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7章 這小子很牛
“劉隊,當時我懵了,他一低頭,就把槍刺啦一聲拽出來了,我倆就隔著這麽遠呢,要是槍響了,打不上我都不可能,除非他腦子進水了。”丁凡微微低著頭,老老實實的說著當時的情景。
這些老民警圍在一起,表情各異的看著他,很多人都是靜靜的想著,當時這種情況要是自己碰上了應該怎麽辦。
那劉德隊長隨意的站著,眼珠子轉著,同樣是在考慮當時的情況,嘴裏小聲追問說:“小子,這事麻煩啊,不管怎麽說,你都得果斷點,先保護自己然後再想辦法,就你這樣的……”
聽他滿嘴對丁凡不屑的口氣,沒等他說完,闞亮在旁邊冷冷的說:“他那樣的怎麽了?換了別人,肯定是和人家針鋒相對,槍口對槍口了,老任,我覺得要是咱倆碰上了肯定是這樣,你說呢?”
任傑那比常人大了一圈的眼珠子轉了轉,吧嗒了下厚厚的嘴唇,嗡聲嗡氣的說:“那是肯定的啊,隻要這樣做才有點把握,一樣的機會,他心虛啊,自然又輸了三分啊……”
“幹這玩意的怕死不行,這時候了,就得衝上去,幹!”
“情況緊急啊,往後跑就讓人家打屁.股了,必須幹.他,想讓他放下槍啊,不太可能……”
……
人群裏,這些人相互交流著,說著對這種現場處置的看法。
刑警隊和別的警隊自有不一樣的地方,遇到這種案子大家都比較民主,有話就說,就屁就放,因為很多時候大家要在同樣條件下麵對麵對困難,遇到情況誰也不特殊,一樣衝鋒陷陣。
聽著他們說的似乎都很在理,闞亮站在柱子旁邊,表情依然冷漠,使勁抽了口煙,眼睛被煙熏的眯成了一條縫,淡淡的說:“丁子沒那麽幹啊,這小子就是個另類玩意,你們問問他咋弄的,我這個師傅真就沒教他這玩意。”
他把這個球踢給了丁凡,沒忘了強調自己是他的師傅,這其中的意思誰都聽明白了:出了問題你們也別批評的太狠了,自己和他是師徒關係。
“他拿了槍,我腦子裏就兩個想法,一個是斃了他,另一個是斃了他證據怎麽辦呢,死人不能張嘴說話啊,來不及了,我一槍下去,一下子就把他手裏的槍給打飛了……”丁凡表情投入的說著,看了看蹲在遠處的張誌新,又掃了眼自己腰上的五..四手槍,一臉的平靜。
“直接這麽幹啊?對方沒了槍,氣勢被壓下去,槍還拿回來了?可以啊,但是,丁子,人家手裏也是槍呢,那玩意質量好著呢,要是你的槍被磕碎了,你咋辦?”他剛說完,宋密德揉了揉臉上,那被歹徒沙槍打進不少沙子的烏青臉上隱隱作痛。
大家都在聽著,很多人感覺到這件事很有意義,很刺激,但內心深處總感覺有些沒把握,不科學,誰也拿不準自然就沒人先說話。
他這個說法,關鍵問題是兩把槍要是磕碎了,丁凡怎麽辦?對方窮凶極惡,又是在人家老巢裏,外麵的人一下子衝進來,丁凡肯定就死於亂刀之下了。
丁凡現在城府深了不少,心裏知道闞亮表麵看是不服劉德,可明擺著是向著自己,心裏自然是坦然了很多,當他抬頭想看一眼闞亮時,一下子看到了闞亮旁邊的李大義指導員。
“小子,別害怕,你做的沒錯!”李大義對著他舉起了右手,隻舉到了一半,嘴唇一陣發抖,又放下了,心裏這麽想著,臉上表現出了著急說又沒法說的興奮。
“姓丁的,等會你去我那裏,我再教教你,到時候叫著老任啊,他也想跟著我學呢,這理論上啊……”劉大明胖胖的身子晃了晃,兩隻腳分開了一尺多寬,占著很大的地方,還怕別人不注意自己,就大聲的說了出來。
他一說話,丁凡頓時聞到了一股子清香的洗頭膏和男士化妝品的味,頓時感覺不習慣起來。
當他定睛看去,尋思這個老民警還有沒有別的要求時,隻見劉大明胖乎乎的臉上,一臉的奸笑,眼角眨了眨,一副紈絝公子哥玩世不恭的低俗。
劉德站在那裏,一臉的陰沉,似乎還想在這個事中挑出些不對的地方,他旁邊的技術大隊的萬能隊長說話了。
他戴著一個老式眼鏡,舉起的右手常年抽煙,被熏的焦黃焦黃的,舉起了一張他剛剛畫好的現場圖,很是縝密的說:“從我聽到的現場來看,我們的同誌是一個人進入裏麵房間的,後麵還跟著歹徒呢,他這麽做是自我保護,加緊急處理,我剛才看了,
小地主張誌新身上除了以前的舊傷,並沒有兩天內的外力創傷,鈍器打擊的傷口也沒有,我覺得這麽做沒什麽不妥的,當然,這是我初步檢查的結果,如果案卷送審的話,我會對涉案人進一步檢查,寫出法醫鑒定的,這一點我能負責。”
萬能像個長期工作在化驗室的老教授,平靜的說著,從自己負責的角度點評著這件事,話語雖然如同緩緩的流水,可誰都能聽出來他的觀點非常權威,不光是認真進行了檢查,而且還有豐富的經驗。
事到如今,劉德臉色出現了一絲不甘心的失落,眼皮耷拉了下,很快又睜開了,不依不饒的說:“大闞,丁凡,後來怎麽抓住的這家夥呢,我還是擔心你們有點嫩,就你們兩個人弄住他,風險不小,為什麽不能等著我們來呢,多沒把握啊。”
他表麵是在擔心這件事處理的不夠利索,潛在的意思還是自己這些人沒參加其中!
