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反殺
馬路堵成了一鍋粥，有人把車丟在原地，自己邊喊邊跑，膽大的開著車趁著綠燈直接絕塵而去，膽小的縮在車裏不敢露頭。
徐風塵從罅隙裏瞄了一眼，確定了人數，蒙麵人共有八人，槍是德國卡爾·瓦爾特公司製造的瓦爾特P99。
瓦爾特P99徐風塵用過多次，這是一支沒有擊錘的擊針式擊發機構的手槍，人機工程很不錯，握持靈巧舒適，準星帶有熒光點，在國外，是一些007和特工的心頭愛。
乘坐的出租車淌出了鮮血，徐風塵暗歎，司機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了。
一顆子彈在徐風塵躲著的轎車的頂篷彈射出火花，聽著子彈破空的聲音，徐風塵體內的鮮血在急速流動，雙手逐漸增熱，心髒跳動的頻率加快。
他突然無聲笑起來。
這種死亡時刻伴隨的刺激感覺，將徐風塵的精神帶上了高峰。
他享受著。
周圍的環境很糟糕，這條道路徹底進入了癱瘓。
來來往往的車輛擠在一塊，原本還存有的通道也完全堵上了。
雜亂的腳步聲在接近，徐風塵心中默數。
街道一邊逛街的行人駐足觀望，他們自以為所隔的距離足夠安全了，這種身臨大片的場景，令恐懼也丟掉了原本的威懾力。
默數到0.
在半蹲著的徐風塵的轎車左邊一把手槍探出，一位蒙麵人露出腦袋，可他還未看清楚徐風塵的方位，就被徐風塵突如一拳打到腦袋上，右手電光火石拉到蒙麵人握槍的手，掐住手腕，一把P99打著旋被徐風塵握緊。
驀地蹲身。
槍聲又起。
子彈與空氣高速摩擦產生的熱能，彈頭和車輛的撞擊火花，硫磺的刺鼻氣味，讓徐風塵的興奮的睜大眼睛。
手裏的P99把他的體溫分去了些，這種手槍和自身融為一體的感覺，正是徐風塵在雇傭兵生涯中迷戀的毒藥，好比一位癮君子，嚐試過了極度愉悅，再去戒可就難如登天。
一把P99的丟失，讓蒙麵人知道對手的危險程度上升到了未知水平，他們更加小心翼翼。
徐風塵半蹲著身子，繞到另一輛車的車門後，期間沒有發生任何聲音。
透過前麵一輛車的後視鏡，徐風塵緩緩伸出手，對著一個方向，果斷的扣動扳機。
砰。
人群叫喊的聲音突兀的消失。
一位蒙麵殺手霎時倒地，抽搐了兩下，失去了呼吸，槍傷在心髒，準確無誤。
剩下的七位的殺手，其中還有一位失去了手槍的“廢物”，幾人互看了一眼，丟失手槍的殺手輕輕後退離開。
徐風塵吐出一口氣。
後視鏡沒了殺手的身影，看來他們接受過專業的訓練，反應很快，知道對環境的使用，甚至有完整的計劃。
商業街駐足的行人聽到槍聲，這下，害怕了，擁擠著進了相反的街巷。
徐風塵耳中的腳步聲，從輕微到消失。
再這樣去偷人已然不現實。
要不，幹脆用硬實力碾壓？
可是陰溝裏的翻船的事情數不勝數，肉體凡胎的徐風塵捱上一槍，也會喪命。
但是，到了如此地步，顧慮反而成了負擔。
起身。
這輛車是輛房車，靠近車尾，迅速看了一眼殺手的位置。
不等對麵開槍，徐風塵探出槍管，憑著記憶，不斷開動扳機。
等蒙麵殺手的子彈像是密水灑在了車尾，徐風塵跑到車頭，轉身奔向商業街，那裏房屋集中，有很多地方可以利用。
而且徐風塵確定，剛才的射擊，有兩個殺手中槍了，子彈破進腦袋打斷頭骨的聲音，對他來說無異於琵琶古箏，稍稍一聽便能了然於胸。
八去三，剩下五位。
奔跑的過程中，子彈從他的身旁呼嘯而過。
徐風塵忍不住哈哈大笑，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太爽了！
倘若有外人見到他的如此模樣，絕對會認為徐風塵就是神經病，而且是病入膏肓的那種。
奔到街道，闖進一家兩元店，店內早已無人。
徐風塵看到隻有四位蒙麵殺手持槍追來。
應該還有一人呢？
他扣動扳機，子彈穿破玻璃，刹那間又兩人額頭中彈，強大的衝力讓他們倒飛出去，活著的兩人大驚失色，慌忙蹲伏起來，再也不敢托大。
就在徐風塵精神高度集中的時候，兩元店的門悄無聲息的開了，那位丟失P99的殺手握著一柄軍用匕首，躡手躡腳的進來。
當他看到徐風塵斜靠著牆壁，留意著同伴的方向時，不禁心頭大喜，暗說，活該這天大的功勞讓自己獲得。
他反握匕首，手臂彎起，一步步接近徐風塵，到了差不多位置，猛地刺下。
誰知，徐風塵似乎腦後長了眼睛，身子斜斜的出去了。
然後就是一腳飛踢到殺手的臂膀，巨大的力量，讓那條手臂立即脫臼。
