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7章 清晨報案者

“看什麽看?我就這麽睡了,白狼有本事來啊,我倒要看看誰厲害?”丁凡指著自己那間房門,肆無忌憚的說。

那些看熱鬧的旅客,阿旺二丫他們都驚訝的看著丁凡,神色各異,許多人都在想:“你拿槍指著白義,這不是找死嗎?”

丁凡不管那個,晚上九點鍾一過,房門不關,把厚厚的實木床拽到了房間中間,往上麵一躺,手槍往枕頭下麵一放,不一會就發出了呼呼的鼾聲。

這一晚,陳北山和二丫他們在旅店裏進進出出的,以各種理由出去了幾趟,每次出去和回來,丁凡都在酣然入睡。

一直到快要淩晨的時候,在悅來客棧裏最大的房間裏,白義舉著煙盒裏最後一根煙,掃了一眼遍地的煙頭,打火機發出的小火苗,照亮了他一.夜沒睡憔悴的臉:“呼,小子,這家夥是個人物啊,他,他,到底是特麽的人還是鬼啊?我就納悶了,真不怕死嗎?”

陳北山站在他對麵,露水打濕的褲腿髒乎乎的,一臉疲憊的符合著說:“大哥,咱是不是太猶豫了,早動手不就得了……”

在這四五個小時裏,他和那幾個服務員小弟,不斷的來給白義報告丁凡的情況,白義問的很仔細,丁凡在門口拉什麽線繩了嗎?放什麽東西了嗎?旅店周圍出現什麽什麽神秘的人了嗎?

一件件問完,陳北山再去核實情況,弄來弄去,白義一直沒下決心怎麽幹了丁凡。

“老白,都特麽的怪你,什麽這理由那理由啊,就是你心裏怕了,我呸……”陳北山低頭站在那裏,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了,白義不停的抽著煙,就是下不了決心,他臉上不動聲色,其實心裏早就不耐煩了。

丁凡大模大樣的住進了北山旅館,明知道你這裏以前沒少幹壞事,也不調查,就待著不走,最難受的還是陳北山。

他最希望的是白義怎麽想辦法幹了丁凡,越早越好,而且最好做的利索的,人不知鬼不覺的。

前半夜不就是個不錯的機會嘛,事成之後就說民警丁凡著急有事走了,把房間裏清洗一番,誰能發現?

明知道白義想多了,但他絕對不敢多嘴,否則按照白義的脾氣,他腮幫子就得被抽的胖出兩圈。

“你說話啊,腦袋耷拉著,跟個狗似得,你和老二算賬呢?”白義攥著空煙盒,冷笑著罵道。

他這麽罵著,陳北山心裏暗自驚喜:這家夥一旦這樣居高臨下的損下麵的小弟,說明自己肯定是有辦法了,但這事絕對不能明說了,否則老大沒麵子。

他故作聰明的痛下決心說:“老大,明早我把他引出去,就說去林家鋪子吃油條豆腐腦,找個僻靜的地方,然後……”說著,他做個從後麵用刀捅人的動作。

“滾!勞資想這麽幹咱早幹了,你沒發現這家夥不是善茬子嗎?”白義手裏的煙盒往地上一扔,呼哧呼哧的大口抽了幾口,捏著煙頭手指指著陳北山的腦袋罵他沒出息,話題一轉,詭異的說:“這樣,你忽悠他去吃豆腐腦,動點腦子,別讓他看出來了,剩下的事我想辦法。”

次日清早,丁凡到了七點鍾起床,舒服的伸展的雙臂,站在院子裏呼吸了幾下新鮮空氣。

陳北山聽著丁凡起床了,一臉賤相的廚房裏走了出來,端著一個大海碗,打著招呼說:“起來了啊,兄弟啊,你昨天教的那些徒弟都老出息了,一大早去山上廣場訓練去了,說怕打擾你睡覺,連個做飯的都沒留下,咱早飯和午飯一起吃吧,我餓了,去林家鋪子弄了個碗豆腐腦,他家的油條做的老帶勁了,十幾年的祖傳秘方,麵發的好,火候沒的說,一根能炸一尺多長,一口咬下去,滿嘴……”

“行了,行了,老陳你啥意思?自己吃好了,過來饞我?”丁凡往他碗裏看了一眼,大海碗裏豆腐腦隻剩下個底子,一些綠汪汪的香菜飄在上麵,沒好氣的罵著他。

“丁兄弟,我,我不是想請你吃嗎?”這家夥端著碗,一看就是吃的肚子溜圓了,還厚顏無恥的撒謊說。

丁凡早就被他說的豆腐腦油條饞的心裏發癢了,翻身屯條件太差,不像這地方飯店多,好吃的多,現在想來,都多長時間沒吃油條豆腐腦了。

這地方山清水秀,水質好,家家戶戶種黃豆,想想那黑土地種出來的黃豆做成豆腐腦,丁凡肚子裏就咕咕的叫。

從他表情上看,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陳北山在撒謊說想請自己,丁凡隨意的說:“行了行了,我還用你請,我正好出去溜達溜達。”

