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問罪

文城裏,若說最壯觀的建築,無疑是如山頭一般傲立的文家堡。

此時,餘誌就站在文家堡的大廳裏,身子微抖,看著麵前的臉色陰鬱的中年男子。

“何人?”文淵龍眯了眯眼,手指不耐煩地彈著鯨皮椅上的把手。

“帝島供奉......餘誌。”

“何事?”

“稟文家主,我已經尋到殺死令郎的凶手。”

文淵龍笑了笑,“你講笑了,我有十三個孩子,現在都活得好好的,莫非你是在咒我文家不成?”

餘誌哆嗦一下,急忙跪下,“文家主明察,我講的是文景城。”

“那個棄子?”

“正是......”

“嗯,那你講吧。”文淵龍淡淡道,這種事情很無趣,若他隻有一兩個兒子,死了一個,他必然會心疼無比,可惜他有十幾個孩子,自然會遵循優勝劣汰法則,沒用的,死了也便死了,隻要不傷到文家的臉麵那就行了。

餘誌添油加醋,到最後,已經變成了徐安殺人奪寶,搶了古武逍遙在外。

文淵龍皺了皺眉頭,古武確實是個問題,若是放到有心人身上,恐怕會衍生出另一個古武世家,這是文淵龍不願意看見的。

餘誌講完,垂著手跪在一邊。

管家走過來,在文淵龍耳邊碎語了幾句......

楊**雲如一尊戰神般,將擋在徐安身前的灰臉和紫臉,瞬間打退。

“隻取徐安一人的性命,諸位莫要自誤。”楊**雲冷笑道。

灰臉和紫臉還要再出手時,被徐安一把拖了回來。

“為何要殺我?”徐安皺了皺眉頭,這裏是文家人的地盤,在這裏敢對自己下手的,也隻有文家人了。莫非,文淵龍知道了文景城被他殺死的事情?

“有人告密,你做了惡事,家主動怒,下了命令要將你誅殺。”楊**雲淡然道。

“你們家主肯定還有一句話,若我交出古武,可饒我一命,對麽?”徐安訕笑。

楊**雲驚了驚,他自認為這些人是沒有古武的,否則哪裏會這麽弱,當然,他也沒有問。

“你有古武?”楊**雲不傻,聞言立即開口。

徐安平靜地將一本竹簡拿了出來,“想我千裏迢迢,特地來歸還文家的東西,沒想到被你們倒打一耙,真是冤枉得很啊。”

聞言,楊**雲更驚了,人家有古武不霸占,還特地過來送給你文家,這多好的人啊,你卻還要出手殺人,這說起來也太過份了。

“可能有什麽誤會......這樣,你們隨我先去文城,見了家主再說。”

徐安冷哼一聲,假意憤憤不平了一陣,才跟著楊**雲踏海而去。

一路上,徐安不斷想著,告密的人到底是誰?莫非是殺死文景城的事情?那不對啊,這事情隻有三個人知道,而且諸葛笑也在自己身邊,黃叔更不可能了,和文家有仇有怨的。

“我有些懷疑,我們的話,被人聽去了。”諸葛笑一臉惆悵。

“不急,先去了再說,而且你沒注意到嗎,這人要殺我們的時候,都沒有直言是什麽事情,隻說奉了命令。”徐安分析道。

“所以呢。”

徐安眯了眯眼,“我覺得那個文淵龍,不算很在意文景城的事情,他在意的,應該是古武。”

去到文城,在無數文家供奉不懷好意的目光下,徐安四人,跟在楊**雲後麵,走上了文家堡大廳。

廳裏,餘誌已經是座上客,一邊喝著茶,一邊恭敬地和文淵龍說著話。

這種局麵,讓餘誌很滿意,趁著聊天,餘誌又細數了徐安諸多罪名,比如收留文家的仇敵鯨族人等等。

哪怕隻清算其中一項,你徐安也必死無疑!餘誌暗地冷笑。

緩慢而來的腳步聲,讓原本有些煩躁的文淵龍抬起頭,也讓餘誌興奮得臉色扭曲。

將徐安四個人撂在大廳之中,楊**雲沉默了下,退到一邊。

“何人?”文淵龍咧咧嘴。

“晚輩徐安,這幾位是我的友人。”徐安笑了笑。

“文家主,便是他!殺死貴公子,搶奪古武!”餘誌站起來,揚手指著徐安尖叫道。

徐安冷冷盯了餘誌一眼,他從來沒想過秋後和餘誌算賬這種事情,可恨的是,這種小人,就像毒蛇一樣,你不欺他,他偏咬你,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嗦你兩口。

