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突然消失的怨氣
古書雲：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幽讚於神明而生蓍。參天兩地而倚數，觀變於陰陽而立卦，發揮於剛柔而生爻，和順於道德而理於義，窮理盡性以至於命。
鬼差給我的材料都是至剛至硬之物，而葉萌的鬼淚則剛好相反，是至陰至柔之物，所以兩物糅合在一起，才能完美在煉製成了我追求地這件法器。
蒼天之淚！
有了這件超級牛逼地法器，就算現在冤魂老大出現在麵前，我也不用再害怕它了。
第二天,我就帶著法器，匆匆趕往周家別墅。
雖然身體還沒有恢複到以前的狀態，但是我已經等不及了，我擔心自己養傷地這段時間，那個冤魂老大又出現什麽新地狀況，所以急匆匆地趕到周家，會早一點會一會這個冤魂老大。
可是趕到周家別墅，卻馬上預感到了有什麽不對，雖然具體說不上來，但是總覺得跟上次來地時候有什麽不同。
為了保險起見,我就從布袋裏拿出羅盤，測試起了周家別墅的怨氣，我擔心我這麽久沒來，周家別墅的怨氣一定又增加不少。
可是，拿出羅盤一測，結果卻讓我大吃一驚,我看到羅盤上竟然顯示的怨氣指數為零，也就是說，周家別墅裏根本沒有怨氣？
我一看之下，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這是怎麽回事？
周家別墅的怨氣不但沒有增加，反而減退為零了？零表示的可是沒有怨氣，周家別墅怎麽會沒有怨氣了呢？
我突然想到，會不會是冤魂老大的法力變強，所以把周圍的怨氣都隱藏起來了，如果這樣，那這個冤魂老大的實力也真是太可怕了。
不管怎樣，既來之，則安之，我收起羅盤，還是決定進周家一看究竟。
剛一進去，就看到管家老羅在草坪上澆水，一副很清閑的樣子。
看到老羅的身影，我不由大感詫異，前段時間，他不是在精神病院照看周甜甜嗎？怎麽會又回來了？
帶著好奇，我就向管家老羅走了過去。
“老羅，你好啊，好久不見了。”走到他的身邊，我向他打了個招呼道。
可是老羅並沒有回應我，繼續在專心澆他的水。
我一邊叫了幾聲，老羅才猛地回過頭來，看到是我，把他手中的水槍關掉，笑嗬嗬地對我說道：“孫師傅，原來是你啊，不好意思，剛才水聲太大了，我沒有聽到你在叫我。”
“沒事沒事，”我笑了笑道。
“孫師傅，我好久沒見過你了，你今天怎麽過來了？”老羅擦了擦了臉上的水珠問道。
如果我照實跟老羅說，周家別墅有一個冤魂老大，還不把他嚇得半死？所以我隻是笑了笑說：“哦，沒什麽，隻是有空過來看一下你們。”
“哦，原來這樣。”老羅聽了便點了點頭。
“對了，老羅，”我把心裏的疑問說出來道：“你不是在精神病院照看周甜甜嗎？怎麽會回來了？”
“哦，孫師傅，是這樣的，”老羅臉上憨然一笑：“我家甜甜早就出院回來了，所以我也就不用在那裏陪她了。”
“周甜甜回家了？”我頗感意外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也就剛剛兩三天前而已，所以孫師傅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老羅繼續笑著說道。
“那現在周甜甜呢？”老羅說周甜甜出院了，我倒是很想看看她現在的精神狀態怎麽樣了。
“在屋裏呢，估計還在休息。”老羅眺望了一下房子那邊，然後說道。
“那我等下去看看她，”我笑著說道：“我也好久沒有見到她了。”
“嗯，好的，孫師傅不是什麽外人，你請隨便。”老羅笑了笑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就往裏麵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問老羅道：“據你所知，周海濤回過來沒有？”
老羅想了想，回答道：“沒呢，警察不是在通緝他嗎？他怎麽會回來？”
“哦，我知道了。”我微微歎了口氣。
然後就繼續往別墅裏麵走去，而老羅也把水槍開頭打開，繼續澆起了草坪。
走進大廳，裏麵空無一人，周家別墅本來冷清，自從出了事之後，顯得更加的空****。
我還特地走到大廳的那麵牆上，看了一眼，那麵牆就是周海峰把小青屍體藏在裏麵的地方，被警方挖開牆把屍體取出來，現在牆又被重新砌上了。
雖然從外麵看不出什麽痕跡，可是我還是覺得牆裏似乎藏著什麽東西，不幹不淨的。
我想，如果不是周海濤出了事，這房子肯定要賣掉了，住這樣的房子，連我都覺得瘮的慌。
