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夫子與道士
手持短棒,夫子昂首挺胸向著長青離去的方向。
理了理自己並沒有淩亂的白發，此時地夫子就像是凱旋地將軍，也像是得勝的鬥雞。
不過正嘬著嘴地夫子在葉小碟地眼裏，眼前地老人到更像是武當香會時，那些訛詐尋常百姓的潑皮無賴。
“小子，我跟你說，你可別裝暈！老朽可一直盯著你呢！”
趕走了長青，夫子笑嗬嗬的盯著葉小碟，語氣有些像防止對方耍賴的孩童。
一直都沒有閉上眼睛的葉小碟無奈的撇了撇嘴，雖然有說話的力氣，但夫子的形象在他心中坍塌之後,他便再沒了跟夫子說話的興趣。
“別以為沉默能救你，落在老朽的手裏，你就別想跑了！”
手中的短棒隻是在葉小碟的腰間點了一下，下一刻葉小碟便飛到了毛驢的背上。
毛驢前後移動幾步，又哼唧的叫了幾聲似是對夫子表示不滿，最後在夫子拋出一根胡蘿卜，又揚了揚手中的短棒，毛驢很快便表示屈服，並且異常溫順。
“嗯？好像還有一個人！”
伸手搭在葉小碟的肩膀，不多時蚩洛縈夢憑空出現一屁股落在地上。
“我說就說還有一個人吧！”
夫子臉上的笑容有些邪魅,說話時語氣滿是得意。
“小姑娘，你在萬毒穀什麽地位？門前燒幾炷香啊？”
夫子蹲在蚩洛縈夢的麵前，盯著蚩洛縈夢唇間的那點朱紅笑著。
“老爺爺，你不要這麽流氓的看著人家嘛！”
蚩洛縈夢一邊揉著摔疼的屁股，一邊對夫子嬌嗔。
偷偷的瞄了一眼被束在毛驢身上的葉小碟，蚩洛縈夢開始腦補自己猜測的畫麵。
夫子依舊是笑嘻嘻的玩世不恭模樣,直到他伸手夾住了蚩洛縈夢偷襲自己的皓腕，夫子臉上的笑容這才有所收斂。
“苗疆蠱毒，老朽當年玩這個的時候你爺爺還在玩泥巴呢！”
夫子看著蚩洛縈夢指甲，在她的指甲上正有疑似**的暗色在流動。
“老爺爺你厲害！”
蚩洛縈夢嘟著嘴說了一句，隨後蚩洛縈夢的手指也恢複了正常的顏色。
夫子沒有說話，昂著頭繼續得意。
“老流氓！臭老頭！”
正在得意的夫子哪能料道，殺意全無的蚩洛縈夢還會突然發難，雖然夫子第一時間閃避，但還是被眼疾手快的蚩洛縈夢給揪掉了幾根胡子。
蚩洛縈夢炫耀似的對葉小碟揮動了幾下手中的戰利品，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的夫子宛如打架輸了，負氣的小孩。有區別的是，小孩除了負氣之外什麽都做不了，而夫子擁有想要做一切都能成功的能力。
“老前輩手下留情！”
饒是葉小碟開口的速度足夠快，但相比於夫子打擊報複的速度，葉小碟還是慢上了許多。
咚的一聲悶響，蚩洛縈夢額頭瞬間鼓起一個大包，而後一層水霧籠罩在蚩洛縈夢的眼窩當中，葉小碟來不及安慰，蚩洛縈夢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葉小碟無語，看向夫子也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
顯然已經超過百歲的夫子不會在乎什麽憐香惜玉，而動手的話，一百個葉小碟和蚩洛縈夢聯手也不見得能打得過一個夫子，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除了忍氣吞聲，葉小碟想不出還有什麽事情是可以做的。
“既然能說話了就不要賴在我的毛驢上！”
夫子一把將葉小碟從驢背上提了下來。
或許是報複成功心情大好的緣故，夫子將葉小碟提下來之後，又恢複了為人師表的模樣。
“你真的以為沒有人知道你在故園裏藏了一個人？隻不過是你那師父和師伯以命相拚，有的人才不敢輕舉妄動而已。”
短棒在夫子的手中有節奏的敲打著，葉小碟很懷疑對麵的老家夥會不會趁自己不注意，照著額頭也給自己來那麽一下。
小心翼翼的看著夫子，葉小碟並沒有答話。
“你真的想送這丫頭會苗疆？要知道，哪裏距離你現在站的地方少說也有十萬裏，就算禦劍而行也要三四天。”
夫子的聲音忽然緩慢了一起，話音已經落下好久，但葉小碟知道夫子沒說完的話是什麽。
“如果禦劍，不出一天我就會身首異處，畢竟師父和師叔伯們攔不住所有人。”
葉小碟想了許久都也沒有想到夫子會出手對付自己的理由，所以也就不介意跟這位長者交談一會兒。
“不能禦劍，隻能選擇路路，要走多久，未可知。要麵對多少追殺，也未可知。”
葉小碟稍作停頓，又對夫子笑道。
“或許大唐和武當願意為我編撰理由借口，但大梁，神國，天音寺，縹緲齋，每一個為了得到故園的勢力都會以跟魔教勾結為理由，除掉我這個故園的新主人。”
夫子笑著點頭，葉小碟說的都對，但這些並不是他想要知道的。
不等夫子開口，葉小碟繼續說道。
“自古名門正派與魔教勢不兩立，但瓊花婆婆跟縈夢姑娘有恩與晚輩，送她回苗疆晚輩責無旁貸！這就是晚輩這個自身難保的螻蟻的自不量力！”
葉小碟說的很認真，夫子聽的也越來越認真。
“逝者已逝，老朽不想評價過去，但以史為鏡，魔教不得不防，從曾經生靈塗炭的時光走過來的人都不願意在看到光景。”
短棒和手掌發出的節奏還在繼續，沒人能猜到麵無表情的夫子，下一秒會做出怎樣的舉動。
“我太師叔祖說武當為眾生證長生，在晚輩看來皆是眾生，那有神魔正邪之分？況且若真因魔教而天下生靈塗炭，隻殺一個魔教聖女就能阻止？”
葉小碟緊盯著夫子，似乎是想在這位天下共師的智者眼中找到答案。
“魔教聖女隻是借口，這次你才是首要目標！隻要你跟這丫頭分開，那些人的借口也就不成立了。”
夫子手中的短棒已經停止敲打，看向葉小碟的時候，語氣充滿了**。
“葉小碟無懼。”
沒有任何考慮，葉小碟直接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嗬……”
夫子又笑了，而後起身。
“老朽還有幾分薄麵，保證那些掌門長老不會找你麻煩，但腳下的路還是要靠你們年輕人自己走！”
“管好你體內的佛魔，那可是天帝見了都頭疼的家夥，自苗疆回來之後，老朽在聖賢莊等你……”
伴隨著聲音，短棒還在不停的發出有節奏的敲擊聲……
“年少時也曾想過仗劍天涯，但畢竟是個讀書人，也就戒尺隨身，最後還是覺得這短棒打人，最是痛快！”
毛驢馱著夫子忽地踏空而行，飄然遠去，一點浩然氣，千裏快哉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