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性本惡
這也算是讓胡青楓自己前世的文化在這個世界再度發揮屬於它的光芒吧。
此時廣場中央考場之上，僅僅隻有著周醒川胡青楓以及一眾帝星書院的考官與侍衛。
周醒川雖然是情不自禁的喃喃感歎，可並未放低自己的聲音，聽著周醒川的感歎聲，周圍的侍衛再度傻了眼，尤其是先前那幾名率先對胡青楓動手的侍衛，此時麵色更是難看了幾分。
誰又能想到，這個隨便跳出來的一個寒酸文人，便有著這般才氣，足以獲得大周神將周醒川與帝星書院先生翟星的認同和驚歎呢？
看來這次的封文策，恐怕要出現一匹黑馬了。
品賞完從軍行，雖然令得周醒川頗為讚歎，但這終究隻是第一大題，這首七言詩雖寫得極妙，卻也不足以令得翟星老先生說出自己的學識水平不足以評判的話語吧。
能夠在帝星書院成為教書先生的，無一不是知識淵博、學富五車之輩，而且文人向來都是自傲的，帝星書院的先生更是如此，文人桀驁不馴的傲骨，幾乎在帝星書院發揮得淋漓盡致。
翟星老先生的性格，周醒川也是略知一二，至少在桀驁這一方麵，翟星也是出了名的，在其他方麵都是和和氣氣，但一旦是有關學識方麵的爭論，翟星的固執連一些官方的大人物都不好繼續爭論，隻得無奈妥協。
能夠使得翟星說出如此自歎不如的話，放在平時周醒川自然不會相信，隻會當成一個笑話聽聽，一笑了之，而如今作為見證者，周醒川對於這少年第二題的答題，更是充滿了好奇與興趣。
在一旁的胡青楓見著先前翟星與這周將軍的表現，心底也是有些欣喜，雖然有些不要臉的把這首從軍行搬了出來，但自己前世的文化能夠得到這個世界的認可，胡青楓仍舊比較高興。
自己相比這個世界的人，優勢之處不就是在於，自己優於大周王朝的科技知識與眼界嗎？
至於試卷考題的第二題，關於孟聖人人性本善的言論，胡青楓仔細思考了一番，決定用荀子人性本惡的觀點來相論證，胡青楓也不知道大周王朝內是否有人性本惡的言論。
不過相較而言，這確實是目前為止最為完美的回答，在胡青楓看來。
畢竟比起順從聖人言論的那些長篇大論，相反言論，總是更能夠打動考官的觀點。
周醒川品讀著胡青楓關於第二大題的回答，與閱讀第一題時那種讚歎的反應不同，周圍人以及胡青楓能夠很清楚的觀察到，周醒川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凝重、認同、疑問、驚歎等各種複雜情感，交織在一起。
見著周醒川麵容上那凝重的神情，考場外圍觀的一千多位文人卻是議論紛紛起來，看向胡青楓的眼神也由最初的嘲諷不屑，變成了如今的複雜。
不論怎麽說結果如何，今日之後，這個年輕文人的名號必將傳遍整個天雲城甚至時大周王朝的文人一界中，隻是，在場人們至今都未能知曉到這個穿著頗為寒酸的年輕文人姓甚名誰，出自何方。
隻是見著周醒川將軍這神情，這年輕文人的處境有些危險了啊。
周圍文人觀眾瞟見周醒川頗為凝重的神情，皆認為周醒川對胡青楓的答題不滿，若是周醒川認為這答題不合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文人，也就得按照規定被押入大周地牢了。
“對於孟聖人人性本善論，你真是這麽想的？人性本惡，這試卷要是讓那些推崇孟聖人的朝廷官員見著了，一個汙蔑先賢的帽子扣在你腦袋上，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周醒川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壓抑起來，有些冰冷的聲音，也令得胡青楓微微一愣。
胡青楓所想的也沒錯，大周王朝至今也未有人能夠提出，或著說是敢於提出人性本惡論，就是因為提出人性本善論的是孟聖人，而孟聖人的身份不僅僅是聖人，千年前，他也是大周王朝的帝師。
辯駁他的言論話語，不就是在辯駁反對這千年來大周王朝的統治？這言論若是放在一些朝廷重臣的身上，被有心之人利用，株連九族是逃不掉的估計。
但是，帝星書院隻是書院，是用來研究學習的地方，因此胡青楓這一篇足以被外界朝廷仲裁的文章，落在帝星書院也沒有什麽問題，隻是周醒川在讀完之後反而有些心驚膽戰的感覺。
然而聽著周醒川這有些警告意味的話語，胡青楓卻是有些固執的搖了搖頭。
”人的天性本就是如此，再怎麽粉飾，也掩蓋不了人性中夾雜著天生的惡，故所謂，今人性，生而有好利焉，順是，故爭奪生而辭，讓亡焉。“
胡青楓本想著再多辯論幾句，而心中所想所思的話語匯集到嘴邊，也隻剩下一句”生而有好利焉”。
事已至此，這周將軍也看完了自己的試卷，不過按照這個架勢，估計是不會放自己離開了...
胡青楓清澈的眼瞳深處浮現過幾絲凝重與決絕，額頭上滲出的汗水順著臉龐的輪廓滑下，放在背後的手掌不禁緊緊握住。
若是真把自己逼上了絕路，那麽，拚一次又如何呢？
想到此處，胡青楓突然低頭感歎了一聲，現在他心中唯一有些懊悔的是，當初還在徐府的時候，沒有多製作幾枚製式炸彈和手雷，這種可以當作底牌的存在，如今在胡青楓身上卻僅僅隻剩下六七枚，想要借此突破帝星書院無數侍衛以及天雲城官兵的包圍，難如登天。
“你和翟老先生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倔性子，又有如此文采，也難怪他要為你求情，這次，就算你合格了。”
突然，胡青楓似乎是聽見了周醒川響笑一聲，頗為輕鬆的語氣，令得胡青楓身體一震，抬起頭，頗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麵前這身材高大的中年書生。
竟然？就這樣過了？
一旁的翟星老先生仍舊是滿臉讚歎的望著胡青楓，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拍了拍胡青楓的肩膀，以示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