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許桑婭,是五年前爆炸案的幸存者之一。

結束了當天的課程後,顏小彎提著買好的午飯回到寢室。

陸翩芸還有些驚魂未定,請了假在寢室休息。她此刻正半靠在**和許桑婭聊天,看到推門進來的顏小彎,她趕緊招手說道:“小彎,昨晚你不是拍了照嗎?那個……那個……”她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那活過來並且變年輕的“趙教授”是怎麽回事。

“鬼魂。”許桑婭補充。

陸翩芸嚇得臉更白了。

顏小彎沉默了下:“太黑了,什麽也沒拍到,所以我刪掉了。”

“啊,沒拍到啊?”陸翩芸明顯有些失望。

顏小彎點點頭。

“我原本還想給桑婭看一看來著。”陸翩芸喪氣地說。

許桑婭見狀聳聳肩,接過話頭:“刪了就刪了,沒關係,我反正也不是很想看。”她拍了拍陸翩芸的肩膀安慰,“你呀,膽子這麽小,照片沒了正好,省得你又多想。”

顏小彎將飯盒放到陸翩芸身旁:“趁熱吃吧。”

陸翩芸還在嘟嘟囔囔:“經曆了這麽可怕的事情,讓我怎麽吃得下東西?!”

顏小彎理解地點點頭,將飯盒又拿起來:“那我都吃了吧。”

陸翩芸呆了呆,急了:“哎哎,別呀,我就是客套一下,你這人!”

“好了,你都在寢室待一整天了,吃完飯也該出去走走了。”許桑婭邊說邊起身換衣服,“陪了你這麽久,夠意思了吧?”她散漫地笑道。

許桑婭翹課翹習慣了,即使是重要的解剖課也不當一回事。所以顏小彎規規矩矩去上課時,她卻能無所事事地陪著陸翩芸。

在許桑婭衣服褪下的那一刻,顏小彎和陸翩芸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肩膀上有一塊猙獰的紅色灼傷疤痕,似乎在無言地訴說著她當年遭遇的慘事。

兩人都沉默下來,不再說話了。

許桑婭,是五年前一起爆炸案的幸存者之一。

那起發生在鶴安市百貨大樓的爆炸案,波及範圍很廣,據說有不少人員傷亡,財產損失也十分慘重。許桑婭也是經曆了九死一生才逃出來的。

當時在百貨大樓負責安保工作的恰恰是顏小彎的父親,沒能及時發現險情的輿論壓力幾乎要壓垮了他,後來,他不堪重負跳樓自殺了。

顏小彎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因為父親的離世,毀於一旦。

一起爆炸案,讓那麽多人經曆了生離死別,承受了無盡的悲痛。

後來,顏小彎考上醫學院,機緣巧合之下,她從室友許桑婭口中得知,繼承了覃氏企業的覃洲木就是當年爆炸案的始作俑者。

由於,許桑婭是那場爆炸案的親曆者,顏小彎覺得她這番話的可信度很高。

她還欲再問,許桑婭卻自知失言,開著玩笑再也不肯多說。

也就是自那時起,顏小彎就一直默默關注著覃洲木的消息,且暗暗下定決心,要揭穿覃洲木的真麵目。

自己的父親何其無辜?真正的始作俑者又憑什麽逍遙法外?

可顏小彎沒想到,她這麽快就親眼見到了“覃洲木”。

顏小彎在恐怖事件發生後,再次搜索“覃洲木”的消息時,卻看到媒體剛曝光的新聞上,放著當天晚上覃洲木在他所居住的銀星市與某明星的親密照。

她迷茫了,幾乎要懷疑自己的眼睛了。她大腦飛速運轉,這才恍然間才記起,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與覃洲木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覃洲木的雙胞胎弟弟。

隻是在那場爆炸案中,覃洲木的弟弟死了,而覃洲木活了下來,且順利繼承了家族企業。

可現在,為什麽覃洲木死去的“弟弟”居然又活生生地出現在了學院的解剖樓裏?

她不禁開始懷疑,當年的真相到底是什麽、到底誰才是幕後真凶……是覃洲木,還是實驗室裏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個男人,抑或是其他什麽人?

覃洲木“死去的弟弟”再度出現又預示著什麽?

原以為接觸到了真相,卻發現背後隱藏著更大的謎團。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正把無意間窺知真相一角的她,拉入旋渦之中。

顏小彎不得不承認,她有些慌了。

許桑婭換衣服換得很快,甚至在短短幾分鍾內還化了一個淡妝。

陸翩芸看得目瞪口呆:“你不至於吧?和我們一起出門還化妝?讓我們情何以堪?”

