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陳忠的懷疑

看著地麵上已經斷了氣的三個人,唐銘長長的吸了口氣,突然伸出右手,對著自己俊俏的臉蛋,猛地一拳揮出。

“嘭”正所謂做戲做全套,這一拳,唐銘絲毫沒有心疼自己。兩千一百三十二斤的力道盡數宣泄在他的左臉上麵,饒是以唐銘如今的肉身強度都不禁閃了個趔趄,齜牙咧嘴的深吸口氣,在地上捧起一把黃泥,胡亂的塗抹在自己的臉上。

瞅了瞅自己原本就破破爛爛又沾著血跡的衣衫,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抽泣兩下,弄出點酸澀的感覺,撿起被馬如龍等人仍在地上的藥簍,帶著哭腔,踉踉蹌蹌的奔向逍遙派的山門。

逍遙派,後山,碩大的赤色山門。之下,此時正負手而立站著兩三個身穿淡青色外門弟子服飾的年輕人。

為首一個正是那外門弟子第三,這次雜役弟子采藥行動的負責人,君子劍——陳忠。

陳忠看了看頭頂的太陽,算了算時間,對身邊的那個外門弟子道:“算算日子,出去采藥的雜役弟子該回來了吧。”

“是啊,就是不知道今年的雜役弟子又會跟我們帶來怎樣的驚喜!”回話的是個壯碩如黑鐵塔一般的男人,青色的外門弟子服飾根本紮不住那健壯的肉身,黝黑的肌肉炸裂開來,在正午陽光的照射之下,簡直變成了田地裏的大黑牛。這人正是外門弟子,執法隊三把手,黑鐵塔——翟烈。雖說執法隊的弟子一律不納入外門排行榜,但卻絲毫沒有弟子敢小瞧執法隊的人,就好比這翟烈,明明隻是個三把手,但其一身的玄功絕對不在君子劍——陳忠之下。

陳忠看了翟烈一眼,會心的點了點頭,多年的兄弟,這翟烈什麽脾氣他最清楚不過。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武癡,上次被他看中的那雜役弟子。好像現在已經是外門弟子排行榜第二十九的猛人了吧。

正在兩人談話之間,卻見山腰上麵踉踉蹌蹌的跑來一個消瘦的人影,定睛看去才發現是個連泥帶血的少年身影,在山腰上,踉踉蹌蹌,一切一拐的奔跑著,身後還背著兩個碾盤大小的藥簍,看樣子應該是這次出去采藥的雜役弟子,這倒是奇怪了,雜役弟子都是以小隊為單位劃分的,這弟子怎地一個人跑回來了?

陳忠於翟烈兩人對視一眼。

“老陳,怎滴這次你沒有分隊麽?這雜役弟子咋一個人跑回來了?”翟烈拍了拍自己的光頭,明明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此刻卻有點呆萌大哥哥的感覺!

陳忠也有點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皺了皺眉:“我分了啊,難不成又是馬如龍這個混蛋,給我出的幺蛾子?”

說到這陳忠就是一肚子的火,讓著該死的馬如龍帶個隊伍,誰知道,這沒過兩天竟然哭喪個臉回來告訴自己,有個雜役弟子被鬼麵蜘蛛抓走了,哼,純粹扯淡,這幾年就他的隊伍裏愛出現意外!

“又是馬如龍麽?”翟烈的眼皮跳了跳,繼續說道:“最近這幾年馬如龍這個混蛋確實有些瘋狂了,這次回去之後得好好摸摸馬如龍的底子讓他安生一下!”提起馬如龍翟烈就有些頭大,這些年失蹤了不少雜役弟子都跟這馬如龍有些關係,明知道這馬如龍底子不幹淨,偏偏這馬如龍又是執法隊老二,馬如列的弟弟,實在是不好辦啊!

兩人正為馬如龍的事情頭疼不已的時候,遠處的那黑影已經趔趔趄趄的倒了山門前麵!

還不等陳忠兩人問話,那弟子直接“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連滾帶爬的匍匐到陳忠的腳邊大聲哭喊道:“陳,陳忠,師兄,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大周山裏麵出現了鬼麵蜘蛛,馬師兄,跟其他的師兄弟都被殺了,嗚嗚嗚嗚,快,快去看看啊!”

這弟子不是唐銘還會是誰,此刻撲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大吵大鬧,那真是驚恐中帶著慌張,慌張中帶著悲傷,悲傷中又帶著少許憤怒,豆大的淚珠落在地麵,那樣子簡直比耶穌前麵誠信懺悔的教徒還好真誠,還要慌亂無助幾分。

“什麽?馬師兄?你是說,馬如龍?”陳忠的眸子縮了縮,雖說馬如龍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但他身後的馬如列絕對能在外門弟子區域掀起一陣不小的風波。

唐銘哭的梨花帶雨,簡直將陳忠,翟烈的世界觀徹底刷新,第一次見到一個大男人竟然能哭出“嚶嚶嚶”的聲音。

“對,對對,是馬。。。。。。如龍,師兄!”唐銘一邊哭泣,一邊攀上了陳忠的小腿,瘋狂 抽泣之中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了,他完美的將一個受到驚嚇的可憐人演繹的淋漓盡致。

翟烈的性子比較急,最見不得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尤其是唐銘這種死了親爹似的哭發,當時氣不打一出來,黑鐵般的右手飛快探出,揪著唐銘破碎的衣領,將他從地麵上提起來,隨後大聲吼叫道:“鎮定點,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好好說話,再哭當心老子揍你!”

