的生意影響最大的是什麽?”薄荷一改之前無精打采的頹廢,換了一張握拳的總裁臉。
榮林心裏在呐喊:是你啊!老板畫風突變,連續一個月都不關心賬麵和客人,生意能好嗎!
“嗯,主要是因為對麵冰火樓的重新營業,之前花街隻有我們這一家餐廳,就算再難吃,客人也隻能忍耐,現在百年冰火樓重新開業,我們僅有的客源都被他們搶走了。”
薄荷:身為餐廳的總事,直接說餐廳的菜難吃真的好嗎!等等你剛剛說什麽樓?
“那個……什麽冰火樓……的菜……有我們餐廳的好吃嗎?”
“不但更好吃,還強力打折!”
太凶殘了!聽榮林這麽一說,薄荷感覺整個胃都餓得絞痛。
“榮林帶錢了沒,快從賬上支點錢給我,我要去新開的餐廳做下市場調查!”
“喬總願意光臨,是小店的榮耀,何須自己付賬。”薄荷的房門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
他斜靠在門框邊,陽光從背後打進來,染成一個高挑的光暈。
薄荷眯著眼睛調整了半天的焦距,也沒看清他的臉。
“是誰?鬼鬼祟祟的。”
“光暈”走進來:“喬總真是貴人多忘事,連我都不記得了。”
薄荷定睛一看,是個跟喬也年紀差不多的男士,身穿一件玄青色的真絲襯衣,一條黛色的西褲沒有一點皺褶,皮帶上的金色蛇頭標誌,彰顯著主人不俗的才氣和品位。
明明是個年輕的精英打扮,卻又偏偏生得明眸皓齒,健康膚色的臉上,嘴角微微上揚,右邊的臉頰上有一個淺淺的單邊酒窩,一雙桃花眼自帶笑意地看著薄荷。
薄荷感覺自己心底深處的某個地方像是悄悄被人揪了一下,輕微的痛感,讓他警覺到,麵前這人跟喬也的關係肯定不簡單。
見到他就心痛,難道說……麵前這個男人,他欠了喬也的錢?
不過,現在真的喬也不在,就算真欠了錢也“死”無對證。不如去他家混吃混喝幾天,吃點利息回來!
想到這裏,薄荷立刻笑眯眯地迎上去:“我最近感冒了記性變得很不好,這位帥哥怎麽稱呼?”
似乎薄荷靠得太近,“光暈”不適地往後退了一點。
“利久良冰。”
名字好長,有點怪,不過沒關係。
“冰哥,你剛剛是說,我去你們餐廳吃飯不用錢嗎?太好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喬也,你又玩什麽花樣!”良冰之前明明還是一副不羈的樣子,看見“喬也”變得這麽輕浮突然又暴躁了起來,“我不管你裝成這樣想要幹什麽,我今天過來是想告訴你,我回來了,我不會白白消失,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打敗你!收購整個喬木有期!”
薄荷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偷偷回頭問榮林:“榮叔,收購是什麽意思?”
良冰卻被他這種故意的挑釁氣得眼睛都紅了:“喬也!我不管你今天裝瘋賣傻玩的是哪一出,總之我告訴你,再過三天就是‘本味’大賽,到時候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如果你輸了,你就把這塊招牌摘了賣給我!我走了,回見!”
薄荷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一頭霧水:“榮叔,他是誰?”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不知道什麽時候,喬遲已經站在了門口,“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隻有哥能隨隨便便就惹火他。”
薄荷看到喬遲,內心忍不住再一次感慨,喬家的基因真是不錯,喬也已經帥得人神共憤了!而這位親弟弟簡直是讓修女看了都想犯罪的長相!
帥哥都集中到一起了,還有沒有天理!
雖然內心是澎湃的,但薄荷卻故意收起嬉笑的表情:“哦,看來我們是老冤家?我最近睡得太多了,很多事我都想不起來了,連他都忘記了。”
“我早就知道你是薄情的人,卻沒想到你連良冰哥都忘記了,他為了你的一句話整整把餐廳關了三年!”
