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懷璧其罪
怏怏大世,多的是俗世人不了解的東西。
哪怕是徐安,打開那扇新世界的大門,也沒有多久。
惡島,位於南海以南,甚至比當初徐安去的沉島,還要遠許多。
惡島島如其名,住在島上的野武者,多是惡貫滿盈之人,時常侵到附近的海域,劫船殺人奪資源。按理說,這等卑鄙的野武者,是該被除去的。
怪就怪在,許多勢力,比如斬蛟會和帝島,都對這惡島的人,睜隻眼閉隻眼。
因為,惡島背靠一個古武世家。
古武世家,那可是頂天的存在。
“我是個棄子,仙家人不要我了,我沒辦法,隻好上了惡島。”文景城咧嘴笑道。
他的麵前,是一個勸他收斂一些的老年野武者。
文景城伸手,往老野武者的頭顱抓去,瞬間,鮮血迸飛。
文景城伸出舌頭,舔了舔濺到臉上的血以後,抬腿一腳,將老野武者的屍體,踢入了海裏。
三年前,文景城做了一件很壞很壞的事情,被古武世家驅逐出家門,輾轉流落到了惡島,發現惡島人很對他的脾氣,索性就留了下來。
“二弟,你看,過了前方那片海霧,離著小瓶城也不遠了。”一個絡腮胡大漢走到文景城旁邊,激動開口。
他是惡島島主封三刀,事實上,文景城才更像惡島島主。
“找不到那本古武,我一生氣,就會屠城了。”文景城舔了舔舌頭。
封三刀怔了怔,隨即放肆大笑起來。
......
離著魚鮮街市不遠,有一處路口,擺滿了各種早點攤子,來這裏吃東西的,多是碼頭工人以及附近上班族。
徐安坐在一家包子鋪裏,臉色陰沉。
甩開那三個光頭後,同樣有另一撥人,繼續盯上了他。
很慶幸的,徐安甩開了。
“老板,來屜包子。”徐安沉默了一下開口。
老板抓了抓耳朵,將一屜小個蒸包子,端到徐安麵前。
在洛城時,徐安同樣是個包子鋪老板,深知每一道工序。
比如在蒸籠裏,墊上一塊不大不小的竹片,讓包子熱氣散的快些。
有人追你,有人要搶你東西,你若是覺得保不住的時候,往往會想很多辦法藏起來。
徐安便是如此。
小蒸籠裏的包子,滋滋往外冒著熱氣。
蒸籠下的竹片,似乎有些年頭了,略微破舊,看起來剛洗了不久,隱隱留著茉莉香氣。
左右忘了一眼,徐安垂下頭,一隻手舉起筷子,夾了一個小蒸包,隨後,另一隻手極為迅捷地,將蒸籠下的那塊破竹片抽了出來,抓到身下後,再將嵌在皮帶裏的古武竹簡,放入了蒸籠下。
手指按在蒸籠上,微微用力,留下一個標誌。
做包子的工序,徐安很熟悉,這類竹墊,一般都會大半個月才清洗一次。
換句話說,半個月之內,徐安必須回到這家包子鋪,將古武竹簡取走。
自然而然的,徐安記住了燎手功前麵的三式,足夠他參悟一段時間。
“老板,你這店不錯,我有空再來。”徐安付了錢,縮著頭往外麵走。
語氣,神情都很自然,他自信,哪怕日後有人查來這間包子鋪,也斷然不會料到,古武竹簡,就藏在一個小蒸籠裏。
外麵的街道上,奇奇怪怪的人還是很多,大多臉色陰沉。
諸葛笑說過,鼇猿如今脫不開身,所以沒辦法趕來南海這邊。
徐安淡然,哪怕是鼇猿來了,他也不敢將古武的事情,一並告知。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沿著早餐小街,七拐八拐,從另一條巷子,徐安拐回了任小玲的雙層小破樓。
黃叔背著手,站在破樓前,看到徐安回來,表情鬆下,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往裏麵走。
