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節 神秘的攔路者

大夏京都,除了少有幾個人知情之外,禺山關所發生的一切還沒傳遞到這裏。朝臣們依然過著安靜的生活,不過很多文臣發現,最近一段時間相國於禁低調了很多。朝堂之上,也沒有了以前的霸道之氣。

昱寧帝很滿意這種局麵,朝臣們沒有大事奏本,百姓們不受自然災害,這對他昱寧帝來說簡直是諸神的恩賜。

皇宮邊側一偶,偵辯司的府衙內,這日槐大人卻收到了禺山關鷂鷹傳書急報。急報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針頭小字,把禺山關的情況說的非常詳細。看完之後,槐大人不敢怠慢,趕緊來到了皇宮上書房。

昱寧帝聽著槐大人的匯報,時而眉頭緊鎖,時而展露一絲滿意之色。

“朕也沒想到,禺山關會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北明居然私自屯兵五萬,他們這是要幹什麽?哼,朕的大夏就這麽好欺負嗎。槐愛卿,對於北明屯兵五萬,你怎麽看?”昱寧帝問道。

“回陛下,如果對方真有戰意,絕不會聽從上官天師的議和。趁著禺山關援兵未到,正是拿下禺山關的大好時機。他們放棄這個機會,應該是不想挑起戰事。至於具體情況,急報上沒有說明,看來隻有等欽差的奏折才能得知。”槐大人冷靜的說道。

昱寧帝點了點頭,“這次上官愛卿做的很好,朕很滿意。戰事當前毫不退縮,能站在城頭之上鼓舞將士,上官愛卿有此魄力朕很欣慰。朕雖然不懼北明,但戰事一起,需要大批的銀兩和戰備物資。現在朕到不擔心別的,而是北部大營的那些將軍。”

槐大人微微一怔,思索了一下,點頭說道,“陛下擔心是有道理的,軍中大員向來輕視文臣。特別是那些邊關將領,這些人我行我素慣了,北部大營援軍一到禺山關,恐怕上官天師無法控製局麵。”

昱寧帝站起身,微微歎息一聲接著說道,“兵部的奏折應該還在路上,北部大營的兵馬估計這一兩日就到禺山關。槐愛卿,你馬上以朕的名義告知上官玄悟,務必促成兩國議和。從即刻起,上官愛卿可以全權處理北明事務。不管他做什麽,朕都支持。”

槐大人微微一怔,沉聲說道,“陛下,這權利~是不是給的過於重了。畢竟上官天師沒有這方麵的經驗,萬一弄出紕漏,再派使者可就有點麻煩。”

“重嗎?朕到希望他能挑起這個重擔。上官玄悟沒有經曆過大場麵,朕這樣做,也是給他一份膽氣和魄力。希望上官愛卿不要辜負朕,更不要被北部大營的氣勢所嚇退。禺山關一幫蠢貨主動挑起事端,如果朕是北明國主,也會找回這個顏麵。告訴上官,這件事不必請示兵部,必須嚴辦。”

昱寧帝心思縝密,從偵辯司的急報中,他嗅出了一絲陰謀的味道。但昱寧帝還是傾向於禺山關將領腦子發熱辦錯了事,並沒有往京都大員這邊考慮。因為他不覺得,兵部侍郎馮準有這個膽子。

“陛下,萬一上官欽差仗著手中權利故意打壓禺山關眾將,或者利用權利搜刮一番,恐怕朝中這些大臣們,要吵翻天了。臣更是擔心,他有沒有這個能力與北明議和?”

槐大人心說上官天師畢竟隻是個祈福師而已,又沒有朝政經驗。給了這麽大權利,可別一下子衝昏了頭腦。

昱寧帝擺了擺手,“用者不疑,疑者不用,就算辦砸了無非是戰上一局,朕相信那北明還不敢與我大夏全麵開戰。一旦上官辦好了這個差事,他也算通過了朕的考核。朕需要人才,特別需要像上官玄悟這樣沒有背景的人來輔佐朕。槐愛卿,現在朕的身邊能說真話的不多了。你告訴上官愛卿,辦好了此差,朕將重重有賞。”

看到昱寧帝下了決定,槐大人沒再反駁什麽,告辭後悄悄的退了出去。

禺山關內,段琅等人經過不到兩天的調查,真相漸漸浮出了水麵。特別是周龍三人的調查,簡直出乎了段琅的意料。

根據周龍的調查,當日宴請賀連加的總共六位商紳。而其他五位,都是受了綢緞商人錢老板的邀請。更有甚者,這五位在宴請之前都收到了錢老板的重禮,要他們務必多灌賀連加幾杯。而在調查之中,這位錢老板居然在宴請的次日就離開禺山關不知去向。但總所周知,這位錢老板與總兵範立寧交情匪淺。