“孫師傅，你怎麽來了？”突然聽到一個小孩子可愛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周磊。
周磊看起來還是跟以前一樣，瘦瘦的個子，可是卻五官眉清目秀，顯得很是精神。
小孩子可能並不是很深切地感受到這個家庭的悲劇，所以相比大人，總是顯得樂觀得多，這可能並不是什麽壞事吧。
“周磊啊，你好嗎？好久不見了。”我笑著走過去跟他招呼。
“嗯，還行吧，湊和過唄。“周磊腦袋一歪，笑嗬嗬地說道。
聽到他的語氣，我似乎又感受得到他並非對身邊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隻是用一種無所謂的態度，來表達自己的憤怒而已。
許多小孩子，不正是用這種逆反的方式，來對大人的世界表達自己的抗議的嗎？
我走過去，就習慣性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問道：“高策呢？怎麽沒有見到他？”
周磊一聽到高策的名字，馬上很抵觸地擰過頭去，說了一句：“我又不是他的跟屁蟲，我怎麽知道他去哪兒了呢？”
我正奇怪周磊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反應，突然看到高策從外麵走了進來，頭上還臉青鼻腫的，似乎剛剛被人揍過。
我一看就明白了，一定是周磊和高策剛剛打過架，兩人還在生彼此的氣呢。
小孩子打架本來也屬正常，我正要問他們為什麽會打架，突然聽到一陣琴聲從樓上傳了下來，聽起來非常熟練，比上次聽到高策彈的不知好聽了多少倍。
“誰在上麵彈琴？”我問周磊道。
“我也不知道呢，我剛回來。”周磊看了看樓上，也是一臉的好奇。
“會不會是你妹妹周甜甜呢？”我問道。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周磊口氣有點冷漠地說道。
可是剛才管家老羅明明說周甜甜在休息的，怎麽會又起來彈琴了呢？
於是我決定上樓上的琴房看一看。
循著美妙動聽的琴聲，我一路向琴房走去，一進去，果然看到裏麵有人在專心地敲著鋼琴，正是很久不見的周甜甜。
周甜甜正陶醉在自己的琴聲之中，所以輕輕地走了過去，並沒有打擾她，真到她把這段旋律彈完，才赫然發現我站在她的鋼琴前麵。
我微笑著，為她的高超琴藝鼓起掌來。
周甜甜卻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掛著紅暈，說道：“孫師傅，你什麽時候來的？也不叫我一聲。”
“哦，沒來多久，”我淡淡一笑道：“我怕打擾到你彈琴，所以沒有叫你。”
“好久沒彈，手指都有些生疏了，彈得不好，讓孫師傅見笑了。”周甜甜羞赧地說道。
“沒有啊，”我坦誠地說道：“我覺得你彈得挺好，連我這個門外漢也被你琴聲吸引了。”
我這麽一說，更讓周甜甜覺得不好意思了，從椅子上站起來，向我走了過來。
我看見周甜甜臉色紅潤，精神飽滿，果然比在精神病院見到她的時候好多了，心裏就想，難道她真的從那段可怕的記憶裏走出來了？
不管怎麽樣，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我打從心裏為她高興。
“甜甜，你什麽時候回家的？”我笑著問道：“我剛才看到老羅，他告訴我我才知道你回家了。”
“哦，也不是太久，”周甜甜恬然一笑道：“四五天前吧，我不太記得了。“
四五天前？我記得剛才老羅明明告訴我兩三天前呢，到底老羅和周甜甜，兩個人誰記錯了？
我突然又記得老羅說周甜甜在屋裏休息的，可是進來卻看到周甜甜正在練琴，這也不能不讓我感到懷疑。
“甜甜，你剛剛出院，不回房裏休息一下嗎？”我試探著問道。
沒想到周甜甜一聽，表情馬上變得無比詭異起來，仿佛受了極大的驚嚇，驚恐不安地說道：“對對對，我想回房休息，我要乖乖的，不然周海濤又要過來折磨了……我要回房去，我要回去了……”
說著，身體一轉，飛快地跑出琴房去。
我一看周甜甜的樣子，不由搖頭歎息，看來周甜甜的精神狀態還是不太穩定，我不明白為什麽老羅這麽急著把她接回家裏來。
難道，周家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為了確定周家別墅的怨氣是不是真的沒有了，我再次拿了羅盤，重新測試了一次。
我走遍了周家別墅的每一個角落，結果都是一樣的，看來周家別墅的怨氣真的是消失了，雖然消失的原因我暫時也沒有答案。
