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這種臉皮,是七頭領發明的。”六手老人一邊說著,一邊指著麵前桌子的皮質麵具。

“前輩,這是用人皮做的嗎,看起來好像。”徐安按住心底的憤怒問道。

“不一定,也有一些是纖維合成的,不過纖維合成花費的資源太多,而且還有一個弊端,很難取下來,必須通過激光儀器切割。七頭領真是天縱奇才啊,這等東西,算是逆天了。”

徐安沉默了一下,“若是有人戴這種麵具,該如何分辨?”

六手老人聞言,冷然轉頭,“不該問的別問!”

徐安急忙諾諾垂頭。

實際上,徐安早就領教過了,那個李無極,就用了幾次這樣的麵具,可惜那是個逗比,因為一根彎彎曲曲翹起來的鼻毛,三番四次將自己暴露。

如果遇上那種事無巨細的人,恐怕真是難辨真假了。

“盧銘,這兩天你先好好休息,等七頭領來了,我們再商談任務的細節。”六手老人淡淡道。

“謹遵前輩吩咐。”

六手老人滿意地笑了一聲,馱著背離開。

空餘的時間裏,徐安想過去探查島上的情況,可惜,這裏的防衛比帝島還要嚴實得多,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沉吟了好久,徐安忽然想到,六手老人帶他去過的那間小倉庫,以及桌子上的各種皮質麵具。

偷梁換柱,往往是最容易取得信任的。

小王鎮裏,陳薇薇沉默地從鎮子外的自家菜地,拔了幾個蘿卜,當然,這路還是那個最大的娃娃帶她去認的。

這兩天陳薇薇很累,忙裏忙外,甚至昨天,她還在自家菜地拔了好多菜,拿到鎮子上的集市去賣。

由於不懂行,別人盡是嘲笑她。

“這菜還沒長成型,你就拔了,沒青味兒,誰買啊。”

陳薇薇確實是不懂,一直以來,她生活無憂,根本不懂這些。

最後,她賣給了一個養豬場的人做豬草,得了十塊錢,買了半個塑料袋的黃米以及幾包榨菜。

我要活著!回家路上,陳薇薇一邊哭一邊死死咬著牙關。

小鎮周邊的地形,陳薇薇已經查探得很清楚,四周老山環繞,出行到鎮子外,整整要走一天的山路,而且,是在不迷路的情況下。

她終於明白了那種生活,每一勺的柴米油鹽,都盡力去計算的生活。

回到家,陳薇薇安靜地洗米做菜,將粥煮的稀一點。

三個小孩在院子裏,歡快地玩著遊戲,遠遠沒有察覺,自己的娘已經換了一個人。

粥剛煮開,一個尖嘴猴腮的老男人,猥瑣地笑著走入院子。

“阿秀,在吃呢。”

陳薇薇沒有理,甚至連眼皮也沒有抬。

老男人嗬嗬笑著,抓著一袋烤鴨肉,放到桌子上。

三個孩子見了,沒有立即伸手去抓,而是看向了陳薇薇。

“別吃,有錢咱自己買。”陳薇薇淡淡吐出一句。

三個孩子懂事地退到一邊。

“阿秀,這是做啥呢,我買給孩子的,都餓瘦了!”老男人趁勢走到陳薇薇身邊,張口說道。

陳薇薇站起來,走到桌子邊上,抓起那袋香氣噴噴的鴨肉,揚手往外丟去。

“你幹嘛,我花了錢的!”老男人大急,為了討好這個寡婦,他可是連幾天的酒錢都花了。

“你一個寡婦,裝嘛呢!”

“你今晚去我屋頭,我給你三十塊錢!”

老男人手掌一拍,重重拍在木桌上,頓時,將最小的一個孩子嚇哭。

陳薇薇冷著臉,迅速抽出身上的菜刀,重重劈在桌子上。

老男人嚇了一跳,幸好收的快,否則,手指頭真會被剁下來,回過神後,老男人急忙大叫著跑出了院子。

“吃飯。”陳薇薇吐出一句。

三個孩子歡喜地跑過來,夾著榨菜,送著稀粥,吃得不亦樂乎。

圓頭隔著門縫,心頭震動,料想不到這個原本漂亮典雅的女子,會變得如此倔強。

剛好,連白馬的電話打來,聲音有點百無聊賴。

“怎麽樣了?逃了幾次?”

