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喂豬的泔水,整一口不?

頭一次在山村吃農家飯,二人處處感到新鮮。

紫彤拿著自製的捕雞網,包抄著一隻大公雞,追的那隻預感到不妙地公雞滿院子亂飛,留下了一地雞毛,最後還是高元葉棠幫忙圍堵才扣在地上。

紫彤在院裏鋪張報紙,一手提著雞翅膀,一手拿著菜刀割雞脖子,血流激射而出,唬地葉棠趕緊捂住了雙眼。

殺完雞後,紫彤一邊把噴滿血的報紙收起來,一邊把漸漸不在掙紮地雞扔進了滾燙地開水裏燙毛。原來這雞血報紙是山村人用來止血用地土法子,平時割破手指了便撕塊包上很管用,類似於城裏的創口貼。

紫彤娘一邊拔毛,一邊把公雞尾巴上的幾根長翎撿出來單獨放在一邊,紫彤從裏屋的老櫃子裏掏出幾個銅錢,剪了塊布就拿那長翎做起了毽子。

“哦,原來山村裏自古以來踢的的毽子是這麽做出來的呀。”

高元恍然而悟,不過那幾個銅錢看著怎麽古樸呢?小子走近細細打量。

這不是乾隆元年的名貴的官鑄銅錢嘛!高元看過一本古董大全,這樣的銅錢在市場上要炒到幾萬塊一枚呢。

額滴神!用古董來做毽子可真是奢侈,這簡直是踢著二兩的黃金疙瘩呀,太暴殄天物了!

高元涎著臉上前,用葉棠隨身帶的一個口紅,忽悠著紫彤把銅錢換了過來。

這個隻有在偶爾去的鎮上才能見到的新鮮玩意兒,可把紫彤稀罕壞了,那塗上後粉紅的嘴唇,讓整個人都顯得嫵媚了許多,喜的紫彤一直問高元還有沒有換不換。按紫彤說法,山村裏最不缺的就是這些老物件了。

高元一聽還有好多,兩眼放光,連連點頭,冷不防葉棠用小手捏住了小子腰間的肥肉。 “那可是蘭蔻的,一支五千,送一支沒問題,送多了我可沒帶那麽多!” 葉棠咬牙暗語道。

高元一聽一支口紅就要五千,心裏就像擺了蹺蹺板,七上八下的,感情身邊自己寶貝女友的用品也沒有一件是便宜的,自己這買賣稍有不慎還有可能做虧了,後麵眼睛可得瞪的大大的看仔細點兒,別山溝裏翻了船。

大娘拔淨雞毛後就要開始劈柴燒火了。高元一個青壯小夥兒自覺不能幹瞪眼吃白食,自告奮勇來劈柴。

這山上砍來的油鬆木可真是上好的柴火,油脂含量超高,一點即著不說,燒起來劈裏啪啦,一股股鬆香味兒聞著真叫人舒坦。

高元擺起八極拳裏力劈千鈞的招式,把這鬆木當成了敵人,一斧頭一個,一斧頭一個,不一會兒院子裏就堆滿了半房高的柴火,一個月都不用再劈柴了,直把紫彤娘倆歡喜的真欲把高元這個壯小夥兒招了來做女婿,看高元的眼神都充滿了異彩,要不是有葉棠這個大美兒在一旁占著身份,沒準兒還真會開那個口探探小子的意思。

哎,山村人就這麽實在,有把子力氣就是好姑爺!

接下來大娘又炒了幾個素菜,什麽紅薯葉、土豆絲、玉米羹,都是自己地裏產的大城市裏卻奇貴無比的所謂有機食品,用柴火燒鍋炒出來香噴噴的,比大飯店做的味道還好。

高元從海城奔波到此,一路上顛沛流離,有時候還疑心會不會遭到公安局的通緝,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昨晚上葉棠接到家裏電話得知,王超並未身亡而是成了下身癱瘓,高元長舒一口氣。

若人真死了,還真會有些麻煩,而且現在惡少這種生不如死的狀況,倒是讓高元更為解氣,當真是“惡人有惡報!”

