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新人笑
看著葉小碟身上纏著的那些滲著血的舊布條,李茂功哪裏還會在乎什麽軍規,在李茂功地潛意識中,武當大孤峰才是家,隻有章仝玄和阮竹星才是真正地庇護。
麵對李茂功的威逼利誘若磨硬泡,葉小碟始終不為所動,這倒不是葉小碟已經開始以行伍來標榜自己,而是那筆可觀地軍功遲遲沒有發到他地手上。
得知結果,李茂功自然是一頭黑線頂了幾天,於是在李茂功地暗箱操作下,葉小碟的那筆軍功很快便到了他的手上。
捧著三百多兩銀子,葉小碟先是給師父師娘以及師兄弟們每個人買了禮物,連慕容姐弟都沒有落下,雖然李茂功連番推辭,但最後還是收到了葉小碟為他挑選的兩顆玉製骰子。
一番采買,葉小碟還餘出近三百兩銀子。就在李茂功準備啟程回山的時候,葉小碟又幹出了一件驚掉人下巴的事情。
拜托李茂功找來了許多青樓女子,在王鐵漢的墳前葉小碟豪擲三百兩銀子,數十名濃妝豔抹的女子露著肚皮歌舞升平。
這一天在周圍人群的議論聲中葉小碟和李茂功對飲十幾壇劣酒,兩人伶仃大醉直至第二日東方魚白。
對此,李功秋選擇沉默,駐守在止戈的唐軍皆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落馬葦一役之後,幾乎每個唐兵都知道,白馬遊擊手有一個一輩子都沒有摸過大姑娘手的王鐵漢,他最想的,除了報答義父義母的養育之恩,唯一的願望就是帶葉小碟去看看泰安城中,那些小娘子的白肚皮,隻可惜泰安城太遠,遠到有些人一輩子也到不了。
紙醉金迷之後,第二天頭痛到連馬都跨不上的葉小碟和李茂功隻得找了一輛馬車,由平生第一次當馬夫的豆丁駕著朝武當山的方向挺進。
“現在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你確定要這麽早去泰安城跟師父師娘他們會合?”
第三天,葉小碟和李茂功依舊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走路,就連新陳代謝二人都是結伴而行。
虛弱的將信鴿帶來的小紙條遞給葉小碟,李茂功看向葉小碟的時候有些忐忑,生怕他一衝動紮進別人給他設好的圈套裏麵去。
“我想師父師娘了!”
果不其然,葉小碟一開口李茂功便痛苦的撫著額頭。
在豆丁幾次認錯路之後,一路風塵,那原本華貴的馬車在泰安城隻賣了十兩銀子。
拿著十兩銀子在泰安城飽餐了一頓,四人這才整理妝容,準備去驛館拜見章仝玄等人。
所謂名聲在外,早在葉小碟還沒有踏足泰安城的時候,關於他的各種消息便已飛至各處。
驛館之中,葉小碟才行了師禮,便被阮竹星強行拉倒一邊檢查身體各處。
望著葉小碟渾身上下深淺不一的疤痕,每發現一處阮竹星都要去摸上一摸,然後掩嘴哽咽。到最後,檢查完葉小碟的身體確認無恙,阮竹星緊握著葉小碟送給她的發釵泣不成聲。
這樣的場麵讓所有人都有些手足無措,滿臉尷尬的章仝玄想要去寬慰自己的妻子,卻不料被阮竹星一把狠狠地推開。
嗔怨的瞪了章仝玄一樣,阮竹星讓所有人都短暫的喪失了言語能力。
“小碟聽師娘的話,咱們以後哪裏都不去了,就留在師娘身邊!誰要敢欺負你,師娘就摘了他的腦袋!”
阮竹星將葉小碟攬在懷裏,一邊語氣憤憤一邊惡狠狠地瞪了章仝玄一眼。
“師娘,小碟一切都好。”
葉小碟笑著說道。
阮竹星望著葉小碟,幾次欲言又止,每次張口都發不出任何聲音。
原來不知不覺,自己身邊的孩子都已經長大了!
默默一歎,阮竹星又瞪了章仝玄一眼,掩麵回房。
無辜躺槍的章仝玄一陣無奈,可章仝玄對阮竹星又無可奈何。
悄無聲息的對傅驍使了一個眼色,這才跟著阮竹星回到房間。
滿臉委屈的傅驍縱使千百個不願意,但章仝玄一挑眉,傅驍不得不乖乖就範。
房間內隻剩下傅驍師兄弟三人,師父師娘不在,葉小碟和李茂功兩人顯然都收斂了不少拘謹,然而傅驍卻有些局促。
“師弟,這次出發前俞師伯卜了一掛,咱們大孤峰一脈主凶。”
傅驍主動給葉小碟和李茂功斟滿了茶水,雖然不知道從何說起,但總要有一個由頭。
麵對傅驍,李茂功和葉小碟連忙起身,葉小碟更是搶過傅驍手中的茶壺,端茶倒水從來都是小師弟應該做的事情,更何況葉小碟做這些事情是最順手的。
“在止戈的時候我已經做了一些不得已的事情,所以這次我不會參加,倒是小碟,那天那個故園之靈可是點了他的名的。”
李茂功飲光手中的茶水饒有興致的望著葉小碟,故園之靈那時說的話猶在耳畔,而且聽到的可不隻是他李茂功一人。
“所以,師父跟師娘讓師妹去了聖賢莊。”
傅驍再次開口,說話時的語速不快,隱約還帶著些許的試探性。
“師兄您不會跟我們說,我那個太子哥哥跟在咱們的小師妹發生了什麽吧!”
說話時李茂功的臉上帶著幾分笑意,但之前還在把玩的茶杯已經被他放下。
葉小碟神色有些僵硬,木訥的望著傅驍靜靜等待下文。
“唐王陛下再次求親,師妹她……去拜見夫子之前,跟師娘大吵了一架。”
雖然艱難,但這段時間發生在大孤峰的事情,傅驍不願意對自己的兩個師弟有所隱瞞,短短的一句話讓傅驍有了些許的窒息感,直到磕磕絆絆的將話說完,傅驍才如蒙大赦,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神國的第一神子,唐梁兩國的太子,都會拜在夫子門下……”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讓李茂功不願再發出聲音的事情,李茂功的聲音戛然而止,隻是愣愣的望著葉小碟。
“天大地大師妹最大,她喜歡的便是最好的……”
呆坐了許久,發現傅驍和李茂功都在關切的望著自己,葉小碟臉上的笑容稍顯敷衍。
喜不喜歡一個人,是一件事;那個自己喜歡的人喜不喜歡自己,又是另一件事;若是那個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這自然是幸事,但若隻是擦身而過的緣分,也談不上一廂情願是壞事,可兩件事萬萬不能混為一談。
有些時候葉小碟會膽小,但絕不愚笨,隻是他手中拿精心挑選的那對耳環有鮮血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