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真的很窮
神秘活雷鋒的熱度持續了好幾天。
當杜雲坐在教室裏、走在大街上、站在公廁小便、坐著公車回家，都能聽到周圍的人議論神秘活雷鋒的言語。
雖然到現在也沒有人知道那個活雷鋒就是杜雲，但就是這種身在暗中聽著周圍人各種誇讚的感覺讓杜雲高朝迭起。
又是一個周末。
田馨老師約杜雲去家裏吃飯，並告訴他黑木耳準備好了，卻被杜雲拒絕。
杜雲倒不是要去參加鬼友大會，而是想著抓緊時間賺錢，無論是昂貴的丹方還是不久後妹妹上大學的報名費和生活費，都是一大筆開銷。
一大早白名就來了，那輛紅色寶馬X6停在杜雲的單元樓下，把出口都快堵死了，不少出入的住戶破口大罵，要不是看這輛車很貴的樣子，早就把車胎給紮爆了。
“杜大師，你想好沒有，什麽時候收我為徒啊？”白名一進屋就咧著嘴笑。
杜雲淡淡的坐在沙發上：“我不記得有說過要收你為徒。”
“不是吧杜大師，上次在我的酒吧裏，是你主動提起要收我為徒的，難道杜大師忘了麽？”白名說的跟真的一樣。
杜雲才不會上他的當，保持著一副大師模樣淡漠說道：“最近你的酒吧還鬧鬼麽？”
白名神色一變：“杜大師，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那個女鬼沒死？”
“女鬼是死了，不過她的男友可能要報仇。”杜雲如實說道，至少要讓白名有個心理準備。
白名嚇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什麽？那隻女鬼還有男朋友？她男朋友是人是鬼？”
杜雲嚴肅的說道：“是個惡鬼，法力強大，以我目前的實力，很難收服他。”
白名嚇出了一身冷汗，連杜大師都收服不了的惡鬼，萬一真的找上門來，自己豈不是小命不保。
“要不把酒吧轉出去得了。”白名在心裏這樣想著。
“你也別太擔心，既然這些天酒吧沒有鬧鬼，說明鬼三對我也有顧忌，畢竟當今社會上像我這樣有真法力能抓鬼的大師不多了，可不是那些騙人錢財的神棍能比的。”杜雲自誇自擂。
白名連連點頭，現在他的生命可以說是掌控在杜雲手中。
“杜大師！那我最近不去酒吧了，等您什麽時候收服了那隻惡鬼，記得告訴小弟一聲啊。”白名是真的嚇到了。
杜雲點了點頭：“放心吧，鬼三就算真要報仇，找的也是我，跟你沒有多大關係。對了，你約的人怎麽樣了？”
杜雲進入了正題。
白名臉上重新恢複笑容，賤賤的說道：“放心吧杜大師，您的事就是小弟的事，今天下午四點整，雲端會所高級包間，保證讓杜大師滿意。”
杜雲有種即將要去逛窯子的錯覺，冷著臉說道：“你小子是不是誤會我的意思了？”
白名神色一變：“杜大師！您不是說要去賺錢麽？難道你想去嫖？雲端會所雖是江城幾大頂級會所之一，但還真沒有嫖這個項目，要不我安排另一個會所讓杜大師體驗一下。”
杜雲撇了撇嘴：“滾一邊去！你看我像是那種有不良嗜好的人麽？”
白名表麵上搖了搖頭，心裏卻說道：“很像！”
二人聊了一會，白富城晨練完回來了，一進屋就衝白名罵道：“死小子，一點眼色也沒有，往旁邊坐點。”
白名聽不到老爸的聲音，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刷直播，正人傻錢多的給大胸美女主播刷遊艇。
嗖嗖嗖！
一刷就是滿屏。
按照一艘遊艇一千塊來算，他這秒秒鍾就刷掉了兩三千。
白富城氣炸了，用力抽打白名的臉：“這個不孝子！難怪短短十年就把老子一生打拚的積蓄都敗光了，照你這種造法，馬雲爸爸都要破產。”
“還有這是什麽鬼玩意，衣服都不穿好就出來直播，真不害臊。”
白富城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湊著腦袋盯著白名的手機屏幕看的起勁。
杜雲見狀撇了撇嘴：“你坐過去點。”
白名立即露出賤賤的笑容，拿著手機湊到杜雲身邊：“哎呦！怪我怪我！這麽好的主播應該跟杜大師分享才對，我可是雪兒的粉絲團團長，為她砸了幾百萬了，有她的私人微信號和秘密寫真，杜大師要不要看？”
杜雲掃了眼白名的手機，那主播長著網紅臉，乍一看的確很吸引人，但杜雲一點興趣也沒有，他知道這些主播大多都是靠化妝和美顏濾鏡整出來的，見了真人後比鬼還嚇人。
“我是讓你坐過去點，不是讓你湊過來。”杜雲一臉嫌棄的說道。
白名看著空敞的大沙發，有些奇怪：“杜大師！你家沙發這麽寬敞，我倆都隔了半米遠，為什麽還讓我坐過去？”
