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偷襲

年關一過,金夕開始在柔夫人的指點下修習五行術。

姬慕菲無心修煉,隻做個跑堂的便心滿意足,奔來跑去伺候著金夕,隻要金夕在身邊,她的笑聲就不斷。

初級修煉隻是打坐,在柔夫人的幫襯下,金夕意集丹田,開始向五行對應的身體部位灌注真氣,以圖擴大真氣容量,生出更霸道的罡氣。

而五行之修極為複雜,就如土係,脾、胃、肉三體,稍有不慎,便有木係肝氣騷擾,導致前功盡棄。

最後,在柔夫人的**下,金夕首先提煉木係真氣,因為體內失去金氣根,反倒成全木氣,而後再依照相生係統逐一修煉。

金夕體內餘下的四種氣根皆是絕佳的底子,不出半年,除了五行之金,其餘四氣全部修成一層!

金夕運起真氣來,忽覺大勝從前,真氣遊**自如,體內力量源源不斷!

“金夕哥哥,姑姑不在,你打一掌給菲兒瞧瞧!”

隻要柔夫人不在,姬慕菲都是提出這等要求,就好像她自己擁有法術一般,不管金夕打成什麽樣子,她都是格格大笑。

金夕擦擦額頭的汗水,瞧向了院子中一樽裝滿水的木盆,凝氣於全身,再集結脾胃皮肉之力,引導土係真氣隔空打向水內!

嗚!

嘩啦!

一道風響,木盆內的靜水忽然躥起來,水花噴濺四溢,衝**的力量使得盆簷一處脆弱的地方炸裂,隨著清水流淌出來。

“好啊,好啊!……壞了!壞了!”

姬慕菲見木盆被震裂,慌忙跑過去,一定是怕柔夫人回來責怪,雙手胡亂地阻擋水注外溢,裂口之上的水還是流出來,瞬間弄濕了她的衣衫。

金夕覺得好笑,瞧著姬慕菲胸前白衣濕漉漉的,竟透出來少女的凸凹,心裏暗道:這妮子也長大了,忽然想起了陰影派的寧兒,臉又燒紅起來,畢竟那日按住了她的那個地方,下意識地捏了捏手。

想到了寧兒,便想到了段小二,幾次偷偷去寧劍派,結果還是被弟子趕了出來,看得出,府主幾次派人去尋自己,也讓弟子們受了不少委屈,怕連累他們隻好作罷。

想到了段小二,不由得又念起那個召巳!

打了段二爺一個嘴巴的天陰派弟子!

誌不在傷人,不在報仇,不過總該教訓教訓他了,不為段小二出這口氣心裏頭總不是滋味。

而空戎和天陰,娘都打不過,還是往後拖拖,總有一日要出了心中惡氣。

想著,他便籌備好了一塊黑布塞在衣兜內,一旦時機成熟,蒙麵幹那個家夥!

姬慕菲終究沒有控製住,清水灑了一地,笑嘻嘻來到金夕麵前準備再褒獎一番。

金夕看過去,她的前襟被水打濕,緊緊貼在胸前,兩個突兀的圓處清晰可見,立即伸手向外抻了抻衣服,嗬斥道:“快去換衣服,讓人瞧見了多丟人!”

姬慕菲低頭瞧一眼,也是格格笑起來,隨口答道:“這裏哪有外人,人家不怕哥哥瞧見!”說罷,小跑著回屋換衣。

晚夜,金夕撒謊說多打坐一會兒,待柔夫人就寢,便悄悄溜出小居,直向召巳所在的分堂奔去。

他早已打探好清楚,每逢夜晚,召巳都要出外巡視一番。

金夕埋伏在距離分堂最近不易被發現的地方,把黑布套在臉上,死死盯著門口,過去好長一段時間,瞧見召巳果然大搖大擺走出來,他隨手抄起一小塊石頭,用了輕微力量向召巳投擲過去。

“誰?!”

召巳一把抓住石子,定是感到力道微薄,大步衝著金夕這邊急奔過來。

忽!

金夕騰身而起,嘴裏不出聲,手掌便集中真氣衝著召巳揮揚過去。

“混賬!”召巳忽聽風響,立即避開掌氣,揚起長腿踢向金夕命門,雙手同時擺向身後上下鏤空,運導真氣之後猛地擺過來,襲擊金夕!

“赤氣撕天!”

召巳低聲吼道。

娘的,還報招式!

金夕大悅,輕易地避開了召巳的長腿,赤乃紅,紅乃火,立即秉持體內全部的水係真氣迎了上去,他要試試自己的力道究竟有多大。

修真者的內氣平衡,本不被五行克製,但絕大多數的招法因施用者的氣根各異、五大脈係的強弱而產生五行,自然受到五行術克製。

嘭!

一聲悶響傳來!

召巳連退數步,臉上露出驚詫的表情。

金夕卻感到五髒欲焚,像是無數把刀子在體內亂劃,稍稍一動便疼痛難忍,強壓著返上來的晚飯,“咕”一聲硬生生吞了回去,肚子裏瞬間膨脹一下,身體搖晃著像是醉酒一般。

召巳發現來者被真氣震傷,毫不留情,再度起步飛跑,揚起右掌猛劈金夕脖頸。

金夕不敢再招架,慌忙蹲下身子,試圖聚集真氣,突然發現體內的真氣渙散不堪,一時半刻無法操控。

失去真氣護身,動作便遲緩不及。

砰!

