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紅塵刀
屋裏陳設簡單，角落裏一張木床，地上鋪著蒲團。
“坐。”老人指著地上的蒲團說道。
葉淩宇在蒲團上盤膝坐下。他現在的狀況並不樂觀，身上傷勢還沒恢複，剛一坐下，疲倦的感覺頓時湧了上來，胸口劇痛，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的沉。
老人雙眼微微眯著，眼縫裏透出精光，在葉淩宇身上上下掃視了一圈。
“鍛煉過肉體，靈力之中蘊含的火屬性極為精純，難怪吃了玄階武者全力一擊，還能活下來。”老人捋著花白的胡須，用淡淡的口吻說道。
葉淩宇心中驚奇，對方竟然隻是看了一眼，就把他看了個透徹。
在驚奇之餘，葉淩宇突然又想到了什麽。眼中頓時流露出一抹狐疑：“老先生，你為什麽知道這是玄階武者全力一擊打傷的？難不成當時你也在場？”
自己受了傷是沒錯，可他為什麽知道這是被玄階武者打傷的？難不成這世界上真有這種奇人，僅僅根據傷勢的情況，就能判斷出手之人的實力。
老人眉角微微一動，趕緊撇過臉去：“能造成這種傷勢的，除了玄階武者，還能是什麽人？這種事情老夫隻要看一眼就能猜出個八九。”
老人嘴裏說著一套，心裏想的卻是另外一套，他心想，老夫把你們的戰鬥從頭看到尾，能不知道嗎。在你小子中最後那一掌的時候，老夫還暗中打出一道靈力，護住了你小子的筋脈，不然你現在還能像這樣坐在老夫麵前嗎。
不過這件事卻萬萬不能說出來。閨女陷入危機，自己卻沒有及時出麵。雖然閨女未必會怪罪自己，但若是說出來，老臉上難免掛不住。
“那敢問老先生名諱？”
“紅塵刀。”老人報出自己的名字。
他大手一揮，從乾坤戒中取出另外一個蒲團扔到葉淩宇跟前，自己也緩緩地坐下。再一招手，一道光亮射向門口。一股淡淡的靈力將整個房間都包裹了起來。
紅塵刀隨手打下的這道禁製，能夠隔絕周圍的聲音，更是能防止旁人的窺探。
葉淩宇有些不明所以：“紅老前輩，你這是做什麽？”
“你緊張什麽？老夫又不吃人。”紅塵刀輕蔑的哼了哼，隨即目光又在葉淩宇身上打量起來。片刻之後，終於定格在葉淩宇的丹田位置，臉色逐漸變得慎重。
“一股……兩股……兩股龐大的靈力充斥在你的丹田裏，你怕是命不久矣了吧。”
葉淩宇先是渾身一震，但馬上又釋然了。
在這種強者麵前，自己果然沒有什麽秘密可言。
紅塵刀口中的兩股靈力，一股毫無疑問指的是靈力海，而另外一種則是維係住丹田的天機石的力量。
“倒真是稀奇了，你體內竟同時存在兩股不屬於你的力量，兩股力量相互製約，才能保你活命。”
“紅老明鑒。”葉淩宇佩服道。
紅塵刀擺擺手，顯然不接受拍須溜馬：“得了，我找你來，就是想知道這些事情的原委，說來聽聽吧。”
葉淩宇眉頭一皺，竟有些猶豫。這算是他最大的秘密，而這老人不過是初次相見，他還沒有放心到這麽輕易的把自己秘密抖露來。
見到葉淩宇猶豫，紅塵刀也沒催促，依舊一下一下地捋著胡子：“兩股力量雖然相互製約，但終究是有極限的，特別是那個陰晦的靈力。若是等它爆發出來，你小子必然死無葬身之地。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古怪的靈力，恐怕是因為天罰而來吧。”
紅塵刀語氣平平淡淡，葉淩宇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紅塵刀實力高深，能看出他體內的異樣並不奇怪，可是他居然能看出這是因為天罰而來，這就有些非同凡響了。
紅塵刀既然知道這與天罰有關，那說不定他也知道化解之法。
葉淩宇趕緊拱手，略帶歉意的道：“剛才是晚輩多心了，還望前輩莫怪。”
紅塵刀微微點頭。一邊摸著胡子，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心想到，跟老夫鬥，小子你還年輕了點。這體內的異樣，隻要有些實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至於這是因天罰而來，當時安俊風當著眾人爆出你秘密的時候，老夫也在場，老夫可是親耳聽到的。把天罰跟你的異樣聯係在一起，隨便這麽一試探，你小子果然就中招了。
葉淩宇也不再猶豫，趕緊將自己經曆天罰的事娓娓道來。
紅塵刀一邊表現得無所謂，一邊在心裏暗暗驚歎。自己活了這麽多年，聽聞過天罰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但這種怪事還是頭一遭遇見。
葉淩宇有什麽說什麽，事無巨細。
可當說到天機石的時候，紅塵刀突然打斷了他。
“小子，你口中所說的天機石，是個什麽模樣？”
“一寸長，通體漆黑。”
“這石頭，莫不是一個老人給你的？”
