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兩敗俱傷
對於傅青瓊的冷淡回應，呂承風略有些不悅。
不過很快，他就嘴角一勾，換了個話題。
“聽聞傅師妹還有一個胞弟？不知是否身具靈根？”
“這……，舍弟並無靈根！”
“這樣啊！那還真是可惜了……”
“……，呂師兄！聽聞你平日裏最得元虛長老看重，不知可否請師兄幫師妹一個幫？”
“師妹所為何事？”
“天陽化骨丹！”
“天陽化骨丹？這是何物？恕愚兄淺薄，聞所未聞啊！”
“這……，此事說來話長……”
當下，傅青瓊便在呂承風身邊低語一番。
呂承風時而凝眉，時而舒展，臨末了長歎一聲。
“原來傅師妹也是悲苦之人啊！本來傅師妹開口了，愚兄肯定是要相幫的。不過聽你所言，這天陽化骨丹似乎是一種奇門丹藥，這樣的話……實不相瞞！元虛長老雖然是愚兄的祖父，但有些修行資源，愚兄也是按需分配的。再說這天陽化骨丹功效奇特，愚兄又以什麽借口，去向祖父討要呢？”
“這……”
“不過，若是傅師妹肯答應愚兄一個條件的話，此事倒也不是沒有商量的可能……”
“……，還請師兄明言！”
“比鬥台上那小子，之所以能被元虛長老破格收錄，乃是因為他先祖與我呂家有些淵源。家祖也沒奢望他能進軍那金丹大道，隻望他能夠順利築基，逍遙三百年，也算是對得起故友了。可是傅師妹也該知道，家祖年事已高，又忙於為宗門煉製丹藥，哪裏有空教導這小子？”
“呂師兄代師授藝，也未嚐不可！”
“我？嗬嗬！那小子還不配！”輕蔑的一笑，呂承風這才道破了自己的想法：“傅師妹！你若同意教導這小子順利修煉，盡快築基，區區天陽化骨丹，包在愚兄身上！”
“這不可能！青瓊自身困於練氣十層，焉有本事指導旁人順利築基？呂師兄也太看得起青瓊了！”
“這……，倒是愚兄唐突了！這樣吧！隻要傅師妹能讓那小子盡快修煉到練氣九層，便算你功成身退，如何？”
“練氣九層？可有時間限製？這小子的資質，似乎並不是很好的樣子……”
“沒有時間限製，但是——越快越好！”
“……，好！”
“傅師妹果然快人快語……，不好！這小子瘋了！？”
話到一半，呂承風臉色微變。
傅青瓊雖不知呂承風為何如此情急，卻也知道必定是比鬥台上正在比鬥的兩人，出現了什麽變故。
卻原來，就在方才，蕭勉心生狠念。
當日呂承風送給他的那瓶爆氣丹，足有三枚，此前對付羅毅時，蕭勉已經用掉了一枚，手頭還有兩枚爆氣丹。眼見邵思遠始終不上鉤，蕭勉一口氣將兩枚爆氣丹送入口中。
這一下，其他人或許還不就離，呂承風卻臉色大變。
一枚爆氣丹可以使練氣期修士體內的真氣增長一倍，尋常練氣期低階修士，甚至根本不敢服用爆氣丹。
也是蕭勉在過去一年中，接連服用了三陽衝氣丹那等藥力狂暴的丹藥，元虛真人這才敢送來這三枚爆氣丹。
但是即便如此，眼看著蕭勉一股腦的將兩枚爆氣丹同時服下，便是呂承風這等已然築基的修士，也嚇得不輕。
一個不好，等待蕭勉的可就是真氣暴走而亡啊！
卻說蕭勉，早有算計。
前番服下一枚爆氣丹之後，蕭勉就知道一枚爆氣丹，就已經是他目前練氣四層境界所能承受的極限。
在得出這個結論之後，還敢同時服下兩枚爆氣丹，蕭勉自然不是要自尋死路，而是行險一搏。
卻原來，蕭勉看似是同時吞下了兩枚爆氣丹，但其實卻還是有先後之分的，第一枚爆氣丹開始化開藥力的同時，第二枚爆氣丹還在蕭勉齒間，並沒有發揮藥效……
倉促之間，蕭勉竭盡所能轉化著第一枚爆氣丹的藥效，而後將這些狂暴的真氣，係數灌注在混元石中。
與此同時，第二枚爆氣丹也終於開始發揮藥效。
