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請纓
第三十一章 請纓
“你要去南陽做細作。引大軍入城。”羅汝才緩緩的摸著自己的胡子,眼睛靜靜的盯著張軒。
張軒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說道:“是。學生到營中已經很久,不願意淪為醫匠,故而請纓。”
羅汝才說道:“你對我的安排不滿,覺得我沒有重用你嗎?”
張軒說道:“豈敢?隻是覺得錐在囊中,其末立見。還請掌盤子給學生一個機會。”
羅汝才沉吟一會兒,說道:“錐在囊中,其末立見是什麽意思?”
張軒差一點咬住舌頭,然後才將毛遂自薦的故事講了一遍,羅汝才這微笑道:“果然是讀書人,說話都帶著套,好,你要做什麽毛遂,我答應了,不過這事情危險之極,將來死了,不要怪我啊。”
“大丈夫,不做五鼎烹,就做五鼎食。區區危險又算得了什麽啊?”張軒故作毫不在意的說道。。
“好。”羅汝才說道:“那個五鼎什麽,五鼎什麽,是什麽意思?”
張軒專門準備的一番話,幾乎完全不起作用。反而要給羅汝才講故事。
羅汝才說道:“既然你有此心,我準備將南陽城這一件事情,交給你來辦,如果能辦成,自有重用,如果辦不成,想來你也就死了。”
張軒說道:“多謝大人賞識,不過,我不願意承擔此任,不是我膽小怕死,而是襄陽之事都已經傳開了,我們故技重施,想來南陽府必然會注意這個情況,有所防備,故而應該派出多路人馬,彼此之間並不互相聯係,即便一路被發現了,也不會影響其他路,我在營中資曆淺薄,是一個生麵孔,見過的人並不算多,而我營中曹大,乃是南陽人士,舊時在南陽城中,也算是廣有人脈,故而,我與曹大兩人進城,聯絡南陽豪傑,響應大帥,至於大帥之前的布置,照舊便是,等時間一到,再一起發動,打官軍一個措手不及。”
“好。”羅汝才有一點欣賞他了,又與張軒約定時間之後,就派張軒去準備了。
張軒剛剛出去,羅玉嬌就過來,來到羅汝才背後說道:“爹爹,張先生剛剛來與爹爹說什麽啊?”
張軒拜會羅汝才,還是走了羅玉嬌的門路,否則營中事務如此之多,羅汝才又豈是張軒想見就能見到的?
“他想去南陽城之中做細作。”羅汝才漫不經心的說道。
“什麽?”羅玉嬌大吃一驚,簡直就要跳出來了,說道:“他為什麽要做這個?不行,這太危險了。爹爹,你不要讓他去,好嗎?”
“他不去又怎麽樣?”羅汝才冷冷的說道:“我女兒是那麽好娶的嗎?”
