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 這次的小聚,根本是個局。

自從覃洲木將所有焦點凝聚到徐倦身上後,徐倦很久都沒有了動靜。不知此刻的他引而不發是為了醞釀更大的局,還是他已經知曉自己暴露了,索性選擇暫時沉默。

覃洲木這幾天雖主要忙著處理公司的事務,但也沒有停下尋找弟弟的腳步。自那天起,他便安排人時時刻刻蹲守在醫院附近,終於在幾天後發現了覃嶼樹的蹤跡——他穿著寬鬆的兜帽衫行色匆匆地進入住院樓,隔了幾個小時後,他又神色恍惚地走出來。

可當蹲守的人正欲追上去時,卻被心思細膩的覃嶼樹發覺了,他對這附近的道路無比熟悉,幾個轉彎就消失不見。

但不管怎樣,覃嶼樹的的確確在這裏治療,徐倦欺騙了他們。

當某個重磅消息鋪天蓋地爆發出來之前,顏小彎和覃洲木突然收到了許桑婭的邀請,去往許桑婭小時候居住過的福利院小聚。

當天恰好是感恩節,一個闔家歡聚的節日。

顏小彎頗有些惴惴不安,許桑婭已經好幾日沒有聯係過自己,而自己也聯係不到她,偶爾的碰麵也極其冷淡。

不過好在另一個室友陸翩芸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顏小彎耐心地拿出各項證據,向她解釋了覃洲木隻是受到別人誣陷後,也得到了她的理解。

當然,前提是她沒有再對陸翩芸說徐倦任何不好的話。

車子剛一停在一棟看起來幹淨樸素的小院裏,樓裏便跑出了好幾個看起來不過四五歲的孩子,他們好奇地打量著車裏的覃洲木和顏小彎,嘻嘻哈哈不知道在商量些什麽。

遠處,幾個看起來像老師的人也不阻止他們,而是溫柔地衝覃洲木和顏小彎的方向點了點頭,看情形應該早就知道了今天會有人過來探望。

下車後,顏小彎跑去後備廂拿送給小孩子們的禮物,其中一個個頭兒稍高一些的膽大女孩兒則跑過來主動問覃洲木:“你們是顏姐姐和覃哥哥嗎?”

覃洲木身量極高,他蹲下來,正好平視著孩子們,他笑眯眯的很有親和力:“對,你們怎麽會認識我們?”

“是桑婭姐姐讓我們來接你們的!”

又有小孩兒插嘴:“桑婭姐姐說是一個漂亮的哥哥和一個漂亮的姐姐!”

“是嗎?你也覺得她好看是不是?”覃洲木笑意越濃。

“是呀,是呀,覃哥哥,那位漂亮的顏姐姐是你的什麽人?女朋友嗎?她為什麽不說話呀?是不喜歡我們嗎?”

覃洲木好像天生就是孩子王,三言兩語就獲得了一眾孩子的好感。他們拉著覃洲木說個不停,反倒讓孤零零站在一旁提著禮物一句話也說不出的顏小彎有些尷尬。

顏小彎從小就不善言辭,就算偶爾逢年過節和親戚聊上兩句,也很快就冷場了。

雖然不是很願意承認,但對親戚尚是如此,對陌生人更甚,所以她也很怕和陌生人接觸,生怕自己會說錯話,索性便少說不說。也因此,她時常會被長輩們或同學們說成冷漠不近人情。

看到一群陌生小孩子的瞬間,顏小彎心裏生出麵對考試都不會有的頭皮發麻的緊張感。

覃洲木回頭看顏小彎的瞬間,顏小彎僵著臉故作不在意地別開眼。

覃洲木好笑又憐惜,他起身接過她手中提著的禮物,用空著的一隻手緊了緊圍在她脖子上的圍巾,低聲問她:“冷不冷?”

“還行。”

覃洲木失笑,牽住嘴硬的她的手,揣入自己的大衣口袋裏。

“有沒有感覺好一點兒,嗯?”

他側頭衝一眾孩子笑道:“覃哥哥的女朋友顏姐姐特意給你們帶了好吃的,你們乖的話,顏姐姐就會分給你們吃。”

他這話說得溫馨又自然,好像,顏小彎是覃洲木的女朋友,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一樣。

孩子們歡呼起來:“顏姐姐最好了!”

顏小彎臉蛋紅紅的,她看了看覃洲木鼓勵的眼神,慢慢地朝孩子們露出一個微笑:“你們喜歡吃什麽口味的?”