強忍著疼痛，殺手把匕首換到左手，飛身壓向徐風塵，無論如何，徐風塵今日必須要死。
這般近的距離，再用P99已失去了先機，徐風塵幹脆握著槍，大步邁了一步，用肩膀抗住殺手的左手小臂，反手把P99頂在殺手的腹部，連續扣動扳機。
殺手吐出的鮮血染紅了徐風塵的肩膀，他不以為意的將殺手丟在一旁，眼睛的餘光瞥見最後的兩人靠近了兩元店，黑洞洞的槍口正在指著他。
子彈出膛的火花在徐風塵的眼裏不斷放大。
死亡的氣息攀進了腦海，頭皮一陣發緊。
身體些微的顫抖。
徐風塵或許是死了，子彈的速度眨眼就至，除非徐風塵的身手強大到可以媲美華夏四小宗師的那種程度，否則，天庭組織將會失去青帝。
不知道這是不是徐風塵的大意？亦或是他故意為之？
徐風塵的嘴角勾起，笑容滿麵。
麵對死亡他還能笑得出來，不曉得，徐風塵是否真的神經有問題？
一刹那間，他的肌肉充分的活躍起來，仿佛是一個個魔頭，仰天長笑。
彎腰，就地一滾。
待子彈進了兩元店，到了徐風塵本來站的位置，他已經翻到了牆角。
牆壁噗噗兩聲。
徐風塵站起，舉起P99，扣動一下扳機，稍挪方向，再扣動扳機。
最後的兩位殺手全都是眉心中彈。
倒飛出去了近兩米，倒在街道上，呼吸停頓。
一係列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任何的停滯。
也許很多人都不知道，當年的徐家嫡子看似紈絝胡鬧，實則自小就被爺爺盯著習武，外內家功夫都有所涉獵，到了海外，創建天庭，屍山血海活著趟了出來，讓他的身手肉眼可見的急速上升。
徐風塵臉色紅潤，然而絕非是耗力所致，到了華夏，此般程度的追擊反殺，實在少見，跟與徐采薇、江戚、齊老以及王元華的那兩個保鏢的動手不是在同一層次，對於徐風塵來說，前三次隻能算是小孩子過家家，本次才是真刀真槍，期間所需要的不僅僅是武功支撐的反應、體力，還有對槍械的熟悉程度，麵對危險的冷靜……
當然，功夫上的交戰也有很多例外，與習武到很高層次的武者對壘，危境猶有過之……
在兩元店短暫休息了一會，見確實隻有這八位殺手來襲殺自己，徐風塵才動身走向門外。
在路過店內身亡的殺手的時候，徐風塵發現了點什麽，猛然蹲下身子，用P99將他的袖子拉起，隻見暴露在空氣中的小臂上文了一個黑色狼頭。
徐風塵眯起眼睛，喃喃說道：“原來不是李盡攬，而是黑狼，他們的膽子居然這麽大！敢在這裏殺我……”
“嘿，或許，李盡攬和黑狼勾結在一塊呢？”
不管怎麽說，這八位殺手的確是黑狼派來的。
冤有頭債有主，天庭和黑狼之間的仇怨又上升了一點。
迅速離開現場，把染血的西裝包裹住P99，找了一條沒有探頭的街巷，扔進垃圾桶裏。
旋即挑了家服裝店，裝作一位尋常的顧客買了一身休閑裝，用換衣間換上。
再出來時，哪還有方才的興奮、鐵血、嗜殺，而是出塵、溫柔帶有絲絲的憂傷。
兩種氣度轉換自如，徐青帝仿佛一團迷霧。
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下午四點四十。
撥通蘇易的電話。
“徐老弟？在星辰娛樂會所附近的槍擊案……”蘇易急匆匆問道。
徐風塵皺緊眉頭，這麽短的時間，此地發生的事情蘇易竟然知曉了，不過，稍微一思量便能清楚，蘇易作為滬地的幾個地頭蛇之一，這般大事的發生，肯定在第一時間，便通知到了他。
將前因後果與蘇易簡要說了一下。
“徐老弟放心，我一定動用我所有的關係把你摘出此事。”
“好！”
“那就多謝蘇老哥了！”
“對了，徐老弟受傷了嗎？我這有專門的私家醫生，醫術不比大醫院的外科主任差！”
“謝謝蘇老哥的關係，我沒有受傷。”
“那就好，那就好！徐老弟的身手真的讓人刮目相看啊，一人獨鬥八位訓練有素的殺手，竟然毫發無損的全部反殺掉，果然不愧是雇傭兵組織天庭的領袖青帝啊！”
“……”
“H市師範大學海外交換生的入學通知單我給你送到哪裏去？”
“醉生夢死酒店，你放到前台就行。”
“好！”
掛斷電話。
徐風塵聽著警笛和救護車的聲音，抿著嘴。
黑狼排名第七，一直就想把第六的天庭擠下去，伎倆無所不用其極……
“就在華夏一分高下吧。”徐風塵輕聲說道。
再走過一條街，就能看見星辰娛樂會所奢華的門麵，由於槍聲的緣故，正門站有二三十位保安凝神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