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浴女
金夕猶如被人踩到尾巴一樣,蹭一下縮回身,細瞧之下發現是涼山府的巡兵,萬萬不能暴露身份,立即騰身便跑。
“追!”
一群人立即開始圍堵金夕,隨著發出陣陣呼喝,引來四周的巡兵。
金夕小時候便在村子裏跑的最快,現在又是玄結境修者,飛一般向前飄離。越是這樣,後麵的追兵越是來勁,本就出兵在即,若是引來異人,弄不好就會掉腦袋,一聲接一聲傳呼,一波接一波巡兵出現……
後有追兵,前有大帳!金夕突然發現走投無路,一轉身飄入一座小院,慌不擇路奔向拐角處的房間,微一提氣撥開門栓,來不及多想便鑽了進去。
猛一回頭,頓時陷入無盡的惶恐!
這裏是隱影派,這間屋子是報寧兒所有,這時的報寧兒正在木皿中沐浴,這時的沐浴一定不著衣……
報寧兒的上身全部**在外,一絲不掛!
金夕全瞧見了,一絲不漏地瞧得清清楚楚。
眨眼間,他拾起報寧兒的衣裳奔撲過去,不由分說遮住她白花花的身子,見她猛然反應過來咧開嘴,想必接下來不是呼喊就是嚎哭,同時有人悉悉索索衝進院子,抽開手去捂住已經來不及,急中生智的金夕做出不得已的動作,貼過去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涼山府拿人,即刻開門!”
外麵傳來厲喝聲音。
報寧兒這才明白過來,眼睛瞪得不能再大,拚命搖著頭,示意自己認出了金夕,也絕不會出聲。
篤篤篤!
傳來敲門聲,外麵的人開始謾罵。
“我是報寧兒,等等!”報寧兒狠狠瞪金夕一眼,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外麵立即消失聲音,改去敲打別的房門。
“你還愣著幹什麽?!”報寧兒本來眼睛就大,此刻已是溜圓放光,她發現金夕依舊癡愣地立在眼前,低聲喝道,“我要穿衣裳!”
金夕趕忙轉過身,聽見身後嘩啦一聲,一定是報寧兒鑽出了水麵,回想起剛才的場景麵紅耳赤,立即抬起雙手猛撓頭發。
一陣匆忙的聲響過後,“倉啷”一聲,傳來拔劍的聲音!
“寧兒姑娘,我……”金夕百口難辨。
“閉嘴!”報寧兒學著當年金夕的口氣沉聲喝道。
她急匆匆趕出門外,立即傳來聲音:“寧兒小姐,我等發現一名不明身份的人躥入此院……”
呼呼兩聲,應是報寧兒揮舞青劍的聲響,“挨個屋子搜,派人圍住涼山出路,不得讓他逃脫壞了大事,一經發現,”她故意厲聲高喝,“不管是誰,立即將他斬殺,碎屍萬段!”
“是!”
隱影派的全部弟子被趕到院子當中,府兵絕不會去搜報寧兒的屋子,挨個房間巡查完畢後未有結果,立即奔跑著散去。
報寧兒折返回來,四目相對,誰也開不了口。
金夕越是閃避,眼睛卻有意無意停在報寧兒的胸部,穿著衣裳還那麽高聳挺拔,方才……
“你?!”
報寧兒猛地抬手護住胸口,厲厲瞪向金夕。
“沒有,”金夕開口便暴露出齷齪之思,趕緊回過神來,低聲問道,“為什麽涼山府的人見到你這麽恭敬?”他一直不曉得報寧兒的真實身份。
“我……我是商族的人,”報寧兒如實回答,似是怕金夕進一步追問,忽然說道,“按照商族的規矩,你瞧了人家,而且還親了人家,必須成為我的夫君,否則……”她露出了敲詐的笑容。
“休想!”
金夕立即反駁,一掃愧疚和歉意,滿臉堆起十二分的憤怒。
“格格,”報寧兒倒是笑了,歪著頭細細端詳一下金夕,“越是發落了,比起小時候強出許多啊,瞧著樣子雖是委屈一些,我到底還是認了吧。”
說起小時候,金夕想起她不顧安危一同去天陰派投藥,誤食修行丹後放棄全部修為,將根氣贈予才挽救他一命,後來才知道母親被困六載,報寧兒也是一直照看著,遂找個借口回道:“我倒是希望你不是商族的人。”
“為什麽?!”報寧兒吃驚地問道。
金夕懶得回答,正是商族的撐腰,才令空戎、天陰派為虎作倀,殘害武生,濫殺修行之人。
“嘿嘿,”報寧兒詭笑道,“你就不怕我去涼山府告發你麽?”
“隨便!”金夕最恨告密之輩。
“好,好啊!”報寧兒審視籠中鳥一般靠近金夕,幾乎是嘴挨著嘴悄聲說道,“要是我告發柔夫人在寧劍派躲藏著呢?”