“徐安,我兒是你殺的?”文淵龍站起來,抱住了手。

徐安搖頭,“我與文少爺無冤無仇,我為何會殺他。”

“自然是為了古武!”餘誌喊道。

徐安訕笑,“若是為了霸占古武,我為何還要特地送回來。”

“什麽......”餘誌驚了驚。

文淵龍也驚了驚。

“文家主,他必定是覺得藏不住了,才玩這麽一手!若不是他殺人奪寶,這古武怎麽可能在他身上!”

文淵龍皺了皺眉頭,自然,餘誌的話也是有道理的,文景城雖然是個棄子,但氣勁功夫並不算弱,一般的野武者哪裏能傷得到他。

“都知道,文景城公子離開文家以後,去了惡島,惡島三個當家,大當家封三刀死了,文景城二當家也死了,那就隻剩三當家了。”

“所以呢。”文淵龍笑了笑。

“我和鯨人陳肖,那日在海邊經過,見著打鬥趕來,發現惡島的人在內鬥火拚,死了很多人,包括貴公子,那時,惡島三當家厲嘯搶了古武要逃,被我反奪了回來。”

文淵龍語氣清冷,“你講大話,我不信你不動心思,那可是一本古武。”

餘誌也一旁冷笑。

“我自然動了,不過後來和鯨人陳肖商量,畢竟是文家的物品,自然不能霸占,所以今天才特地送回來。”

“一個鯨人,該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才是?”

徐安搖頭,“這十幾年,文家主可曾聽說鯨人報複的事情,正是因為鯨人陳肖知道文家的厲害,所以才勸我交回古武。”

文淵龍抱著手,重新坐下來,“你說的有點道理。也罷,你先將古武交出來。”

徐安點點頭,掏出古武竹簡,遞到一旁的楊**雲手上,楊**雲慢慢遞了上去。

古武最容易辨認的特征,無疑是古墨。

所以,文淵龍隻粗略看了幾眼,便知道徐安沒有說謊。

“文家主,這人是藏不住了,才交出來的,文家主莫要被騙了!”餘誌臉色倉惶道。

他不明白,多麽漂亮的一個勁局,硬是讓徐安扭轉了局勢。

“我有我的道理。”文淵龍瞪了餘誌一眼,冷冷開口。

徐安垂著頭,不卑不亢地站著。

“你練了麽?”文淵龍眯住眼睛。

“我若是練了,還能這般弱麽,而且,這古武的修習法門,我根本就不懂。”

文淵龍不再發問,翻著竹簡,越翻,眉頭越皺,緊接著,將古武竹簡,一把擲到徐安麵前。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餘誌重新燃起了殺死徐安的希望。

“這是殘本,少了三式。”文淵龍冷笑道,“莫非你以為,這種卑劣的手段,我看不出來麽?”

徐安淡淡回道,“另外三式,我也不清楚,我將古武送來給文家主,就是覺得以文家的力量,能很快將古武的殘式尋回。”

“你想要什麽?”文淵龍語氣緩和了些。

“晚輩不敢邀功。”徐安淡淡道,一旁的諸葛笑聞聲大急,不是說好來借人的嗎,你如今幹嘛支支吾吾的。

徐安看得很清楚,有些東西,你越想要,偏裝得越不想要,往往,成功的幾率起碼添三分。

而且,徐安猜對了,至始至終,文淵龍都圍著古武的事情,幾乎很少提文景城被殺死。

那就證明了,在古武麵前,死去的文景城,連顆棋子都不如,可憐這餘誌,還想著要靠這個殺死徐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