許桑婭翻了個白眼,扯了扯嘴角:“你想得美。本小姐是要去約會,約會懂嗎?”她抱起昨晚買的一缸熱帶魚,“才不跟你們兩個單身狗玩耍。”

陸翩芸:“你就是這麽對待心靈嚴重受到摧殘的我的嗎?”

顏小彎默默補刀:“你不是挺生龍活虎的嘛!”

“……”

覃洲木凝神靜靜地望著鶴安市醫學院的校名,已經有好一會兒了。

坐在前頭的司機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先生?先生?這裏就是鶴安醫大……您確定要在這裏下車……是吧?”

覃洲木終於回過神,淡漠的臉上有了輕微的情緒波動。他將車費遞給司機,嘴邊噙著慣常的笑:“不用找了。”

校門口人來人往,學生們年輕朝氣的臉龐透著青澀與稚氣。

這裏,正是短信裏提示的地點。

覃洲木的手機早已經沒電了,他走到學院旁邊的小賣部給自己辦公室的座機打了一個電話,電話很快被那頭的馮助理接起了。

馮助理明顯有些沮喪,覃總不管不顧就走了,扔下一大攤子事給她,她光是取消各種會議和活動就忙了一下午,再想一想明天要獨自一人麵對股東們的怒火,她就更沮喪了。

“覃總,您已經到達鶴安市了?”

“嗯。”

“那就好,那就好……您特意打電話過來是……”她心底莫名騰起些小小的欣喜。

“我讓你查的號碼,查得怎麽樣了?”

馮助理關於辦公室戀情的美好幻想一下子就被無情打破,她結結巴巴道:“啊,抱歉覃總,我一時給忙忘了,我這就安排技術部的人去查一查……”

那個從鶴安市打來的號碼,自昨晚起,就再也無法打通,好像它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發那條短信。

他不知發短信的那個人是誰,但如果那人的目的是為了引他過來,那麽,那人已經成功了。

覃洲木從小就肆意妄為慣了,縱使在這幾年裏有所收斂,但周圍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氣,他從不允許任何人打亂他的計劃。

而能讓他打亂計劃,擱下一切,因為一條短信就迫不及待地來到這裏的理由隻有一個。

即使照片裏的人影再模糊,覃洲木也能一眼認出,那是與他一同生活了十七年的雙胞胎弟弟!是五年前在鶴安市的一場爆炸案中,與他的養父母一同死去的雙胞胎弟弟——覃嶼樹。

往事呼嘯而來,覃洲木耳畔邊仿佛還回響著弟弟的話語:“哥,這次期末我又考了第一名,連同你的那份一起考的,爸媽肯定不會再怪你了!”

“哥,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你能替我去上一節高數課嗎?”

“不不,不能告訴爸媽,爸媽不會允許我因為一點兒小毛病,就請假不去上課的……拜托了,哥。”

“哥,你既然身體不舒服,那就在樓下等好了。我和爸媽去去就回來……你就放心吧,這家百貨大樓本就是咱家旗下的產業,能出什麽事?”

“哥,我很快就回來。”

“哥……”

……

縱使無數人告訴他,覃嶼樹已經死於那場蹊蹺的爆炸中,屍骨無存,他卻怎麽也不肯相信。

他曾數次來到鶴安市私下調查,各條不熟悉的街道他都親自走訪過,雖然毫無所獲,但他卻從不放棄。

“趙教授?”

一聲尖銳的叫喊,驚擾了低頭沉思的覃洲木。

這聲叫喊之後,周圍來來往往的學生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他們紛紛離他遠遠的,對著他指指點點,不知道在議論些什麽,讓他有些莫名其妙。

覃洲木側頭向聲源看過去——那是兩個剛剛走出校門的女學生,乍一看並不引人注意,但其中一個望著他嚇得臉色慘白,像大白天撞鬼了一樣,另一個的表情則有幾分微妙。

看到覃洲木的那個瞬間,剛剛走出寢室打算去散散心的陸翩芸嚇得連連後退幾步,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她一個趔趄幾乎又要摔倒,還好被一旁的顏小彎扶住。

她的聲音裏已經帶著哭腔:“這大白天的……趙教授,你、你、你就別出來溜達了,啊啊啊!”

覃洲木不明所以,微微挑起眉,嘴角向上一翹:“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