孩子們本就活潑自來熟,他們紛紛熱情地圍住顏小彎,一口一個顏姐姐叫得無比親切。她緊張的心在孩子們的歡聲笑語中漸漸平靜變得柔軟。

在她不經意地扭頭間,覃洲木不知何時已經遠離了幾步,與福利院的老師攀談起來。

他認真的時候與平時截然不同。

仿佛注意到了顏小彎的視線,他側目看過來,嘴角邊依舊是熟悉的笑容。

長身玉立,眉目如畫,整個人好看得不可思議。

這就是他。

在認識之初,顏小彎總覺得覃洲木此人太不正經,過於圓滑,好像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但隻有接觸了才知道,根本不是這樣。

不管表象如何,不管外人怎樣看待他,他隻會把自己的真實情緒展現在在乎的人麵前,他的溫暖和細膩是不著痕跡的。

他是最懂自己的人。

分完禮物,在孩子們的指引下,顏小彎見到了好久不見的許桑婭。

顏小彎怎麽也沒想到,許桑婭居然在廚房裏,打算給福利院的孩子們做飯。

看到顏小彎出現,許桑婭熟稔地朝她招手,就像前段時間的冷戰從沒存在過一樣。

“小彎快過來,快來幫我嚐嚐看這道菜味道怎麽樣?”

在她期盼的眼神裏,顏小彎咽下口中的菜,讚許地點點頭:“還不錯,比上一次的好多了,如果少放點兒鹽就更好了。”

許桑婭舒了口氣:“還是你說的話最靠譜。不像徐倦,每次他都隻說好吃,根本就不說實話,害得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長進。”話雖如此,但她眉眼裏的笑意卻怎麽也掩飾不住。

顏小彎心裏咯噔一下:“你……還和徐倦在一起?”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恰好水開了,水壺“咕嚕咕嚕”響個不停,許桑婭火急火燎地去拔插頭,並沒注意到顏小彎的話。

“小心燙手!”門口有聲音喊道。

徐倦端著洗幹淨的蔬菜走了進來,他看到顏小彎微微一笑:“你們來了。”

顏小彎心裏莫名有些慌,低低喊了一聲:“徐老師。”

緊接著覃洲木也隨著他的腳步進入了廚房,顯然已經知道了徐倦的存在,他的表情並沒有過多的變化。

許桑婭不滿了:“你們一個個都擠進來幹嗎?要是我不能在廚藝界大展拳腳,那可都賴你們啊!去去去,你們兩個客人都一邊玩兒去!”

在顏小彎正欲走出去之際,許桑婭又喊住她。

“哦,對了,喊你們過來,一是為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二是好不容易放寒假了,今天恰好又是感恩節,大家都在鶴安市也是難得的緣分,所以想喊你們一起吃頓便飯聚一聚。本來想直接定在徐老師家裏,又擔心你們覺得拘束不肯來,所以索性定在這裏,我出生生長的地方,和孩子們一起,這也是徐倦的意思。”她故意瞟了覃洲木一眼,“嗯,我就知道你們肯定不會空手來的,算是借你們的手給孩子們一點兒感恩節的小禮物,哈哈哈哈,是不是覺得我很有心機?!”

顏小彎默默想著,的確,如果知道徐倦在場,自己可能並不會願意出現。

但她還是快速抓住重點:“你說什麽好消息?”

許桑婭眼風掃向徐倦,巧笑倩兮:“我和徐倦正式同居了。”

聲音不大,但話音剛落的那一刹那,顏小彎的心猛地一沉。

“徐倦哥哥。”一道童聲打破了詭異的安靜。

剛才主動和覃洲木搭話的小女孩兒跑進廚房來:“徐倦哥哥你剛在擇菜洗菜的時候,不小心將手機落在外麵了,好像有人在找你哎,你的手機振動了好久。”

徐倦接過手機,揉一揉小女孩兒的頭發,語氣寵溺:“謝謝你,不過以後不要再叫我哥哥了,要叫叔叔知不知道?”

許桑婭白了徐倦一眼,衝小女孩兒道:“別理他,明明年紀不大,非喜歡被人叫叔叔,什麽毛病?”

徐倦無奈,卻也不反駁:“你呀。”

許桑婭翹起嘴巴,裝作凶巴巴的樣子:“你什麽你?快來幫我幹活兒!”

