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5章 黑吃黑
昏暗的燈光下,馬龍飛勉強支撐著身體,一臉若隱若現的痛苦,從他表情上看,丁凡猜他肯定是腰間盤病犯了。
“不行,我的幫助幫助他……”丁凡心裏想著,悄然走了過去,假裝拿走**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後一下子看到他,驚訝的問:“馬局,怎麽了?什麽地方不舒服嗎?”
馬龍飛苦笑了兩聲,衝他擺擺手,然後斜著身子走到了床跟前,慢慢的坐到床沿上,好像又疼了下,才適應了。
“小丁,咱倆都是跳樓跳的,你還逮住人了呢,我是追飛賊,連人影都沒看到,現在還窩火呢,這事和誰說去。”馬龍飛說。
丁凡在家時雖然沒幹過什麽家務活,可心裏激靈著呢,知道他現在需要軟和的東西靠著,就抓過來旁邊的杯子,胡亂疊了下放在馬龍飛身後,輕輕扶著他靠在了上麵。
“馬局,這樣行嗎?您這腰疼的不輕啊,不能這麽忍著,否則就別想睡覺了,我去弄點藥去,慢點,慢點……”在馬龍飛一陣意外的目光中,丁凡像個勤務兵似得,幫他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轉身就走了。
他到了二樓一個員工宿舍門口,推門進去,把睡得死豬似得阿旺拽著耳朵就扯起來了,拍著這家夥醉眼朦朧的家夥的大臉,頤指氣使的說:“小子,還有止疼膏嗎?燒酒什麽的也行。”
阿旺被他著急的樣子嚇得揉著眼睛,愣了愣神,一下子想起來了:“有,有,你不是讓我藏著嗎,還是虎.骨的,行嗎?”
看他從床底下掏出那個古色古香包裝的虎骨止疼膏,和剛才給馬龍飛貼的那個是一模一樣的,丁凡眼珠子轉了幾圈,把包裝袋撕開,拿了止疼膏,把包裝袋往地上一扔,說了聲行了。
他蹭蹭的到了樓下,看了眼正房呢,隱約還能聽到馬龍飛疼的哼哼著,正準備進去,腦子裏一下子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不行!這麽快就弄好了,不就是舉手之勞嘛?”
想到這裏,他邁開大步,向著門外跑去。
20分鍾後,茫茫夜色裏,丁凡在大路上高抬腿的跑著,一個勁的粗喘氣,雙手快速伸展著,不時的摸著腦門,再看看手裏,惱火的抱怨說:“我擦,體力為什麽這麽好,想出點汗都這麽麻煩。”
又跑了會,他一下子聽到旁邊嘩嘩的流水聲很是悅耳,馬上停下來看去,路邊水渠裏正從上麵往下流著嘩嘩的水流。
他走過去,用手撈起水,往身上彈了彈,挺了挺身體,肉皮接觸到了涼水,覺得很難受,可竟然潮乎乎的,似乎還冒出了水汽。
“妥了,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丁凡美美的想著,雙手掬了一捧水,低頭澆在頭上,雖然有些涼,可晃了晃腦袋,頓時有種水洗發的感覺。
等他回到旅店房間門口時,刻意的放滿了腳步,甩了甩頭,嘴裏發出了終於找到了重要東西的輕鬆吐氣聲,輕輕的推門進去,迎著馬龍飛意外的目光看去,從褲兜掏出一貼帶著汗水的膏藥,懂事的說:“馬局,慢點,慢點,把衣服掀開。”
馬龍飛用一種看自己孩子般的異樣目光看著他,任憑他的雙手在腰上貼著,揉著,臉上露出了疼痛加喜歡的神色。
“丁子,你這是幹嘛啊?咱幹這個的,這點傷算什麽,你還大半夜的。”他聞著丁凡身上夾雜著汗水的潮濕味道,心存感激的說。
馬龍飛作為一個副局長,平時不知道有多少手下爭著請了喝酒吃飯呢,可像丁凡這麽懂事的人,還那麽善解人意的小夥子真就第一次碰到。
“局長,這地方半夜沒路燈,上班的人後半夜不少都是騎自行車的,礦裏這路啊,塌陷厲害,年輕的還行,歲數大的,眼神再不好點,容易摔著了……”丁凡幫他揉著腰部,自然的說著這裏的情況。
馬龍飛不住的點頭稱是,其實內心對他更是多了一份另樣的好感:“這小子啊,大半夜的出去給我找藥,肯定是吃了不少苦頭。”
這天晚上,馬龍飛睡了個好覺,一直睡到清晨六點鍾時才起來。
等他慢慢睜開眼睛時,頓時感覺哪些地方有些不對勁,抬頭再一看,地上的煙頭桌子上的垃圾沒了,到處光亮一片。
就在他詫異想著時,丁凡提著他的警.服上衣進來,一隻手還拿著一個茶缸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局長,今天事不少,您的衣服我取出來了,沒熨鬥,我用這個熨了下,省得這地方的人說我們局長不掛架。”
