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記耳光一條命

昆侖山巔,乍現出一對年輕人。

小夥子的臉上仍有紅腫,此刻卻是**漾著春風;姑娘羞澀低頭,緊緊牽拉小夥子手臂,從此一刻也舍不得鬆開。

“不如先回山居救出娘親吧……”冰婉兒說道,眼睛卻一直羞羞地盯著地麵。

“我們不是登司等人的對手,天陰派高手如雲,很難救出娘親;還有那個琿丹,我瞧著早已抵達融通之境。”

金夕遙望著小居的方向,不自覺俯下頭,似是膜拜一般,嘴中悻悻而言:

“還是去尋找四方尊吧……”

“總得想個辦法告訴你娘一聲,免得她放心不下。”冰婉兒抻抻金夕的手。

“關你……”金夕剛要發飆,臉一熱又緩和下來,“越是告訴她,她愈是不放心,走吧,去董公墓!”

冰婉兒隻好放棄,指指東南方向說道:

“東南而下二百裏,便是董父的墓穴,隻是常年有士兵把手;還有,沒找到龍令四寶以前,進了墓穴也沒用的。”

“對啊!”金夕側臉品味著冰婉兒嬌滴滴臉頰,“你可不能離開我……”

冰婉兒偷偷笑出。

隻有獲得禦龍令、藏龍令、護龍令和天木劍這禦龍四寶,才能在董父墓穴的最深處開啟石門,獲得四方尊。

途經涼山之地,金夕還是被那種蠢蠢欲動的欲望給霸占無遺。

他想起柔夫人、姬慕菲,嘴上雖然說著越是相見越是擔驚受怕,可是腳下步伐越來越緩慢,偷偷瞧瞧狀況就好!又想起大師兄段小二,無端被天陰派的召巳抽打耳光,心中怒火就不由得焚燒而上,必須還給他十個耳光!

“婉兒,”金夕下定決心,指指旁邊的宿客之所,“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

“你不是說……”

“放心,如果打不過,我偷偷看一眼,馬上就回來!”

“我也去!”

“人多容易被人察覺,你就待在這裏!”

金夕的話就像嚴命,毫無反駁的可能,任憑冰婉兒焦急地搓著雙手,他才不予理會,稍一提氣離開冰婉兒,向山居方向奔去。

嗯?

他撥開一層層樹枝向母親的故居望去,房子中隻有兩三個侍衛,瞧模樣修為不是很高,這可是絕佳的機會。

隻要救出娘親和姬慕菲,身外便再也沒有牽掛,一旦尋到四方尊,定要遵從在董父麵前發出的誓言,禦龍九天!

他意念發往藏寶囊,靈光一閃,手中多出化蛇弓,鎮定心神大搖大擺邁進小居!

“什麽人?”

一名侍衛“嘡啷”抽出銅劍,撇著嘴揮出一道氣力,似是在警告來人,氣道在金夕麵前一閃而逝,嗬嗬,即便是修行之人也未達到築基之境,這就好辦了。

“仔細聽著,金村之子,柔夫人之兒,五行派傳人,寧劍派弟子,五行之金,半多之夕,金夕!今日來帶走娘親,阻抗者立即射殺!”他信誓旦旦,話音中高亢起伏,像是道給柔夫人聽,似乎瞧見了娘親和姬慕菲雙雙奔出來撲到他這個英雄的懷中,隨後弓射小嘍囉,帶二人去尋冰婉兒再做打算。

“哈哈哈,”三名侍衛笑成一團,甚至互相拍著臂膀,分享從天而降的大笑話,“你娘和妹妹現在已被關進涼山府,府主吩咐我等在這裏候著你,一旦送來四方尊,即刻釋放二人,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等走了……哈哈……”

一種羞辱感湧上金夕的心頭,涼山府隻留下這等侍衛候著,完全是沒把他放在眼裏;尤其是這幾個雜碎,親眼目睹自己手裏捏著化蛇弓,竟然熟視無睹一般。

“不過,四年已經過去,瞧你這德行,恐怕隻能等著給你娘收屍吧!”

一個侍衛臨走還放一句浪話。

呼!

這侍衛剛說完,身體突然飛起來,他“哎呀呀”驚叫著,瞪著眼睛雙手上下胡亂擺動,瞬間腦袋在半空中調轉,“砰”一聲撞在地上,頭上流出鮮血。

“誰!”他哀嚎吼叫。

另外兩個人也是抽出武器轉動身體,警惕地巡視周圍,竟無一瞧向金夕,這是徹頭徹尾的無視。

金夕最恨的就是目中無人,含著怒意抬起化蛇弓,射出兩道火係真氣。

嗖嗖!

化蛇弓龍弦微鳴,兩道暗紅的行氣撥開空氣直竄而射,蛇信一般探刺到兩名侍衛的體內。

他關心著母親的安全,所以沒有施出十分的氣力。

兩個侍衛絲毫沒有防備金夕,突然抬手捂在喉嚨處劇烈咳嗽起來。

嗚!

