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隔牆有耳

第七節 隔牆有耳

“我~我還活著?”

段琅睜開眼睛,感覺自己有點暈眩。鎮定了一下,段琅才發覺自己是在一間雅致的臥室中。臥床旁邊坐著一個人,正默默的注視著窗外。

段琅側眼望去,認出坐著的是方妍。有方妍在,段琅微微鬆了口氣。段琅感覺渾身上下都疼,閉了一下雙目,回憶著昏迷前的場景。

“方姑娘,是你救了我?”段琅睜開雙眼微弱的說道。

“啊~你醒啦。”方妍驚喜的看著段琅,略帶蒼白的臉頰上,帶著一絲焦慮。

“咱們這是在那裏?”

“段大哥,這裏是西寧侯府,咱們安全了。你傷了元氣不要說話,聽我給你說。對了,是一隻山鷹救了你,它是你養的寵物嗎?這一路上我怎麽沒聽你說過,也沒見過它?。”方妍輕聲問道。

“大飛?”段琅一聽,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在別人眼裏,大飛隻不過是隻飛禽,但在段琅心中,大熊大飛都是他的親人。

在段琅的回憶中,他與孟宏滾下去之前,段琅狠狠咬開了對方的咽喉。剛一滾動段琅立刻推開孟宏,而孟宏緊握的刀也抽離了段琅的身軀。

段琅很有野外生存經驗,把手腳盡量展開增加阻力。正是因為這樣,穀壁上的樹木阻擋了段琅下墜的趨勢,才讓他活了下來。

方妍輕聲訴說著那晚的情況,告訴段琅之後發生的事情。當時方妍一直很緊張的躲藏在樹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讓方妍既擔心又高興。她擔心段琅的安全,高興的是那慘叫聲說明段琅接連得手。

方妍很想下去幫忙,但她知道自己在這漆黑的山林中,隻能成為段琅的負擔。方妍緊張的祈禱著,直到山林歸於寂靜,方妍的心反而提了起來。

正當方妍猶豫著是不是該下去尋找段琅的時候,一隻山鷹飛到了她藏身的大樹上。方妍非常害怕,但是山鷹仿佛沒有惡意,隻是對著方妍不停的鳴叫。

方妍不明所以,但是對未知的恐懼讓她迅速下了大樹。方妍想去尋找段琅,可是不管她上山還是下山,山鷹都會堵在她的前麵。

方妍靈機一動,像是明白了什麽,“你~你要給我帶路?”

方妍沒想到她下意識的問話,那隻山鷹居然像是聽懂了。就在方妍錯愕之時,山鷹開始向前跳躍。方妍一怔,趕緊跟了上去。

大飛沒有展翅翱翔,隻能在山林中慢慢跳躍,引導著方妍來到山穀旁。大飛回頭看了看方妍,一個俯衝飛下了山穀。

方妍沒有猶豫,她仿佛聽到了穀底微弱的呼救聲。方妍小心的向下攀爬,到了穀底用火鐮點燃鬆枝她才發現,呼救的不是段琅,而是兩個跌落山穀的黑衣人。從兩人身上的傷勢可以看出,他們是在攀爬中受到山鷹的攻擊,導致失足落下。

方妍毫不猶豫的手起劍落解決了兩人,在山鷹的引領下很快找到昏迷中的段琅和死去的孟宏。

段琅的傷口在滾動中流了很多血,整個人被摔的慘不忍睹。方妍把重傷的段琅背出山穀,小鎮上來往的客商早就見慣了打打殺殺,沒人去過問這些事。在方妍的哀求中,終於有個商隊隨行郎中,給段琅止住了血。

由於段琅傷勢嚴重,方妍不敢停留,連夜趕往了西寧城。也正因為方妍沒有耽擱,才讓命懸一線的段琅得到了及時救治。

“段大哥,西寧侯與家父是至交,到了這裏你就安心養傷。你剛醒,我去通知白總管,讓他看看你的傷勢。”方妍輕聲道。

段琅露出淡淡的笑意,“方姑娘,多謝。”

“看你說的,你救了我幾次,還這麽見外。段大哥,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來。”方妍嫣然一笑,段琅的清醒讓她沉重的心情立馬好了不少。

看著方妍走了出去,段琅閉目沉思。這段日子他有意無意聊著天下事,在方妍口中也知道不少事情。西寧侯趙立是先帝的叔伯兄弟,世襲罔替自治於西寧領地。可以說,手中實權比朝中幾位王爺都大。但這樣一個位置非常敏感,所以西寧侯一直比較低調。

段琅看了看身上的包紮,他不知道自己身上那麵影者令失去沒有,如果被西寧侯發現,會不會引來殺身之禍?畢竟段氏一門是死罪,這可是當今陛下的命令。

剛才段琅一直想問,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好在自己隻帶了影者令,沒有攜帶三伯的手書和影者錄。就算被發現,自己也能搪塞過去。