“阿遲,你出去吧,我說過了,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進我的房間。”
望著漸漸關上的房門,喬遲淨白的臉變得更加蒼白,漆黑的眼睛蒙了一層霧氣。
榮林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哥太累了,你父母在的時候,他隻是你哥,你父母出了意外後,他首先得是整個餐廳的負責人,其次才是你哥,他隻有二十四歲卻要接管一個有百年曆史的中西餐廳,他壓力很大,你要理解他。”
“榮叔,我不明白,他為什麽對所有人都是和顏悅色,偏偏對我這麽殘忍?”
“小遲,有些事,你越想越不明白,還不如靜靜等待,說不定哪一天答案就自動出來了,你回房間去休息吧,不早了。”
喬遲轉身的那刻,門裏突然傳來喬也的聲音:“你去告訴良冰,‘本味’之賽我會按時參加,也請他拿出全部的實力來。”
門裏薄荷仰麵躺在**,哎呀,感覺剛才差點就要被喬遲發現了,隻能下次見他的時候裝更凶一點了,好緊張好緊張……
花街是一條老巷,古時交通不變,食材都是靠運輸。
運送食材的車七天來一次,花街的居民常常為了爭搶最新鮮的食材而發生衝突。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人們約定,舉行一場食物間的較量,每家每戶拿出最拿手的菜式,最好吃的那家可以優先選擇食材。這就是“本味”之賽的雛形。
隨著時代的發展,交通變得便利,食材也不再匱乏,“本味”從平民家的爭搶,變成花街餐廳之間的比拚。
花街每三年舉行一次,參與者變成花街的兩家餐廳——喬木有期VS冰火樓。
勝利者除了可以贏取豐富的獎金,更能得到未來三年最好食材的優先權。
今年的“本味”之賽設在本月十五。
榮林早早代表喬木有期抽了簽,今年的主題隻有一個字——鮮。
對於這個主題榮林表示不安,冰火樓屬於粵菜餐廳,對魚蝦蟹類的把控明顯比喬木有期占優勢。
但薄荷卻胸有成竹,畢竟對於“鮮”這個主題,沒有誰比一隻貓更有發言權!
經過一周的籌備和策劃,喬總(薄荷)親自選定了三道比賽的菜品,分別為:
禦溝紅葉:白露過後第一網的紅娘子(日本緋鯉)最為鮮甜,細膩無骨的肉質配以足月陳釀的台灣鳳梨醬調味。稍微煎炒,配以荷蘭青豆裝盤。
金玉良緣:當天空運的挪威三文魚切一厘米左右的丁配以厄爾多瓦熟透的牛油果切同等大小再加入少量意大利南部那不勒斯灣的檸檬酒,新鮮薄荷葉點綴提香。
十二珠簾:十二種不同品種的螃蟹,取其蟹肉,調以蛋清捶打製蟹肉丸,頂上分別點綴四兩以上的陽澄湖大閘蟹的蟹籽和蟹膏,擺成太極圖型,清蒸,吃時沾以一種海魚製作的秘製蘸料。
三道菜試做了一次,非常成功,瑪麗美、小井紛紛舔盤。
刀爺揮舞著他那把祖傳東陽切片刀,膨脹的自信又上升了五十個百分點!
榮林立刻開始編輯新的食譜,打算比賽一贏就立刻推出勝利套餐!好好地賺上一筆!
