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9 膿毒症

到了公司,我先去隔壁給王小茹請了個假,就上班去了。

一宿沒睡,正覺得昏頭漲腦的時候,高亮打來了電話:

“喂,大彪,你確定徐老道天天都在嗎?”

剛接起電話,高亮就火急火燎地問了這麽一句。

“我哪知道去?我就去過幾次,他都在。”

“我在這等了一上午了,也沒見他人影,這老頭兒跑哪去了?”

“你不會問問周圍的人啊?要拜師,能不能心誠一點兒?一上午就沒耐心了?”

“對!哥們你說地對,我再等等。”

高亮掛斷了電話,果然一整天都再沒電話來騷擾我。

熬過通夜地都知道,第二天的上午好混,下午就難熬了。我是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唉!為了生活啊。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跑到樓下水果店買了個果籃,想了想,順手又買了一包“中華”。

畢竟城隍廟裏還有個“野仙”。

上次雖然給燒了三包,也不知道他收到了沒。咱們欠著人家人情,不能不想著。萬一遇到了呢?

我怕城隍廟關門早,連晚飯都沒吃,就趕緊打車趕了過去,但是堵車直接摧毀了我所有地計劃。

途中給高亮打了幾個電話,都是“您好,您所撥打地電話已關機。”

沒辦法,一直堵車,堵到了八點多,才到了城隍廟。

城隍廟大門緊閉,老遠就看見高亮在門口坐著抽悶煙,看見我過來了他趕緊站起身來:

“你怎麽才來?”

“堵車堵得厲害,你怎麽樣,見著高人沒?”

“見著個屁吧,我問了,老頭兒好幾天沒來了。也沒人知道他住哪,我這遙遙等了一天了。”

“我嚓,給你打電話怎麽不接?”

“沒電了,下午就沒電了。在這蹲了一天,剛才人家關門,把我給轟出來了。”

這下我也沒轍了。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起來,把坐在地上地高亮拉了起來。

“沒吃飯呢吧?走吧,這會兒人也不會來了,咱倆先到街口那對付一口飯再說吧?”

一聽吃飯,高亮精神了:

“走走走,趕緊!我眼睛都餓綠了。”

我們倆走到街口,在一家街邊燒烤坐了下來。點了些烤串,弄了兩瓶啤酒。

兩個人都餓了,我連著擼了幾串肉,咕嚕咕嚕地喝了杯啤酒

喔。。。。。。終於舒服了。

剛舒了口氣,一抬頭,就看見高亮一大口啤酒噴了過來!我躲閃不及,被他噴了一臉!

“幹什麽玩意兒?!”

我騰地站了起來,一邊扯了幾張紙,胡亂擦著臉,一邊罵道!

高亮並沒有理我,長大了嘴巴看著我身後。

“咋地了?看著啥玩意了?”

我一邊擦臉,一邊回過頭。

身背後溜溜達達地走過來一個瘦老頭兒,矮矮的個子,嘴裏叼著個煙卷兒,滿臉壞笑。

——趙甲子!

怪不得高亮這種反應,趙甲子說過,他跟高亮動過手。而且那天高亮著了趙老仙兒的道兒。

“老仙兒,您來啦?請坐請坐。”

我對這個老鼠精的印象不壞,雖然他形容猥瑣,但是我對他有種莫名的親近感,見到他,趕緊邀請他入座。

高亮大為驚訝,轉頭看著我

“你。。。連他都認識?”

我點了點頭,給高亮介紹:

“這是趙老仙兒。那個啥。。。。。。老仙兒,上次的事兒,謝謝了。”

“罷了罷了,不用客套,老仙兒我隻是賣黃尖那個鬼差一個麵子。”

趙甲子說完,坐了下來,拿起個簽子,撥拉撥拉桌上剩下燒烤串兒。

“年紀輕輕,老吃這些破玩意兒可不好。哼哼…。。”

我趕緊拿了個幹淨的杯子,給趙甲子倒了杯酒。然後把兜裏準備的那盒中華拿了出來,開了封:

“這不是沒吃飯呢麽?隨便對付一口,您是仙兒,瞧不上這些吃的,賞臉喝點兒酒吧。”

“你小子還挺上路。”

趙甲子低頭用鼻子聞了聞那杯啤酒,之後仰起頭打了個嗝。

我聽奶奶說過,小鬼和野仙吃陽間的酒水食物都是聞一聞,吸了精華。看起來這杯酒是已經被趙甲子喝了。

趙甲子喝完酒,接著從那包中華煙裏拿了一根出來,掐在手裏對我說道

“你們是來找徐道全的吧?”