小女孩兒做了個鬼臉,丟下一句話便往外跑:“徐倦哥哥明明是桑婭姐姐的男朋友,當然應該叫哥哥咯!”她機靈的模樣和許桑婭簡直一模一樣,惹得徐倦連連搖頭。

雖然許桑婭與徐倦之間的相處的確和普通情侶一樣,可顏小彎卻總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微妙得很。

也許是錯覺吧……

一大群孩子嘰嘰喳喳地圍在一起吃飯,使得這頓飯吃得異常熱鬧。許桑婭超水平發揮,大部分的菜味道居然還可以,不鹹不淡的,贏得了孩子們的廣泛好評。

可顏小彎卻有些食不知味。

這個世界委實匪夷所思,兜兜轉轉,試探來試探去,有過爭執也有過懷疑,可各懷心思的他們四個居然還能安安穩穩地坐在一起吃頓飯。

飯後,孩子們心滿意足地去院子裏玩耍了。許桑婭說有心事要和顏小彎聊一聊,便拉著她上了樓,給樓下兩人留下單獨的空間。

“別太拘束了,隨便坐。”許桑婭說。

她指一指顏小彎身後:“我從小就在這裏長大,對樓下院子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樓上的每個房間我都玩過捉迷藏……你看,挨著床頭那麵牆壁上刻的那幾個字,還是我當年無聊刻下的。”

顏小彎保持沉默,她知道許桑婭肯定是有話要說。

“自院長爺爺離世後,我隻要有時間都會回到這裏照看大家。雖然我沒什麽錢,但好歹也能幹一些體力活兒,能幫一點兒算一點兒。”

顏小彎點頭:“嗯,我明白,換作是我,自己親愛的爺爺無辜慘死,我也會恨那個始作俑者。”

“你不明白,我不是在說覃嶼樹!”許桑婭快速打斷顏小彎,她煩躁起來,“我也不想說他!”

顏小彎有些急了:“那你知道徐老師和覃嶼樹的關係嗎?”

許桑婭猛地站起身:“你是想教訓我嗎?我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徐倦是徐倦,覃嶼樹是覃嶼樹,別把他們混為一談!”

“我不是這個意思,桑婭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極端?你這是助紂為虐你知道嗎?”

顏小彎感到深深的無力,她想要阻止孤注一擲的許桑婭,卻不知道如何表達才好。

她不願自己的好友義無反顧地陷入泥沼之中。

在她看來,覃嶼樹是罪惡的深淵,徐倦又何嚐不是?

許桑婭何苦讓自己從一個罪惡的深淵轉而跳向另一個罪惡的深淵?

“何為紂、何為虐,我清楚明白得很,不需要你提醒。”許桑婭冷笑,“你怎麽不檢討檢討自己?你不是也恨覃嶼樹嗎?那你還跟覃洲木混在一起?你和我有什麽分別?”

顏小彎耐下心來解釋:“不一樣,我了解覃洲木,他有明確的是非觀,在這一點上,他不會包庇覃嶼樹的。”

“嗬,了解?”

許桑婭閉了閉眼:“顏小彎,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麽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自以為是地將自己擺在道德製高點,自以為是地指責別人。你不是我,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感受!你有愛過別人嗎?你知道那是什麽樣的心情嗎?你根本就不懂。別裝得這麽偉大,真的,顏小彎我不需要你光環萬丈得像是能照耀全宇宙,你非要襯托得我無比陰暗、無比自私是不是?”

她長長吐出一口氣:“你顧好自己就夠了,覃洲木身上的麻煩事也不少吧?你少把自己當成聖母,別事事都要插一腳行不行?我謝謝你,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她一頓,冷冰冰地說,“我就不該想著和你緩和關係,特意喊你過來吃飯。”

“許桑婭!”顏小彎也徹底怒了。

樓下。

兩個同樣外貌出眾心思深沉的男人,絲毫不知道樓上發生的種種爭執,也絲毫沒有受到過往矛盾的影響。

即使他們都對對方的所作所為心知肚明。

徐倦緊抿的唇輕輕向上一揚,他將自己麵前的兩個空酒杯倒上酒,推了一杯酒到覃洲木眼前:“徐某委托好友特意從法國帶回來的名酒,覃先生要不要賞臉品鑒品鑒?”

覃洲木嘴角噙著笑:“徐老師客氣。”

他執起酒杯,慢悠悠地將裏頭暗紅的**輕微晃了晃,隨後小酌一口,甘甜與苦澀交織的味道在味蕾綻開。

“的確不錯。”他讚賞道。

“覃先生喜歡就好。”

覃洲木擱下高腳杯,沒什麽情緒的眼睛輕飄飄地掃過對麵的徐倦:“喜歡歸喜歡,隻是不知道徐先生費盡心思地利用嶼樹引我來鶴安,再利用許桑婭引我來這裏,到底是何用意?”

麵對覃洲木咄咄逼人的直白話語,徐倦不再像上次一樣裝傻,他絲毫不打算掩飾,痛快地承認。

“你說得沒錯。的確是我發的短信,的確是我引你來的鶴安市。覃嶼樹也的確在我手裏。”他突然笑了笑,“或許現在的他,相比他親愛的哥哥,要更信任我一些。”

望著覃洲木漸漸冰冷的神色,徐倦眼裏甚至隱隱地透出些怨懣與快意。

“想必覃先生還記得自己的緋聞對象宋舒玉小姐吧?”