“的確是一個老人。當年老人把石頭給了我娘，然後我娘又給了我。”
“那他是不是自稱天機老人？”
“他叫什麽我就不知道了。”葉淩宇坦承道。
紅塵刀目光有些發直，好像回憶起了什麽往事：“是他，絕對是他。天機老人，普天之下，擁有天機石的隻有他。”
“紅老，你口中的那位天機老人，他是何人？還有這天機石，難不成你見過？”
“天機石曾為天機老人所有，我也僥幸見過一次。至於天機老人是何人……”他說到這的時候突然頓了頓，“該說是人如其名吧，能看破萬千天機。”
“難不成是位天階的高手？”
“天階？”紅塵刀突然仰頭哈哈大笑，隨即搖了搖頭，“罷了，多說無益，該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紅塵刀不願多說，葉淩宇也不便強問。
“如今天機石被安俊風所奪，我想如果能把天機石奪回來，或許能解決丹田的問題。”既然已經坦誠相待，葉淩宇也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
可是豈料，紅塵刀卻搖了搖頭：“天機石能暫時保住你的性命已經不易，想要徹底根治你的問題，就算是天機石恐怕也沒辦法。”
聽到紅塵刀這麽說，葉淩宇心裏咯嘣一聲。自己原本還抱著的最後希望，居然也破滅了。
“經曆了這種事，你還能做到不屈不撓，這已經說明你的心誌堅毅。在我看來，這也未必是件壞事，寶劍也得淬火磨礪，才能變得無堅不摧，人亦是如此。”
“紅老既然知道我的情況。那有沒有解決的辦法？”對葉淩宇而言，解決體內的威脅才是當務之急，他剩餘的時間可不寬裕。
“也不是沒有辦法。你隻要讓自己強大起來，強大到能夠完全容納這股靈力不就行了嗎？”紅塵刀說。
“那你覺得我應該強到什麽地步，才能容納下這些靈力？”
紅塵刀思量了片刻：“天階。”
“那你覺得我還有多少時間？”
紅塵刀又思量了片刻：“不到兩年吧。”
葉淩宇狠狠往地板上一拍，跳了起來：“那你還跟我開玩笑，兩年升到天階，這可能嗎？”
紅塵刀撇了撇嘴，有些訕訕：“事在人為嘛。”
“事在人為，你說的好聽。”葉淩宇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把他全部的胡子給揪光。這片大陸上，天階高手寥寥無幾。哪一個不是修煉了成百上千年的老怪物？兩年升為天階，這種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紅塵刀自然也知道這種事不可能，隨即安慰道：“我也隻是想告訴你，這世界上還是有辦法能解決你的問題的。”
“你這個叫解決的辦法？你是老糊塗了吧。”
“好啦好啦，別生氣。年紀輕輕的，脾氣還不小。我閨女怎麽就看上你這種人？”
“別扯開話題。”葉淩宇憤憤。
“尊老愛幼懂不懂？別對我大呼小叫的。”紅塵刀也吹胡子瞪眼，“這兩天你就好好休養，之後還有事情需要你去做。至於你丹田的問題，我盡可能幫你想辦法。”
紅塵刀說著，砸吧砸吧嘴。輕輕摸了摸手上的乾坤戒，一摞古書出現在手上，古書上的紙張已經開始泛黃。
“我要查閱些東西，你就趕緊給我麻溜的出去。少在我麵前晃來晃去，擾我心神。”紅塵鼻孔裏噴著熱氣，胡須不停地抖動著。
葉淩宇倒是無所謂，聳聳肩，捂著胸口，一步一晃地退出了房間。
等他出來的之後，夢雪主動迎了上來，領著葉淩宇和墨非兩人向旁邊的房間走去。
途中，夢雪把百麵從墨非那裏收了回來。墨非開始還不樂意，後來還是乖乖地雙手奉還了。次要原因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主要原因是打不過。
給墨非安排了一間房間之後，夢雪要帶著葉淩宇走向另外一間房。
兩人一前一後，誰也不願意主動開口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夢雪帶著葉淩宇走進木屋，木屋裏散發著淡淡的蘭花香味，這味道和夢雪身上的一模一樣。
葉淩宇環顧，房間裏收拾得很整潔。窗前掛著散發蘭花香味的香囊，桌子上還擺著梳妝用的銅鏡和木梳，這裏分明就是女子的閨房。
葉淩宇扭頭看去，發現夢雪一直冰冷的臉上竟泛著淡淡的紅暈。
為了緩解氣氛，葉淩宇也假裝沒有看見，隨便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
原本等著夢雪離開，可是許久之後，夢雪依然站在房中。不光如此，還反手把門給關上了。
正當葉淩宇不解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夢雪輕靈的聲音：“脫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