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金鑾殿上
唐王陛下的朝見並不是茶話會客,葉小碟和李茂功在金鑾殿下等了許久，才傳來尖銳而高亢的通傳聲。
目不斜視地邁步上殿，葉小碟按照李茂功交代自己地步數，有節奏的控製著自己地腳步。
龍椅上鬢角有些花白地唐王，左側站在第一位地慕容太師，右側末位的武當師叔伯們，還有一些王公貴胄陪太子殿下去武當山參拜過真武大帝。葉小碟忽然發現這金鑾殿中自己認得好些人，隻不過視線有些模糊，讓他分辨不清這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
“參見唐王陛下！”
與李茂功並排下跪，葉小碟心無雜念，但卻莫名的感到緊張和興奮。
“嗯？”
龍椅上發出了一道輕疑的聲音,然後在龍陽王不斷的鬼臉和唇語的暗示下，唐王那鼓動的龍袍終於回歸平靜。
“龍陽王你怎麽跟著一起來了？”
為了維護自己的威嚴，唐王在看向李莞的時候始終都強忍著笑意，然而出聲時卻忍俊不禁。
金鑾殿內諸多臣工都識趣的低下頭，有默契的裝作這一刻什麽都沒有發生，然後默默刪除自己這一段的記憶。
“兒臣巧遇葉道長一行，一時好奇也想看看葉道長的風采！”
李莞故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隻是這聲音在熟悉她的人聽來卻有些不倫不類。
有人忍不住想要咧嘴，隻是麵部稍有動作便被很快的給克製住了。
“嗯！站到一邊去吧！”
唐王隻失態了一瞬，而後又恢複了往日的威嚴。
“你就是葉小碟？”
唐王向前傾了傾身子,眉宇之間興致濃烈。
“葉小碟參見唐王陛下！”
葉小碟再次叩首。
“聽說你在止戈的時候飛劍助太子他們斬靈王，然後又去一字並肩王那裏當了白馬遊擊手，一個人追殺鐵壁營幾千人近百裏？”
唐王陛下臉上總算是有了一些威嚴的笑容。
“葉小碟，朕來問你，這次你可願入故園？”
唐王單手撐著龍椅的扶手，臉上的笑意略帶著些逼問的成分。
“啟稟陛下,我師弟他重傷未愈，恐怕這次故園之行難以盡力。”
葉小碟許久都沒有回答，急不可耐的李茂功隻好替他回答。
“原來如此。”
唐王喃呢了一聲，微笑著點頭，似乎被人越苞代俎的回答並沒有讓他感到不悅。
“聽說你花光了所有的賞金隻為讓你那個同袍看了一看女子的皮肉，這樣，朕再賜予你美姬十名，黃金百兩，你且退下吧！”
唐王朗聲吩咐道，而後看了一眼身邊的身邊的傳旨太監一眼。
在葉小碟謝恩之後，傳旨太監高聲道。
“眾卿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有事啟奏！”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這一天會風平浪靜的過去之時，一聲老邁洪亮的聲音將所有人的視線都拉到了右丞相公輸盤的身上。
“陛下老臣有事啟奏！”
公輸盤緩步走到金鑾殿的中央，跪了下去。
“愛卿所奏何事？”
唐王正襟危坐，居高臨下的看著公輸盤。
“啟稟陛下，太子婚事一事本無疑議，但老臣認為章道長之女畢竟出身江湖，不宜做太子正妃。”
公輸盤的話讓殿內所有人都開始小聲議論。
李茂功眉頭微皺，雖說唐王陛下不顧顏麵跟武當山求了兩次親，但公輸盤如此一說，自己師妹和太子哥哥兩個人仿佛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這樣李茂功有些不舒服。
章仝玄和阮竹星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讓人猜不出他們在想些什麽，然而多數人則是認為公輸盤說的不錯，縱使兩情相悅，但兒女婚事終究是要考慮到家世地位，尤其是皇家婚禮，容不得一點兒戲。
“太子殿下難道不是隻娶師妹一人？”
葉小碟不解的看著李茂功小聲說道，這是他今天第一次發出屬於自己的聲音。
“皇室可不是尋常百姓家，要為祖宗守基業，自然是要人丁興旺，我太子哥哥已經有兩位側妃了！”
不等李茂功開口，站在一邊的李莞悄聲對葉小碟說道。
見葉小碟皺眉，李茂功和李莞不約而同的捂住了他的嘴。生怕引起別人的注意，李茂功和李莞二人低聲飛快了跟葉小碟講解了皇室妻妾的脈絡，又闡述了後宮曆史，待到葉小碟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二人這才撤去疊在一起的手掌。
大殿之上，公輸盤還在侃侃而談，為唐王和朝臣複習大唐開過以來諸位皇後的家史……
“說著這麽多還不是為了他孫女公輸娉婷能成為皇後！這個公輸老頭真的是越老越不要臉了！”
李莞皺著眉頭小聲嘟囔道。
葉小碟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一旁的李茂功時刻保持警覺，生怕葉小碟一時衝動飛劍誅殺當朝右丞相。
“陛下，老臣所言句句肺腑，望陛下三思！”
公輸盤說著便跪了下去，在他之後，不少附議的大臣也都紛紛跪了下去。
“陛下！”
李茂功最終還是沒有看住葉小碟，讓他跑了出去，等李茂功想去追的時候為時已晚。
“小葉道長何事？”
看到葉小碟衝出來跪下，唐王微笑問道。
悄悄地扭頭望見了正緊張望著自己的阮竹星，章仝玄也不解的看著葉小碟，眼神中稍有憤惱，但更多的還是擔憂。
“陛下，公輸丞相所言甚是，但想來太子殿下和江湖女子若是真能走到一起，必定是兩情相悅。”
想到章天澤，葉小碟不禁的笑了笑，然後抬起頭認真的說道。
“敢問陛下，若是以上古大周皇朝的傳國玉璽做為我師妹的陪嫁，諸位是否可以不再糾纏門第之見？”
葉小碟的聲音不大，但卻很洪亮。
葉小碟的話擲地有聲落在每個人的心頭，但卻沒有人站出來質疑，因為滿朝文武葉小碟是唯一有底氣說出這種話的人。
唐王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最後變得從未有過的鄭重。
“葉小碟，朕問你，你可有把握？”
唐王緊盯著葉小碟，甚至連呼吸的時間都不願給他。
“勢在必得！”
葉小碟沉聲道。
“擬旨！朕百年歸天以後傳位於太子，屆時若是太子幸得章姑娘的垂青，那章天澤便是我大唐皇後！這道旨意，朕會將傳國玉璽蓋在上麵！眾卿無需再言。”
唐王乾綱獨斷，袍袖一揮宣布退朝……
養心殿中，退朝之後的唐王半臥在榻上。
“一個人追著幾千人殺，我大唐的無雙猛將也不過如此！”
唐王閉著眼睛輕輕敲打著膝蓋。
“陛下天威，縱使那葉小碟天下無雙，終歸還是陛下的臣子。”
唐王身邊的老太監獻媚著笑道。
“天下無雙？天下無雙嗎？是朕的天下無雙！把章天澤所有的情報都給朕搜來！”
唐王重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