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夫君

(ps:平安夜,祝願所有朋友永遠平安,日日天果相伴;特別感謝捧場收藏推薦評論點擊的朋友,龍息嗬護,萬事皆成)

“這是什麽?”郭軻茫然地盯著金夕手中的療傷丹。

金夕不知道怎麽回答,隻好應付說道:“是,是白狼掉落的藥丸,聽,聽人說能治傷……”

“胡鬧!”郭軻發起火來,他斷然不信這個小孩子手裏有這東西,“你的師兄危在旦夕,你還在這裏調笑!”

金夕管不了那麽多,再也不去解釋,撲到段小二身前,扳開他的大嘴就塞了進去,“咕嚕”一聲,段小二鼓起的喉結一聳,藥丸下了肚。

眾人驚慌失措,各異的目光審視著金夕。

金夕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唯唯諾諾地盯著段小二的反應,他悄悄下定決心,一旦師兄死了,自己也沒臉活在世上!

半柱香功夫,段小二突然睜開了眼睛,一眼瞧見金夕,“噌”一下坐了起來,緊接著捂住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盡管如此,郭軻還是大喜過望,一把扯過段小二的胳膊查了查,又胡亂地上下摸索一番,不慎碰到了段小二的癢穴,他竟呼呼笑了兩聲。

“果真是療傷丹,骨脈竟然完好,”郭軻黝黑的臉上綻放出笑容,“神丹,神丹!”

“咦?”一位弟子納悶起來,“金夕,你哪裏來的療傷丹?”

是啊!

郭軻與段小二帶領其他弟子齊刷刷盯向金夕。

金夕沒領受過這陣勢,再者這丹藥相當於撿來的,含糊不清反問道:“什麽療傷丹?有這麽厲害嗎?”

段小二內傷還未恢複,依舊沉著嗓子答道:“這隻是凡界的白獸,修行初境以後方能擊敗,幾百隻才能出一顆療傷丹,若是有幸打敗獸王,還可能掉落更好的寶貝丹藥,就說這療傷丹,可以治愈諸多擊打之傷,化解凡界普通毒藥……”

“哇!”金夕也禁不住驚歎一聲,又是一種憧憬湧上心頭。

郭軻見段小二除了內傷無甚恙狀,而內傷休養幾個月就能恢複,輕咳一聲打斷眾人,態度嚴肅地坐在一旁,指指眾人,示意召開門派會議。

眾人立即安靜下來。

郭軻耷拉著腦袋沉思片刻,終於抬起頭來,根本沒有召開會議,便宣布了會議結果。

“寧劍派在涼山一帶小之又小,”他將起手指頭拿捏在一起,用大拇指去碰觸其餘合並在一起的四指,起初想在中間留一條小縫隙,象征寧劍派的渺小,最後幹脆合在了一起,“小的不能再小,所以,金夕不適合繼續留在寧劍,經過眾弟子商議,即刻將金夕逐出寧劍派,明日就不要再來了……”

像是怕有人攔截,郭軻剛剛說完,起身頭也不回走開了。

眾弟子這才反應過來,同時唏噓不止。

金夕儼然沒聽清什麽,好像是被開除了,立即緊張地征詢眾人,各位弟子紛紛搖頭,灰溜溜地離去。

逐出寧劍?!

金夕意識到不妙,一把抓住段小二的粗臂,愣愣問道:“師傅是要將我逐出門派嗎?”

段小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為什麽?!”

“你留在寧劍要做什麽?”

“我要還給召巳十個耳光,我要把那個琿丹打得落花流水!”

“胡說八道!”段小二瞪大眼珠子怒喝一聲,“就你這德性,若是有這想法,將來哪裏來的出息,即便是有了出息,恐怕有一萬條命都不夠報仇的!”

金夕挺著脖子仍然堅持道:“就是要還給他們,我說到做到!”

“好,好!”段小二點著頭,抬起粗糙的大手捏了一把金夕的小臉,“你若是有這想法,留在寧劍派一輩子也達不到願望啊。”

金夕一下子怔住,這話的確不假,可是總不能被驅逐出去啊!

段小二見金夕懵懂,狠咬幾下嘴唇繼續說道:“其實,師父是為了保護你,同時也為了寧劍派的師兄弟們,得罪了琿丹,無疑是死路一條,隻要你在,寧劍不出幾日就會被清理,就當是幫幫寧劍派吧,這些都是無家可歸的人……”

“段二爺!”金夕終於明白原委,強忍著酸澀以免哭出,總是覺得眼前的壯漢就像親哥哥一樣,雖然動不動就罵,可是臨別卻是割掉心肉一般疼痛,“金夕發誓,一定給你報仇!”

段小二張嘴剛要訓斥,見到金夕可憐兮兮模樣又閉上了嘴,不斷撫著金夕的長發,半晌方才說道:

“快滾吧,越遠越好!”

“那,我還是你的師弟嗎?”

