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密謀栽贓

第十二節 密謀栽贓

西寧侯趙立收義子之事辦的非常隆重,不但通知了侯府轄製的各府衙門,甚至還上報京都吏部予以備案。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上報吏部備案,等同於段琅有了世襲罔替的資格。一旦世子突發變故,他就成了第二順位繼承人。

坐在偏廳的段琅嘴裏吃著糕點,昨晚得到這一消息,段琅確實一夜未眠。身在西寧,侯爺的好意他不便拒絕,也不敢拒絕。萬一悖了侯爺的顏麵,很可能引來殺身之禍。但是,他與侯爺隻有一麵之緣,按說也不該這麽抬舉他。

儀式非常繁瑣,段琅如木偶一樣任人擺布。他出身於山野,對這些規矩根本不懂。不少人捂著嘴看段琅的笑話,他到不在意,反正兩日後就要離開西寧,段琅沒打算再回到這裏。

儀式過後,段琅從一個山野獵戶一下子變成豪門公子。府中下人,看他的眼神都嫉妒的有些發紅。但對於段琅來說,身份的改變沒帶來一絲喜悅,反而增加了一些負擔。

兩日後,西寧侯府進京朝賀的隊伍,浩浩****離開了城門。原本是世子替父進京朝賀,現在到變成了雙子進京。

車隊走的不是很快,沿途各府皆是隆重接待。趙卓峰與段琅一路上有說有笑,還不時的進行一下切磋。隊伍中除了他倆,還有兩個特殊的人。一位是侯府總管白若空,另外一位是他的小徒歐陽石。隻是兩人性格比較陰,也不愛說話,連趙卓峰都不怎麽喜歡。

西寧侯府車隊行進了二十多天,終於來到了天子腳下。大夏的京都城池非常龐大,街道上車水馬龍非常繁華。白若空命人先去禮部報備,這才來到西寧侯府在京都的宅院。

西寧侯府朝賀隊伍來到京都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帝都各大豪門府邸。相國府內,於禁品著茶,相府大總管高之讚垂手站在一旁。

“相爺,西寧世子進京了。”高之讚輕聲說道。

“哼,趙立那個老狐狸自十年慶典來京一次,就一直稱病躲在西寧城。這樣也好,小的更容易對付。”相國於禁冷哼道。

“相爺,這邊的事老奴已經安排妥當。不過,主母夫人那邊,我怕~她過於著急!”

“不用管她,我會讓她安靜幾天。”

“相爺,這次隨行中,還有一位西寧侯義子,老奴已經查清了,此人名叫段琅,應該就是保護方家丫頭的那個人。”

“義子?莫非就是他殺了孟宏?此人是誰的門下?”於禁疑惑的看著高之讚。

“相爺,此人是鳳鸞郡人士,生父是個獵戶,他本名張小熊。據探子說他母親因生他難產而死,為紀念生母,就隨了母姓取名段琅,意思自己也是段家的兒郎。”

“鳳鸞郡府的戶冊上,他父母是這個姓氏嗎?”

“查了,準確無誤。而且這小子十幾年沒離開過鳳鸞郡,沒想到第一次出門就遇到了方家丫頭,或許這也是巧合罷了。”

高之讚把段琅的情況詳細的匯報了一遍,他可不知道這是周廣記花了大價錢,修改戶冊放出的風聲。老獵戶張宗成本身就娶了一位逃荒女子,娘家姓氏根本就無從查找。

於禁沉思了一下,道,“一個山野村民不必理會,你們的目標是世子,不要抓錯了重點。”

“相爺盡管放心,方繼業一家禁足在臨時府邸,裏裏外外都是咱們的人,西寧侯看重他在軍中的威望,肯定會派世子前去探望。魚餌已經備好,隻等著魚兒上鉤了。”

“恩,做的幹淨一點,不要辦砸了。下去吧。”