就如當日祭煉混元石時一般，蕭勉分心二用，一則利用第一枚爆氣丹形成的真氣，禦使著混元石；一則利用第二枚爆氣丹形成的真氣恢複著自身損失——當然與此同時，蕭勉不光承受著精神上一心二用的煎熬，肉體上也是備受摧殘。
若非蕭勉心誌堅定，肉身又因為接連服用元虛真人賜下的各種丹藥、靈草而異常堅韌，恐怕早就被撐爆了。
蕭勉受到的壓力固然是極大，那邵思遠卻也情況不妙。
本來以邵思遠的預計，蕭勉的真氣頂多能夠禦使混元石或者青鋒劍，卻不能兩者同時禦使。
如今在兩枚爆氣丹的衝擊下，蕭勉非但禦使著混元石砸向了邵思遠，還禦使著青鋒劍從旁助攻，更過分的是，竟然還甩出了手頭僅存的三張符籙，意圖將邵思遠趕盡殺絕！
雖然已經洞悉了蕭勉的意圖，但邵思遠卻避無可避。
麵對混元石威猛到極點的攻勢，邵思遠不得不暫避其峰，可是青鋒劍和緊隨其後的三張符籙，卻從左右衝擊上來，封死了邵思遠閃避的方位——這兩者的攻勢或許不被邵思遠放在眼裏，但若他身形稍有耽擱，混元石必會卷土重來。
以混元石之勢大力沉，邵思遠實在不敢與之硬抗。
無奈之下，邵思遠不得不一退再退。
幾乎是眼睜睜的，邵思遠飛掠出了比鬥台的範圍，雖還是淩空而立，實則卻已經注定了敗局……
罷了！罷了！
想不到自己如此謹小慎微，竟還是被那蕭勉逼敗！
這麽想著，邵思遠索性腳踏實地。
不想就在這時，此前還在瘋狂的追殺著邵思遠的混元石，突然通體一震，而後急劇縮小，最終掉在了比鬥台上。
啪嗒一聲，雖然輕微，卻震動人心。
邵思遠放眼望去，就見比鬥台上的蕭勉，早已經癱軟在地，生死不知……
顯然，蕭勉終究是沒能控製住兩枚爆氣丹造成的傷害。
隻是如此一來，蕭勉雖然人事不省，卻身在比鬥台上，邵思遠雖然毫發無傷，卻身在比鬥台外。
這場勝負，該當如何判定？
下意識的，眾人都將目光聚焦在了元虛真人身上。
便是安坐在元虛真人身邊的冷凝玉，也看好戲一般淡笑不已。
就在現場鴉雀無聲時，元虛真人站起身來。
“此戰邵思遠竭力，蕭勉拚命，便是本座，一時之間倒也不好輕易評斷了！師妹身為金丹強者，修為、實力都比愚兄更加高超，不知以師妹所見：這一場，該當如何評判？”
“我？此二人不知深淺，不知進退，於同門較技時拚個兩敗俱傷，做那等親者痛、仇者快之事，實非宗門之福，要我說，倒不如將此二人同時逐出宗門，永不錄用！”
冷凝玉說這話時，談笑風生，卻讓台上台下一幹修士噤若寒蟬。
素聞這碧落仙子，平日裏行事跳脫，不按常理，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元虛真人不過是問她該如何評判蕭勉和邵思遠之間的勝負，她竟是扯到將兩人逐出宗門，永不錄用上去了。
元虛真人雙眉一擰，也是頗有些不悅。
不想就在這時，冷凝玉已然輕笑出聲。
“嗬！師兄莫不是當真了？這是你炎柱峰一脈的升龍鬥，我雖身為碧波潭首座，又有何置喙之權？這兩人孰勝孰負，誰去誰留，自然全在師兄您一言之間！便是師兄您要將他二人同時破格收入門下，小妹也是沒有意見呢！”
“哦？師妹這話倒是提醒了愚兄……”稍一沉吟，元虛真人的目光在台上的蕭勉和台下的邵思遠身上打了個轉，這才當眾宣布：“本座宣布：此戰不分勝負，蕭勉，依舊是本座的入室弟子，邵思遠，則被破格升為內門弟子！”
“多謝元虛長老！”
本還心懷忐忑的邵思遠，聞言連忙大禮參拜。
元虛真人點了點頭，又朝呂承風招了招手。
呂承風上得比鬥台，二話不說便抱起蕭勉，朝著元虛真人洞府疾行而去——雖說升龍鬥還在繼續，但以呂承風隱為炎柱峰年青一代第一人的地位，外門弟子誰敢挑戰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