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天資論理
微弱的碎骨聲響起,隻有少數人聽到了。
步凡是其中之一，他第一時間發現了，然後一陣狂風在擂台上掃過，二長老出現在擂台上，抱起了步青雲，步青雲的腿呈現出一個非常不正常的曲線，雙手也無力地垂落在地上。
“混蛋！”二長老怒吼著，強烈的氣勢猶如狂風過境般。
圍在擂台周圍的人們第一時間跑開了，步凡沒有跑，因為他跑不動，腿軟了。
“二弟冷靜點！”大長老大喊,但這聲音根本無法熄滅二長老心中的怒火。
二長老朝看台上的某個人看去，那人低下頭，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怖表情，就在二長老要撲過去的時候，家主步騰雲攔在了他麵前，一聲巨響，強烈的衝擊生生將我從擂台上推了下去。
五髒六腑都在翻湧，那氣勁隨便一波都能震死三境以下的任何人。
“讓開！”
“冷靜點二長老，青雲隻是重傷！”
“隻是重傷，好哇,我也弄他個重傷，看他怎樣！”
眼看局麵要一發不可收拾，大長老瞬間出現在兩人中央，攔下了他們，練武場的擂台因為三人的攻擊四分五裂開來。
“都給我住手你們兩個！”
“客人們還在看著呢，讓別人看我們家的笑話嗎！？”大長老怒吼道。
兩人這才停下手,家主不停地傳音告罪，二長老冷靜下來，抱起步青雲離開了練武場。
“抱歉了諸位，發生這等意外，還請諸位都散了吧。”
這場開武大典就這麽結束了，但步凡知道事情還沒完呢，步青雲重傷，雖然不清楚內幕，但步凡猜測應該跟他最後用的那一招有關，那一招的威力不是三境初期能掌握的，恐怕是用了什麽透支的方法。
看他那樣的傷勢，肯定會對以後修煉造成什麽影響，而且這麽重的傷勢，肯定趕不上百家會武了，步家因此少一個可以參加的三境，這是莫大的損失，造成這一切的元凶，不用問，肯定是那個被家主擋住的第一天才了。
他這次可是把二長老的得罪狠了，步凡很好奇他會落到怎樣的下場。
“嘿嘿！”步凡忍不住笑了，仇人倒黴無疑是件舒心的事。
但他父親並不那麽想。
“你還好意思笑啊。”步騰空很生氣，一個拳頭砸在步凡頭上：“不都跟你說要讓著點了！”
“我已經很讓著了！”步凡喊道：“如果我願意，第一招就可以擊倒他。”
“你還很得意啊！”步騰空怒氣衝衝。
步凡看著他，說：“我不該得意嗎？”
“你……”步騰空又要揮起拳頭，但看著兒子那眼神，又下不了手。
步凡不滿地嘟囔道：“他又不是我打傷的，你急什麽，如果我不彈開他的招，現在倒在擂台上的就是兩個人了，你希望我也跟他那樣重傷嗎？”
步騰空深深地歎了口氣。
“你啊！你不該這樣的。”
“我這樣沒什麽不好吧。”步凡說道。
“如果你是上等天資，你這樣我會很驕傲，我會很驕傲，但你並不是。”
“一定要上等天資嗎？”步凡看著他。
步騰空沒有說話，家門已在眼前。
兩人走進了屋裏，天暗了下來，本來還晴空萬裏的碧空，不知何時又飄來了烏雲，雨點開始落下，步凡皺起了眉頭，雨天讓屋子裏的氣氛變壓抑了，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就在他不知道的角落，一雙眼睛正關注著他們。
父子倆對坐在屋裏，繼續剛才的話題。
“一定要上等天資，隻有擁有上等天資你才會被家族重視，你才有和家族談判的資本。”步騰空的表情變得無比肅穆，那是步凡平時見不到的表情。
“踢雲不會有事的。”步騰空宣布了這件事的結果：“最多口頭懲戒，這就是他天資帶來的優勢，他是家族百年難得一遇的上等天資者，而你我，隻是普普通通的下等天資者。”
“下等天資者，是最容易被家族犧牲的，除非你能展現自己獨特的價值。”
“就像父親你這樣？”步凡問道。
