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做錯了什麽
高陽公主神色一怔，怒聲道：“大膽！周沐風，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她是我夫人，我不跪她就不跪！”周沐風說道。
“本宮看，你這紈絝也就隻配娶個丫鬟。”高陽公主一臉鄙夷的望著周沐風，哼道，“不過這丫鬟樣貌標誌，本宮看上了，現在要帶回宮去！你重新再找一個，若是還有這麽漂亮，那本宮便繼續帶走！”
“你到底要怎麽樣？”周沐風冷聲道。
“不怎麽樣，就是要告訴你一件事，你連本宮身邊的丫鬟都配不上！你不配做我高陽的夫婿，你是個連丫鬟都娶不到的窩囊廢。”高陽公主得意笑道。
周沐風聞言，深吸了口氣說道：“周沐風一介草民，從未想過娶什麽公主。從頭到尾草民心中喜歡的，隻是這個一直照顧我的傻丫頭。陛下賜婚，公主覺得委屈，草民就不委屈嗎。草民知道，公主今日是奉命前來，取不回炒茶之法公主無法交代。現在草民就隨殿下麵聖，炒茶之法還有賜婚之事，草民一力承擔。”
“你……你說什麽！”高陽公主一臉難以置信的望著周沐風，他竟然為了一個丫鬟而放棄迎娶自己這個公主，甚至不惜被殺頭。
“公主殿下沒有聽錯，草民今日就滿足公主殿下的願望，還公主自由。”周沐風一臉平靜的說道。
算了算了，就這樣吧！什麽怕高陽公主出軌，什麽要讓她改變，一切都是扯淡。一個是君，一個是民，如何能改。今天就拚命搏一把，老子不受這鳥氣了！
一番話，直接將兩人都逼到了牆角，再也沒有半點退路。高陽公主神色有些複雜的望著周沐風，此刻她突然發現這個紈絝跟想象中的不一樣了，他的決斷竟然是這樣的果敢。不知是被逼急的狗急跳牆，還是骨子裏的驕傲？
夢兒臉色蒼白，提起長裙跪在地上，雙目含淚的望著高陽公主道：“公主奴婢求求您，饒過少爺吧。少爺是一時失心，心中並非此意，公主恕罪。”
“你起來，不用求任何人！”周沐風一把強行將她拽起，道，“這是少爺自己選的，就是爬也讓我爬完。哈哈……”
高陽公主見他非常堅定，心裏怒火更勝，胸口微微起伏，轉身道：“來人，把他帶回去見我父皇！”
話音落下，侍衛一擁而上將周沐風押出了房間，周沐風卻始終大笑，一句多餘的話也不再說。
望著周沐風被抓走了，夢兒再也忍不住的，眼淚簌簌而下，整個人微微搖晃了幾下跌倒在地。門外的丫鬟見此，急忙跑了進來，七手八腳的掐人中，前去稟報周景和劉氏了。
前廳裏，劉氏坐在椅子上，眼淚滾落而下，氣道：“這個小畜生，他怎麽就這麽厥，不就是炒茶的法子，陛下想要給了就是了。咱家堂堂宰相府，還缺那點銀子。喜歡夢兒那丫頭，收了房做妾身，我這當娘的難道還能攔著他麽。他怎麽就這麽想不開，非要去觸怒龍顏！”
“夫人，您別著急，奴婢已經派人去給太爺報信了。太爺跟陛下是生死兄弟，二少爺一定會平安的。”劉氏貼身丫鬟安慰道。
“我能不著急，風兒性子從小就倔，認定了死理就一頭往上撞。他要是亂說些忌諱的話，陛下如何能留他存活。”劉氏紅著眼道，眼淚早就將衣衫打濕，接著又站了起來，道，“我得去求求菩薩，保佑我兒能逃過一劫，縱然死了我也願意。”
周家離皇宮不遠，但也步行了近半個時辰，一路上周沐風沉默不語，連看都沒有看任何人一眼。進了宮，還是那座大殿，還是熟悉的陳設。伴隨著一句皇上駕到，天子坐在了龍椅上。
高陽公主上前，跪地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嗯，起來吧！”天子點頭道，“事情朕已經知道了，你先退下。”
“是，父皇！”高陽公主起身道，回頭看了周沐風一眼，微微哼了聲轉身離去。
很快大殿內，就剩下天子和周沐風二人，寂靜了片刻後，天子目光掃過下麵站著的周沐風，哼道：“你好大的膽子，前夜剛跟朕保證，今日就欺負公主！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
“敢，李唐境內，陛下任何人都可以殺，任何東西也都可以像強盜一樣搶過去，無非就一句話而已！”周沐風抬頭說道，目光與天子相對，卻是毫不示弱。
天子聞言冷聲道：“周沐風，你是在怪朕搶你的炒茶法子了。”