圓頭沉默了下,“一次沒逃,她似乎很聰明,知道有人在監視她。”

“這才有點意思,我聽人說,夫妻兩個人,若是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會越來越像,果不其然啊,和那個叫徐安的小子如出一轍。”

“這兩天,她好像還四處問街坊借麵粉,一家借一小袋。”

“餓壞了,人餓的時候,可是什麽事情都願意做的,那個寡婦狠啊,離開的時候,是真打算將三個孩子餓死的。”

......

阿秀這兩天很喜歡照鏡子,她發現,如今的這張臉真的很美,比電視上那些明星演員都要漂亮得多。

而且,吃的住的也好,還有不少人供著使喚。

當然,前提是她不能露餡。

昨晚,她還無意地想起了家裏的三個孩子,也隻想了一下,比起如今的美好生活,她可是不願意再回去了。

那個喜歡穿白色衣服的男人告訴她,要是事情敗露,就將她重新趕回老山鎮子裏。

阿秀臉色猙獰,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百年不遇的富貴,一朝降臨,拚了命也要留住。

陳芊芊斜躺在沙發上,一邊吃著蘋果,一邊打量著自己的姐姐,她有些奇怪,最近兩天怎麽了,這個向來內斂的大姐,居然自戀起來了。

棚屋外,黃臉還在小心地戒備著。

他不得不小心,前些天發生了一件怪事,他原本在守夜的時候,明明發現陳薇薇消失在了屋子裏,可隔了大半夜,他找得精疲力盡的時候,陳薇薇又出現了。

很奇怪,黃臉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隻要人沒事就好。

夕陽斜斜鋪過三島碼頭,阿秀踩著高跟鞋,愜意地抱著手站在海堤上。

她明白自己的位置,有了這張臉,什麽樣的男人魅惑不到。

命運真的很玄妙,就好像地裏的苞米,你沒辦法知道,日子到了,會不會長出南天星這種鬼東西。

陳薇薇到地裏撿了十幾個玉米棒,放到鍋裏煮熟,連著蒸好的包子,一起擺到院子口。

包子自然是菜包,至於手藝嘛,也是以前看著徐安做包子,偷偷學來的。

想到這裏,陳薇薇嘴巴一翹,想起了某個場景,徐安窩在廚房裏熬雞湯,她躺在沙發上吃著蘋果看著電視。

多幸福啊。

這個世界上,有豆腐西施,有賣魚西施,卻沒有人喊陳薇薇包子西施,那張略顯得蠟黃的臉,著實不好看,加上陳薇薇也沒打算保養,除了每日兩次的洗臉。

給每個小孩分了一個包子後,陳薇薇暗暗捏了捏拳頭。

她其實明白得很,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害她,基於某種顧慮,肯定是徐安那裏出問題了,所以,她變相地被綁架來了這裏。

巨石壓草,草依然能發芽推石,我陳薇薇有手有腳,會好好活下去,不拖徐安的後腿。

“她開了一間包子鋪,生意很好,估計......生活是沒問題了,而且,賺了錢後,她沒有立即逃走,而是請了個人幫工,繼續賣包子。”電話裏,圓頭聲音發澀。

他想不明白,一個女人該有怎樣的韌性,才會這樣迎難而上。

連白馬沉默了一下,“這樣,你找些人,將她的生意毀了,我不想節外生枝。”

“會不會太絕情了?”

連白馬嗤笑,“我講過了,要做大事,不能婦人之仁,至於那個徐安,等我找到他,也會好好玩一出貓捉老鼠的,說實話,我有點恨他。”

若不是徐安,他估計已經將帝島公主捉到,從而將那個可怕的傳承想辦法占為己有。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