翟烈一邊說這話,一邊張牙舞爪的揮舞著左拳,惡狠狠的威脅。

唐銘似乎真的被翟烈嚇到了似的,見人揮了揮拳頭,竟然本能的縮了縮脖子,完美詮釋了什麽叫膽小如鼠,他就像是個受了驚的鵪鶉,縮著脖子,不敢說話。

陳忠雖然不讚同翟烈的做法,但同樣受不了一個大男人抱著自己的大腿哭的梨花帶雨,瞪了翟烈一眼,示意其見好就收,這才將目光重新落回唐銘身上。又道:“這位師弟,你慢慢說,到底怎麽回事,你們遇險的地點在那裏,能否帶我們過去看看!”

像是被陳忠的話觸動到了一眼,唐銘這才伸出脖子,長長出了口氣,但不斷顫抖的身體卻沒有半分停的痕跡,正所謂做戲做全套,這簡單的打個擺子還是難不倒在鐵鍬下吃飯的唐銘的。

唐銘抬起頭,看了看陳忠,又看了看翟烈。以及翟烈身後的那個執法隊弟子,這才咬著牙,開口道。

“那邊,就在山坳龍腰的位置!”像是暫時放了放心中的大石頭,唐銘總算是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山坳龍腰?”陳忠跟翟烈對視一眼,隨後單手將唐銘抗在肩膀上跟著陳忠的步伐,就往山坳龍腰的地方追趕而去。

“啊啊啊,放我下來,那邊有蜘蛛啊,我不要過去。”被抗在肩膀上的唐銘仍舊不忘飆演技,橫趴在翟烈的肩膀上又哭又鬧。

翟烈這莽夫又那裏會管不斷鬧騰著的唐銘,扛著他往山坳龍腰的方向就是一路狂奔。

途中倒是遇到了另外兩隊雜役弟子,看見急衝衝的陳忠,以及扛著唐銘的翟烈,機靈的雜役弟子們就猜想到可能出事了,跟著就過去湊熱鬧,也算是多了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

臨近山坳龍腰位置的時候,率先而來的卻是一股子濃鬱的血腥味道,在秋風之中久久盤旋不肯散去。

“好刺鼻的味道!”雜役弟子隊伍中的馬曉紅捏了捏鼻子,她又幾時聞到過如此濃厚的血腥味道,當下隻以為是什麽臭味。

反倒是娘娘腔的李明皺著眉頭,暗自覺得這事情恐怕不簡單!

撥開灌木叢,映入眼簾的卻是三具冰涼的屍體。

“馬師兄!”故地重遊,唐銘直接大吼一聲,掙紮著從翟烈的肩膀上翻騰下來,趴在地上,大吼大叫!

一眾雜役弟子幾時見過死人,如此氣氛之下,心態好一點的,閉上眼睛後退兩步,心態差一點的女弟子,就像是馬曉紅,直接找了個樹根大口大口的嘔吐著,李明在她旁邊輕輕撫著馬曉紅的後背。

三具屍首前麵,陳忠跟翟烈對視一眼,隨後兩人一起走到了馬如龍的屍體前麵。

馬如龍半邊的骨頭已經被徹底打碎,被陳忠拉著像是一灘沒有骨頭的爛肉,扭動之間,甚是惡心!

陳忠兩人皺著眉,翻騰了好久這才找到了那被鬼麵蜘蛛撕毒牙撕咬而留下的痕跡,翟烈的目光死死盯著馬如龍那發青的臉,很明顯,這是毒氣攻心所留下來的痕跡,看著情況,這馬如龍很有可能是喪命於鬼麵蜘蛛的毒牙之下。

這就奇怪了,現在是秋季。鬼麵蜘蛛應該會儲存過冬的糧食啊,又怎麽會獸性大發的出來殺死獵物,又不帶走?

陳忠與翟烈又翻動另外兩具屍體,都是麵部發青,身上有被鬼麵蜘蛛毒牙叮咬過的痕跡,光是看這手法,明顯凶手就是鬼麵蜘蛛無疑了。

“看來真是鬼麵蜘蛛行凶了!”翟烈歎了口氣,潮澎湃,現在追究到底是不是鬼麵蜘蛛殺的人已經沒什麽意義,逍遙派外門已經注定要被老二掀起一陣風波了。

反倒是陳忠的目光死死的落在滿地打滾,哭天喊地的唐銘身上,難不成是他下的手,畢竟秋天的鬼麵蜘蛛沒有那麽大的嗜殺習慣。

在地麵上打滾的唐銘也注意到了陳忠的目光,當下他的心髒跟著狠狠跳動了起來:“難不成這陳忠這麽厲害,一下子就懷疑到了我身上,不,不可能,狄仁傑怕也沒有這般推測能力!”唐銘強行給自己吃了一顆定心丸,但哭喊的幅度卻是更加大了。

“不,不會是他,這雜役弟子頂多衝脈三重的實力,怎麽可能殺死衝脈巔峰的馬如龍呢?”陳忠自言自語一聲,上前拉起了滿地打滾的唐銘,看著唐銘臉上那驚心動魄的淤青,長長歎了口氣,又對唐銘說道:“這位師弟,馬師弟死了,我們都很難過,相信宗門絕對不會虧待每一個弟子,待我回報宗門一定將他風光大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