一道風起,三個人呲牙咧嘴連滾帶爬出去數尺。

金夕輕輕一躍來到三人麵前,再度拉滿了化蛇弓。

“饒命,饒命……”

三個涼山府侍衛麵色慘紅,一邊咳嗽一邊求饒。

“你們回去告訴涼山府主,就說金夕已經查明四方尊的去向,絕不在昆侖山內,我一定會尋到神尊,你等要好生侍奉我娘,有個好歹別說得不到神尊,就連你涼山府我都會踏平!”

他明顯是在吹牛,如果能夠擊敗琿丹,此刻早已瘋魔一般衝殺過去了。

三個侍衛突然發現金夕如此凶悍,一溜煙逃走。

金夕知道那邊有報寧兒,柔夫人和姬慕菲受不到欺負,不過不敢久留,拐彎抹角奔到涼山召巳所在的分堂。

天陰派總堂設在涼山,上一任堂主黑明辛四年前便已升至二重真界,現任掌門仍是登司,雖然已經達到融通之境,但最後被涼山府收買放棄升界,登司明白空手趕往二重真界無法向黑明辛交代,索性將柔夫人和姬慕菲交給涼山府。

琿丹寧可信其有,無所謂關押兩個女人,便欣然答應扣押柔夫人和姬慕菲。

好在有報寧兒,一直陪在柔夫人、姬慕菲身邊,兩人沒有受苦;時間久了,本已放棄修行的柔夫人在報寧兒的苦苦勸說下,一起偷偷修煉起來。

盡管報寧兒四處尋找金夕的下落,可如落井之石毫無音信,她絕不可能知道金夕已經與冰婉兒一起墜入昆侖虛內。

涼山共有兩處天陰派分堂,召巳仍是一個分堂的副堂主。

不久,在金夕腦海中印象刻畫極深的召巳晃悠出來。

此時的金夕,已經不必藏在暗處偷襲,他也是大模大樣迎了上去,不由分說擋在了召巳眼前,眼睛瞪大怒視著召巳。

“哪裏來的小兒,竟敢擋住本爺的去路?”

召巳臉上**起鄙夷神態,習慣地揚起手掌向金夕臉上抽過去!

金夕腳下未動,上身微微後傾避過掌風,瞬間又挺直腰板沉聲問道:“你可記得,五年前你趕往寧劍派,打了段小二一個嘴巴?”

“哈哈哈,笑話!”召巳發現對方輕易避過掌風,眼睛迷在一起,“老子今天還打了人,昨天還殺了一個人,五年前,打個嘴巴?!老子打的人多了……”

“啪!”

一記耳光落在召巳的臉上!

金夕怒不可遏,想起段小二的往事便心內唏噓,當年自己毫無根底,段小二故意打成平手予以激勵,在涼山府險些喪命,是被段小二相救,從而被琿丹打成重傷,就是被召巳打那個耳光,也是為自己承受的,沒想到,這個召巳竟然不記得。

如此囂張,十個耳光已經難解他的憤怒!

召巳被一個二十左右歲的年輕人打嘴巴,立即變成發瘋的獅子,狂吼一聲劈掌發招,一道丹氣怦然轟出,那是要將金夕瞬間擊滅的罡力。

刷!

掌氣及處已無人影,召巳驚愣地尋找,方才發現對方立在身側,揚起了手掌!

水之術!

“誒呦!”召巳悶呼一聲捂住了胸口,臉色慘白失去血色,汗珠立刻滾滾而下,他的心脈已被壓製,渾身血氣似已凝結,動不得半步……

火之術!

肺係經脈崩斷,氣行梗阻。

木之術!

脾胃受創,皮肉萎縮。

土之術!

腎水不升,骨脈幹涸……

召巳的臉部已經扭曲,歪歪斜斜軟柿子一般堆在地上,拚盡全力擺擺手哀聲求饒:

“小俠……饒命……”

“啪!”又是一記耳光,金夕橫眉怒目,狠狠道:“這是替段二爺還給你的耳光!”

召巳陰淒淒的眼睛忽然發現對方的手掌對準自己的天靈,用盡最後氣力問道:

“老子……不不,在下已經修為盡失,嘴巴也打了,總不能因此喪命吧?小俠手下留情啊……”

“對,你這等畜生不配活在世上!”

“啊?怎麽能一記耳光一條命啊……”召巳發出哀呼。

“那要看你打的人的朋友是誰!”

“你……是……誰?”

“寧劍派弟子金夕!”

這是召巳在人世上聽見的最後一個名字……

次日天陰派大亂,幾十年來耀武揚威的弟子們突然發現分堂副堂主召巳腦漿迸裂經脈盡斷被人刺殺,登司發動大量弟子尋找刺客,結果仍是一場空。

誰也不知道,那是因為五年前得罪段二爺,他的一個小小寧劍派師弟突然閃身一擊,隨後便離開了涼山。

“不在昆侖山?”琿丹聽到屬下的稟報大驚失色,抖抖王冕斜眼吩咐,“幾百年各派人世尋而不見,也許真的不在昆侖,此兒有如此本事,你等要看好那兩個女人,不可讓她們尋了短見!”

“遵命,府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