步騰空點了點頭，道：“如果是其他人受那樣的傷，家族根本不會去關注，但因為我展現過自己的價值，家族才肯付出代價，養我至今。”
“我看他們也沒付出什麽！”
“他們付出了，否則你以為你能拿到藥嗎！”步騰空聲音大了幾分。
“是拿不到，但就因為這樣，我就該對他感恩戴德嗎！？”步凡看著父親。
步騰空無奈，他知道自己說服不了自己的兒子了。
“晚上跟我去二長老那請罪。”
“為什麽？”步凡目光炯炯。
“就算這事和你無關，但你終究是參與者，道個歉也不過分。”步騰空歎息道。
步凡說：“我不去，我才不去頂這個黑鍋！”
“你在胡說什麽！”
“難道不是讓我去背黑鍋嗎？”步凡說道，看著父親的眼神無比澄澈。
步騰空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這事必然不會算到步踢雲頭上，家主會出手阻止，也是不希望這事影響步踢雲的聲譽，但這事又必須得有人負責，必須有人去平息二長老的怒火，我這個‘罪魁禍首’不就是最好的對象嗎？”步凡笑著指著自己：“其實父親你也可以自己去請罪，但這樣會顯得二長老仗勢欺人，讓他徹底痛恨我們，所以你必須拉上我，隻有我去才能讓這事平安解決。”
“你既然明白，為什麽不肯去？”
“我不說過了嗎，我不想頂這黑鍋，尤其是步踢雲的黑鍋！”
一聲清脆的金屬震動聲忽然響起，猶如雷鳴般蓋過了風雨聲。
父子倆都被驚到了。
“什麽聲音！”
在暗處觀察他們父子的那人也嚇了一跳，他在那陣劍鳴聲中，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
步凡立刻出門，朝劍鳴傳來的方向望去，此時的步家，隻有他和那個暗處窺探的人能感覺到劍鳴傳來的方向。
那個方向好像是……
“家主宅邸！”
家主宅邸的練武場，步踢雲持劍站立著，劍尖指著跪倒在地上的二長老，血液從二長老的嘴角流下，他一臉震驚地看著步踢雲。
他本來是來興師問罪的，步青雲的診斷結果出來了，因為演練時使用了太多次“正身踏”，他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在比武時擊出代表結束的那一招後，正身踏的弊端終於全部爆發了出來。正身踏是與驚雲步配套的拚命禁術，可以大大提高武者的戰力，但代價也很大，輕則筋脈受損，境界停滯，重則骨骼盡碎，身體癱瘓。步青雲沒有落到最重的下場，但也差不多了。
最看好的孫子，變成這樣，二長老能不怒嗎，他發誓要讓步踢雲付出代價，不想會是這樣的結果。
“你怎會這等強大的劍氣！？”
步踢雲淡淡道：“天生的。”
手中的劍緩緩抬起。
“踢雲！”步騰雲大喊道。
步踢雲俯視著二長老，睥睨道：“你還要找我算賬嗎？”
二長老沒有回答，憤怒地瞪著他。
步踢雲的表情徹底冰冷下來，手起劍落。
大長老連忙上前，袖口飛出一柄鐵尺擋下了步踢雲的利劍。
步踢雲意外地看著那柄鐵尺，道：“寶器！”
大長老一臉凝重道：“夠了踢雲，就此打住吧？”
“打住，讓我打住可以，你得讓他道歉。”步踢雲說道。
二長老氣得險些一口血噴出來。
步騰雲連忙勸道：“三叔踢雲他就是這個脾氣，您剛才也看到了，那才是他真正的力量，我為了隱藏他劍道上的天賦，讓他苦練腿法，結果您也看到了，他的天資別說雲州了，放眼整個武域他都是頂級，他必將給我們步家帶來輝煌，您明白吧。”
二長老當然明白步騰雲話中的意思，他強忍著怒氣說了聲：“抱歉……是三爺爺誤會你了。”
“明白就好。”步踢雲冷笑道：“我沒錯，真正的禍首是步凡那小子，你應該去找他。”
他看了眼門外的落雨，道：“算了，還是我自己去找吧。”
說罷，他縱身投入風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