高亮接口道:

“對!我們是找徐道全……那個他老人家的,您知道他去哪裏了?”

趙甲子白了高亮一眼,繼續對著我說道:

“找徐老頭兒,還不趕緊走!桂花街3號。去晚了他老命就要歸西了!”

趙甲子這麽一說,我嚇了一跳,徐道全有性命之憂?

想再問清楚一點兒,趙甲子卻站起身來,抓起桌上的那包煙,頭也不回地往城隍廟方向走了。

“桂花街3號!趕緊走!”

我對高亮說了一聲,抓起果籃,從兜裏掏出一百塊錢,往桌上一丟,抬腿就走。

趙甲子對時間的把握,我是領教過的。在泰豪洗浴他迷魂高亮的時候,我們剛剛趕到,高亮就恢複了神智。準得跟鬧鍾似的。

現在他告訴我去晚了徐道全性命堪憂,我覺得片刻不能耽擱。跟高亮趕緊打了個車,往桂花街3號趕去。

桂花街是吉慶市的“城中村”,是城市擴張的時候,有些農民耕地被征用了,但是仍在原村落居住,而演變成的一片居民區。

房子都是農民自建的,質量不高,但是房租很便宜,所以來往的人比較多,魚龍混雜。

這個時間,桂花街熱鬧非凡,人流熙熙攘攘的,我們沒有確切的地址,隻好四處打聽,終於從一個街邊賣炒飯的人那裏得到了信息。

“你們說的那個老道啊?我有點兒印象,他好像就在前麵那棟樓裏,你們上那邊去問問吧。”

我們就趕往了傳說中的“前麵那棟”樓。

剛一進樓,就見到一個中年大媽,坐在天井裏嗑瓜子。跟她一提起徐道全,大媽指了指樓上:

“是租的我的房子,三樓!三零五,好幾天沒看見他了。”

我跟高亮趕緊跑上三樓,轉了兩圈兒,終於找到了靠裏的三零五號房。

敲了半天門,沒有人應答。

“徐先生?!”

“徐老道!”

“徐道全!”

我們倆在門口從敬稱一直喊到直呼其名了,屋裏還是沒人回答。

“高亮,這不對啊,按照趙老仙兒的說法,怕不是出事兒了吧?”

“那還等什麽?!”

高亮回了一句,抬起腿就朝著那個木門踹了過去。

“咣!”一聲,木門被踹開了,一股潮濕的黴味鑽進我鼻子。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這麽多了,我帶頭衝進了屋子。

房間不大,隻有朝著天井這邊的一扇窗戶。

屋裏沒有開燈,借著走廊的燈光,看到一張床,**躺著一個人,裹著厚棉被。

床邊是一張書桌,書桌上亂七八糟地擺著一些碗筷、抹布,還有徐道全拿來喝茶的那個大茶缸。

桌子前麵橫著一張折疊椅,椅子上丟著一件外套。床腳處,擺著一個簡易衣櫃。拉鏈拉開著,裏麵淩亂地堆放著一些衣物。

除此以外,屋裏再無其他家具。

我一步走到床前,板過那個人一看,果然是徐道全。

老頭兒瘦的嚇人,雙目緊閉,麵色慘白,氣若遊絲。

我一摸他的額頭,都快能煎雞蛋了。

“老道有病了,趕緊送醫院!”

我把被子往徐道全身上裹了裹,抱起老頭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高亮一把接了過去。

這小子體力是比我好,我抱著大棉被裏的徐道全,幾步就東倒西歪的了,高亮這小子抱起來,健步如飛。

剛才我們踹門的時候,就驚動了不少人,房東阿姨也吼了一句,隨即看到抱著個病人出來,也都不敢說什麽了,看著我們跑出了城中村。

徐道全,重感冒引起肺炎,然後加重了感染,變成了膿毒症。再晚來一會兒真的就沒命了。

我們又為華信醫院貢獻了一個Vip住客。這次更牛,直接進了重症監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