於禁手撚胡須,他的目標可不是一個小小的世子。這一回,就算扳不倒西寧侯,於禁也要讓這個世子永遠也別想離開京都。到時候,西寧侯隻能有兩種選擇,要麽起兵造反,要麽主動退位。僅憑西寧那點兵力,於禁覺得西寧侯隻能選擇後者。

京都,西寧侯府別院。此時侯府總管白若空,也在給世子秘密交代著注意事項。白若空告誡世子這幾天一定要謹慎,不管去何處,一定把他那位義弟段琅帶在身邊。隻要段琅跟隨,出任何差錯白若空都能找到推卸的理由。

當夜,段琅獨自一人離開了侯府別院。他是侯爺的義子,隨從們沒人敢過問段琅的去處。段琅騎著馬來到一處偏僻之地,對著空中鳴叫了幾聲。

不大一會兒,一道黑影落到段琅的馬頭之上。大飛展開翅膀,發出了歡快的鳴叫。

這段日子大飛一直跟隨者周廣記,今日進城的時候段琅就聽到大飛的鳴叫,說明周廣記已經來到了京都。

“大飛,前麵帶路,去周伯那裏。”

段琅說完,大飛一個震翅飛了出去,段琅趕緊打馬緊緊跟隨。大飛飛的不快,不大一會兒就把段琅帶到一處院落門口。

段琅下馬四下看了看,上前拍了拍大門。房門開了半扇,一名年輕人開門目光不善的看著段琅。

“你找誰?”

段琅微微一怔,心說怎麽有個年輕人?不過他相信大飛,如果有險情大飛肯定會示警。

“周伯在嗎,在下姓段,是大飛帶我來的。”

“段?您~您是~公子請進,師父在裏麵呢。”年輕人瞬間變得恭敬起來,趕緊把段琅讓進了院門。年輕人謹慎的四下看了看,這才關好院門。

師父?段琅心中疑惑,不過也沒多問,跟隨年輕人向裏麵走去。正堂門口,周廣記已經迎了出來。大飛今天一整天都沒回歸,剛才一落地就歡快的叫了幾聲,周廣記覺得應該是段琅到了。

“周伯~!”

“哈哈,段琅,你可算到了。”

段琅上前見禮,周廣記高興的雙手扶住了段琅。一個多月不見,爺倆高興的互相打量著。

“周伯,我爹還好嗎?”

“嗬嗬,好,都好,大黑也很好。來來,進來說話。阿四,快去泡壺好茶。”周廣記對開門的年輕人吩咐了一聲,拉著段琅走了進去。

“周伯,這個阿四是誰?”段琅輕聲問道。

“當年我收留了四個孤兒,隻是還沒等通過影者大考段府就出了事。這些年我一直讓他們隱秘的留在京都,阿四他們不在影者名冊中,所以沒人知道他們的身份。公子放心,這四人絕對可靠。”

段琅點了點頭,心說薑還是老的辣,沒想到周廣記還留了這麽一手。兩人正說著,阿四拎著茶壺走了進來。

周廣記招了招手,“阿四,還不快來拜見少主。”

阿四聞聽,趕緊放下茶壺,雙手抱拳單膝跪地,“在下周武,拜見少主。”

段琅趕緊攙扶起來,“快快請起,可別叫我少主,要不,你也叫我公子吧。”

周廣記嗬嗬一笑,“段琅,當年他們沒名沒姓,就隨了老夫的姓氏,按照四靈獸的排位給他們哥四個取了名字,周龍周虎周朱周武,你喊他阿四就行。其他三個都在忙著事情,改日再讓他們和你相見。”

周武站起身,輕聲說道,“師父,您和少主先聊著,我出去觀望一下。”

“恩,去吧。”

周武很懂事的退了出去,他知道段琅的身份很敏感,周武小心的在院落中警戒起來。

段琅看了一下房門,小聲說道,“周伯,有件事我要告訴您,西寧侯他~收了我為義子。”

“我聽說了,這個西寧侯恐怕沒安什麽好心。不過從目前來看,倒是對你很有利。”

“您聽說了?”段琅一怔。

周廣記微微一笑,“這件事在京城豪門大戶裏都傳遍了,我能不知道嗎。”

“怎麽,您和他們~有來往?”段琅疑惑的看著周廣記。

“傻孩子,幹嘛這麽看著我,懷疑我是內鬼啊。別忘了,當年咱們影者幹的什麽行當。這些朝中大員哪一個底子幹淨,有些東西壓著不報,就是關鍵時候讓他們為影者所用。”周廣記笑道。

“那~萬一他們告發您怎麽辦?”

