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願賭服輸
葉無秋也在無意中抬頭看到了莫吟風的針法,眼中也稍稍流露出吃驚之色,心想有點兒不對勁,自己這個針法是師父教的,如果不是武者,沒有進入氣境,則根本難以駕馭,自己是武道和醫術雙修,所以才得以施展,而眼前這個女人,完全不像是武者的樣子。
她這究竟是什麽針法?
是巧合嗎?
葉無秋有點不相信。
而在玻璃病房外,葉雲雙眉蹙起,麵露難色,心想糟了。
他也不清楚為什麽地球還會有人會《鬼穀閻王針》,雖然這個針法的確是仙人鬼穀子所創,但因為武道和醫術的高天賦要求,所以根本就難以駕馭,應該早早失傳了才對,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能使用。
不過……看樣子不是正統的,效果應該比自己教給莫吟風的那一套差。
但現在萬能針法的先決優勢已經**然無存,之後全看兩人真實的技術比拚了!
莫吟風的神針走脈在自己進入化境之後,得到了飛躍性的提升,但是對方是曾經能和莫繼師抗衡的醫師的弟子,還青出於藍,想要勝利絕不可能這麽輕鬆,這一次誰斷手,還真的很難說。
在進行紮針治療之後,莫吟風很快讓患者服藥,進行調養,除此之外,一刻不停的觀察病人體內的氣的流動,時刻保持在最佳水平。
而另一邊,葉無秋則是在下針完畢,讓對方吃完藥之後,就坐到一邊小憩起來。
“那個人還真從容啊。”
“話說回來,那究竟是什麽人?”
“他的下針速度和莫吟風不相上下,實力應該是有的。”
第二天,仍舊是老樣子,不過根據儀器所顯示的狀態,似乎還是葉無秋那邊的病人效果更勝一籌。
這個時候所有觀眾都震驚了,他們萬萬沒想到,這個年僅十八歲的年輕人,竟然能超越莫家傳人莫吟風!
莫吟風還是在全天候保持下針的狀態下,精心伺候著病人,但那個葉無秋,卻隻是每次下針吃藥,然後就坐在一邊休息,孰強孰弱,看樣子已見分曉。
這一天,在結束了初步醫治之後,葉無秋走出了玻璃病房,徑直走到旁邊的貴賓席,朝莫繼師走了過去。
旁邊的保安正打算阻攔,莫繼師用蒼老的聲音開口:“讓他過來。”
葉無秋走到莫繼師麵前,隨手從旁邊搬過一把椅子,隔著一張桌子坐下,相差幾十歲的人相對而坐,莫繼師耷拉著眼皮,打量這個年輕氣盛的少年,半晌,笑了。
“哼,和你的師父真像啊,特別是這個眼神,簡直就是一模一樣。”莫繼師喃喃道:“就是多了點仇恨。”
葉無秋冷笑一聲:“不要把我師父說成這樣子,搞得你和我師父是朋友一樣!”
莫繼師眼神黯淡了些:“是的……我們根本不是朋友,大概……也是我害了他吧,我年少氣盛,想要贏他。那個時候他也想要贏我,對我們兩人來說,那是次難得的機會……隻不過,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是要斷手的比賽,而我知道了。”
葉無秋神色微變,他這可沒聽師父提起過。
師父口中,說是比賽開始後,比賽方才宣布的。
“想必那個時候,如果他早就知道,就不會和我比了吧。”莫繼師歎道:“和我不一樣,我是為了天下第一,而你師父,是為了濟世救人。”
葉無秋沉著臉沒說話,當莫繼師又要開口的時候,忽然葉無秋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強悍的氣勁爆散開來,將這實木桌子化作齏粉:“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葬送了師父人生的人是誰?!是你們莫家!”
身邊的莫季開口道:“成王敗寇,有什麽好說的,當初如果是你師父贏了,那我父親豈不是也要斷手?”
“莫季!閉嘴!”莫繼師冷喝道,家主威嚴仍在,一下子就封住了莫季的嘴。
抬起頭,看著葉無秋那張充滿憎恨的臉,莫繼師歎了口氣:“冤冤相報何時了呢?”