“劉隊,不是還有大地主和白狼嗎,您老人家不行就自己幹吧,我們走人就是了,所裏衛生好幾天沒收拾了,得回去了,有刑警隊坐鎮,用得上我們嗎?對了,你剛才說風險?風險大著呢,小地主不要命的跳下去,丁子直接跟著下去了,這個辦法不知道對不對,要是你,要是公子哥,不知道能行不?”闞亮說。
這番話說的綿裏藏針,直言不諱的說你們要是煩我們就走人,你們自己幹,隨後又看了看劉德和劉大明,意思是丁凡根本就不怕死,直接就跳樓了,你們行嗎?
那劉德飽經風雨的臉上,快速閃過一絲別人不易察覺的不安,但馬上就恢複了剛才的沉穩,倒是那劉大明一看闞亮目光直視而來,求饒的回看了闞亮一眼,趕緊轉移話題說:“小丁哥們,厲害啊,一會記得抹點紅花油什麽的,這要是我,肯定雙手伸出,屈膝俯身,這樣跳下去能緩衝壓力,能好點!”
丁凡聽著他們說著,直覺身後有人扒拉自己,轉頭一看,李大義指導員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他跟前,老李額頭上汗津津的,臉上早就興奮地樂開了花。
這件事劉德一開始就懷疑闞亮和丁凡抓住了小地主純屬幸運,行動也是拖拖拉拉的,可現在問來問去,手下這些人表麵沒說什麽,可看丁凡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這家夥不光是獨自闖了銀河歌廳,那些撒黃豆、用汽.油桶,和大小地主鬥智鬥勇,尤其是他一下子跟著跳了下去,早已經讓這些老民警心服口服了!劉德心情雖然有些不爽,可自然知道隨後的事更重要,安排了一個老民警在走廊裏看著張誌新,自己帶著其他人閉門商量,分析下剩下的事怎麽辦。
十多平方米的房子裏,阿旺他們早就幫助收拾好了,東邊兩張**弄的利利索索的,可以坐不少人,中間擺了個小桌子,一些木凳上坐滿了民警。
劉德是案件負責人,自然坐在了中間,身體往椅背上一靠,雙腿交叉,擺出了一副領導的威勢,嚴肅的說:“局裏派我們來,目的很明確,興隆礦出了這麽大的事,涉及到好幾個犯罪團夥,他們絕對不會老老實實的待著,銷毀證據,外逃躲避,轉移涉案資金,那是肯定的了,關鍵是剩下的人,怎麽抓?大地主這家夥不簡單,這幾年很多事都不是自己幹,在社會上還有些影響,抓他,必須馬上拿下證據……”
他條理清晰的說著,滔滔不絕的,把一個處理惡性案件的下步計劃說的頭頭是道,可隻是說了一會,好像想起了什麽事,環視了一圈後,很不滿意的說:“宋老密,怎麽回事?事在你們地盤上呢,誰負責記錄啊?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啊,你看你們這個工作態度……”
“嗯嗯,劉隊,我們態度真不行,以後不能這樣了,要不,您還得罵我們……”宋密德聽他這話,一下子就聽出了弦外之音,劉德心裏肯定想著金山所一直落後,興隆礦的治安基礎太差了,否則能出這種大事嗎。
他看了眼李大義,李大義早就會意的掏出了油筆和褶褶巴巴的記筆記,舉起了右手,向劉德示意已經準備好了。
劉德強調完了下步調查、走訪的安排,看了眼手表,時間已經是晚上了,擔心的說:“現在應該馬上預審張誌新!他的事不能超過24小時,必須拿下口供,要是不行,還得請示局領導,再延期,我怕夜長夢多啊,這家夥能痛快的張嘴?怕是要麻煩。”
小地主張誌新是誰?
絕對是公安機關裏早就傳開的狠茬子,在社會上和誰一言不合,能活生生的割塊胳膊上的肉下來,舉在對方跟前叫囂的喊著:“信不信,我特麽的吃了它。”
他手下的齙牙六拆房子誰不聽話,直接剁了自己的手,問人家敢叫號不?
加上這家夥是自殺式跳樓被丁凡抓住的,誰有把握去審他?現場的人又是低頭沉思,和犯愁的竊竊私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