“他們不敢,我接觸的這幾位大員,犯下的都是重罪。當年老主雖不在朝為官,卻沒有哪位敢輕視段家。如果沒有這些東西,咱們拿什麽力量去跟於禁鬥。”

周廣記說著輕聲一歎,“公子,鬥倒於禁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慢慢來。這次本想借助西寧侯的威望,在武備府給你謀個官職。不過既然成了義子,到不用這麽麻煩了。”

“周伯,為何非要我做官呢?您要知道真正下旨滅我段氏一門的,就是坐在廟堂上的那個老混蛋。替他辦事,我到真想一刀宰了他。”段琅憤恨的說道。

“公子,殺帝君是逆天而行,試問這天下有誰能做得到?不智之舉不可為,所以咱們隻能去鏟除進言的小人。公子不要小看官職和權利,憑借老夫手中壓著的案底,那些大員會輔佐公子盡快上位。隻有手握一定的權限,其他人才會跟隨你對抗於禁。”

周廣記說著一抱拳,“公子,小不忍則亂大謀。隻要公子相信老夫,幾年之內,定能讓公子形成一股對抗於禁的勢力。相國府的力量非常強大,如果隻在暗中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他們內有宮廷老太監衛侗,外有禮部侍郎軍機令展風等人,公子必須讓自己強大才有對抗的資本。所以,現在麵對於禁公子隻能選擇低頭。”

周廣記擔心的看著段琅,他真怕段琅一時年輕氣盛,在京城內做出不明智的舉動。那樣的話,隻能落得被人追殺的下場。

段琅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周伯,我明白您的意思。放心吧,沒有殺虎技硬闖虎穴,那不是英雄,而是送肉給虎吃的。既然您這麽說,那就慢慢陪他們玩。這天下獵場,看誰能狩獵到最後。”

“公子能如此說,老主在天之靈也甚是欣慰。”周廣記暗暗鬆了口氣。

“對了,能不能聯係上其他影者?”段琅忽然問道。

“絕對不可,在沒有查明真正內鬼之前,誰都不能信任。這些事老夫會讓周龍周虎他們去做,即便出了事也斷然不會追查到你的身上。”

段琅點了點頭,他知道周廣記這是為了他的安全。兩個人又聊了一個多時辰,段琅這才悄悄的打道回府。

次日一早,世子來到了段琅的房間。今天世子要去拜訪一下方將軍,段琅也正好去看看方妍。幾個月不見,段琅還真有點想念那個英姿颯爽的小姑娘。

別看方繼業被禁足,但罪名已經免除,西寧侯預料陛下會在慶典上赦免方繼業。身為鎮西大將軍,方繼業在軍中威望非常高,西寧侯當然不會錯過這個討好軍方的機會。更何況,西寧侯本身與方繼業關係就不錯,趙卓峰應該去拜訪一下。

相國府中,趙卓峰與段琅去拜訪方繼業的消息,迅速傳到總管高之讚的耳朵裏。高之讚臉上露出了冷笑,輕聲對兩名手下說道。

“嗬嗬,這麽快就去了方府。去,通知身在方府的人,等世子出府之時送上禮物。這件事一定要把我好時機,行動的人事後立即離開京都。另外,稟告軍機令展大人,就說有人密報西寧侯世子串聯軍中大員圖謀不軌,準備緝拿。”

高之讚麵露猙獰,西寧侯和白若空也沒料到,相國府會用這麽下作和公然栽贓的手段,來嫁禍西寧侯有反叛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