就連平時一看見薄荷就叫個不停的蠢狗比巴卜,在吃了魚骨頭拌飯後都滿足得隻剩搖尾。
試吃過後,大家紛紛回房休息,隻有薄荷靜靜地趴在魚缸邊出神。
不知道什麽時候,喬遲站在了他身後。
“是在為比賽的事情擔心嗎?其實我們已經九年沒有贏過了,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你現在是在安慰我?”作為薄荷本貓來說,它其實並不是很喜歡喬遲,它剛被喬也領回來的時候,大家都圍著它逗它,隻有喬遲遠遠看著,露出冷冷的眼神。
喬遲在喬也領了薄荷回來之後的第二天,就不知道上哪兒買了一隻巨大的雪白色薩摩耶——比巴卜。
比巴卜這個蠢貨個頭極大,每次飛撲過來薄荷都會被弄得一身口水,並且智商不足熱情過度。
因為對比巴卜的嫌棄,導致薄荷對喬遲也有了一些間隙。
作為喬也的親弟弟,他們的關係似乎很微妙,平時很少說話,喬也對其他人都是和顏悅色,唯獨對這個弟弟十分嚴厲,就算是和其他人犯了一樣的錯,喬遲也是單獨加倍的懲罰。
餐廳裏的人其實都很怕喬也。
雖然他平時待人溫和,但什麽事決定了卻是說一不二。
私下甚至有人傳言,喬也對喬遲這麽嚴厲,是跟他們父母的意外去世有關……
薄荷突然感到背上一暖,有什麽東西輕輕地貼在了上麵。
鬆軟的棉質開衫,帶來了舒適的溫熱,一股青草新芽的香味淡淡地彌散開來……
“哥,要加油哦。”
背後的人離開了,薄荷還靜靜地趴在魚缸前,回憶一度終止。
5.輸?一比一打平而已
轉眼就到了“本味”之賽的日子。
花街之所以叫花街,是因為古時,這裏出了一位十分得寵的嬪妃,皇帝為了討其歡心偷偷命人在其家的街道兩旁,種滿了108種不同的花樹,春天梨花幽香一樹潔白,冬天寒梅傲雪半枝微紅。妃子省親歸家時,無論是一年中的什麽時候都能看到街道兩旁絡繹不絕的鮮花。
提醒她:宮中有人思念,早早歸矣。
“本味”之賽的現場就選在一棵百年的金桂樹下。
評委是二十位抽簽選取的饕客。
通過翻牌子決定了上菜的順序。
薄荷其實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比賽,四處都覺得很新鮮。
風吹來一陣金桂的香氣,薄荷舒服得恨不得就地舔毛。
相對而言,餐廳的其他人顯得緊張很多。
榮林穿著一身黑色的燕尾裝死死盯著計時器,瑪麗美號稱去偵察敵情,消失了。刀爺破天荒地躲在角落裏抽了根煙。
喬遲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閑衣,遠遠地看著,薄荷眼神跟他稍有接觸,他便立刻轉過頭去。
小井倒是心態良好,牽著比巴卜在跟圍觀群眾裏的漂亮姑娘搭訕。當然別說是一場比賽,就算餐廳倒閉了他也不會在意。
第一道菜,冰火樓先出。
冰火樓的第一道菜並不華麗,卻讓喬木有期的所有人大吃一驚!
冰火樓的第一道菜!竟然!也是糖醋紅娘子配以台灣鳳梨醬!和他們所準備的一模一樣!
本來信心滿滿的所有人一下子都措手不及,如果菜和配料都是一樣的話,基本上誰先出菜誰就贏了……
隔著人群,薄荷仿佛看到良冰嘴角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所有人都等著薄荷做出一個當機立斷的決定。
過了十分鍾,薄荷輕輕地說:“放棄吧。”
榮林:“喬總,我……”
薄荷:“沒用了,這一局我們輸了。”
瑪麗美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跑出來,扯著薄荷的耳朵就吼:“喬總不好了!他們的食材跟我們準備的一模一樣,按照先前抽簽出菜的順序,第一局是他們先出,第二局是我們,第三局又是他們,如果三道都是一樣的菜,我們輸定了啊!”
小井:“他們怎麽知道我們要做的菜是什麽?”
榮林:“除非……”
薄荷:“除非有人身在曹營心在漢!”
刀爺:“太可惡了!找出來是哪個孫子做的,看我不一刀劈了他!”