本來趕來周家，是為了對付冤魂老大，現在怨氣都沒有了，說明冤魂老大已經不在周家別墅了，這既讓我鬆了口氣，又讓我忐忑不安。
如果冤魂老大不在周家別墅，它又會去了哪裏呢？
從周家別墅出來，我正打算回到半步多，整理一下思緒，沒想到走沒多遠，竟然遇到了周海濤。
看來周海濤雖然不敢回家，卻常常在周家別墅附近轉悠，不然我也不會在這裏遇到他了。
“周海濤，你怎麽在這裏？”我把他拉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問道。
“我聽說甜甜回家了，所以想回去看看她。”周海濤目光黯然道。
一個父親想見女兒，卻不能回去，這大概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了。
“我剛從你家出來，”我歎口氣道：“你還是不要回去了吧。”
“為什麽？”周海濤眼神一亮道：“我想見見甜甜，我要向她贖罪。”
“她的精神狀態時好時壞，”我解釋道：“所以你回去見到她未必有用，她不一定認得出你，說不定你的出現，還是刺激她的病情。”
周海濤聽完我的話，顯得一臉的痛苦，突然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腦袋上，哽咽起來道：“都是我害了她，都是我害了她……”
等周海濤情緒稍微平穩一些後，我才開聲問他道：“周海濤，我剛才去你家別墅，遇到了一件怪事。”
“什麽怪事？你說。”周海濤勉強收斂起自己的情緒道。
“我到你家別墅後，發現那裏的周圍已經沒有一絲怨氣了，你說奇不奇怪？”我說道。
“沒什麽好奇怪的，”周海濤說道：“冤魂老大已經走了，所以周家別墅的怨氣也一起帶走了。”
“冤魂老大已經走了？”我驚呼出聲道。
雖然我早就想到有這種可能，可是聽到周海濤這麽說，還是忍不住叫了出來。
“嗯，”周海濤麵色一凝道：“冤魂老大已經得到足夠的怨氣，所以離開了。”
聽到周海濤這麽說，我心裏一緊，因為這個並不是什麽好消息。如果這樣的話，以後對付冤魂老大，可能難度更大了。
“那你知道它去了哪裏沒有？”我知道周海濤跟它關係密切，所以有此一問。
“我也不知道，”周海濤歎了口氣道：“自從周家出事，它就跟我疏遠了，它現在搬離我周家，也是對我不信任的原因。”
我一聽，眉頭一皺，如果周海濤都不知道這個冤魂老大在哪裏，相信就很少有人知道了。
“不過，你放心，”周海濤眼神一亮道：“我會繼續找到它了，我跟它還有許多賬要算。”
我點點頭，不再說話。
我正打算回去的時候，周海濤卻把我叫住了，聲音低沉地說道：“孫師傅，你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你千萬要答應我。”
我聽到周海濤說話的語氣有異，急忙問道：“周老板，你說，到底是什麽事？”
“孫師傅，”周海濤開始說道：“我自知作孽太多，所以我活著的時限也應該不會太長了，所以我有個不請之情，希望孫師傅能夠在我死後，幫我照顧一下我那個可憐的女兒周甜甜……”
周海濤突然之間說出這樣的話，簡直把我嚇了一大跳，趕緊說道：“周老板，你怎麽說這種話，如果你覺得對女兒有愧，更加不應該去死，而是想辦法怎麽補償你的女兒，重新給她失去的父愛啊。”
周海濤聽了我的話，臉上重新發出神采，可是很快又變得黯淡下來，沉聲說道：“孫師傅，謝謝你的話，可是我知道現在一切都晚了，我做了那麽我滅絕人倫的事情，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想勸一下周海濤，可是卻覺得自己太口拙，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然後，周海濤從衣兜裏掏出一張紙，這張紙呈血紅色，也不知道是幹嘛的，周海濤把它交到我的手上，說道：“孫師傅，這張紙是我用自己的生命力與那個冤魂老大綁定，所以有了這張紙，就能找到那個冤魂老大……”
我一聽，臉上一愕，因為我不知道周海濤把這件與自己生命息息相關的物品交給自己，到底有何用意。
“孫師傅，”周海濤繼續說道：“這張紙隨著時間的推移，會逐漸變小，等它消失之時，也就是我死的時候，所以，你現在明白這張紙的用途了吧？”
我聽完，不由點點頭，拿著這張紅色的紙，就仿佛手裏拿著一座山那般沉重。
我真沒想到，惡貫滿盈的周海濤，在生命的最後也會為了女兒做出如此偉大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