徐安有點感動,黃叔冒著鯨族人暴露的危險,卻還是會打算幫他。
“藏起來了?”黃叔笑了笑。
他知道,徐安出去,必然會將古武藏起來。
“藏起來了。”徐安點頭。
“那好,我煮了稀粥,你也吃吧。”
“太好了,我早餐都沒吃,餓了小半天了。”徐安笑道。
他吃過包子了,不過萬事小心,再加上自小養成的謹慎,這種信息他不想透露。
“小玲呢?”徐安抬頭問了一句,忽然想起,平日裏任小玲都是早早起來的。
“我做了一點手段,我希望她這幾天呆在家裏。”黃叔歎了口氣。
至於是什麽手段,徐安沒有問,自然,黃叔也是為了保護任小玲。
魚鮮街市上,原本鬧哄哄的魚販子們,這兩天也少了很多,野武者自海上而來,肯定會影響到這些漁人的日常。
事實上,這些湧進小瓶城的野武者,也沒有什麽線索,不過是聽說了小瓶城有古武秘籍的事情,才來碰一碰運氣的。
沒得好法子,這些野武者,隻好從最蠢的法子入手,比如,有沒有可疑的人,有沒有奇怪的人。
魚鮮街市這一邊,最奇怪的人,無疑是聖母之心的任小玲了。
兩個結伴的野武者,連著打聽了幾個魚販子後,終於篤定,那個聖母婊一樣的女人,果然是最有嫌疑的。
管你有沒有古武線索,先問了再說。
所以,雙層小破樓前,兩個帶著鬥笠的野武者,大咧咧地走了過來。
黃叔從窗口看出去,眯了眯眼睛。
“上門了。”黃叔開口。
徐安皺了皺眉頭,莫非是自己留了尾巴,被人抓住了?
“別嚇自己,若是真有發現,肯定是夜裏殺過來搶了,估計是問話吧。”黃叔看得很通透。
徐安和黃叔同時起身的時候,黃叔咧嘴又說了一句,“小玲睡得很沉。”
睡得很沉,意思是很難吵醒,很難吵醒的時候,足夠徐安和黃叔兩個人,做很多事情了。
摘下鬥笠,兩個野武者,各自露出一張猙獰無比的臉,尋常人若是見了,恐怕會驚得直不起腰。
黃叔很配合,也驚得直不起腰了,一邊撓著亂糟糟的頭發,一邊發抖。
徐安在一旁,嘴巴抽了抽,也跟著演了起來。
兩個野武者相視而笑,很滿意這種效果,大踏步邁了進來。
俗世的螻蟻,世麵見得太少,害怕是理所當然的。
“你們不要關門,可以麽?”黃叔悶悶吐出一句。
“為什麽?”其中一個野武者笑了笑。
“我們害怕。”
野武者大笑起來,手一揚,將門關上,還好死不死的,特地別扭地將鎖也推了上去。
“放鬆。”兩個野武者大咧咧坐了下來,環視了周圍一眼。
“我們找個女子。”
門關得很死,任小玲睡得也很死。
窗子外,昏黃的景色足以證明,這個時間段,已經很少人在外麵街上來往了。
黃叔拍了拍身子,站了起來。
徐安也站了起來。
兩個野武者皺了皺眉頭,不聽話的人他們也遇到過,結果,自然是殺了,然後棄屍。
“你們最好聽話些。”野武者咧嘴笑了笑。
“聽什麽話?”黃叔無奈問道。
“叫你們跪著就跪著,俗世的螻蟻,信不信我生撕了你們!”
黃叔撓了撓頭,像是沒聽到一樣,轉頭看著徐安,“以前,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說句實話,我不喜歡殺人,但他們威脅到我了。”
“屍體怎麽處理?”徐安皺了皺眉頭,他有點擔心,如果被人發現野武者死在這雙層小樓裏,勢必會引來更多的人。
“樓後麵有個下水道。”黃叔笑了笑。
徐安翹了翹嘴巴。
“你們在講什麽!”兩個野武者勃然大怒,霍然站起身子。
黃叔捏了捏拳頭,原本市井的神態,換成了霸氣外露。
“曾記否,鯨人陳肖,一柄長劍如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