不大一會兒,方妍引領著兩個人走了進來。來者一老一小,老者目光深邃跟在身後。而年輕人則是頭戴羽冠麵容俊朗,看似比段琅大不了幾歲。

“段大哥,這位公子是西寧侯世子趙卓峰,這位是侯府總管白若空前輩。段大哥,您的傷就是白前輩救治的。”方妍給段琅介紹道。

段琅抬了抬手臂,剛要致謝,就看白總管上前一步說道,“你身受重傷不必拘禮,別動,我來檢查一下傷勢。”

白總管搭了一下段琅的脈搏,又查看了一下骨骼傷勢,不禁點頭讚歎道。

“段公子這身子異於常人,雖說沒有修習過內功心法,但恢複力卻非常罕見。這才短短幾日,外傷居然基本愈合。至於骨骼及內傷,恐怕還得兩三個月才能恢複如初。”

“白總管,我已命人去玉鼎山取上好的療傷藥,相信很快就能送來。”世子趙卓峰跟著說道。

段琅感激的點了點頭,“多謝白前輩和世子的好意,在下山野獵戶,身子沒這麽嬌貴,過幾天傷好就馬上離府。”

世子嗬嗬一笑,“段兄弟說笑了,方妍與在下自幼相熟情同兄妹,段兄弟一路拚殺保護妍妹的安全,在下理當感謝才對。聽妍妹說段兄弟來西寧也是想討個營生,莫不如就留在我府吧。”

段琅有些尷尬,他來西寧可不是討營生這麽簡單,如果留在侯府,有些事恐怕很不方便。但要是直接拒絕,也悖逆了對方的好意。

沒等段琅開口,方妍主動說道,“世子殿下,段大哥傷勢未愈,等他好了再說吧。”

白總管也笑著接口道,“對對,年輕人來到西寧,總得看看我西寧的山川美景。世子,還是等段公子傷好之後再定吧。”

“好吧,那段兄弟就先養傷,等過幾日,我再來看望段兄弟。”

世子趙卓峰說完,又安慰了幾句,這才與白總管告辭離開。方妍沒有跟隨,而是留下來照顧段琅。

小院之外,世子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低聲問道。

“白叔,看您剛才的意思,好像不想讓這段琅留下?”

“世子,侯府重地,白某不敢有任何差錯。去雙封山的探子已經回來,據探子與方姑娘所說,此人先是擊殺了相府統衛,後又在雙封山擊殺十幾名相府鐵衛及外事總管孟宏。像這樣的人,老夫可不相信隻是普通的獵戶。不查清底細,白某不敢留在侯府。”白若空低聲答道。

“白叔,照我看,這相國府的人也是虛有其名。或許他們生活的太安逸了,早就忘了生死二字。”

“世子不可這麽說,相國府的人絕非善茬。我已經派人去鳳鸞郡調查,如若這個段琅沒什麽背景,到可收為侯爺所用。”

“別,白叔,他真要是清白,就給我吧,現在我手下正缺少這樣的人才。”趙卓峰急忙說道。

“這~以後再說吧。”

白若空苦笑了一下,在他眼裏這個世子才是沒經過風雨的雛鳥,成天就知道玩樂,根本不知道這天下的凶險。一旦段琅隱藏的很深,很容易把世子掌控在股掌之中。白若空身為侯府總管,他可不敢冒這個風險。而且,白若空已經秘密命人嚴密監視段琅。

臥室之內,隻剩下段琅和方妍兩個人。一時間,方妍不禁臉色微紅,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香爐中散發著清心的檀香,絲綢錦緞蓋在段琅身上,仿佛他天生就匹配這種華貴。

方妍看著段琅有些出神,經曆了一路的生死,彼此相依相靠才活了下來,兩人之間不再陌生。如果沒有段琅,方妍真不敢想象能不能活著來到西寧。

“方姑娘!”段琅輕聲喊道。

“叫我方妍吧,你我之間不必這麽客氣。或者,你像世子一樣喊我妍妹,我喊你段哥哥。”方妍臉色羞澀的說道。

段琅笑了笑,“好,那以後我喊你方妍。對了,我的衣物~?”

“我都幫你保管好了,還有~那隻山鷹,我也沒告訴別人。”方妍善解人意的說道。

“謝謝!”段琅微微鬆了口氣。

方妍向外看了看,從香囊中摸出一物,“段哥哥,你是擔心這個吧,這是什麽東西?”

方妍舉著一枚烏金牌,臉上帶著一絲疑問看著段琅。令牌上雕刻的非常奇特,一麵雕刻著熱鬧的街市,而另外一麵,卻雕刻了一個在陽光下的人影子。

段琅慎重的看著方妍,這個秘密太過驚人,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方妍。

房間牆壁的畫麵上,此時一名玄衣男子,正透過畫壁上的小孔,觀察著房內的一舉一動。當方妍舉起令牌,玄衣男子頓時警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