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節 神奇的火災
受驚的馬車跑了沒多遠,戰馬就一個窟嗵栽倒在地,馬車翻滾了出去。段琅看著荒蕪人跡的四周,這時候讓他背著澹台明月返回翔鹿城他都不知道怎麽走。
看著懷中的澹台明月,段琅往腰間一摸,本想抽出短刃啟下箭矢。但段琅卻忽然想起,自己的那柄短刃丟失了很久。段琅抬頭看了看,戰刀剛才還插在車壁上,實在不行就用戰刀。
段琅剛要放下澹台明月,卻發現澹台明月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明月~明月~!”段琅趕緊喊了兩聲。
澹台明月沒有清醒,段琅一咬牙,伸手向澹台明月的腰間摸去。他知道北明男女都有帶短刃的習慣,段琅也不想跑大老遠再去尋找戰刀。這一來一回耽擱時間,他真有點不放心明月。
段琅摸出一柄短刃,看著短刃不禁一愣,這不是自己的那把嗎?怎麽會在明月手裏。段琅也來不及多想,趕緊扶好明月,用短刃切斷箭尾和箭頭。
“明月,忍住,馬上就好。”段琅咬住箭杆,猛然一抽。
澹台明月嘴裏發出‘嚶’的一聲,身子抖動了一下。澹台明月微微睜開雙目,看著段琅仿佛向說什麽,卻軟軟的靠在了他的懷中。
“明月,不要緊,肯定會沒事的。”段琅安慰著明月,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段琅猶豫了一下,用刀劃開了澹台明月肩甲上的衣衫。他知道箭矢上的毒大都是蛇毒,必須要把毒液吸出來才行。
肩甲上露出澹台明月嬌嫩的肌膚,中箭部位已經有些發黑。段琅不再猶豫,俯下身,嘴巴貼了上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澹台明月緩緩睜開雙目,眼前一片漆黑,耳邊隻能聽到寒風呼嘯的聲音。澹台明月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但她卻聞到了一股男人的味道。澹台明月微微一動,卻發現渾身發軟,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啊~是~段哥哥?”猛然聽到聲音,澹台明月嚇的微微一顫。
段琅的雙目散發著微藍,黑夜中澹台明月看不到他,段琅卻能看清楚澹台明月。
“明月,是我,馬受驚了,我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不過,相信天一亮北明的大軍就會來尋找咱們。”段琅輕聲說道。
“段哥哥,這是哪裏,我怎麽什麽都看不見?不會是我的雙眼?”澹台明月微弱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恐慌。
“不要亂想,這裏是馬車的車廂內。好在車廂比較結實,沒有給摔散架。放心吧,你的傷沒什麽大礙,隻是流血過多。箭上有毒,這毒應該是時間久了,殘留的不多。否則就算我把你的毒血吸出來,也不會醒的這麽快。”段琅說著,伸手把車廂的車窗打開,讓外麵的月光透了進來。
外麵韓風呼嘯,月光灑進了車廂,澹台明月接著月光也看清了這狹小的空間。段琅雙手環抱著她,讓澹台明月感覺很安心。一想到剛才段琅說的話,澹台明月蒼白的麵孔上,浮現出一片紅霞。她中箭的位置很尷尬,段哥哥居然是~幫她吸出了毒血。
澹台明月羞澀的想坐起身,段琅卻是雙臂微微用力,“你很虛弱,就這樣睡會吧,天一亮,相信七叔他們也會來尋找咱們。”
澹台明月紅著臉‘嗯’了一聲,小聲說道,“段哥哥,把車窗關上吧,原野上的風大。”
段琅答應一聲關閉了車窗,車廂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澹台明月仿佛很享受這種黑暗,幹脆閉上雙目,緊緊地靠在段琅的胸前。車廂內很安靜,靜的甚至能聽到兩人的呼吸。
“段哥哥,陪我說說話吧,我睡不著。”
“想聽什麽?我可不會講故事。”
“段哥哥,如果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家的草原兒女,你會帶我走嗎?”
“帶你走?去大夏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是娶了我啊。”澹台明月的聲音,小的幾乎隻有自己能聽見。要不是這黑暗遮擋了那絲羞澀,她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車廂內再次陷入沉寂,澹台明月不知道段琅是沒聽見還是不想回答,她也不好意思再問。
段琅猶豫了很久,輕聲說道,“明月,不管你是什麽身份,現在我都不能帶你走。”
“為什麽?”澹台明月非常失落,甚至有了想哭的衝動。
“明月,不知七叔給你說過沒有,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完成。現在跟著我,隻會跟著我提心吊膽,我怕沒有能力保護好你。如果將來完成使命我還活著,隻要你願意,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我都會來帶你走。”
澹台明月微微抬起頭,“段哥哥,能給我說說你的故事嗎?”