宋舒玉?徐倦怎麽會突然提起這個名字?

覃洲木眉頭一蹙,心思靈敏,很快明白過來。

這次的小聚,根本是個局。

“徐老師什麽意思?”他語調微寒。

徐倦故作微訝:“兩個小時前曝光的新聞,覃先生不知道嗎?”

覃洲木表情越發陰鬱。

兩個小時前,恰好就是許桑婭獨自在廚房做飯那會兒。

覃洲木的手機早已沒電,不是工作時間他本就不接工作電話,所以並不是很在意手機是否有電,沒能接到馮助理打了幾百次的電話,自然也不知道所謂的新聞。

“巧得很,曝光的這起隱私,就是覃先生的緋聞對象宋舒玉小姐透露給媒體的。”徐倦說。

他起身,不知從哪裏找出遙控器,幾個頻道迅速地從眼簾跳轉而過,最後停在了本地電視台的頻道上。新聞主持人緊繃著臉,語速飛快,不知道正在急促地說些什麽。

覃洲木看也不看電視屏幕,緊緊地盯著徐倦,麵無表情地一字一頓:“是你。是你借了一心想爆紅、被拒後惱羞成怒的宋舒玉的手來陷害我。”

“你的目的是什麽?”覃洲木問。

徐倦驀地一笑。

“覃先生錯怪我了,今天我可沒什麽別的目的。”徐倦溫溫和和地說,“作為精神科醫生,觀察病患是我的職責。我頂多,是想觀察觀察我的老病患——覃洲木先生罷了。”

電視裏,下午舉行的發布會上,宋舒玉向記者們哭訴著,聲淚俱下,看架勢是不把自己徹底洗白誓不罷休。

在無數閃光燈和“哢嚓”拍照聲中,她一邊拿紙巾捂著臉一邊斷斷續續地訴說著自己與覃洲木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糾葛。

“……洲木一直都對我很好,正是為了保護我,才選擇隱瞞我們之間的戀情。

“我知道,他還是愛我的,他之所以對媒體說自己與我不熟根本是另有隱情!

“他之所以一直情緒反複無常,時而陷入頹廢萎靡不振,時而手腕強硬雷厲風行,最近幾年還時常獨自前往鶴安市……你們難道從沒有想過原因嗎?

“其實是因為洲木他身患精神分裂長達六年!”

覃洲木身患精神分裂?而且長達六年?

此言一出震驚了所有人。

而宋舒玉還委委屈屈地將幾張“覃洲木”身穿病號服出入醫院的照片遞給記者們看,還說這是以前自己陪同覃洲木秘密來看病時拍下的。

說到最後,宋舒玉又裝了一把可憐,說自己之所以選擇曝光其實是為了覃洲木好,不願看到他病情惡化,希望他得到更好的治療。

記者們動作很快,順藤摸瓜地找到了緋聞女友宋舒玉口中,“覃洲木”在銀星市秘密就診的精神科住院部。

當記者拿出覃洲木的照片向住院部的醫生護士們求證時,他們猶豫了好久,顯然,這樁千叮嚀萬囑咐不能泄露的隱秘突然被揭發讓他們始料未及。

最終他們還是麵麵相覷,承認了醫院的確有這樣一位病患。

同時還透露了,該病患隔三岔五就會來住院部治療。

醫生護士口中“覃洲木”出現的每一個時間段,恰好與覃洲木離開銀星市,來到鶴安市的時間段無比吻合。

由於“覃洲木”身份特殊的緣故,他的資料並沒有留在醫院,所有的醫護人員也被要求緘口不言,具體情況隻有他的主治醫師徐倦知道。

當問到“覃洲木”治療的這幾年與誰關係最親近時,好幾個護士指向了阿康,聲稱阿康是“覃洲木”的弟弟。

可記者找到病房裏獨自玩耍的阿康,卻足足嚇了一大跳,因為阿康的年齡明顯比“覃洲木”要大上好幾歲。

經過長時間的安撫,阿康漸漸平靜下來。

在聊天的空當,記者抓住他言語裏的信息點,問道:“阿康,你知道經常來陪你的哥哥叫什麽名字嗎?”

阿康性格單純根本不會騙人,他一派天真地說:“我知道呀,哥哥告訴過我的,我記性可好啦!”

記者半期待半緊張地問道:“叫什麽名字?”

阿康眼珠骨碌骨碌轉,陷入回憶,老半天才興奮地喊起來,對著攝像頭嘿嘿直笑,這副傻樣直直地落在電視機前麵無表情的覃洲木眼裏。

“啊,我想起來啦,哥哥的名字叫覃洲木!”阿康一字一頓,嘴角幾乎要咧到耳畔,“覃、洲、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