嗡一聲,金夕的腦袋炸開一般,抬手便要抓住報寧兒,她卻不怕,故意挺起胸脯,示意要是抓來,想不做夫君都不成。
“你怎麽知道的?”金夕一邊是驚詫害怕,一邊是確認娘親在寧劍派,表情極為複雜。
“整個涼山,哪有我不通的事情?說!到底願不願意!”報寧兒扇動著大眼睛,粉色圓臉再次放出灼人的光澤。
“不!我已經有了妻子!”
“啊,是誰?”
“姬慕菲!”
金夕說完,本以為報寧兒會繼續刁難,要麽說什麽可以同配,再者她一定曉得姬慕菲的境遇,沒想到她立即頹萎到床榻邊,臉色凝重起來。
空氣驟然凝固。
金夕仿佛聽得到報寧兒劇烈的心跳聲,瞧著她凝眉思忖的模樣,倒像是一個大家閨秀,一瞬間這離別幾年的時間在腦海中**過,報寧兒在他心目中生成一位大姑娘。
“你是怎麽得到四方尊的?”報寧兒不再提及夫君的事情,抬起頭莊重地問道。
“進入董父墓穴取出的,”金夕沒有介紹古墓中慘況,兩次探入七百人,最終隻走出五人。
“四方尊果真像傳說中的那樣,持者得天下嗎?”
“屁話,得天下靠人心,豈能靠四方尊?”一提到此話,金夕就氣不打一處來,若無此言,天下蒼生哪能肆意爭奪,死去那麽多人,甚至包括姬慕菲。
報寧兒沒有生氣,接著問道:“你偷來涼山,是要接走夫人嗎?”
“不,知道她無恙就好,我要先去空戎派。”
“空戎?去做什麽?”
“關你……”金夕停止了粗口,畢竟她曾照顧娘親,怎能罵人家娘親,“揭發他們不可告人的陰謀!”
“陰謀?”報寧兒挺身而起,臉色驟變,“什麽陰謀?”
“空戎派暗自創立陰派功法吸行術,利用每年一度的招收弟子之機,偷吸品質佳良武生的氣根,以此來提高自身修為,如今可憎的夏玄竟然改為一年兩次……”
“你說什麽?!”
報寧兒雖然籲出一口氣,還是險些撲向金夕,瞠目結舌,再也道不出話來。
次日,她悄悄帶離金夕,一同北上趕往空戎,揭開了瓦解天下第一門派空戎派的序幕。
一路上兩人的心情均很沉重,無心留意夏季的花放鶯啼,得知金夕與父親金天蘊同是受害者之後,報寧兒的話更加少起來。
雖然也處於西北,夏季仍然煩熱不堪,空戎派內人滿為患,各地前來報名的選生絡繹不絕,看著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樣子,金夕的心沉落下來。
當年,自己也是帶著光宗耀祖的心情來到這裏,隻可惜瞬間滅失金氣根,斷送了修真之路,到如今也是處處掣肘。
兩人好不容易排到報名處,雙雙大汗淋漓。
“我們這裏不收女子!”招考人瞥一眼報寧兒。
“我是陪他來的!”報寧兒指向金夕。
“叫什麽名字?”
金夕恍惚間想起了姬慕菲,她若是在一定自豪地道出:五行之金,半多之夕,金夕!隨後露出牙齒嘻嘻笑著謹慎瞧過來。
“傻啊,名字!”招考弟子催促道。
“程……男!”金夕答道。
報寧兒立即詭秘地瞧向金夕,分明是在瞧看扯謊之人的臉紅還是不紅。
沒有紅,而是白了!
那種徹骨的痛恨驚得報寧兒一吐舌頭,瞬間也隨著低迷下來,回過頭看一眼茫茫人群,嘴中發出微微歎息。
“二十五號房授課!”
金夕與報寧兒來到二十五號房屋,再一次聽武塾絮叨,此時的講授對於金夕來說,徹底成了牙牙學語,他幾次想爬到桌上睡一覺,可是毫無困意。
身邊的報寧兒也一次未去推他。
終於有一次,他佯作偷睡被武塾發現,依舊飛過來木塊,報寧兒才不去拿腦袋頂,一下子接住木塊投擲回去。
周圍也沒有再次站出一個“蕭弘”,也沒有惋惜聲,盡是整齊劃一的嘲笑。
他的心情愈發沉重,也淡淡念起姬慕菲。
中間休息時分,金夕與報寧兒並排坐在一處木椅上,依舊探向遠處空戎弟子的修煉,步伐如此的緩慢,集滿了真氣方才震開石板。
物是人非,往事已去,變故斐然,人心難測。
驀地,金夕發現夏玄,雖是瘦瘦臉廓卻渾圓肚滿趾高氣揚,身後隨著一幹空戎首領,金夕的眼睛放出憤怒,就是他在當年的比試中作假,令對手盛葉白明明勝了,卻宣布他敗北趕出空戎,也是他引領進入唐伶房間,瞬間被剝離金氣根……
“你認識夏玄?”報寧兒見金夕虎視眈眈。
金夕沒有答話,依舊怒目相視。
報寧兒再次遠遠望去,直至夏玄步入總舵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