府衙大廳內,段琅看著張如明說道,“根據我的調查,從些商紳的口供可以推斷,這位錢老板明顯的有意要灌醉賀連加。而這位錢老板,與範立寧的交情可不一般。看來,整個事件帶著一種陰謀。”

方妍也跟著說道,“我查閱了一下最近兩個月禺山關的奏折,上麵根本沒有提到發生任何戰事。死胖子~哦,上官大人,這可與您來此地的目的有些出入啊。”

“是嗎?兵部的馮準奏折上說,這裏小打小鬧了好幾次。難不成,馮準那家夥敢欺騙陛下?”張如明對方妍的改口很是受用,滿意的看著方妍。

“如此看來,此事恐怕不會這麽簡單。另外,文書官可以確認,那晚範立寧根本沒有備案,甚至連招呼都沒有打過。而且時間上恰巧又是賀連加醉酒之時,這個範立寧恐怕真有問題。”

方妍說著微微一頓,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上官大人,這個範立寧隻不過是個邊關總兵,恐怕他還沒這個膽量挑起兩國交兵。我懷疑,他背後還有更大的主謀。”

張如明和段琅均是一愣,能指使範立寧挑起兩國戰事之人,這個人的權利絕對不小,兩個人稍微一想,就能猜出幾個大員的名字。

“那就把他傳過來,本大人好好審問審問。如果此事真要牽連到朝堂之人,那老子的尚方寶劍可不是吃素的。”張如明本著臉說道。

“等等。”

段琅製止了張如明,“我覺得還是去兵營吧,那晚參與的人比較多,我和方妍正好可以與其他人核實一下。”

張如明想了想,“也好,反正本官也該去大營安撫安撫,算是完成了陛下的差事。走吧,帶著五百兄弟,咱們去威風威風。”

“又不是去打仗,帶這麽多人幹嘛。二十騎足夠,兄弟們沒日沒夜的保護你,你小子也體諒一下。”段琅不滿的說道。

“操,老子不就是想威風一下嗎,好吧好吧,聽你的,這樣也顯得本天師親民。”張如明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府衙內,段琅開始集結黑甲衛,讓劉旭升在府衙留守,崔誌亮率領二十黑甲衛隨行。

張如明本想騎馬去耍耍威風,怎奈他那小短腿騎在馬背上搖搖晃晃一點也不安穩。在段琅和方妍的嘲笑之下,張如明鬱悶的鑽進了天師車攆。

崔誌亮騎馬前麵開道,隊伍剛走出府衙不遠,就看到一人攔在了路當中。

“大膽,什麽人敢阻攔欽差大人,不想活了。”把總崔誌亮一聲怒喝,抽刀衝了過去。

“住手,我乃宮廷侍衛李建山,有要事求見欽差大人。”攔路之人說著,手中舉起一塊令牌。

這要是其他軍衛還真不一定能認出此牌,但是黑甲衛本身就是宮廷禁軍,崔誌亮一看,確實是宮廷侍衛的令牌。

崔誌亮拿過令牌驗證了一下,打馬來到段琅麵前,“統領大人,此人持宮中令牌求見天師大人。令牌無誤,確實是內務府的牌子。”

“宮中侍衛?”

段琅一怔,心說宮中侍衛不待在皇帝身邊,怎麽會跑這裏來。難道,是有什麽聖旨?

段琅來到前麵看著攔路者,“你叫什麽?”

攔路者四下看了看,抱拳小聲說道,“在下偵辯司李建山,見過段統領。”

“偵辯司?既然是偵辯司的人,為何持內務府的令牌?還有,咱們見過嗎?你怎麽知道我姓段。”段琅疑惑的看著馬前之人。

段琅可不知道這些偵辯司的探子,每個人都持宮廷侍衛的令牌。而且偵辯司密訓了一批鷂鷹,傳達消息比飛鴿傳書要快上許多。一夜的時間,鷂鷹就把密令送了過來。

李建山微微一笑,“偵辯司有天師殿詳細的資料,在下看過。既然大人身穿統領鎧甲,當然是段琅統領了。至於令牌,想必黑甲衛的兄弟應該知道,偵辯司外圍密衙的人,都持有內務府的令牌。”

段琅轉身看了看崔誌亮,崔誌亮微微點了點頭。得知對方是偵辯司的人,崔誌亮的眼神也變得謹慎起來。這個衙門非常神秘,在京都的時候他們黑甲衛可招惹不起。

段琅的目光再次看向李建山,“原來是偵辯司的人,不知你有何事求見上官大人?”