第一局喬木有期放棄,圍觀群眾一片嘩然。
第二局馬上開始,刀爺著急開始處理早上空運來的挪威三文魚。
薄荷卻攔著他,偷偷說:“先別急,等我說開始再開始。”
九月的天,刀爺和榮林都緊張得出了一身大汗,比巴卜更是熱得趴在樹蔭下猛抖舌頭。
眼見著冰火樓的“金玉良緣”已經基本製作完成。
刀爺急得內心都在咆哮:“這王八犢子,連名字都一樣!”
小井已經勾搭著瑪麗美在翻看手機裏的招工啟事,看來餐廳要倒閉了,要早點找個下家啊。
又過了一刻鍾,離規定時間隻差五分鍾,刀爺已經垂頭喪氣地預感到第二輪又是棄權……
突然,薄荷跳起來,衝他眨著眼睛,就是現在!
現在!馬上!
刀爺不愧是花街第一刀神,用最快的速度從冰櫃裏取出三文魚,切成一立方厘米的肉丁,再加上厄爾多瓦牛油果丁。三文魚帶著未解凍的冰淩,熟透了的牛油果軟膩,普通人一切就爛。
五歲跟師學藝的刀爺當然不是普通人,他的刀法在花街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每一刀的力道和速度都把握得恰到好處,幾乎聽不見刀與砧板觸碰的聲音,三文魚就切得晶瑩剔透,牛油果也切得邊緣清晰,粒粒分明。
涼拌在一起,粉色的三文魚配著青綠色的牛油果,拌上金黃色的檸檬酒,入口即化,鮮甜四溢。
最妙的是,三文魚剛剛從冰櫃裏取出,每一個都晶瑩剔透帶著薄薄的冰淩。
一口下去冰冰涼涼的不僅消除了牛油果的油膩,更增添了三文魚的甜度。
相比之下,冰火樓的“金玉良緣”因為提前做好,導致冰淩早已完全融化,魚肉變得軟黏沒有韌性,檸檬酒都蓋不住的腥氣也跑了出來。
僅僅隻是利用了一個時間差,薄荷就扳回了一城。
第二局,喬木有期贏。
雖然贏了一局,但按照之前抽簽的決定,第三局仍然是冰火樓先出菜。
三局兩勝,到時候自己還是會輸。
怎樣才能在菜品一樣時間又沒有優勢的情況下,贏過對方呢?
薄荷腦袋都要想爆炸了,一抬頭又看見良冰那雙冷冷的眼。
靠,喬也是欠了他錢嗎?至於這麽針鋒相對嗎?
第三局眼見著就要開始了,薄荷卻突然失蹤了……
等到第三局進行到二十分鍾,刀爺已經手起刀落,一口氣分解了十二隻螃蟹。
薄荷突然遠遠地扛著一個架子和一袋什麽東西跑了過來。
“螃蟹留給你們吃,我親自做個菜給他們嚐嚐。”
不僅僅是榮林和刀爺,所有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讓他們驚訝的並不是薄荷的豪言壯語,而是他拿出來的東西:一個普通的野外簡易燒烤架、幾根木頭、一袋子羊肉。
“哈哈哈,看樣子喬總是要給我們烤羊肉串吃!”
“喬總,要不要給你配頂八角的小帽子?”
“期待那道‘十二珠簾’好久了,不會最後就讓我們吃這個吧?”
圍觀的群眾議論紛紛,薄荷卻像聽不見一般,專心地開始生火、串肉、烤羊肉。
讓所有人跌破眼鏡的是,薄荷親手製作的看似簡陋的烤羊肉串受到了評委的一致好評。
誰說“鮮”一定要用水產,別忘了“鮮”有一半是羊字!
最終,喬木有期以出乎意料的0.2分的優勢贏得了第三局!