“廢話,你不是我的師弟是誰的師弟?!”段小二幾乎吼了一聲。

金夕失魂落魄走出段小二房間,見四處無人,偷偷衝著門口拜了三拜,又轉身走向郭軻的房間,卻見燈滅人憩。

他隻好來到屋簷下,心裏想著這一切都是自己惹的禍,對不起師父,一屈膝跪了下來,心中默默念道:

師父,弟子金夕不會忘了師父的……金夕永遠是寧劍派弟子,一生都是你的徒兒……

郭軻立在屋內,聽見金夕跪拜的聲音剛要轉身衝出去,還是咬著牙關停住,閉上了眼睛,死死咬緊牙關,雙腮高高隆起。

…………

金夕再失去寧劍派弟子的資格,瞬間回到了原位,沒了師尊教導,無論如何也是成不了氣候的。

他不知道是怎麽回到家中的,剛一推門,姬慕菲撲了過來。

“金夕哥哥,怎麽這麽晚才……哥哥,發生了什麽事情?”

金夕沒有說話,抹了抹眼睛,低著頭來到柔夫人麵前報平安。

“夫人,金夕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柔夫人長舒一口氣,像是等待金夕的下音。

金夕卻無心再說話,向夫人微微鞠躬,轉身就要回屋。

“夕兒,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柔夫人一愣,喊住了金夕。

金夕緊咬一下嘴唇,粗粗喘出一口氣,轉過來低聲道:“夫人,夕兒多虧夫人的收留才能活到今日,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夫人的大恩大德,金夕一定報答,我打算明日拜別夫人,希望夫人能夠幫我照顧一下菲兒……”

“金夕哥哥!”姬慕菲一聽金夕要走,想都未想便說道,“你若是走,我也跟著你走!”

柔夫人瞪一眼姬慕菲,立即質問金夕道:“這說走就走,難道你受了什麽委屈不成?”

一提到這個,金夕的火氣立即上湧,劈頭蓋臉說道:“是啊,有人打了我的師兄,我要報仇!”

“如何打的,打成了什麽樣?”

“那人打了師兄一個耳光,我一定要還給他十個……”

“你……你!”

柔夫人怒喝一聲,臉色氣得鐵青,輕咬牙關上氣不接下氣訓斥道:

“好大的誌氣,好出息的小兒!你,你出去,在院子裏站著!”

金夕二話不說,站起來扭過身子奔到庭院中,委屈至極地戳在那裏。

站就站,隻要不站死,也要打他召巳的耳光,拔了他琿丹的皮!

屋裏的姬慕菲嚇得不輕,從未見過夫人生這麽大氣,試著端來一杯水,夫人取過來一飲而盡,她見可以說話,便小心翼翼勸解道:“姑姑,金夕脾性就是這樣,外麵已經很冷了,不如就罰一小會兒吧,我去喊他進來……”

“住口!”柔夫人厲眼瞧向姬慕菲,仿佛是她把金夕嬌慣成這樣一般,“讓他在那站一夜!”

“啊?”姬慕菲立即捂住嘴,紅潤的臉頰立即黯淡下來。

已入初冬,西北的天氣幹冷如冰,微弱的寒風也能席卷出嘶鳴,涼意很快滲透全身,金夕一動不動,柱子一般定在那裏。

月如白盤,高掛皓空,淒涼孤單地審視著金夕,順便在他身後描繪出一個短得不能再短的身影。

金夕打出一個寒噤,仰起頭瞧了一眼月亮,憤憤地瞪了一眼。

一夜,金夕挺在那裏。

柔夫人也是一夜未眠,局促不安地在屋內候著,偶爾撥開牆壁的木棱偷窺一眼金夕,最終還是沒有收回命令。

半夜時分,她瞧見姬慕菲躡手躡腳出去,為金夕披上一件厚衣,然後又踮著腳鑽回屋,像是想起了什麽,眉頭微微皺一下,搖了搖頭。

淩晨,東空泛出白色,姬慕菲蓬頭垢麵跑了進來,像是憋了很久,不顧柔夫人的臉色說道:“姑姑,已經一夜,菲兒這就去喊金夕進屋……”

她等不及夫人回話,嗖的轉身跑去,來到門口又側起耳朵,沒聽見夫人說話,立即咧嘴笑了,依舊是牙齒合在一起,嘴唇張得大大,她衝過去連拉帶扯將金夕帶到柔夫人麵前聽訓。

“你想得如何?”柔夫人提起精神,做出睡得很好的樣子。

“夫人,夕兒知錯了,”金夕雖然歪一下頭,還是老老實實交代起來,“武塾曾說過,修行切忌浮躁,浮傷神,躁傷根,不得真氣運行;夫人也說過,修行乃是修身、修心、修人,我可以教訓他們,但那不是修行的目的……”

金夕突然感覺到不對勁,止住話語,膽怯地抬起頭,卻發現柔夫人已是淚流滿麵!

“要是你爹,你爹……不,不,我的夫君,不……”柔夫人哽咽說道,已然亂了分寸,“早早悟出這個道理,又豈能……”

她突然發現說走了嘴,可是絲毫不再避諱,一把扯過金夕狠狠抱住,失聲痛哭起來!

金夕也是發現了端倪,忽然覺得抱著自己的就像是母親,眼淚也跟著瑟瑟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