掛架是領導氣派的方言,被丁凡恰到好處的說了出來,聽的馬龍飛不由得眉頭舒展,本想表揚他幾句,話到嘴邊了又變了主意的說:“你小子,大早上就別折騰了。”
阿旺已經準備好了小米粥、麵餅什麽的東西端了上來,劉德他們打著哈欠走了進來,看著丁凡還在掃地,他手裏沾濕的拖布,把地板擦的幹幹淨淨的,勤奮的影子模糊的映在了地板上。
幾個人坐了下來,開始吃飯了,劉德斜眼瞅了眼馬龍飛,見他氣色好了不少,再看看丁凡,話裏有話的教育說:“小丁啊,趕緊吃飯,別虛頭巴腦的,有事時弄利索的,省得局長跟著操心。”
“是唄,昨天半夜我們弄鮑亞軍那個死貨時,血呼啦的,要說這事都應該是金山所的事,早知道叫這家夥去好了,抬屍體,你去啊……”劉大明雙.腿劈的很大,聞了聞一點香味都沒有的小米粥,討厭的看了眼麵餅子,滿嘴的不悅。
“大明,一會咱倆一起幹,你看著就行,昨晚的事對不住了啊。”丁凡可不想被他沒完沒了的損著,趕緊變著法的解釋起來。
“丁子,去看看,炸點醬,放點肉唄,按說昨晚那事完了,老萬和我們都得喝點酒去去晦氣的,局裏不差這點錢。”劉大明趁機指使他弄點好吃的去。
丁凡本來走到他身邊的空座跟前去了,他一條腿伸了伸,居高臨下的說:“沒聽著我說話啊,就會拍馬溜須了,等到現場的,還得我跟著局長隊長幹,咱這雙槍王不是蓋的。”
馬龍飛瞪了劉大明幾眼,沒想到這家夥好像沒看著似得,不依不饒的叫著丁凡去加菜去。
就在這時,李大義帶著闞亮頂著渾身的露水進來了。
闞亮在門口跺著腳罵著晦氣、該死之類的話,李大義擦了把臉,著急的說:“馬局,大地主張誌文死了!”
張誌文死了?
馬龍飛驚訝的半天沒說話,輕輕的放下飯碗,含著飯粒嘴唇半天沒動,緩了緩輕聲說:“在哪?”
半夜的時候,李大義帶著闞亮,換了便衣,圍著銀河歌廳周圍開始溜達,在遠處看到萬能他們三個進去時,也隻是在原地觀察著,看看能不能又趁機溜出來的人。
等他們發現裏麵沒有大亂時,繼續分頭行動,順著幾條路開始偵查。
“通往塔城縣的路口水渠裏,大地主躺在裏麵,旁邊有台破舊的夏利車,有些現金,五連..發一把,子彈不少,子彈沒上膛,沒人聽到槍聲,他應該是碰到了什麽人下車了,就出事了,這個死胖子,脖子上挨了一槍……”李大義說著現場勘驗的情況,指了指闞亮補充說:“大闞,一會你的把筆錄補上,再帶著老萬去測量下位置,最好把這家夥解剖了,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情況。”
“你們……該死的大地主……”馬龍飛嚼著嘴裏的東西,說的飯粒子滿嘴亂飛,滿臉的氣憤。
昨晚折騰了一晚上,很多事就是圍著張誌文調查的,同時派出人去找這家夥,沒想到找到了一具屍體,又是黑.惡.勢力挑釁,又是啪啪的打臉,難怪馬龍飛急眼了。
放在誰身上都不會吃了這個窩囊氣,再這麽下去,犯罪分子很可能直接衝進了專案組,把他們給突突了。
尊嚴不容鄙視!
當他目光在這些人臉上一一看過時,宋密德目光在喝完粥的空碗上,好像正在思考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馬龍飛冷不防的問:“宋老密,這事能是誰幹的?”
宋密德沉浸的思考一下子被叫醒了,如同夢中人驚醒似得,慢吞吞的說:“我這不是想著嗎……”
他畢竟是老字輩的所長,馬龍飛雖然眼神不滿,也沒繼續催問,接著往下看去,到了劉大明那裏,這家夥甩了甩發亮的頭發,顯得朝氣蓬勃的說:“局長,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嗎?肯定是白狼啊,他倆是死仇,這家夥很長時間沒露麵了,地痞無賴都說好幾天沒見到他了,我培養的十幾個線人,報告好幾次了,這家夥肯定藏著呢,中間人傳話了,有人見過他,在山裏轉悠呢,背著子彈和酒壺,肯定是準備幹死大地主啊,你們想想,陳北山現在昏迷不醒,都植物人了,他不找回這個梁子,能咽下這口氣嗎?各位要是換成你們,你說你們能忍嗎?”
這家夥說著,慢慢的站了起來,環視四周的看著,意思是你們服不服,我分析的多權威啊。
“有這個可能,再一個從唯一性和排他性上看,沒有人和大小地主有這麽大仇了,這不就是典型的仇殺和犯罪分子之間的火拚鬥狠嗎?符合犯罪心理邏輯,至於你那些線人……我也是這個觀點。”和他隔著座位的任傑附和的說。
可丁凡從他猶豫的神態上來看,驗證了自己的判斷:劉大明說什麽各路線人,這家夥除了吃零食就是吹牛,說他到處聯係線人,絕對的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