“沒看到你爸也來了嘛，一點眼色都沒有。”杜雲抱怨道。
白名嚇的手機都掉在了地上，他第一次見到杜雲時就發現對方有自言自語的臭毛病，還時不時的提起他父親，當時白名並沒有當回事，但見識了杜雲捉鬼的神技後，白名感覺不大對勁了。
“杜大師！你，你是不是什麽鬼都能看見？”白名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有陰陽眼，可以看到死去的靈魂。”
“那，那你真的看見過我父親？”白名背後冒了層冷汗。
“我天天和你爸睡一起，你說能不能看到。”杜雲抱怨著。
白名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那，那我爸他現在在哪？”
“就在你對麵，正扇你呢。”杜雲實話實說。
白名愣了幾秒，突然跪在杜雲麵前喊道：“爸！孩兒不孝，孩兒沒能遺傳到您出色的經商頭腦，這些年在生意場上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到如今把您給我的家產都敗光了……”
杜雲感覺怪怪的，打斷他道：“你別對著我喊爸，我沒你這麽傻的兒子。”
白名毫不在意，繼續說道：“爸！孩兒知道您在這裏，您走的這十來年，孩兒時常夢到您，夢裏麵您還是十年前的模樣，慈祥和藹又不失威嚴，當年您走得太急，孩兒都沒能見上您最後一麵，現在孩兒給您磕頭了！”
砰砰砰！
白名也是下了狠心，一連三個響頭把腦門都磕紫了。
然後他抬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說出了最重要的事情：“爸！孩兒的孝心您都看見了吧，現在孩兒過的跟乞丐一樣，您一定不忍心對吧，您要是還私藏了什麽值錢的古董或者地產，記得今晚托夢告訴孩兒啊。”
“……”杜雲。
白富城剛感動沒一會，大嘴巴子又招呼了上去。
“杜大師！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我爸他聽到了麽？”白名已經站起身，滿臉期待的賤笑。
杜雲都恨不得抽他兩耳光了，生了這麽個見錢眼開的玩意，白富城也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你爸何止是聽到，他還看到你剛才給雪兒主播刷遊艇呢，一刷就是大幾千，現在的乞丐都這麽富有了麽？”杜雲嘲諷道。
白名滿臉尷尬，連忙撿起手機退出了直播間：“杜大師！您身為高人不知道我們這種普通百姓的壓力啊，就說我那家不夜酒吧，光裝修就砸了幾百萬，再加上設備進貨的錢，沒上千萬搞不下來的。”
“我是真的窮啊，銀行那邊貸了五百萬，每天一起床銀行經理就給我打電話催債，我就差賣.腎還債了。”
杜雲可沒工夫聽白名哭慘，真要比慘，誰能比得過杜雲。
他一出生就被父母丟棄，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十八歲成年就要麵對殘酷無情的社會，不光要養活自己，還要供妹妹念書——都這麽慘了前幾天還遭雷劈，然後開始見鬼。
“除了錢，你難道沒有其他話想對你爸說的？”杜雲嚴肅道。
白名愣住，等他回過神時，狀態有了極大的改變。
“其實我挺恨我爸的……”
白富城突然停下了抽人的動作，露出一絲詫異神色。
白名繼續說道：“從我記事起，我爸就很忙，非常忙。忙到什麽程度，一個月連家都回不了三次。一開始我還常問媽媽，爸爸去哪了？媽媽都是一樣的回答，‘掙錢給我更好的生活’。”
“那個時候我就經常會想，什麽是更好的生活？是開家長會全班隻有我的家長不來？還是學校組織親子活動的時候，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像傻子一樣躲在角落？又或者是上高中的時候，班裏同學知道我爸是江城首富，背地裏說我爸在外麵養了一堆情人，說我是個野種？”
“慢慢的我開始憎恨我爸，甚至就當自己從來沒有父親，我開始肆意揮霍，我恨不得把我爸的公司花破產，讓他明白我和母親要的不是錢，而是一個完整的家。”
杜雲難以想象，平時紈絝不羈的白名，竟然流下了眼淚。
白富城長歎一聲：“唉！是我對不起他們母子倆，那些年我隻顧著賺錢，疏忽了對他們母子的關愛，在社會裏我是高高在上的人生贏家，但回歸家庭，我是個失敗的父親，也是個失敗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