段琅低頭看著澹台明月,雖然明月看不清他的麵孔,但段琅卻看到了澹台明月期待的目光。段琅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他的故事告訴了澹台明月。
澹台明月聽得有些入神,師父韓風從來不細說影者之事。她沒想到段琅不但身負滅門之仇,更是還在繈褓之中就被迫逃亡。難怪段琅說不能帶她走,他的仇家勢力太大了,不但有大夏的相國於禁,更是連同大夏的皇帝都算的上是仇家之一。
“段哥哥,仇家這麽強大,甚至連昱寧帝都可以算在內。難道,你要弑君嗎?”
段琅苦澀的笑了笑,歎息一聲道,“說實話,昱寧帝沒有多少時日了。或許,這是老天在懲罰他。所以我要幫著上官玄悟,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盡可能的多掌控權利,好在將來能和於禁正麵一決。”
“段哥哥,如果你報了大仇,將來會帶我走嗎?”
“如果你願意,我一定會來。”段琅寬慰的說道。
“我願意!”澹台明月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段琅低頭看著澹台明月,忍不住緊緊地抱了她一下,“明月,別傻了,或許~那一天會很久。”
“隻要段哥哥不騙我,天荒地老月兒也會等下去。”澹台明月不知哪來的勇氣,她怕失去這一次,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段琅一怔,看著澹台明月認真的樣子,段琅默默的說道,“如果你不嫌棄,段琅發誓,絕不會欺騙你,除非我死~!”
“不許說,你不會的,當年你在繈褓中被大熊帶走都能活下來,月兒相信蒼天會眷顧段哥哥的。”澹台明月緊張的看著段琅,仿佛這個‘死’字是個魔咒一樣。
看著明月緊張認真的可愛看模樣,段琅忍不住一低頭,吻了上去。澹台明月身子微微一顫,她沒有抗拒,反而努力的抬起手臂,勾住了段琅的脖子。
這一刻,澹台明月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這麽多年她輔佐父皇治理天下,為北明東奔西走建立密站,到頭來差點成為北明的棄子。這兩天澹台明月想了很多,她決定為自己活一回,做一個敢恨敢愛的草原兒女。
車廂內兩個人的呼吸都有點急促,段琅趕緊控製著自己。澹台明月羞澀的趴在段琅的懷中,一想到段琅那雙手居然~澹台明月不禁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段哥哥,方妍妹妹要是知道~她會不會生氣?”澹台明月小聲問道。
“方妍?我和她~很清白,不是你想的那樣。”
“段哥哥,我能看的出來,女人的感覺很準,她真的喜歡你。”
段琅剛要辯解,澹台明月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不管你們將來如何,我隻希望~你不要忘了北明的月兒。方妍是個好姑娘,有她在大夏幫著你,月兒放心。”
在這方麵,澹台明月確實沒有嫉妒之心。自她出生到現在,父皇也好皇兄也罷,哪一個不是妻妾成群。不管是大夏還是北明,娶妻納妾人丁興旺才是聖賢之理。澹台明月不敢苛求能獨占段琅,隻要能占據最重要的那一份,澹台明月就心滿意足了。
這一夜,兩人聊了很久。不知不覺天邊出現了一絲曙光,兩個人也疲憊的相擁而眠。
迷蒙中,段琅忽然雙目一睜,耳朵動了動。他隱隱約約聽到遠處傳來呼喚聲,段琅心中一喜。
“月兒,醒醒,好像有人來找咱們了。”
澹台明月微微睜開雙目,好像想起了什麽,“啊,先別讓他們進來,段哥哥~幫我~整理一下。”
段琅笑著在額頭上輕輕一吻,“傻丫頭,他們還遠著呢,我出去看看,別錯過了。”
段琅輕輕把澹台明月抱著靠在車壁上,挑開車門走了出去。這裏的地形雖然是茫茫草原,但周圍沙丘比較多,段琅也怕尋找的人錯過了他們的位置。
站在高處,段琅隱約看到不少人舉著火把,從人數上判斷,應該是北明的士兵。段琅趕緊奮力長嘯了幾聲,吸引著對方的注意。段琅的呼喚驚動了尋找的兵衛,這一夜幾乎半個城防營的兵力都派了出來。
澹台明月在眾兵甲的保護之下,段琅也再次回到翔鹿城。一進城門劉旭升就迎了上來,看到段琅完好無損,劉旭升高興的說道。
“段統領,可把大家都急壞了,您沒事就好。”
“我走以後情況如何?有沒有損傷?”