“是又怎麽樣！”周沐風也梗起脖子道，“別人怕你，我可不怕。這炒茶的法子是我發明的，你一句話都不容我說直接搶走，你不是強盜是什麽！”
“你膽子真夠大的，敢指責朕！”天子冷冷說道。
“我為什麽不能指責！我隻是平民，隻想賺點錢讓自己過得更好點，我有什麽錯！你憑什麽要收繳我的東西，我是觸犯了那一條法律，你現在就告訴我！”
“憑朕是大唐天子，朕說你的茶葉要交，你就得交！”天子一臉冷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隻要在我大唐的疆域，朕就是一言九鼎。不要說你是宰相之孫，就是你爺爺來了，朕要的東西他也得雙手奉上。”
“哈哈……草民明白了！”周沐風揚天大笑，伸手從懷裏拿出一張紙放在地上，道，“這是陛下要的東西，請陛下收好！我周沐風從今往後，就做一個混吃等死紈絝，也不想出入廟堂，自認為沒有半點出息。求陛下解除婚約，還公主殿下自由之身。”
“周沐風，你是在威脅朕？”天子雙眼爆出精光，聲音越發的冷道。
“草民不敢！草民自知配不上公主，請陛下成全！公主任何委屈，草民一力承擔，如數償還給公主。”周沐風跪倒在地，大聲說道。
“好，好，好！”天子心裏燃起層層怒火，你就這麽不想娶朕的女兒，一次又一次的挑釁朕，當真以為朕這皇帝是擺設不成！
越想心裏怒火越勝，天子猛地拍案而起，深吸了口氣，道：“周沐風，別說朕不給你機會，今日朕就設下宮刑。你若能從這裏闖出宮去，朕便應你所言解除婚約。你若闖不出去，朕以皇親國戚葬禮送你入土。來人！”
“在！”
天子看也不看周沐風一眼，神色平淡道：“吩咐禦林軍各守將，準備火鞭、刀斧，鹽水加身。帶他下去！”
“多謝陛下成全！”周沐風深吸了口氣起身道。
大殿外，數千禦林軍整齊站立兩旁，一側手持燃燒的長鞭，一側手持水瓢，中間分出兩米通道上雜亂的扔滿了刀劍，一眼望不到盡頭。
周沐風很清楚，這是自己必須要獨自闖過去的一關，隻要闖過去，就再也跟高陽公主沒有半點瓜葛！
深吸了口氣，周沐風脫下自己的鞋襪和外衣，赤腳踏上滿是刀劍的路。燃燒著的長鞭準時落下，重重的擊打在後背上，留下道道血痕。幾乎沒有任何停留時間，鹽水準時灌進傷口中，鑽心的疼讓 周沐風幾乎咬斷了牙。
一步，兩步，三步……一道長長的血印出現在皇宮的廣場之上，也不知道走了有多遠，周沐風不斷給自己打氣，就要到了，一定不能輸！周沐風，過了今天，你再也不用受那些閑氣！
城牆上，天子神色複雜的望著宛如一個血人的周沐風，一步步的往前移動著，心裏微微有些觸動。這哪裏是一個紈絝，就是一般的將軍都很難堅持走到這麽遠的距離。雖說這宮刑是種懲罰，但他一個紈絝都堅持這麽久，足以證明他是個可造之材。
想到這裏，天子轉頭看向身邊神色呆滯的女兒，搖頭歎息道：“高陽，你不用擔心。明日朕便張貼皇榜，為你另擇夫婿。這小子不知好歹，朕就當大唐沒有這個人。”
“解除婚約了。”高陽公主有些恍惚，突然臉上浮現出盛怒之色，大聲道，“他一個草民，憑什麽敢不要我！我就是想要一個好的夫君，我做錯了什麽！我有什麽錯，他敢不要我！”
說著高陽公主提起長裙，一臉盛怒的飛奔下了城牆，幾步衝到渾身帶血的周沐風跟前，玉手伸出一把抓住周沐風的衣領，喝道：“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寧可喜歡一個丫鬟，為她受刀鞭之刑，也不願娶我。你憑什麽，憑什麽看不起我！”
周沐風一臉譏諷，喘著氣道：“憑你蠻橫不講理，憑你自私自利不為他人著想，憑你不知廉恥強闖男子房間，憑你嘴巴惡毒中傷他人。這些，夠不夠！”
“你胡說，你敢汙蔑本宮！”
周沐風冷笑道：“汙蔑你，我半點興趣都沒有！公主殿下請離開，草民這便還公主自由之身，今日刀山火海後，從此咱們再無瓜葛。公主要找沙場英雄，還是士林才俊，都與草民無關。”
說著周沐風繞過高陽公主，邁步繼續往前走去。突然，高陽公主猛衝上前，一把抓住周沐風衣領，單手提起他飛躍過剩餘的距離，狠狠將周沐風扔在地上，怒聲喝道：“本宮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