“冤冤相報,在我這裏了結!”葉無秋放下這句話,轉身便回玻璃病房裏去了。
莫天醫站在莫繼師身後的陰影中,一個人悶聲不響,他有自己的考量,也有自己的煎熬。
莫天醫很清楚對方是衝著決斷莫家的目的來的,是想要和莫家的後繼者決一死戰。
所以本來應該出戰的不是莫吟風,而應該是他,雖然自己還沒有正式繼承莫家唯一後人的稱號,但家族中已經默認他是未來的莫家神醫了。
可是這一次,他卻讓自己的妹妹去參加了如此殘酷的醫術大賽,莫天醫無論如何都不能釋懷……
到了第三天,葉無秋的病人生命狀況非常良好,但是反觀莫吟風,她的病人的狀況,依舊在緩緩惡化。
在醫治他人的時候,莫吟風就像是隔絕了一切感情的機器人,不會思考任何無關問題,她心中隻有唯一一個目的,那就是盡最大可能,去醫治眼前的病人,不管用什麽手段。
生存幾率和風險隻不過是一串數字,隻要在合理範圍內,她願意賭上自己的履曆進行風險極大的醫治。
……
而到第四天的時候,莫吟風的病人開始發高燒了,高燒一共是四十攝氏度。
“糟糕了。”
“這一次很難啊,如果運氣差點,或許這幾天就能決出勝負了。”
“為什麽會發高燒?是並發症嗎?”
那些知名教授議論紛紛。
而在玻璃房外的葉雲,緊抿著的嘴角卻緩緩上揚起來。
“這妮子,還算不錯嘛。”
而助手已經開始提醒莫吟風,這個病人的狀況相當不好,但莫吟風卻禁止為病人進行降溫治療,這一點令所有人都無法理解。
孫家作為支持葉無秋的一方,自然對葉無秋信心滿滿,特別是他在那一日隔空遙遙看了孫劉一眼,便直接看出孫劉病症的才能,讓孫家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那絕對是能和莫吟風相提並論的醫術天才!”孫劉看著玻璃房裏自己的救命恩人喃喃自語道。
如果這一次,葉無秋能壓倒莫家,成為華國第一神醫,那麽作為最早結交葉無秋的家族,他們必然也能獲得巨大的好處。
比賽還在繼續。
在持續了三天之後,變故就這麽突然發生了。
再一次檢查的時候,助手忽然發現,病人身上的癌細胞,竟然大量減少了!
結果一經公布,所有觀眾全都陷入震驚之中,那些醫學院的教授一個個都像是腦袋陳塞進了一大片爆竹,思維徹底爆炸了。
“這怎麽可能!“
“這是怎麽做到的?”
的確,癌細胞抵抗高溫的能力要比普通細胞若一些,也的確存在高燒之後,癌細胞消失的非常驚人的案例,不過這並不是一種能廣泛適用的醫療方法,因為根本沒人能控製全身體溫都在那個標準,人的內髒體溫和體表體溫,根本就是不一樣的。
很可能達到那個標準,人的大腦都要被燒壞了。
莫吟風熬夜了三天,精神好幾次差點把持不住,全是通過口服自己的藥物,加上給自己下針,方才保持清醒,在她《鬼穀閻王針》下,激發生命力的病人抗住了這極度極端的治療,狀況開始好轉!
葉無秋聽到結果的時候,他也驚呆了。
雖然還沒有真正分出勝負,但毫無疑問,結果已經分曉了,葉無秋苦笑一聲,苦澀地搖了搖頭。
“師父……原諒不孝徒兒,技不如人,終究還是未能為您報仇!”
葉無秋走出了玻璃病房,對著所有人說道:“是我輸了。”
莫家長老和其餘人紛紛露出笑容,嘲諷之聲不絕於耳。
“區區一個自學的醫師,竟然也妄圖和莫家相提並論,簡直不自量力!”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現在不就和他師父一樣了?”
莫家人非常有默契的對葉無秋送上不屑與嘲諷,完全忘了剛才他們是有多麽緊張,多麽害怕莫吟風敗北。
當看到葉無秋的針法和醫術時,所有人都被驚豔到了,他的醫術即使不如莫吟風,也絕對和莫吟風相去不遠,這是在場所有人都能認可的。
不過在利益麵前,有些人非常喜歡扭曲是非,顛倒黑白。
葉無秋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忽然他就明白了當日陸憂心站在比賽場上,輸掉賭局的心情。
技不如人,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但輸掉了賭局,連尊嚴都要被人無限踐踏!即使你醫術通天,不弱於任何人,也會被他們貶低的一文不值。
這就是世俗嗎?
哼,早知如此,幹脆就聽了師父最後一句遺言,濟世救人算了。
葉無秋自嘲般搖了搖頭,抬頭看向莫繼師,大聲喊道:“我說過!你們莫家和我師父的恩怨,將在我這裏終結!現在是我輸了,那麽願賭服輸,今日我葉無秋,便在這裏獻上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