金夕的身子被召巳踢中,滾了幾個跟頭仰翻在那裏。

他剛剛修煉半年,不知天高地厚,而那召巳已是天陰派一個分堂的副堂主,修行已有數載,金夕哪裏是對手。

召巳像是還不解氣,口中罵著:“小小刺客,本主這就取了你的狗命!”

說罷,衝向金夕!

又是一片石子刺飛飄散,雨點般打向召巳,他像是感到這批石子更為霸道,飛身向後退去,揚起一道罡氣屏障擊落石粒,待到定睛瞧時,“刺客”早已逃遁,憤憤謾罵數句返回分堂。

林叢中的小居內,金夕跪在柔夫人腳下不敢出聲。

姬慕菲手裏提著戰利品──金夕的蒙麵黑布剛要發笑,忽然瞧見夫人臉色鐵青,偷偷地退將出去。

“你好大膽子,竟敢去偷襲天陰派的分堂,你有多少條命夠他們殺的?!”柔夫人沉聲嗬斥道。

金夕不敢說明偷襲召巳是為了報仇,否則非得挨巴掌不可,隻當是為父尋仇吧,娘親的心裏會好受些,半晌方才嘟囔著問道:

“娘是怎麽尋到夕兒的?”

“這天下哪有為娘的,聞嗅不到自己孩子的味道?!”柔夫人大聲吼叫出來。

金夕的眼眶一熱,險些淌出淚來,他從小沒有體會到親娘的照顧,便是父親,也是五歲時就離開了家,柔夫人本是養母,後娘,如是一說令他無地自容。

“夕兒日後一定聽娘親的話,再也不出去惹禍了!”

夫人見金夕終於啟口認錯,知道他的脾性,定然不敢再出去胡鬧,便令他起身坐在一旁。

“夕兒啊,你的木水火土四行都已經達到一層,可是以娘的修為無法再協助你提高,隻能靠自己的悟性和堅韌來修行,要想打過那個分堂主,沒有四五層的修為是不可能的,你要記住,你在修煉,人家也在修行啊……”

“娘,五行之克,為什麽有時候不管用啊?”他委屈地問道,明明對方的招法中有火性,自己的水係絲毫沒起到克製作用,內髒還被灼燒一下。

柔夫人指指屋外的盆皿,“你端上一盆水,能將洶洶的林火澆滅嗎?”柔夫人莊重地扶住金夕肩臂,緩緩道來,“火旺而沸水,水漫而沒土,土幹而枯木,木盛而吸金,金頑而耐火,生克哪裏是一蹴而就呢?五行之中,是要講究旺衰的,還是拿火性來說,火本生土,過微便灰飛煙滅,哪能生得出土來,木本生火,可剛硬之木豈能燃燒?”

“娘,夕兒明白了,若是有朝一日,孩兒的五行之氣良莠不齊,一定要看情況施法,對方施展火術,一旦孩兒的水係真氣不足,可以用強大的土係真氣吸取化解他的真力……”

“夕兒好聰明,真的是,是勝過你爹幾分啊。”

不過,金夕還是焦急起來,沒想到五行術如此難修,二層如此難,那五層呢?金仙根呢?聽娘親說,塵世起八界,凡玄至易元,身及不老死,君王尊帝天,度過易丹,元化、君槃、王劫、尊度,每一層都要在五行圓滿的基礎上,逐一飛升一次,方可無行而破,那怎麽可能?!

可這天下,沒有修煉五行術的人!

即使是有,他也舍不得離開柔夫人!

於是,他開始獨自琢磨五行之術,日日反複的修煉讓他領悟道,不同的時間領悟五行真氣的效果大不相同,夜半,水行之氣強盛,淩晨木旺,正午火剛,黃昏時分土行,馬上改變修煉方法,依照不同時間修煉不同的五行,唯有午後之時,那是金氣盛行之時,隻好放棄修煉而休息。

娘,我的水行領悟了二層……

娘,我的木行領悟了二層;

娘,我的火行領悟了二層!

隨著一聲聲呼喚,金夕用夜以繼日的苦修打破了一層的瓶頸。

“娘,我的土行領悟了二層──”

入秋時分,金夕以超出常人的毅力攻破了土行的難關!

“我兒真是有出息!”柔夫人激動地攬過金夕緊緊抱住,口中幽幽誇讚道,“你爹用了三年才破除一層,沒想到夕兒大半年就達到第二層,真是,真是娘的好兒……”

“哈哈!”

金夕被娘親讚賞,清秀的臉上飛揚起美意,嘴張得不能再大。

“瞧瞧,嘴唇上有了淡淡胡須,喉結也突了出來,金夕究竟是長大了……”柔夫人在金夕、姬慕菲一日日的簇擁之下,逐漸地開朗起來。

“呦──”一聲呼叫出來,“這是哪門子喜事啊,又摟又抱的,沒想到你竟藏在這裏!”

女子的聲音!

竟似有些熟悉!

金夕轉過身向大門處望去,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粉嘟嘟小臉,不知道什麽時候陰影派弟子寧兒闖入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