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陳薇薇的倔強

穿上一件黑色的女式夾克,手繞著發髻,盤得很高。

陳薇薇站在更衣鏡前,一隨後,將最後滴噙在眼眶的淚水抹去。

“狼嫂,人來了。”細三爺的聲音在門外傳來,明顯帶著憂愁。

“知道了。”陳薇薇將喉音壓得很低。

走出去的時候,陳薇薇沉默了一下,將一把放在果碗邊的水果刀,抓起來放入了夾克裏。

三島碼頭上,徐家的莊園還未建成,便在旁邊,搭了一排臨時的棚屋。

洪妍曾勸過這個倔強的女子,先住在洪家。

陳薇薇拒絕了。

“這塊地是徐安的,我要替他守住這塊地。”

趙泗水對於一個硬幣買地皮的恥辱,依舊耿耿於懷。所以這一天,又聯絡了不少在萬島上輸錢的小世家,前來發難。

徐安死了,隻剩一個寡婦,幾個跟班,懂事些的話,就該滾出燕都了。

徐超和細三爺,分列在陳薇薇兩邊,麵色陰沉。

陳薇薇坐下來,翹起了腿。

趙泗水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一番陳薇薇,這幾日裏,這個小寡婦,可是趕走了不少人。

“徐安欠我一筆賬。”趙泗水淡淡開口,將一份合同鋪開,當初徐安拿一個硬幣買地皮的時候,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協議,這也剛好給了他可乘之機。

“我和徐安也算朋友,徐安遇難,我也難過,本不該來的,奈何趙家人也要吃飯。”

“三島碼頭的這一塊地皮,一共是八億,勞煩弟妹結算一下。”

八千萬,說成八億又如何,樹倒猢猻散,不坑白不坑。

“你蒙你媽呢,一塊地皮八億!”細三爺吼道。

趙泗水笑了笑,這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接下來,該立個下馬威了。

一個供奉陰惻惻地笑了聲,從趙泗水身後走出來,抬腿就往細三爺踢去。

燕都的人沒聽過,洛城裏的孤狼瘦狗,孤狼徐安,瘦狗細三爺。

細三爺罵了一聲,花襯衫晃動,不避不躲地舉拳砸去。

砰!

供奉中了一拳,細三爺被踢了一腳。

兩個人各自退了幾步。

趙泗水臉色微動,料想不到這小寡婦身邊,還留著這麽一個好手。

“三爺,先讓他說。”陳薇薇淡淡道。

徐超走過去,將細三爺扶了起來。

趙泗水笑了笑,“弟妹,你這樣可不好,脾氣太硬,大家就不喜歡你了。”

“不好意思,我男人掙錢不容易,我要替他守著。”陳薇薇聲音依舊冷淡。

“臭婊子,你是給臉不要臉了吧!”一個小世家的公子哥,尋思著要在趙家人麵前露個臉,罵罵咧咧地走過來。

徐超臉色陰沉,剛要擋上去,被陳薇薇攔住。

公子哥走近了,用力一掌拍在桌麵上。

“你男人喂了魚,你個婊子硬挺什麽呢?看你長得不錯,不如你過來跟我如何?哈哈哈......”

陳薇薇霍然站起來,一把拖住公子哥的手,抓出水果刀,重重紮了下去。

隨後,又一臉平淡地坐了下來。

全場死寂,就連細三爺和徐超,也一時目瞪口呆。

殺豬般的哭嚎,瞬間響了起來。

趙泗水皺著眉頭,這小寡婦的手段,並沒有他想象中的軟弱。

“我講過了,我男人掙錢不容易,我要替他守著,若真是欠了錢,拿出借據。”陳薇薇看了一眼桌麵上的血跡,冷冷說道。

洪妍來得有些晚,不過那一幕,她還是看到了,莫名地想哭。

那個賢惠善良的陳薇薇,似乎一夜之間,逼著自己成長,逼著自己堅強。

洪妍轉頭,看向遠處碧藍的海。徐安,沒死的話,就快些回來吧。

“家主,洪三小姐來了。”一個供奉在趙泗水耳邊開口。

趙泗水皺了皺眉頭,想著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沒通知徐長青,自己率先過來發難,洪家人一來,明顯是拉下風了。