丁凡洗完了臉,瀟灑的把.玩著車鑰匙,往挎鬥摩托上一坐,幾下子就啟動了發動機,雙手握著車把,在院子拐了幾下,向著大門外麵開去。

濃濃的尾氣和摩托巨大的轟鳴聲在院子裏響起,引得眾多旅客向這裏看來,陳北山呆呆的端著大海碗,臉上閃過一道無奈的怨恨,吧嗒了一下嘴,自言自語道:“我的祖宗啊,啥時候能滾蛋呢。”

從旅館裏出來,車子下了坡,上了十字街,拐了幾個灣後,丁凡按照陳北山說的地方,左拐進了紅旗街,向著最裏頭的林家鋪子早餐店開去。

這地方果然是生產煤炭、黃金的礦區,老百姓收入高,日子過的殷實,那一個個板杖子圍著的磚房裏,一大早炊煙四起,到處彌漫著濃濃的飯香味。

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穿著印著什麽什麽廠的工裝,騎車的,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看起來比翻身屯條件好多了。

道路狹窄,又趕上很多人著急上班,在一片嘈雜的自行車鈴鐺聲中,丁凡放慢了車速,慢慢的開著。

“這家夥,沒忽悠本警啊,果然看著帶勁。”遠遠的,丁凡就看到林家鋪子門口的情況了,一排擺著好幾張桌子,坐滿了吃早餐的工人,在排隊等著的人群前麵,正有人用長筷子費力的夾起一尺多長粗壯無比的油條,饞的丁凡頓時興奮起來。

關鍵是香味早就撲鼻而來,讓人有一種.馬上就抓起一根,狠狠的咬上一口嚐嚐的欲.望。

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旁邊門口有人發瘋的跑了出來,急忙收油門,踩刹車,往左邊猛的一拐,著急的喊了起來。

一個女人披頭散發的,裹著碎花的床單,嚇得臉上灰突突的,見丁凡氣呼呼的看著自己,怔了怔,捂了捂嘴,可能是害怕民警,接著哀求道:“警察同誌,我家裏有東西,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看他神色慌張,臉色蠟白,說話都不成流了,丁凡下了車,拍著腰帶上的槍,安慰說:“別著急,慢點說,帶我去看看。”

對於老百姓的求助,經過最規範訓練的他,和闞亮那些人是不一樣的,必須一邊聽報案者說情況,一邊趕到現場,隻有自己看到的才是最真實的。

女人嘴唇不斷的抖著,說了半天隻是說有嚇人的東西,跟在丁凡後麵,前一會還著急的喘著氣,再後來,仿佛是終於找到了救星,抓著他的胳膊,手掌抖的厲害。

從側門進去,丁凡眼前出現了兩棵高大的石榴樹,上麵掛著滿滿的大石頭,對麵是一流幾個房間,寫著通紅的阿拉伯數字,是一家旅店!

隻是這裏位置偏僻了些,不如北山旅館裏人多。

被女人推著,丁凡站在了一個房門門口,隻見裏麵一片狼藉,黑呼呼的空間裏透著剛打鬧完的氣息。

“在裏麵,在裏麵,好幾個呢,快點啊……”女人推著他進了屋,自己也跟在後麵。

站在了中間空地上,他四處看著,仔細觀察有沒有血跡、凶器什麽的。

“腳印不少,就是有點淺,十幾個,大部分是向著裏麵的,出來的少,腳步大了,說明確實出現了緊急情況,或者說有危險, 對麵的窗戶……太小了,沒有爬出去的痕跡,對,凶器呢?”丁凡認真的看著眼前的事物,細心的分析著。

身後的女人神色慌張,肯定是剛剛經曆了什麽事,那這就是第一現場了,必須對偵查破案的各個要素一個細節都不能忽略了,這是丁凡一直堅持的原則。

“那,那,別吱聲,一會就出來了……”女人小聲的說著,指著裏麵牆角衣櫃後麵,像是發現了鬼似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恐怖的嚇人。

這會,丁凡心裏還在嘀咕著發現凶器呢,沒想“凶器”已經出現了:女人發現了新情況,嚇得渾身發抖,一隻手放在嘴裏,牙齒輕輕的咬著,身體已經貼在了丁凡的胳膊上。

“毒蛇?猛獸?鬧鬼?還是藏了個變太的凶手?”丁凡心裏想著,因為在地上沒有發現撕扯掉落的東西,打鬥的痕跡沒有,隻是一些衣服、化妝品、水杯跌落在地上碎了不少,由此心裏判斷這裏應該沒有什麽能威脅人命的東西。

“別怕,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丁凡滿臉嚴肅,忍著胳膊上被她比充了電頻率還高的強力揉搓,目不轉睛的說。

女人先是渾身一陣發抖,又像是吃了定心丸感謝丁凡似得,一對凶器往前自然的頂了頂,抓著丁凡的手使勁摁了摁,依然著急的說:“我把門關上,你一定給我抓住啊,嚇死我了,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