這期間,葉棠家深厚的勢力發揮了關鍵的作用。

王超家族雖然震怒但出於對葉家的忌憚,不敢輕舉妄動。雙方協商後約定,這件事不在公安層麵進行公開處理,恩怨以後私下解決。

這件事就這麽告一段落,通緝是不會有了,就算有麻煩也是將來回海城以後的事兒了。

心情舒暢的高元吃相有點滑稽了,左手一個紅燒雞腿,右手一個水煮玉米,吃的不亦樂乎,間隙裏還不忘稱讚大娘的手藝。

葉棠見高元向姿色尚存的紫彤媽媽一口一個“大娘”,不由的翻了翻白眼。

“大娘大娘的,喊得阿姨都顯老了,你這家夥平時不是嘴兒很甜的嗎?怎麽今天見了吃的就笨的跟豬一樣了?”女神嗔怪道。

高元看著含笑不語的紫彤媽媽,雖然常年的辛勞在眼角留下了淡淡的魚尾印跡,但是一頭齊整短發,仍是那麽烏黑。眼睛雖然是單眼皮,但是秀氣、明亮。高高的鼻梁下抿嘴微笑的紅潤嘴唇,顯示著零星的活力。

果然,是自己不經意間把人家喊老了,高元想著,電影電視裏的角色一進山區就喊婦女大娘大嬸的,看來自己這是被娛樂節目誤導了。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高元趕緊語氣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那個我正要說呢,阿姨這麽年輕,我們得尋個合適的稱呼,您名字裏有個蘭字,不如我們就喊蘭姨吧。”

這個稱呼倒是博得了滿堂彩,紫彤高興的不停往高元碗裏夾菜,要不是有功法在身,高元這頓沒準兒得吃爆肚皮。

酒足飯飽,打著響嗝的高元躺在山村人家自編的竹椅上,吹著山間襲來的徐徐涼風,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漂亮女友開著玩笑,真是快活似神仙。

正舒爽間,紫彤家的竹門被人冷不丁推開了。

一個梳著大背頭,穿著土黃衣服打扮的不倫不類、流裏流氣的中年男人,旁若無人的背著手溜達了進來,進門就大喊:“大妹子,這香味兒三裏地外都聞到啦,是不是知道你哥哥我今天要來,準備了下酒菜呀!”

這一番大言不慚的叫喚,直把高元葉棠一對兒小情侶詐唬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蘭姨的相好來了呢。

高元正要起身讓座,卻見紫彤姑娘一瓢刷鍋水潑過來。

“哎呦,您老來晚一步,隻剩下喂豬的泔水了,整一口不?”紫彤嘲諷道。高元一聽,大概情勢明白了,半起的身子又落進了竹椅裏,支起下巴,準備看戲。

原來此人是村裏一霸,姓牛,家裏兄弟排行第三,人稱牛三。

牛三年輕的時候外出闖**過,正經工作沒找著,靠著一把做山裏活打熬出來的力氣混進了黑社會,吃喝嫖賭、坑蒙拐騙,本事沒學著,花花世界的惡習全會了。年級大了以後沒混出來,做小弟又沒人要了,就又灰溜溜回了山裏。

自從牛三回村以後,寧靜的小山村從此變得烏煙瘴氣。

牛三不事生產、不種參、不種地、不采藥材、不砍木頭,專門以訛同村村民為生。標榜自己在外界有公司,要求所有人把種好的、采來的人參都低價賣給他,牛三自己運到外麵再高價賣出。這樣子一來,原本昂貴的人參到了牛三這裏,就成白菜價了,普通幾年份的人參隻給十塊錢,偶爾遇到百年老慘,也隻給幾百塊,村裏人都敢怒而又不敢言。

自從紫彤的父親參山遇險,不幸過世後,牛三的歪主意,就打到了紫彤和蘭姨這對母女花上了。

牛三整日價想著,該如何威逼利誘把這對兒母女搞到手,到那時可真是夜夜笙簫比在外麵夜總會還瀟灑了。紫彤母女自是不從,奈何孤兒寡母的沒有男人撐起門戶,隻能忍氣吞聲。

前不久有一次紫彤進山回來的晚,到家的時候恰好看到牛三正把蘭姨壓在炕上撕扯衣服,要是再晚回一會兒,後果不堪設想。從此以後紫彤外出都要早去早回,母女兩人整日間戰戰兢兢,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