雖然看起來是烤羊肉,卻不是普通的燒烤那麽簡單,奇異地帶著原生的香氣,像春末裏樟樹的新芽又或者是初夏裏第一道漂洋過海來的暖風。
讓人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聞過的味道,襲擊著每一個人的嗅覺。
原本嘈雜的比賽現場,突然之間變得異常安靜。
仿佛聞到了的人,都有一些遙遠而又美好的記憶被喚醒。
幸福的同時,又好像,有那麽一點點憂傷呢。
有研究顯示,在人類感官中,嗅覺是最敏感的,鼻子可以記憶一萬種味道,而每一種味道都能喚起,你曾經的某段記憶。
薄荷扶著榮林險些驚掉的下巴解釋道。
“我隻是用了一點點十年前的香料,讓他們的記憶穿越到了從前。”
沒有什麽美味可以打敗記憶中的香甜。
就好像,你曾經窮困潦倒時吃到的那一碗泡麵。
一定是你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麵!
薄荷莊重地從花街舉辦者的手裏接過“本味之神”的獎牌,以及未來三年的最好食材的優選權。
薄荷拿著獎杯,耳朵裏全是歡呼聲,喬遲還是站在一個遠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他,眼神裏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薄荷頭一次感受到了生為人的一點樂趣。
在鍋碗瓢盆的煙火氣中的一絲生氣一絲情誼一絲似乎叫作夢想的萌芽……
一身黑衣的良冰湊到薄荷耳邊:“這次讓你贏了,下次就沒那麽簡單了。”
小井:“你現在已經輸了,還想怎樣?”
良冰:“輸?一比一打平而已。”
說完,良冰揮揮手,人群裏走來一個白衣少女,黝黑的頭發散落在肩頭,一雙葡萄似的眼睛,盯著薄荷,似笑非笑,帶著一絲挑釁。
小井驚呼了起來:“白婭?”
白婭:“嗨,喬也……好久不見。”
【喬遲日記】
3月7日 天氣:陰
爸媽,今天是你們離開的第1277天,我想去廚房幫工,卻被喬也遏止了。
我想他一定還沒有原諒我吧。
誰會原諒一個害死自己父母的渾蛋呢?
第1277次對不起。
3月15日 天氣:晴朗
今天天氣很好,哥哥從外麵撿了一隻貓回來。
全身的毛都是黑的,眼睛透著瑩瑩的金色。有一點膽小,躲在客人的座位底下不肯出來。
餐廳裏的人都圍著逗它。
它啃光了你精心種植的薄荷葉,你非但沒有像平時對我那樣聲色俱厲,你還給它取名叫薄荷。
吃過飯後,它走到我的腳邊轉來轉去,它很漂亮,但我突然很討厭它!
連它都可以擁有你溫柔的目光,為什麽對我永遠是嚴厲!是不滿!?
或許,我的出生就是上帝犯的一個錯誤。
5月9日 天氣:晴朗
你有了新的女朋友,這很好。
5月10日 天氣:晴朗
記得小時候我們倆一起在外婆家領養的那隻小白嗎?
後來它病死了,我們倆一起去埋了它。
你說你以後如果再養狗的話,一定要是白色的。
所以我選了號稱擁有天使般笑臉的薩摩耶。
因為它長得像一個巨大的白色泡泡糖。於是,我給它取名“比巴卜”。
我喊了它兩聲,軟軟胖胖的小家夥很樂意的樣子,動不動就賴在地上打滾。
你已經擁有了新的伴侶。
我也要鼓起勇氣開始新的生活。
5月13日 天氣:晴朗
臭狗毀了我的拖鞋!天使個屁!
5月14日 天氣:晴朗
比巴卜追了薄荷一整天。整個餐廳雞飛狗跳。
5月26日 天氣:小雨
心情糟透了。
今天跟你吵了一架,我摔了你最愛的那套骨瓷,你一定很心疼吧。
嗬嗬,原來任性的感覺這麽好。
你狠狠地盯著我的眼睛,氣得說話都在顫抖。
我突然覺得有一絲愉悅。
你很久沒有這麽正眼看我了。
你知道的,是我故意推了那個討厭的小男孩一把,他才撞到了桌角。
三年前,如果不是我堅持要吃杏仁口味的熊型糖,爸媽也不會深夜開車出門。
如果他們不開車出門,也不會撞上那台16輪的大掛車了……
你一定很恨我吧?