“弟妹,我生氣了。”趙泗水站起來,瞪了一眼陳薇薇,領著人往回走。

洪妍領著幾個供奉,冷冷在一旁盯著。

等趙泗水那些人走遠,陳薇薇站起來,“把血擦幹淨。”

說罷,整個人開始幹嘔,跑到海岸邊,身子弓成了一枚煮熟的蝦。

趙泗水又去了一趟徐家,講了一些小寡婦脾氣硬的話。

“一個女人,還能上天不成?”徐震霄嗤笑道,在他看來,趙家人忒丟臉了,連個小寡婦都對付不了。

“你有注意?洪家人可是一直在盯著呢,萬家那邊,不知還要拖幾天。”趙泗水沒好氣地說道。

徐震霄陰惻惻笑了笑,“她不是有個妹妹在燕都麽?”

聞言,莫原立即開口,“最好別這樣,說句難聽的,若是、若是徐安沒死,以後這筆賬就難清了。”

莫原總覺得,徐安沒死,一條隱龍,再如何講,也不可能死得這麽憋屈。

“莫爺,徐安死了,活著的時候我們怕他,死了還要怕他不成?再說了,要重振我徐家,當務之急,就必須要把那些被騙去的錢討回來!”徐震霄冷聲道。

徐長青眼睛一亮,徐震霄的後半句,正中了他的下懷。

“老三,你跟著你大哥一起,和趙家太爺合計一下。”徐長青開口。

“太爺爺,我這兩日身子不舒服,你換人吧。”徐破嶽頭也不回,往屋裏走去。

“廢物!”徐震霄罵了一聲,繼續說道,“太爺爺沒事兒,我自己一人就成。”

趙泗水很滿意這個結果,有了徐家人的插手,洪家人也無懼了。

徐安荒謬的死訊,讓很多人難過,讓很多人歡喜,但同樣的,也有一些人不受任何影響,比如那些普通的小市民,比如陳芊芊。

自從陳薇薇被稱呼成狼嫂以後,陳芊芊儼然已經一副豪門富家女的狀態。

陳薇薇事情多,沒法子管得住,隻好派了兩個保鏢跟著,囑咐她不要出門惹事。

陳芊芊什麽人,可是擁有過十億豪財的人,哪裏會甘願受困。

借著徐安的麵子,借著洪家的大旗,很快,跟燕都的不少公子哥富家女玩到了一起。

“芊芊,你姐夫剛遇難,你就這樣玩啊?”有人笑道。

“屁的姐夫,傻比一個,賺了錢也不懂享受,死了活該!”陳芊芊撇嘴道,仰頭就灌了一杯酒。

“來來來,玩骰子,一萬一把!”陳芊芊提議道。

“芊芊,你都欠我一百多萬了,還沒給呢。”又有人苦笑。

“怕啥,我姐有錢,我問她鐵定給,再說了,洪家的洪慶年知道不,那是我男人,怕我沒錢,真是笑話!”陳芊芊小怒道。

搬出了洪家,自然沒人敢反駁了。

不到半個小時,陳芊芊又輸了幾十萬,一臉無所謂地攤了攤手。

我陳芊芊可是擁有過十億的人,這點小錢,也就那麽回事。

徐震霄嚼著口香糖,坐在二樓的包廂裏,眯著眼睛,盯著酒吧角落的那桌男女。

“動手吧。”徐震霄笑了笑。

兩個徐家供奉點了點頭,將鴨舌帽戴上,沉著腳步往下麵走去。

酒杯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女子尖叫的聲音,男子唯唯諾諾的叫囂。

這一切,讓徐震霄很滿意。

徐家要翻身了,要重新輝煌了,而我徐震霄,是最大的功臣。

“知道我是誰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誰不?知道我姐是誰不?”陳芊芊尖叫道。

一個供奉不耐煩地揚起手,惡狠狠地扇了幾巴掌。

陳芊芊哭叫起來,不斷哀求。

徐震霄冷笑一聲,徐安,能打又如何,你死了,我也讓你死得不安寧!

碧藍無邊的大海裏,一抹巨大的鯨影掠過。

徐安晃了下身子,沉默了一下,隨後又繼續閉著眼睛,開始修習養氣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