“這~。”李建山看了看段琅,猶豫了一下說道,“傳陛下密旨。”

段琅一怔,微微點了點頭,“你等一下。”

段琅回馬來到車前給張如明說了一聲,對著李建山招了招手。

“讓他過來。”

黑甲衛閃開一條路,李建山趕緊跑了過去。按說他們偵辯司都是秘密行事,這一次確實迫於無奈,李建山隻能公開了自己的身份。

張如明從窗口伸出腦袋,“你找我傳密旨?”

“偵辯司李建山,參見欽差大人。”李建山抱拳說道。

“恩,說吧,陛下有什麽旨意?”

“這~!”李建山看了看段琅及周邊黑甲衛,心說密旨顧名思義要秘密的說,這群人還在跟前呢怎麽能說出來。

“沒事,都是自己人,說吧。”張如明不在乎的翻了翻白眼。

李建山苦笑了一下,上前一步說道,“在下收到偵辯司槐大人急報,上麵說陛下讓大人您務必促成議和。另外,陛下還說大人可以全權處理禺山關事物,不管什麽情況,陛下都支持大人。差事辦的好,陛下重重有賞。”

張如明支棱著耳朵還想聽下文,李建山卻收住了聲。張如明疑惑的問道,“完了?”

“完了。”

“那本欽差要怎麽相信,這是陛下的口諭?”張如明眯著眼看著對方。

李建山微微一笑,“大人入朝製尚淺,朝中四品以上大員都知道,偵辯司傳達的密旨,就如同陛下的口諭。”

張如明舔了舔嘴唇,突然喊了一聲,“崔誌亮,他那塊牌子真的假的?”

李建山一愣,沒想到這上官天師居然會懷疑他的身份。崔誌亮趕緊說道,“回大人,牌子是真,但人是不是真的屬下就不清楚了。”

張如明眼珠一轉,“既然這樣,那就先委屈你幾天,等我辦完差事你就跟著我回京。萬一你小子是冒充的,老子也好有個交代。來人,把他帶回衙門嚴加看管。”

李建山有點蒙了,臉上的表情跟吃了苦瓜一樣。李建山心說俺們偵辯司這些年來,哪個大員見了不得客客氣氣的,這家夥居然要軟禁老子?

“天師大人,這可不行,小的還有要事在身。”李建山急忙說道。

“要事?還有什麽比弄清你是不是假冒的更重要。”

“大人說笑了,這天下誰敢冒充我偵辯司得人,那不是找死嗎。”

“偵辯司就了不起嗎?這年頭連天師都有人冒充,你偵辯司算個屁。來人,給本欽差拿下。”張如明一聲令下,幾名黑甲衛迅速衝了過來。

“等等!”李建山心說老子真他媽碰上鬼了,這要是換了別人,知道老子是偵辯司的,還不嚇得趕緊下車笑臉相迎。這死胖子倒好,居然一點不把偵辯司放在眼裏。

“欽差大人如果不信,可以跟隨在下去~去我偵辯司禺山關密衙。那裏有這幾年內務府來往的公函及在下的冊封文書,可以證明在下的身份。”

李建山也很無奈,身為偵辯司禺山關主官,真要是被這欽差大人拿下,不但會耽誤很多大事,更是丟了偵辯司的臉麵,恐怕槐大人一怒之下他的小命都難保。

張如明看了看段琅,“既然這樣,那就麻煩段統領跟他走一趟,務必驗明此人的身份。老子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冒名頂替,一旦查實決不輕饒。”

張如明也不想得罪這個神秘的偵辯司,但總不能憑這家夥一塊牌子就相信陛下傳了聖旨。萬一這小子跟他一樣也是個假冒的,那這個罪過可就大了。隻要確定此人是偵辯司的探子,哪怕是假傳聖旨,張如明也可以推卸責任。

段琅心中一動,他與周廣記閑聊的時候就聽過偵辯司的大名。不過周廣記對這個衙門知之甚少,甚至無從查詢。這一路上,劉旭升等人也聊過偵辯司,據說偵辯司在皇宮之中地位非常高,連總管太監衛侗都不得幹預偵辯司在宮中行走。何不趁此機會查探一番,摸摸偵辯司的底子。

段琅與張如明兵分兩路,帶著兩名黑甲衛跟隨李建山去了偵辯司禺山關密衙。張如明則是帶著剩下十幾個人,張揚的去了禺山關大營。

段琅做夢也沒想到,他這一走,卻差點與張如明方妍成了永別。欽差的探營,居然引發了一場你死我活的大拚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