恨我任性,恨我不懂事,從小到大不是打架就是降級,害你這個當優等生的哥哥丟盡了臉。
恨我害死了爸媽,完了還是這麽不上進,讓你一個人打理這麽大的餐廳。
那麽優秀的你,卻有一個如此頑劣的弟弟。
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很厭棄自己。
既生瑜,何生亮。
或許,我不應該叫喬遲,應該叫喬多餘……
6月1日 天氣:晴朗
今天是六一,瑪麗美那個可怕的女人,幾天前就在餐廳裏掛滿了五顏六色的氣球。
好好的一個中西餐廳被她打扮成了街角五元一日遊的廉價兒童樂園。
這麽恐怖的品位,簡直不敢相信我們相處在同一個屋簷下。
我本打算起床之後就直接出門,等過了晚上十二點再回來。卻沒想到醒來的時候,感覺枕頭底下硬硬的,好像多了什麽東西……
用手摸了兩下,一根熊型的棒棒糖。
((o(^_ ^)o))忍不住有一點點的開心。
7月7日 天氣:晴朗
喬也,你今天吃錯藥了嗎?!
7月9日 天氣:晴朗
這兩天不知道怎麽回事,感覺餐廳裏的人都奇奇怪怪的。
尤其是喬也,他醒來的時候,竟然當著我的麵把腿舉得比頭還高!
被我發現他偷偷練瑜伽後就惱羞成怒地讓我滾出去。
並說以後誰都不可以進他的房間。
比巴卜最近也像發了瘋一樣,一看到喬也就追著他吼。
感覺頭都要炸了。
7月10日 天氣:晴朗
今天有人來餐廳裏鬧事。
曾經的出了名的潔癖王,為了維護餐廳的利益,吃了一盤蟲子。
說真的,看著喬也吃比我自己吃還讓我覺得難過。
那幫鬧事的混混最後灰溜溜地走了。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他們喝的茶已經被我換成了加量桃花幹泡水(ˉ^ˉ )祝他們明天不要拉在褲子上。
另外,為了讓喬也快點代謝掉蟲,桃花茶我也給他泡了一壺。
7月15日 天氣晴朗
良冰哥,回來了。
7月26日 天氣:晴朗
離本味大賽開始,不到十天了。
今年的主題是一個“鮮”字。
為了今年的比賽,不愛吃魚的喬也已經試了半個月的菜,一日三餐都要求必須有魚。
但他再努力也沒有用。
我們的菜單早就在小井選購食材的時候暴露了。
冰火樓為了保險,肯定會跟我們選一模一樣的菜式。
到時抽簽,如果抽到冰火樓先出菜,我們可就危險了。
終於想到了!
鮮字除了有魚還有一半是羊!
海鮮、河鮮,最大的缺點就是口感太過輕浮,吃下去胃裏沒有被熱氣包裹的滿足感。
羊肉恰恰可以彌補這一點。
如果最後一道菜是烤羊肉的話,我們的勝算會高出很多!
但要做出真正好吃的烤羊肉,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煉炭的木頭最好是生長在沙漠裏的胡楊木,胡楊木本身特殊的類似堅果和草原氣息的煙熏香氣,能讓羊肉增添一種獨特誘人的香氣。
其次是串烤的木棍。沙漠的紅柳枝在剝皮後會分泌出有點黏稠的紅柳汁液,串上羊肉後在炭火的熏陶下,不但可以分解掉羊肉的膻味,還會把紅柳樹特有的香味散發到肉心裏。
結合全國品質最好的南疆“運動羊”和十年製的“老香”,喬木有期一定可以一局取勝!
離比賽還有幾天,我應該,可以搞定這些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