羅玉嬌一聽羅汝才這麽說,臉色頓時變得通紅起來,害羞不已,不過她一想張軒要遇見的危險,就不顧害羞對羅汝才說道:“是,爹爹,我喜歡張先生,你不要張先生去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玉嬌。”羅汝才語氣放緩一點,但是變得更加嚴肅起來,說道:“如果是天下太平,咱們家還在羅家寨之中,你想嫁一個書生,你爹我給你綁過一來,也沒有什麽。因為你是我羅汝才的女兒。但是如今天下大亂,外麵都亂成什麽樣子了,人不人,鬼不鬼,不要看你爹人前威風,好像是大將軍一樣,說到底,我們還是賊,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身首異處,你爹我也老了,頭發都白了,還能打幾年,照顧不了你一輩子,所以我一定要將你嫁給一個能照顧你一輩子的人。”
“本來,我看重王龍,好,你不看中,我不勉強。但是你看中的這個人,必須表現出自己的能力。表現出能在這個亂世生存下來,有保護你的能力,如果他不能,他就死在南陽吧。”羅汝才語氣冰冷的說道。
“爹爹。”羅玉嬌知道羅汝才如此說話,就是心思已定,絕對不會改變了。此刻說什麽也都沒有用了。她狠狠一跺腳,推門而出,說道:“如果娘在的話,她絕對不會這樣的。”隨即跑的無影無蹤了。
羅汝才心中一痛,坐在椅子上。此刻有幾個美人從後麵走出來,說道:“將軍。”
羅汝才低沉好像是猛獸嘶吼的聲音,說道:“滾。”
這幾個美人沒有聽明白,一時間愣住了。
羅汝才勃然大怒,將手邊的一個燭台重重的砸在地麵之上,鐵質的燭台與地麵發出清脆的碰撞之聲,說道:“我讓你們滾,你們聽不明白嗎?”這些美人立即散去,大帳之中,陷入一片寂靜,羅汝才用喃喃的語氣,說道:“繡娘,玉嬌長大了。想自己挑夫婿了,和你一樣。”
羅玉嬌在自己的帳篷之中哭了一陣子,忽然想起羅汝才的話音之中,張軒好像是為了自己才選擇如此,一時間心中又閃過一絲甜蜜。
隨即這一絲甜蜜又消散了。她心中暗道:“不行,這也太危險了,一定要想辦法勸阻他。”
羅玉嬌立即去見張軒,卻見張軒正在與曹宗瑜說著什麽。羅玉鳳說道:“張先生。”
張軒一聽,對曹宗瑜說道:“你稍等我一下。”
張軒走了過來,卻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羅玉嬌,羅玉嬌對他的感情,張軒也不是傻子,又怎麽察覺不到,他也知道,早已借了羅玉嬌人脈,否則張軒不過剛剛投奔羅汝才不過兩個月,甚至還有逃亡經曆的人,會在陡然身居高位。
醫療營雖然在羅玉嬌的名下,其實都是張軒在管事。
隻是張軒不是古代人。
現代人大多感情淡薄,還有幾個人相信至死不渝的愛情,就張軒本人來說,即便是羅玉嬌美如天仙,對張軒來說,都沒有自己活下去重要。
所以張軒隻能說一句對不起了。
“羅姑娘找我有什麽事情嗎?”張軒問道。
“你是要去南陽做細作嗎?”羅玉嬌小心翼翼的問道,他很希望能從張軒的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但是事實恰恰相反。
張軒說道:“正是,我在醫術上也沒有什麽造詣,一直在醫療營之中,也不是辦法。”
“也是,你在這裏,的確有些屈才。”羅玉嬌心中暗道:“的確,每個男人的心中都裝著是家國天下,哪裏有我的位置。如爹爹一樣。”
“我這一走,或許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張軒心中暗道:“有些事情,還是給她說清楚才好。”
“營中的事務,田大娘都已經熟悉了,這些雜務可以委托給田大娘來做。至於醫術方麵的事情,營中新來一個李郎中,乃是名醫李時珍的後人,醫術高明,所有不懂的事情,都可以問他。還有,我不在這幾日,還請照顧好小丫,不要讓我有後顧之憂。”張軒說道。
“有後顧之憂。”羅玉嬌突然注意到這個詞匯。心中暗道:“他是在暗示什麽嗎?”她心中好像開了花一樣。
在羅玉嬌想來張軒是在暗示著,她是他的賢內助,才有後顧之憂的說法。
“也是,如果張郎不想辦法,如何讓爹爹準許我們兩人的婚事。”羅玉嬌心中舒服好多了,但是依舊擔心張軒的安危。在她眼中張軒固然是無所不能,隻是這一件事情無論如何都叫人放心不下,說道:“這些你都可以放心,隻是你也要小心啊。”
張軒扭過頭不去看羅玉嬌,說道:“我知道了。”
“她從此見不到我,也許會開啟一段新的生活吧。”張軒暗想道。
“我會等你回來的,張郎。”羅玉嬌心中暗道,她忽然想起她的母親。