“上官大人和咱們兄弟都完好無損,隻是~李千戶受了點輕傷,但無大礙。不過,北明這邊損失了十幾位。”
“七叔沒事吧?”段琅心中一緊。
“七叔?”劉旭升一愣。
“就是為首的那位白發老者。”
“哦,他沒事。”
段琅一聽,稍稍鬆了口氣。摩羅國那些人非常凶狠強悍,自己人能安然無恙那是最好的結局。段琅走到澹台明月的車攆前,輕聲安慰了幾句,澹台明月在眾人的保護之下,戀戀不舍的去了皇宮。
來到官驛內,眾兄弟都興奮的圍了上來。看到大家都相安無事,段琅也很欣慰。李建山腿上被砍了一刀,傷的不深,確實沒什麽大礙。
經曆了一次驚險之戰,澹台宏石徹底看清了摩羅國的嘴臉。他的供奉院損失了十幾位高手,這讓澹台宏石非常震怒。特別是澹台明月身受箭傷,澹台宏石真想下令邊關把武巴圖扣留當人質。不過澹台明月勸說父皇不要這樣做,否則很可能會激起兩國交戰。莫不如就當此事沒有發生,雙方都保留一點顏麵。畢竟雙方都有損失,武巴圖回去之後恐怕也要承受一定的責罰。
段琅等人修整了兩日,準備明日一早正式離開翔鹿城。當晚,澹台明月親自來到官驛內,算是提前給大家送行。經過禦醫的調理,澹台明月恢複的很快。畢竟她也是習武之人,身子骨不像普通女子那麽嬌弱。
官驛的花園內,兩人毫無顧忌的相擁而抱,訴說著即將離別之苦。澹台明月告訴段琅,她會在大夏設立幾處密站。到時候,會通過密站與段琅書信來往。段琅也打算等大飛傷好之後,讓周龍等人帶來一次。以後,可以通過大飛傳遞相思之意。直到深夜,澹台明月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官驛。
次日一早,大夏使節的隊伍在歡送的人群中再次離開了城門。送行的還是那些大員,澹台明月依然沒有出現。不過段琅的臉上沒有了上一次的惆悵,換來的卻是深深的留戀。
張如明的車攆上,李建山腿上纏著繃帶,兩個人透過車窗偷瞄著段琅。
“建山,我敢跟你打賭,這小子那一夜絕對把明月公主給上了。”
“上沒上我不敢說,不過昨晚這家夥滿臉的口紅印記,大家可都看見了。大人,我有點不明白,您為何非要攛弄他倆好呢?”
“嘿嘿,本大人自有妙計,但是現在還不能說。”張如明心說這是老子為以後的打算,哪能隨便說出去。
經曆了與摩羅國大內精衛一戰,這一路上再也沒出現什麽差錯。每到一處城池,各地都府都是隆重接待,張如明愜意的都不想回去了。隻不過,就在段琅一行返回大夏之際,大夏京都卻發生了一件震動朝野的大事。
北部大營付帥胡威臨押解進京打入刑部天牢,得知自己要被問斬以正皇權之威,胡威臨悲憤之餘開始尋找保命的辦法。為了能夠活命,胡威臨獄中喊冤,在典獄長的盤問之下,胡威臨告發了兵部尚書馮準和相國於禁。在他的告發中,列出了九條滅門大罪。並且,胡威臨說自己可以當庭指正。
這麽大的事情,典獄長可不敢做主,趕緊寫下備案,並立即派人呈報刑部侍郎龐剛大人。看完口供,龐剛也不敢怠慢,他不敢在早朝上公開上奏。龐剛當即擬好奏折,命人快馬加鞭送往內務府轉呈昱寧帝。
就在刑部官使奔向內務府的途中,居然被人射殺,奏折及胡威臨的口供也被搶走。更令人驚奇的是,刑部大牢內同一時間莫名其妙的引發一場火災。這場大火災不但燒毀了備案,還連帶著燒死了幾個重刑死囚。而北部大營付帥胡威臨,正是這幾名死囚之一。
刑部侍郎得到消息,震怒的拍案而起。就在龐剛準備親赴皇宮稟報昱寧帝之時,他的府上來了一位神秘之客。這個神秘客人,讓身為正二品大員的龐剛,不得不親自留下來接待。因為這位神秘客不是別人,而是偵辯司的老大~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